第二章 阳山十二玄者现 生死抉择孰心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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郸湖之上,不断有百姓前来看这骇人听闻的奇观。那场面,人声鼎沸,个个昂首而望,像伸长脖子的鸭子一般。但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看着眼前碧绿如翠,清风拂柳的郸湖,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湖面几只小舟上,渔夫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这群浩浩荡荡的人群,撑着长篙自由地在湖面畅游。而这些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骂骂咧咧的一大群人就气愤的离开了。 最早看见血湖的几人最为尴尬,这时是费尽口舌也没有人再相信他们,到头来却得了个傻子疯子的名号,也是郁闷的就离去了,离开时还时不时地回头再望一眼湖面,碧绿的湖水让人着实摸不着脑袋。 半响后,宽达千米的血色湖水像煮沸的开水一样沸腾起来,突然从中间向两边分开,形成两堵巨大无比水墙,犹如两栋摩天大厦一般高耸。庞大的水量涌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在岸边也可以看见湖底的地面也开始塌陷 一道长达数千米,宽达百米的剑气虚影凝聚成的长剑骤然斩出,将湖水斩断,形成一个无比深宽的水上峡谷。 湖底裸露的地基不断坍陷成一条深达五米,长达数里的深沟。 张玉臻听到动静,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见一缕阳光耀眼的落下,驱散了四周的腥红血水。一道道大树般粗壮的天雷狠狠地劈在深渊中的厉鬼死尸身上。 厉鬼被劈成青烟,永不超生。死尸被劈成rou沫,不坠轮回。 张玉臻开口,声如蚊蝇:“大……大师兄……” 一道最粗壮野蛮的天雷中飞出一把银蓝色的雷纹长剑,长剑从张玉臻身边穿过,迅猛的穿梭在尸山血海之中,铮铮剑鸣声响起,声声鬼嚎声不断。 长剑忽然变幻,再看时,一人一剑立在张玉臻身前,万千邪祟,无敢犯者。 来人一袭浅灰蓝色长衣,外穿普蓝色无袖对襟,头带一顶玉冠束发,眉间一点雷文花钿,腰束一条圣兽云纹带。脚下一双金纹黑底长靴。截剑而立,傲睨万物。 人如其剑,锋芒毕露。 这人正是阳山宗大弟子张亮,字惊明。 张惊明持剑而立,手中银蓝色的长剑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不断演化。 演化的长剑再次变幻,一剑一人,皆是张惊明的模样。分身数万,多如繁星,层层将深洞中的邪祟围住。 这等招式,正是张惊明的拿手本领——御剑雷元决。 只见张惊明的本体长剑一指,数以万计的分身就向深渊中的邪祟杀去,而几个分身又连忙带着张玉臻向上逃离。 分身夹杂着恐怖的雷电穿梭在尸山血海中,一道道杀得邪祟哭嚎不断。 厉鬼死尸,数不尽数,没人知道这处深渊中究竟有多少。 也没人知道一道闪电劈空而下,究竟可以分化多少道电流。 这场战斗真是惊天动地,泣鬼涕神。 但不一时,地面仿佛都在颤抖,这时声音好比山崩地裂,震耳欲聋。分开的湖水又重新回流,黑暗也是越来越盛。 分身中的张惊明中的突然甩出长剑,手结法印。上万分身如臂使指,整齐划一,万剑齐发,同化神雷。 万剑齐发,每把剑上都带着一道威猛绝伦的雷电,万道天雷具有惊世骇俗的破坏力,一场雷暴肆意地在深渊洞xue中震怒,犹如一头的狂暴的巨兽发出声声怒吼。 这场雷域风暴中,天雷滚滚,厉鬼邪祟,清烟飘摇,死尸妖体,血rou横飞。 突然,从深渊探出一只暗红的巨手,一把便将上千道天雷捏灭。 左打右锤,在如此恐怖的天雷森林中爆发出的怨气威势竟然丝毫不减。 张玉臻心下大惊,右手一招,长剑就又回到了分身们手中。 “九重天雷,助我神威。” “玄气浩荡,以诛妖邪。” 