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探望的人们

    李东旭的受理律师崔斌给还在医院的徐灿浩带来了委托人暂时收监的消息，同时在狱中等待检察问询、候审。其弟也已按灿浩的要求送回英国，强令他近年不得归国。

    昨夜又有一场粉丝自发的祈福活动在韩国巴斯医院门前举行，多达百名的AB饭噙着泪水手托红烛，一齐吟唱《You..up》，为钟爱的菲利克斯求得神明的帮助，愿其早日走出阴霾。这是韩国国内粉丝自发的第三次活动，且这股风气正向世界其它国家吹去，经由媒体的报道，变相的宣传，逐渐形成了在各地各团有意识的引导下掀起的集会热，和快闪热。起初目的只是为大家一直喜爱的流行歌曲神话缔造者菲利克斯打气，却惹来全世界不少人的好奇和关注，因此不出意料地给徐灿浩添了不少全民认知度，也让许多人开始关注，去了解事件的前后。

    “我的禁出境还要多久解禁？”徐灿浩脖子上戴着震动发声器，他现在说话还需要依赖机械的帮助。

    “应该在这几天会批示下来。现在检察机关虽然已经撤销了起诉，但对外宣扬的公益惩处是免不了的。”崔斌立在病床边答话。

    关于徐灿浩本人，他虽是这次风暴的风眼，却意外的，现在是最安全的人。毕竟他是举世闻名的明星，有人想要通过非正常手段扳倒他，头顶着的舆论、公众压力可是非一般的拥有恐怖威力的炸弹。所以，当徐灿浩的空衔被收回，三党之间陷入乱斗后，他便渐渐淡出了政治新闻的视野。随即，检察官们应上方的要求（考虑到徐灿浩对国家的贡献。韩国有专门的贡献免惩法律条例，不详说。）和来自精神科医生给出的检查报告后－－－疑犯当时处于分离状态（精神科术语。将精神和行动的一部分与剩下的精神状态进行分离的无意识性的防御机制，会在分离障碍和转换障碍中发生。），也就是犯病期－－－由此解除了诉讼，相应的禁出境通告也会于之后不久解除。

    “公司在美国那边儿给我联系了医生，我准备去做声带修复整形，顺便趁此机会和威尔逊去一趟非洲，你帮我办下通行之类的手续吧。”徐灿浩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全然是机械复制出来的怪音。

    “可是…好的，我会尽快将一切办妥。”崔斌本想问下徐灿浩对公司和家里的交代，转念想到现下的情况又及时打住了这个话头。“那么。”他说着，向徐灿浩和一旁的杨生点头行礼，离开了医院。

    “就要去吗？”杨生来此除了探望老友，还有想要亲自找寻一些问题答案的目的。

    “我需要一些时间，想走走。顺便…我得承认自己有心理疾病，需要医…想着重回镜头前啊。”徐灿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自己的真实出行原因。当然，也不排除暂避风头，继续以慈善树立正面形象的想法，可谓一举多得。

    杨生低头默然一阵后，道出了内心一直想要寻找答案的疑惑。“灿浩…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参与过这些。”

    听见好友的话，徐灿浩看向他的目光顿时一凝，眼角微不可查地抖了两下。沉默良久，才无声叹口气说：“你真打算以后一直做国选？”

    杨生未答话，而是以更加坚定的眼神与徐灿浩对视，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心迹－－－他自己认为的坚持的正义道路。

    随即两人间又是好一阵不说话，互望着。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想干什么，我也能理解你作为一名国选律师的义。所以我不生气，对于你的不信任。”徐灿浩说着话的时候，自己仰面躺下，直盯着医院白惨惨的吊顶。“不要站在东旭这边，去帮着检察官吧，尽你的努力去打倒崔斌。这是我给你的建议。”说完，徐灿浩摆出不再说话的姿态，闭眼假寐。

    原本想要从徐灿浩这里讨到承诺后，再帮助李东旭找寻减刑机会的杨生听了这话便呆住了。“为什么…你是觉得我的能力不够吗？”