剑诀念出,一道道分身身上雷光大闪,古文浮现,以剑为引,雷霆森林直冲洞口上方,形成宽大的雷电法阵,方圆足以覆盖整个深渊洞xue。 法阵形成,上万分身纵身一跃,飞向法阵上端,凝聚于一人体内。 张惊明双手高举长剑,暴呵一声,然后剑尖反转下垂,猛地一下子刺入法阵阵眼。 一声雷鸣响起,法阵之上一柄威势绝伦的百米长剑如陨石般急速下坠,剑身上附带的雷电化分为密密麻麻的电弧。 犹如一棵参天大树上不断分散的,密不透风的枝叶一样多。 百米长剑携带着一道宽达十米粗壮的天雷狠狠向那暗红巨手劈下。 巨手仿佛是像受了挑衅一般,变掌为拳,猛地一拳迎上,闪电与拳头相撞,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振聋发聩,不知有多少厉鬼死尸在这次对撞中化为灰烬。 蓬勃的能量抽空了一切,两股力量谁也不肯服输,一时之间,竟难分伯仲。 张惊明的天雷神剑发出蓝白相间色的毁灭能量,不断闪烁着雷光,使人好像身处闪光弹爆炸的核心地带,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宽广海洋,博大雄厚,连绵不绝。 而这暗红巨手所带的怨煞之气犹如突然爆发的火山和波涛汹涌的海浪,一浪远胜一浪,而这惊人的威势也一层层地拍在闪电之上。 突然暗红巨手又爆发出一股更瘆人的威势,那浓郁的黑气犹如受到惊吓的野牛一般冲向张惊明。 地动山摇,巨石崩裂。 张惊明心中原想着,凭借九重天雷诛邪阵的力量一举消灭深渊洞xue中的邪祟,就是不能,最差的办法也要用天雷之力将洞口彻底封印,以防邪祟再次为祸人间。 但法阵的天雷之力虽说也是威猛无双,但却是没有持久的爆发力,相持之下,被这巨手突然爆发的怨气打的措手不及,一击打中胸口,只听咔嚓一声,张惊明身上一种无形的东西犹如玻璃般碎裂。又觉鲜血返上咽喉,已然是伤了内脏。张惊明也终于坚持不住,天雷神剑被巨手一拳打得粉碎。 张惊明捂胸一看,这时洞xue中的厉鬼死尸竟然不见减少,反而增多。湖水也是越发的暗红。 战斗中崩塌的洞壁土石不仅没有将洞xue掩埋,反而使得洞口变得更宽广,更嗜血。 原来洞中的墙壁之后还隐藏着数不清的恶鬼死尸,此时,墙壁坍塌后,失去了隐藏的邪祟再无束缚,脱缰野马,势不可挡。 怨煞之气越来越甚,一股浓郁的黑气就连九重天雷诛邪阵都无法阻挡,一冲而出,穿过湖水直击天空之中,飞升百米之长。突然,像是天空中有一堵看不见的无形之墙挡住了黑气的脚步,黑气沿着墙壁向左右扩散。 湖泊上空,黑气像火车头喷出的浓烟一样,急剧地翻卷着,整个郸湖犹如一座喷发的火山湖。 黑烟滚滚,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向四周压杀。一朵巨大的黑气蘑菇云团笼罩在湖泊之上,满天怨气,遮天蔽日。 但郸湖之外,一座玄门高阶法阵运行着,阵法如一个巨大的锅盖一般将整个郸湖四周笼罩在下面。半球形的大阵上又有一个圆形法阵旋转运行着,方圆十里,可蔽天机,可镇邪祟。 阵外之人眺望,郸湖一片祥和,绿波碧水,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阵内之人仰望,郸湖一片阴森,赤水黑云,怨气蔽日,鬼哭邪嚎。 张惊明见暗红巨手再次袭来,长剑一点,九重天雷诛邪阵缓缓下压暂时封住了巨手的行动,而后反身一个穿剑式向上逃离。 还未冲出湖泊,便听见湖面之上声声厮杀。当即截剑一招,天雷隆隆。 湖上众人看时,只见湖中飞出成千上万把银蓝色长剑,密密麻麻,带着嗖嗖的破空声,雨点般密集的长剑向着空中的黑气飞去。 万剑射击场中,绝无生灵可活。 射击还未停歇,上万长剑同时变幻为分身,也是同时出手,御剑飞行,穿梭于怨气黑云之中,皆是掌间雷电纵横,势不可挡。 这怨气黑云虽然轻飘,但却与张惊明的长剑碰撞时发出金铁碰撞的尖锐声。仿佛冲击的不是一团团云雾,而是空中一堵厚达百米的钢铁巨墙。 厚重的怨气云层翻卷变化,螺旋式形成一个千米方圆的黑云漩涡。漩涡之中一条怨气黑龙缓缓形成,光是一个脑袋便如同拔地而起的大山一般庞大,其身形就连千里不断的山脉也是比拟不上,黑龙吞云吐雾,眼神冰冷,冷血无情。 一声龙吟,振聋发聩,在云中翻腾一跃,张开吞天巨口,一口便将无数道分身吞入腹中。 张惊明丝毫不惧,人剑合一,变幻为一道雷电直直冲入黑龙口中,他要从内部斩灭怨气黑龙。 黑龙体内,天雷闪闪,声声爆鸣,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和轰隆隆的雷声一样响亮。大约五个呼吸之后,一柄银蓝色长剑忽然从黑龙的体内急速落下,慢慢又变幻为张惊明的身形向湖面坠去。 湖上一人,一袭白色对襟长衫,胸前绣着一朵深红色花朵,艳如血,瓣如赤。 面如白玉,目若星辰,赤瞳墨发,公子无双。 旋身飞跃,步点红花,一手将张惊明接到手中,一手射出一束细针般粗细的红光射线阻挡黑龙,背后一朵盛大的红花徐徐盛开,这才看清…… 花叶永不见,情不问因果,缘注定生死。 名为彼岸,开在黄泉。 这人正是阳山宗二弟子张珏,字玉青。 气质出尘,不落俗世。形貌昳丽,雪莲可拟。人如白玉,洁而无瑕。 只见他一个转身,左手一招,身后的彼岸花如同发射的炮弹一般迅猛地飞向黑龙,但飞行的轨迹却像飘落的枯叶般一样,不可琢磨,柔中带刚,无坚不摧。 黑龙亦是不甘示弱,怒吼一声,向彼岸花撞来。 张玉青不屑冷哼,手中红光闪烁,凝出一朵彼岸花苞,在指间轻轻一转。 彼岸花开,红光耀天。 而在这一刹那,黑龙与巨大的彼岸花相撞,但诡异的是,黑龙明明感觉到了这招夹杂着恐怖威力,但这一撞却如同撞在空气中一样,再察觉时便身形一滞,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一声怒吼。 彼岸花被撞成碎花瓣飘洒在空中,四零八散。悬浮在空中的花瓣突然像是有意识般的游动,凝聚成一条条由花瓣凝成的锁链,锁链像长蛇般将黑龙缠绕,一瞬间就将怨气黑龙缠绕成一个硕大无比的蚕茧。 锁链不断收缩,黑龙声声哀嚎,最终被勒得节节寸断。 张玉青见时机成熟,手中的小彼岸花闪着耀眼的红光,缓缓向断裂的黑龙飞去。 突然,张玉青感觉肩膀被人一按,回头一望张惊明已经醒来。 两人四眼向对,相互点头,心领神会。 张玉青松开手,大师兄站直身子口念法诀。 而张玉青则步踩彼岸花一跃而上,只见他长衫飞扬,旋身一转,朝着飞出的彼岸花左手一招,然后手持爪状,对着花朵隔空一收,收势胸前一聚力,一掌向着头顶一推,张玉青高举左手,掌中红光大盛,黑云四处逃窜。 张玉青轻呵一声:“彼岸花开,黄泉——寂灭” 张惊明紧接其后:“轰雷掣电,凌天——诛邪” 张玉青左手猛握,微小的彼岸花释放出巨大的能量爆炸,红光变为耀眼的白光,强烈的光线可使人瞬间失明,惊天动地的声响中一道强烈的冲击波四散开来,最终击打在笼罩郸湖的法阵之上,一时间法阵上出行了道道裂纹,但同时也保护了大魏皇都近百万生灵免遭劫难。 又一波耀眼的红光冲击波圈散开,深厚的云层中火焰滚滚,怨气如同棉花一样被火焰烧成灰烬。 张惊明长剑一刺,十米粗壮的雷电从剑尖骤然射出千米之外,雷光大闪,所经之处怨气彻底被电成一缕缕白烟消散,天空中电闪雷鸣,密密麻麻的形成一片一望无际雷电森林,天雷隆隆,仿佛天空都要被撕裂开来。 怨气黑龙在两人的合击下消散。久违的阳光洒在郸湖水面,湖水也由鲜血般的红色慢慢变回清澈的绿潭。 阳光鉴在张惊明身上,银蓝色的长剑上响着滋滋的电流声,脸上的黑灰丝毫不能掩盖他傲睨天下的锋芒。 花开艳红,黄泉彼岸。这开在冥界的死亡之花朵朵盛开,红光瘆人。张玉青一招手,手中一朵妖艳的黄泉彼岸飘遥起舞,衍生出数朵小花飞向张惊明。 张惊明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身上的变化。嗜血的红光冰冷,又无情,又死寂。 这充满死气的红光此时却笼罩在张惊明全身,不仅没有引起丝毫不适,反而运气流畅,令人极度舒坦。一时之间,体内气血被勾引涌动,他立即盘腿而坐,运转大周天走遍全身,自我疗疾,抵触外邪。而妖艳的彼岸花一朵朵融化在他的伤口上,不出一会功夫,身上的厉鬼抓痕,rou眼可见,奇迹般讯速愈合。 张惊明气回丹田,提气凝神。见此,张玉青两指急点他胸前两处xue位。 