    “走吧，我需要休息。”徐灿浩闭眼皱着眉头，指指自己脖子，翻身背对着杨生，意在不送请走。

    杨生不明就里的心本还有一些恼怒的，但见徐灿浩不愿多解释的样子，而又因为熟悉，他倒慢慢冷静下来，开始思虑灿浩叫他如此做的理由。

    “想不通吗？”徐灿浩见背后良久无声，忍不住开口道。“有心人都知道你我间的关系，觉得你站在东旭那边儿会是理所当然的。但我希望你公开质疑未来的判决，参与到罪证收集一方去，帮着检察机关起诉他。你不能一辈子待在没有力量的国选。这是你最好的机会，进入到政法上层圈。同时，也不会与你所坚持的道相驳…东旭，他确实是干过那些事。”徐灿浩说完，再次抬起手向杨生摆了摆，让他离开，并说：“我已经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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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灿浩这段在医院的时间里，也不知自己见过多少来探视的人，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与来者沟通上面。不过这却让原本有些抑郁的他，在经历了粉丝的祈福活动和音乐、电影、综艺圈子里的好友隔三差五地在镜头里给予他鼓舞后，倒是渐渐甩脱了许多负面情绪和想法。就此虽不完全彻底，却有大动力予他。

    “nobody~nobody.but.you~”吃过医院的营养餐，徐灿浩闲来无事便开着电视随便看看。这会儿又见WG的打歌舞台重播，不自觉就跟着哼唱起这首正当季，红得发紫，在大江南北各大小商店里蔓延的中毒热歌。正随着几个女孩儿提腿开枪的时候，病房的门从外推开，他连忙收束动作，手忙脚乱地扑到床上抄起遥控器换台。

    “oppa，我都听到了。嘁~”林允儿只需瞟一眼灿浩的狼狈样，就能想象他刚才掩耳盗铃的马虎行为。她把收自外面粉丝送的礼物放到桌子上，一脸鄙视地望着躺在床上翘起腿，故作若无其事样子的徐灿浩。

    “你怎么来了？”徐灿浩自从受伤后，就很少说长句，变得有些冷言寡语的味道。

    林允儿拆开粉丝送的零食包，拿着袋栗薯条坐到床上，扭动两下身子挤开徐灿浩，让他腾点地方出来。“怎么我不能来吗。”她说着话的时候，兀自夺过徐灿浩手里的遥控器，开始把电视频道从头调到尾，这是她惯用搜自己中意节目的手段。

    “没觉悟。你现在和泰妍可是主力战将，要是你也翘班，还怎么跟人家…nobody.nobody.but.you对战？”徐灿浩摁下病床边的升降键，悠哉悠哉躺着看电视。

    林允儿见他说的好玩儿，笑呵呵的随意用穿着小黄人儿卡通袜子的脚丫踹了下徐灿浩的小腿。“猜猜刚刚是谁送我来的？”小丫头嘴里含着半截栗薯条，回头俏皮地说。

    “相佑哥呗。”徐灿浩没力气和小女孩儿玩猜谜，懒洋洋地回了句，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怎么知道的！？”允儿诧异地回身坐正。

    “打电话来了，刚才。”原来在允儿来医院早前，权相佑就给徐灿浩打过电话，只是没说会把允儿递到医院，他正从电视台赶去孙泰英父母家庆生，顺便告诉灿浩这次会与允儿合作新剧。

    林允儿闻之，瘪着嘴转身不再说话，拉过徐灿浩脑后的枕头一半垫在背后，靠倒床头上。两人就这样难得躺着休息一回，除了电视声的轻响，房间里再就只有林允儿咀嚼零嘴时，略显嘈杂的嘎嘣儿脆响。

    徐灿浩嫌弃地盯着只顾看电视塞零食的丫头好半天，见她无反应，忍不住开口说：“呀，吵死了！啧啧，你的嘴还真是寂寞呢，肚子也挺空虚的。我有时候都怀疑你上辈子是不是难民来着，脑子里除了必须的早中晚三餐，其余时间就光想着零食了。”

    “那你给我饭吃~”林允儿这丫头不以为耻，反倒偏过头来撅着嘴，冲徐灿浩娇声要食。

    徐灿浩见她样子可爱，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可偏得要强板起脸来不理她。

    眼尖的允儿怎能瞧不出徐灿浩想笑却不肯笑的神情。她抿住双唇笑着，拿根长长的牛rou干在徐灿浩嘴边晃荡，逗他说：“（给姐）笑一个吧，我就大方一次把这个赏给你吃。”