一口浊气自他口中徐徐吐出,双手一画半圆,缓缓下推,又是一口瘀血被他吐在了地上,黑气浓郁,地面竟然都被腐蚀成一个浅浅的小坑。 “大师兄,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这时,一人身着淡妃散花烟纱裙,云锦淡黄龙纹衣,一个腾空前翻落到张惊明跟前,双手紧张的抓着张惊明的臂膀。 张惊明一声吃疼,面无表情,胳膊缩了一下:“你再用点力,我便散架了。” 女子闻言连忙松开大师兄张惊明的胳膊,尴尬一笑:“大师兄,人家这不是关心你嘛!”说话间,轻轻微微的粉拳锤在张惊明身上,张惊明只感觉心脏骤停,下意识的紧捂住胸口,连退了四步才稳住身体,连连咳嗽。 张惊明低头向众人招手示意:“无妨,无妨。” 这女子名唤殷雅,性格腼腆,待人温顺,知书达理,温柔体贴。宗门长老为其取字为——屠龙,亦是阳山宗弟子,排名第五。虽然修为在阳山十二玄者中不算出类拔萃,但在一些方面就连宗门长老也是自愧不如。 殷雅一害羞,这手上就忘了分寸,一拳就将张惊明锤飞了出去。一看还在咳嗽的张惊明,殷雅忙上前去搀扶:“大师兄,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还没跑出几步,一朵鲜红的彼岸花挡在身前,让她动弹不得。 殷雅咽了咽口水,紧张地双手不知所措,极不情愿的扭过:“二师兄,好久不见,我可想死你……” 张玉青:“停”。 殷雅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生怕张玉青给她记过。 一个箭步蹭到张玉青身边,一言不发就开始撒娇:“二师兄,人家错了,人家保证下次不会再犯!您就别罚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殷雅说着说着就去蹭张玉青的身体,这一蹭自然是没有碰着,还差点摔了一跤。 张玉青一个瞬移,已经将远处张惊明搀扶起,说道:“下不为例!” 殷雅闻言,满心欢喜,手舞足蹈:“啊哈哈!二师兄,你真好,我可爱死你了。” 说着说着殷雅便跑去想抱这生人勿近的张玉青。 张惊明半握拳头咳了咳,说道:“好了,玩闹有度!” 殷雅前脚已经迈出,闻言后脚又收了回来,立即严肃起来,向着两位师兄作揖:“是”。 两人点头回应。 张惊明望着湖泊,此时的郸湖已被张玉青的“黄泉寂灭”炸得一片狼藉,而张玉青察觉到张惊明的目光,不发一言,一朵朵彼岸花已经从他身上飞出,散落在郸湖四周开始扎根,而后一种奇妙的力量顿时作用,缓缓修复这战后的遗留狼藉。 张惊明突然回头向众人说道:“如何?” 张玉青道来:“此等邪祟,实非我等可敌,你有天雷神体尚为都邪祟所伤,如此看来……” 张惊明:“嗯?” 张玉青又道:“非是此界生灵。” 张惊明点头:“所见略同。” 殷雅恍然大悟:“呵呵!原来如此,呵呵,我说大师兄怎么可能这么弱不禁风,原来是护体神功被破,难怪会不……堪……一……击”。察觉到张惊明可以吃人的眼神,殷雅的声音越说越小。 殷雅:“那啥,可……大师兄的天雷神体不是号称邪物的克星嘛!厉鬼避道,邪神不侵呀。怎么会被邪物所破呢?鸡蛋碰石头,石头碎了?” 张玉青道:“其一,此界玄气稀薄,天道枷锁,修为十不存一。其二,天机屏蔽,玄术受阻。其三,邪祟怨煞积久,非一时可灭。” 张惊明又咳嗽了几声,人群中的殷雅扭过头去,躲在了后面。 张惊明:“邪祟害人之心,非一日之思。他沉寂岁月漫长,今日察觉到了三师弟,这才现身想要将他吞噬夺舍,阴差阳错下,可怜他俩都遭此毒手。” 突然,一阳山弟子急匆匆的御剑来报:“大……大师兄,快……快,小师妹她……小师妹她……” 张惊明几人闻言皆是眉间一颤,一颗心紧张到了极点,殷雅脸色难看,第一个向林中冲去,张惊明几人手中的宝剑紧紧地拽着。几乎同时御剑而起,一瞬间就来到了郸湖旁边的密林之中。 张玉青定眼一看,只见小师妹萧绯瑟脸色痛苦,腿上,胳膊上,身体上有着几处狰狞的齿痕,那一块块表rou已经被厉鬼死尸吃掉,烂rou像被人咬了一大口的西红柿一样外翻着,里面时不时的涌出暗红的血液。 殷雅无力地瘫倒在小师妹身边,泪如雨下,嘴巴空空张着,怎么也合不上,双手握着小师妹已冰冷的小手,痛苦,内疚,愤怒在这一瞬间都涌上心头…… 殷雅将小师妹的手靠在自己额头,她颤抖的闭上眼睛,猛地想要起身,但一动身就又瘫了下去。 殷雅又一咬牙,双手撑在膝盖上站起身来,眼神冰冷,口里喃喃道:“我要去报仇,我要去报仇……” 殷雅一转身就打算往湖里冲去,这时连忙上来三个人揽住她。 殷雅虽然踉踉跄跄,走一步跌一步,可这身高力壮的三人竟然怎么挡不住她的脚步。 张子其:“师姐,师姐你冷静点。”张子其心里也是犹如碳火燃烧,心里说不出的苦感,但理智告诉他,这一去只是白白牺牲而以。 张子其,张木华,张庆轩,三人亦是阳山十二玄者中的一员,位列第七,第八,第九位,三人同属阳山一位长老门下的弟子。 殷雅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报仇二字”,像是被鬼附身了的她拖着三人向郸湖走去。 张子其大喊:“师姐,别冲动,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张子其用尽浑身解数可还是挡不住殷雅的脚步,他四下一看,对着眼前几人大喊:“别站着了,快来帮忙啊!” 几人一转身,身后被挡住的张玉臻终于出现在张子其眼中,他瞳孔紧缩,看着此时的张玉臻久久说不出一句话,他虚脱地松开殷雅的衣服,驻足良久,终于缓缓向这几人走去……步子沉重,犹如灌铅。 阳山十二玄者中都知道,臻其二人关系最好,而张子其刚到张玉臻身边就像是烂泥一样一下子就瘫倒了下去。 想起昔日何等恩情,前日还无话不谈,共渡艰难的师兄此时已生死不知,心中的痛苦便是不可言喻,无声哭泣,失魂落魄。 殷雅仍然向外走着,忽然停住了脚步。 张玉青脸色泛起,忧伤之意已然写在脸上。 张玉青:“殷——殷雅” 殷雅看着张玉青终于回过神来,情绪再次崩溃,哭着喊到:“二师兄——我要去报仇——我要去给小师妹报仇……”她声音一声强过一声,哽咽的咽喉说着大声而又含糊不清的话。说话之间一把便将华、轩两人甩飞出去,眼看就要向湖面冲去。 张玉青再次挡住她,语气中多了份柔情,少了份冰冷。 “殷雅,别冲动,冷静” 殷雅大呵道:“小师妹和三师兄都这样了,你要我怎么冷静……” 殷雅将张玉青一把推开,一个箭步便往外冲去。与此同时,噌的一声,长剑出鞘,一人已御剑而去,冲到了殷雅的前面,只留下白光一闪。 张玉青一个瞬移,这次他双手紧紧地包围住殷雅的臂膀,但却一直犹豫着没有碰到,他想给这个内心痛苦的女孩一丝安慰,却是一个空虚而又不知所明的空的拥抱。 张玉青反常的吼道:“殷雅,你去又能怎么样!我跟他联手都斗不过那邪祟,你这一去只会白白送死。明白吗——玄门中人,以天下苍生为念,三师弟与小师妹降妖除魔,护此地生灵安宁,这便是他们完成的使命,也是玄门中所有人的追求,即使身陨,也——万死不悔。明白吗——(张玉青的声音一哽咽,语气突然温柔)他俩已经这样了,我不能眼睁睁再看着你去送死,你明白吗……” 殷雅被张玉青死死空空包围住,此时也终于安静了下来:“可是我——可是我……”说着说着,殷雅无力地朝张玉青倒去…… 张玉青一时无措,但此时内心忧愁那里还管得了这些,本来想安慰殷雅的手还是停在半空又放了下去。 张玉青:“相信我——殷雅——我可以救他们——我可以救他们——不哭——不哭——我在——我在我在……” 殷雅抱着张玉青声声哭泣,身体不停抽搐起伏。 林间突然呼啸而来一股劲风,一人自树顶缓缓落在张玉青身边,手中还提着一人。 来人一袭中黄色长衣,又着一件无袖半臂,手握一柄土黄色长剑,鹤骨松姿,貌似一阵风便可将他吹走。三分清瘦,三分病态,三分仙骨。 这人正是阳山十二玄者中的第四位——张筠,字修远。 张修远:“玉青师兄。” 张玉青:“嗯!有劳修远师弟。” 张修远淡淡一笑,将张子其轻轻放在地上。 张修远:“实在劝不住他,迫于无奈只能将他打晕。倒也费我了一番功夫。” 张玉青瞥了一眼张修远的胳膊,枯黄色的衣服上有一片鲜红,:“你竟受伤了?” 张修远一笑:“一时不慎,不过子其师弟的确也是厉害。” 张修远忽然一看,这才恍然明白,轻呃一声,看着张玉青给了一个,“没事我懂”的眼神。 张玉青一愣,但张修远嘴角上扬,连忙便说:“哦!哦!那啥,我先去看看玉臻师兄和萧丫头。” 