    徐灿浩的情商、眼力见并不低，早已看出家人和朋友们在努力开解自己，想着法子变相让自己开心，同时又极力回避有关音乐和嗓子相关的话题。碍着自尊心，他起初是不太领情，不高兴的。可随着时间推移，在多方的持续努力下，渐渐走出困境和低迷的徐灿浩便学会了坦然接受这般好意，或者说是爱护。

    “算了吧。”徐灿浩挥手挡开碍事的牛**子，没好气地笑着说。“你没回宿舍吗？小贤她们说晚上过来，就一起去吃饭吧。”

    “能在外面吃吗？”允儿愣了下后，狐疑地斜睨着灿浩反问道。

    “你不知道我都快疯了，简直！又不是伤到食道，天天给我流食吃，说是最好的营养餐。Omg~你该尝尝那味道，无法形容…就像蔬菜味儿的婴儿米粉。”徐灿浩一脸苦逼的样子，想meimei娓娓道来自己的痛楚，逗得允儿一个劲嘿嘿贼笑。

    “oppa现在不就是婴儿吗，每天需要人照顾…”林允儿话说一半便打住，及时察觉到里面儿的敏感意思，不禁吐吐舌尖，歉意地低头装作摆弄起遥控器，换个话题说道：“唔~我们有新歌了，oppa不知道吧？”

    “什么？”徐灿浩并没有在意允儿的行为，起身自己倒了杯水回到床边坐下。

    林允儿举起手指正待要说，却又临时打消了告诉灿浩的念头。“不是，没什么，你一定会笑话的。”她连连摇头，转向去看电视

    “什么啊，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笑话。莫名其妙。”徐灿浩瞪着眼睛夺过遥控器，免得丫头漫无目的地乱调频道。

    林允儿目无焦距地盯着电视机想了想，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向徐灿浩求证一下才能解惑，于是转身面向他，摆出一本正经的神情说：“oppa。你知道上次《Dance.Queen》的事吧？”

    “哦，不是因为秀英在拍电影，你也在拍戏…嗯，应该也是担心你们和宣美她们撞上的缘故…”徐灿浩拿着遥控器换台，看也没看允儿一眼，好似毫不在意地随口说着。

    “等一下！宣美？”允儿皱起眉头来，又是那副狐疑的表情偏头盯着徐灿浩。“什么时候和她们那么亲了？”

    “上次来医院看我，就那样咯。说实话，我挺欣赏她的rap的，不觉得棒吗？”徐灿浩扭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装出一副正生气中，可爱包子脸的林丫头。

    “咦西…”允儿抄起脚边的被子堆到徐灿浩肚子上。“不帮着自己meimei，居然替外人说话。算啦！不跟你说了。”小丫头赌气般随手将零食袋塞进徐灿浩手里，又从床头柜子上的水果篮里摘了一串葡萄来吃。

    “呀~我们弟弟。”徐灿浩笑话允儿的小气量，笑着拿走自己身上的东西后，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什么歌让我们允儿小狗这么在意？”

    “咦西~不说了。”林允儿皱起眉头拍开徐灿浩在自己下巴上不停轻挠的手指。

    “呵呵，是不是泰妍说的，好幼稚的那首…”徐灿浩故意歪着脑袋思考歌名，拖长了尾音，就待允儿忍不住自己讲出来。

    “根本就是难为情唱出来。”林允儿兀自小声嘀咕着。

    “曲谱什么的带了吗？哦，还有剧本也给我看看吧，正无聊呢。”徐灿浩笑着要求道。

    “有什么好看的…”允儿嘴上这样说着，表情也是不情愿的样子，可动作却不慢，溜下床去抱来背包。

    “这些是什么啊？”林允儿坐在床边翻包，让徐灿浩看到好多小玩意儿，便忍不住伸手去拿。丫头顿时像防贼似地收拢东西，猛回头怒视着徐灿浩。“我又不看那个…好吧，好吧，把东西给我。”徐灿浩不耐烦地偏过头去，不再盯着女孩子的私密万能收纳包看。