说完,一个扭身又俯在殷雅身边,右手遮掩着嘴角,显然是要给她悄悄说些什么。 张修远突然放声大喊,确保每个人都可以听到:“哎呀!殷雅师妹,你放心,师兄我真的没看到你跟玉青师兄两人,我就不打扰你俩了” 语落,犹如平静的湖水跳进一头大象,除了昏迷的三人,所有人都扭头看了过来。 林秀风清,鸟语盈盈,暗香十里,郎才女貌。 真是个:“花开千古彼岸香,叶落归根知痴情。” 张惊明看着平时生人勿近的寒山冰块二师弟,一脸欣慰,但也不敢过多表现,可——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众人都你看我,我看你,四处张望,但就是装作没有看到这一幕。 张玉青脸色一红,看看众人,又看看趴在身上一动不动的殷雅。 张玉青:“起……起身了” 殷雅一抬头,瞄了一眼张玉青,一脸娇羞,但又赶快将脸深深埋了下去,呜呜道:“人家是女孩子,这么多人呢!会不好意思的。” 张玉青脸色一青:“你……” 见殷雅还不起身,他也只能说道:“好了,快起身,不然他俩就真没救了。”
闻言,殷雅虽然不舍,但不不得不缓缓起身。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就在这一刻尴尬了下来。 枯黄的木叶纷纷飘下,与刺骨的清风结伴而走,四处飘遥,飘落在张玉青胸前,那是他缘定生死的彼岸绣花。飞遥在殷雅的发梢,那是她醉笑陪君的真情告白…… 天涯木落,情风万里,郎才玉女,一语何言? 若有情思风自知,两心不悦奈千言? 半响,一个声音“手雷”向两人扔来…… 张修远:“殷雅师妹,不要着急,血我已经止住了。你俩要不再待一会!我先替孩子想个名。” 两人闻言,连忙松开,相背而立,欲言难启。 张惊明目不转睛的望着张修远,一时间不禁暗赞起来,:“原本压抑的忧伤气氛,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他冲散了。” 殷雅一个箭步就到了张修远旁边,身上爆发出雄厚沉重的气息,口中轻呵一声,一把门板一样的巨型大刀就出现手中,极其大,极其宽,刀上弥漫着冲入的血煞之气。 张修远脚底抹油,转身便跑:“殷——殷雅师妹,我可是师兄啊!你要谋杀师兄不成”。说话间,已跑出数百米之外,但还是感觉后脑阵阵发凉,殷雅的大刀贴着张修远的后脑勺狠狠劈下。 张修远暴呵一声:“我爱你(懂?)”然后一个翻滚躲避。 殷雅呵道:“张修远,给老娘站住,什么叫你给孩子先起个名字。” 张修远心中连连叫苦,他调侃殷雅师妹之前,怎么就忘了她这“屠龙”之名。 若说阳山十二玄者之中,谁的威望最高,当属张惊明莫属。但论何人之名,让人闻风丧胆,心惊胆战,“殷屠龙”之名足亦让玄门千万凶煞之人惶惶不可终日。 张修远几个跳跃,已经从市集东城的树林跑到了市集西城的森林。正跑之间,直觉让他连忙一个滑铲躲避,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后失声大喊:“道祖救命——” 只见刀光从张修远头顶一闪,而后穿过了阵片西林,方才若是有一丝迟缓,只怕就可以看见飞翔在天空中的脑袋。张修远惊恐一叫,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大刀,张修远又喊:“玉青哥救命呐!” 在大刀落下之际,殷雅见白衣来人连忙收势,那隔空数里劈下的大刀瞬间消失,而两刀就让张修远毫无招架之力的殷雅此时却是远在数里之外的东林。 东林之中,殷雅不动如山,但刀刀随心所欲却可斩至数千米之外,以此刀法,问世间何人可敌。 张修远躲在张玉青身后,但却不敢去触碰他,得意一笑,心下道来:“就算你殷屠龙再怎么举世无双,此时也不能再砍我张修远一刀”。 张玉青回头一看,左手召出朵朵彼岸花撒落在这片树林之中,然后对张修远说道:“走吧!情况不妙。” 张修远一时疑惑,血已止住,何来不妙。 两人一同跳上树顶,一瞬间就到了原本的东边的郸湖东林。 在两人离开的一个呼吸之间,西边的树林所有树木齐齐倒塌,北魏西营军队立即派出一对骑兵查看,而又有一支部队,却是向北方而去,前往内城…… 话说张玉青两人一落地,张修远见没有看到殷雅的踪迹连忙冲入人群中救助小师妹。 张玉青四下一看,哪里还看得见先前威风凛凛的殷雅。只有围在张玉臻和小师妹身边的众人声声忧虑。 张玉青又看着众人的背影,调整了一下气息,整理一下下先前思绪,一个瞬移就到了小师妹身边。而原本在小师妹身边的张修远立即就转到了张玉臻身边。 张修远:“好生奇怪,我明明已经止住了血,理顺他的气息,可为何此时气血竟如此紊乱。” 张修远说完,双手连忙打着法印,手间动作颇为繁琐,使人眼花缭乱,顿时,一道黄绿色的能量自手间闪出,然后结成一道四环旋绕的法印,光芒再次大作,四周的树木仿佛一时都欢呼雀跃,原本只剩枯木枝条的干瘪树木竟然重新焕发生机,绿意盎然。 这一手“枯木逢春”的医术在张修远手中真是出神入化。 张修远右手一压,缓缓下身推向张玉臻已消失的大腿,脸上汗滴如豆,显然消耗不小。 突然,张修远身上的气血犹如起火的油锅中突然涌进了流水一样暴嘭,轰的一下爆发,只见他手中的法印从车轮般大小慢慢凝结成拳头般大小,抓住最佳时机,张修远手疾眼快左手封住张玉臻身上几处xue位,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在张玉臻的大腿截面,他这一手医术,医死人,rou白骨,从鬼门关不知抢回了多少人的生命。“阎王敌——小圣医”的称号在玄门之中也算是响当当的。 张玉臻的伤口突然涌出一股浓郁可见的黑烟,黑烟犹如油锅炸rou一般,与张修远手中的法印层层对碰,张玉臻的伤口竟又腐烂了一层。 张修远见情况不对,立即就收回了运气,左手一扣张玉臻手腕,猛的抬头惊呼出口:“他体内的玄力被这畜生吸干了——”张修远一松手,一个腾空起身,而后向后一翻倒立在张玉臻身上一掌拍在他的天灵,体内玄力再次爆发,源源不断向张玉臻输送,不出一会,那知张玉臻的天灵之上涌出喷泉一样的一股怨气,狠狠地向张修远冲去,张修远定睛一瞧,瞳孔一缩,连忙一个筋斗闪开,气喘吁吁,被这措不及手的一下搞得颇为狼狈。 张修远一怒,袖袍一挥,呵道:“好个妖物,伤我师兄至此,夺舍之心仍然不死,今日就算拼尽我毕身修为,也要让你不得好死……” 张修远长剑一拔,向着胸前割去,显然是要使用血禁之术。 而就这一瞬间,张修远突然感觉背后一股猛烈的劲风吹来,直取后脑,死神催命……一个转身,长剑横握挡在脸前,但此时一心都在张玉臻身上的怨气身上,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怎做防备?被一朵鲜红的彼岸花撞飞,不知撞倒了多少树梢才停了下来,这时众人已看不见被打飞的张修远去了何方。 一息之后,一道亮黄色的剑芒一闪,一柄土黄色的长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凭空斜插在地上。 一人自空中急速落下,但又轻轻的踩在剑柄之上:“玉青师兄,你……” 众人都能感觉到张修远话里的不满。 原本蹲在小师妹身边张玉青一步就到了张修远身边。 张玉青看了看张修远,抬起自己的左手,张修远这才看见他的手掌上笼罩着一层浅浅的黑色怨气,犹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张修远哪里还不明白,连忙从长剑上跳下,剑已入鞘,怨意已解。但还是惊疑不已,惊讶的道:“这邪祟,竟然这般厉害。” 张玉青又道:“现如今,只有一法。” 远处张惊明也在这时赶了过来,与张修远同时说道:“何计” 张玉青从腰间拿出一个药盒,散发着浓郁的死气,众人仿佛听见盒中传来声声鬼吟。 但药盒一出,张玉臻和萧绯瑟身上的怨气竟然明显减弱,这种减弱并非是豺狼遇到猛虎时的恐惧,而是当一头狼遇到另一头狼时,谁更狠心,谁更冷血,谁就能获得争抢的猎物,而显然,张玉臻两人体内的这匹狼面对另一头野狼时,不由得生了恐惧。 张修远瞳孔猛地紧缩,失失声道:“诸——比——之心……” 语出之际,晴空之上,突然天雷滚滚,张惊明立即呵道:“众人散开……” 只听见呼呼几声,衣袍一响,众人连忙散开,而在那一刹那,一道威猛无比的雷电噼里啪啦一声劈下直击张修远与张玉青。那药盒之中的东西竟然丝毫不示弱,暴发出一道冲天尸气直击雷霆。 