    林允儿见徐灿浩只看了两眼乐谱稿件就丢到一边，还以为他也与姐妹们有同感，于是转脸又欣喜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

    徐灿浩边翻看着剧本，沉吟一阵后开口说：“除了歌词觉得有些腻歪，曲调蛮适合你们的，会讨人喜欢。关键还要看如何剪辑，用什么唱腔了。”实际上，他只看了眼名字便了然。这首《Gee》可是未来帮丫头们跨过大坎儿，奠定女团第一宝座基石的金曲，怎容得丫头们使性子鼓动徐灿浩去干预。

    林允儿满是不屑地嘟着嘴，哼哼一声说道：“诶~原来也是那样的人，喜欢看女孩子…”

    可不待她说完，徐灿浩便截断了话头说：“呀，林允儿。不说敬语就算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哥见过的美女不少，早已出现审美疲劳了，就你们这些小丫头我现在还真没把你们当女人看待，知道吗？”

    林允儿在消化话里从未听过的俗语和新词，眼盯着徐灿浩一页页翻看剧本，随着时间流逝居然不知不觉出神入定。

    “老套，灰姑娘换成王子，纯粹是借你们的人气。”徐灿浩匆匆浏览了一遍就给电视剧下了结论，合上允儿自己装订包上书面的剧本递还给她。

    “我又不能挑剧本，真是…要不oppa下个剧本选我做女主演吧。”允儿是认真的，眼含希冀地直视着徐灿浩。

    “你们当我是剧本生产机器啊？秀英也这么说，侑利也是。干脆你们都去做主演…”徐灿浩说到这儿倒真让他想起一部电影来，顿时脑子开始高速运转，努力回忆电影的整个剧情。

    对于老哥的时而出神思虑，林允儿早已经司空见惯了。虽很想问问，却还是按耐下好奇，乖巧地候在一旁。

    “你看过我改编的《棒球英豪》吧，会给你们留机会的，再等等。”徐灿浩大略忆起一些《阳光姐妹淘》的剧情，甚至在刚才短短的时间里脑补了两个新的桥段。而关于棒球英豪，按徐灿浩的设想拟在江北建起一座棒球场及训练园区，作为剧中甲子园的替身，并预想在未来依此处将其打造成真正的青少年职棒联盟赛事基地。不过，自从李东旭事发后，这一计划便暂时搁置下来，倒是设计图纸已递交审核。

    林允儿听见灿浩做出这样的保证，两只本就灵动闪亮的小鹿眼顷刻间泛起了数不清的小星星。“咦~嘻嘻。Oppa果然是辨识才能的眼睛，找像我张世碧这样的巨星演员参演，一定能保证您大赚特赚的！”小丫头颇为豪气地一巴掌拍在灿浩背脊上，自卖自夸了一番。

    “臭丫头，你跟着jiejie们不能学点儿好吗？说话就好好说，对一个病人怎么能忍心下去手。”徐灿浩故作龇牙咧嘴的痛苦状，捂着后背教训允儿，同时又空出一只手举起来作势要打小丫头后脑勺。

    小丫头不闪不避，梗直上身，撅嘴把眼一瞪，指着徐灿浩威胁道：“喔，我会告诉mama的！泰妍姐拍你屁股都没见你…啊~”允儿说到这儿，侧过脸斜睨着徐灿浩，上上下下打量他，并摆出一副恍然醒悟的样子。

    “什么。”徐灿浩不明就里，又带点儿好奇地问道。

    林允儿望着徐灿浩抿嘴无声地坏笑，飞快溜下病床，跑到卫生间门前才转身告诉徐灿浩答案。“因为你们都是变#态啊。哈哈…”小丫头说完大笑两声，迅速躲进卫生间里，还反锁上门。

    “林~允~儿！”徐灿浩咬牙切齿一声吼，只是为了吓唬下调皮的丫头。待卫生间门砰然作响过后，他望着消失在门后的瘦如竹竿的身影，转眼便摇头翘起嘴角。一会儿，又联想到金泰妍偶尔的搞怪和男孩子气，不由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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