嘭的一声巨响,天空仿佛像镜子一样碎裂。那是被强烈爆炸而扭曲的空间变形。 张惊明一把将张修远推开,银蓝色长剑出鞘连忙接住雷电,却不想被雷电不停的向后推去,地上都留下两道深深的沟渠,雷电之力却仍然没有消耗殆尽。 小师妹旁边的两人分别为张锡极和张元智,两人亦是阳山十二玄者中的一员,排名第十一与第十二。 两人手疾眼快,赶忙冲上去挡住了不断被雷电推行不止的大师兄。三人一同运功,这才勉强抵消了这道雷霆。张惊明被打得虚脱,长剑往地上一刺,支撑着自己不会倒下,半跪在地上捂胸喘气——心下惊讶道:“这究竟是何等邪物,竟然——如此恐怖,可让天道不惜代价也要击穿天机阵毁掉它。” 众人震撼之余,也在一会后重新聚在一起。 张玉青捏紧拳头,看着昏迷的两人道:“他俩玄气已经被邪祟吸食,无法借助外物驱散这诡异怨气,只有——以毒攻毒——但尸气与怨气相斗,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只此一颗——用于三师弟,断肢重生,修为无减。用于小师妹——所伤皆愈,可逃此劫。” 张惊明闭上了眼睛,手中宝剑越握越紧,半响后开口:“可有他法?” 张玉青看着张惊明慢慢道:“绝无他计。” 又道:“你是师兄,早做定夺……” 张惊明的拳头握得格格作响,脸上咬肌隆起,眉间紧皱。 “二师兄——” 殷雅在远处看着张玉青手,缓缓开口。 张玉青的拳头攥着紧紧的,一道血红敷在上面,指间鲜血直流。 玉青和殷雅心中,在这一刻之间,一边是自己亲如手足的师弟师兄,一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疼爱师妹。 痛不欲生。何以解释——就像是rou体被挤成了rou饼子的真痛,加上另一种内心的灵魂被丝丝扯裂。 张惊明出了一口长气,没有露出任何情绪:“救她吧……” 张玉青双眼离开了殷雅的目光,他的两鬓在一瞬间多了一层霜雪。 这一切殷雅都看在眼里。 张玉青:“救谁” 张惊明:“萧——”他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萧字说完,哽咽的喉咙就只是空空的张合,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张玉青深吸一口气:“好。” 好字说完,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张玉青已经将萧绯瑟抱起,脚下一用力就到来半空之中,他背对着人群,转过一半头来看着众人,或者看着……殷雅说道:“她若身死,将它交给我师父。”说着,一块有着金色长剑图案的令牌就向众人扔来,张惊明见状一把将其抓在手里,再抬头时张玉青已带着萧绯瑟离开了在众人眼前,化作一道红光消失了在天空之中。 张修远突然大声一笑:“玉青师兄,风头都让你抢了,我怎么办呢?”说完,一下子窜到张玉臻身边,一手抓住他就欲追着张玉青而去,但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胳膊,他转头一看:“大师兄。” 张惊明回头看着众人:“所有人,让蕙君继续维持天机阵,木华,庆轩,你二人带人守在郸湖,那邪祟绝不会善罢甘休,我暂时封住了它,但估计也只能维持三天时间。锡极,你带人前往进内城东部,不要放过一丝痕迹。庆源在西城,先不要告诉他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元智——你——保护好子其,若他醒来,告诉他——已经倒了好多人——遇事冷静。行动吧。” 几人道:“是” 张惊明看着张修远,两人目光一对,同时带着张玉臻消失在了天边。 人生本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选择。因为——无论——选择谁都是对的,反之,选择谁都错的。 其实本不就是难以选择,而是别无选择…… 有些时候,人并不是冷血而无情的动物,只是因为太多的无奈,让自己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