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爱
书迷正在阅读:一个废材的自我修养、诡道长生:这个世界不正常、真实平淡的生活随笔、我不是史蒂夫、东瀛怪谈创造时、不可言说北松君、在轮回乐园当屑国王、海贼:开局获得死亡之翼果实、我的命格超凶的、我将永远热爱自己
“灿浩啊,今天有什么事需要加班吗?”徐父打来的内线电话。 “哦,爸,不用等我了。想练练舞,这不是要开演唱会了吗?”徐灿浩确实是在健身房发泄无处可去的精力,或者说是缓解紧张中的期待。 “好吧,不要太晚了,注意休息。” “nae,请路上注意安全。”徐灿浩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已经快8点,忙收拾东西去冲凉换衣,想想剧组要不了多久就该收工了。 从休息室的卫生间出来,徐灿浩就见到李东旭负手立在沙发旁,一整套干净衣服已经摆放在显眼的木几上。“你怎么来了,不用去陪人吗?”他擦着头发走到木几前问道。 “有点事才干完,听秘书室的人说您还在公司就过来了。”李东旭接过会长抛来的毛巾放到衣篓里,明早自会有人收拾。 “是吗?”徐灿浩麻溜地提上裤子,赤着上身从桌子上拿过手机看了下后才接着穿上一件打底紧身背心。 “要是没事的话,出去喝一杯?好久没一起在路边摊喝过了。”李东旭笑着把手表递给灿浩时说道。 “烧酒?呀~一提起来,还挺怀念那个味道的。”徐灿浩戴上手表后,又对着镜子整整衣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冲着镜子里的李东旭说:“啊,今天可能不行,抱歉。” “那么改天吧,等您有空的时候。”李东旭是个从不肯逾矩、耍滑的“好下属”,有时候他的这类固执甚至让徐灿浩想要抓狂。 “对了,问你个问题。”徐灿浩揽住他的脖子笑着说。“你第一次约珍雅吃饭是怎么做到的?” “咳咳~~”李东旭被呛个正着。和全珍雅的恋情是他对自己的最大一次挑战---挑战“不得在公司内恋爱”的条文规定。 “不要害羞嘛~教教我,嗯?”徐灿浩一副惫赖样,吊着人家脖子打趣道。 “哪有!哪有害羞。咳嗯~就那样约...您要约谁!?”李东旭醒悟到问题关键后的表情就和杨生当时在车里听到徐灿浩亲口承认欲交往事实的表情如出一辙。 “喔嗬~这是你该打听的吗?”徐灿浩前一秒说这话还板着脸,下一秒又换上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说:“快说说吧,说不定我马上就能用上。” “这个...好像...和她说了,就那么自然在一起吃了。”李东旭煞有介事地回忆后再作答。 “就这样?”徐灿浩活像只xiele气的皮球,无语地盯着不知所措的李大部长。 “到底是...”谁都会有好奇,或者说是八卦心,李东旭也不例外。 “待会儿就知道了。等我吹完头发。”徐灿浩没了向他取经的心思,还是好好收拾形象做准备更切实。 就在不久前,面对李珉廷的短信质询,心虚的徐灿浩选择了暂避锋芒之策---拖。他回复说,等到拍摄结束后再告知原由,实际上是想借此机会顺杆爬,能请到对方吃饭为最好。所以,他就一直待在公司,等着剧组收工,免得转眼人就不见。再等下次的话,不知何期的未知数会让他心神惴惴,故不愿面对那样的感觉。 和李东旭不紧不慢地赶到依旧灯火通明的N.more时,恰巧剧组在几分钟前就停拍了,诸人在忙着收拾。徐灿浩在外边儿隔着玻璃向熟人点头招呼,见到李珉廷望来,忙挥手示意。 见着这位大会长前后的呆样,已觉出些端倪的李珉廷不禁一笑,便转身同剧组的伙计躬身告辞,说着感谢、辛苦了一类的话,就要往外走。不成想,距门前的路程才到一半,就见徐灿浩举着电话急匆匆地离开了。 ---------------------------------------------------------- 生活总是在人们没有准备的时候背叛他们。可能会极度悲痛,也有可能极度恐慌。那种时候,人们可以做的事情总是不多。藏着躲着、忽视回避,都毫无用处。只能让自己接受现实,并与之抗争。---摘自小贤未来日记,2007年10月20日和2008年8月6日。 徐灿浩和李东旭赶到家的时候,客厅里徐父母、女佣、金医生(狗狗的保健医生)以及他的女助手和两位保安正围在桌子旁,好似在进行某种神圣仪式般,场面凝重。而桌上躺着的是,那个伴着这个家成长了11年,看着小贤从幼童变成亭亭玉立少女后的家伙,此时却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怎么回事?”徐灿浩眉头间的褶皱快拥有了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度。他双手轻缓又不失速度地捧起宾尼的脸庞,生怕它来不及再看到自己。一人一狗对视着。宾尼的嘴在努力蠕动,或许它是想探出舌头,最后一次尝尝那隔着几里远便能辨识出的主人的体味儿。 “对不起,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它...”平日里负责庭院管理和狗狗饮食的大妈忙不迭慌乱地道歉。 “这不能全怪你。”徐母止住上年纪的女佣继续大幅度鞠躬,让她先离开。 “对不起,徐会长。是我们的工作有失误。”金医生把自责的神情挂在脸上,和他的助理一齐向着这脸贴着脸,正互相感受对方身体温度的一人一狗行礼致歉。 “唉,不要太在意了。宾尼,算算也有六十几岁了,有糖尿病,能安然活到现在,有那么多孩子陪着,也算是有福气的。”徐父拍着金医生的肩头说着,看似在安慰医生,实则这话是对儿子说的。 宾尼没能逃脱必然的命运,它也会毛发花白,口齿不利,行动不便。去年冬天因为感冒在医院打了一晚上点滴,从那以后,就再没见它和它的孩子们一起肆意奔跑玩耍,家里人也不再牵着它出去运动。它往往就趴在狗舍前,或是小桥边晒晒太阳,看着孩子们,注视着主人家每一天的变化。它也会想念经常不回家的人,以前是徐灿浩,现在是思念伴它一生的小贤。 “呀~给我精神点儿,难道你不准备等小贤了吗?”徐灿浩看着它越来越沉重的眼皮,每闭上一次都要花好大力气再睁开一样。他拨开宾尼的眼皮,让它能好好看着自己。可一见它那双灰白的眸子,映象就如巨石般压迫而来,让灿浩眼里不自觉漫上了层层水汽。 突然,宾尼的头摆动了一下,徐灿浩立刻松开手,不明所以地看着它,艰难地扭过脖子,尝试了好几次,却没能成功,倒是加重了它的气息。接着,一声似叹似唤的粗重呼气声,耗尽了宾尼最后一丝活力,眼睑在所有人地关注下慢慢合上。 “喂!你再给我坚持会儿...”徐灿浩几乎是扑在桌子上,不停拍打宾尼的侧脸,企图让它再醒过来。 “灿浩...”徐父送开揽在怀里的老婆,上前抓住儿子的肩头。不待他把想说的说出口,家里的门便被人强行撞开,砰然作响,打断了众人的淳淳哀切。 “怎么了,怎么了,怎...”小贤急惶惶地冲进来,连鞋子也来不及脱,口口声声喊着只能体现她此刻极度不安的无意义词汇。 紧随其后的允儿跟着跌跌撞撞跑进来,抱着小贤和自己的东西进来后,随手丢在地板上。 两女孩儿站到桌子前凝望着宾尼,看不到它起伏的胸腹,也看不到熟悉的摇尾讨好,浑身就像粘满了各种可怕的臭虫,身子不受控制的轻微抖动,酸麻之感散布全身每一处毛孔。 “女儿...” 徐母刚要上前安慰女儿,小贤却猛然转身拽着金医生的衣袖,神情急切地乞问道:“医生,它是不是又感冒了,只是睡着了是不是?” 金医生形同一具木偶,任由丫头拉拽,就是不肯告诉她事实,眼光一直盯着脚下冰冷的地板,想在脚底下开凿出一条能容纳自己的地缝。 一旁的允儿死咬着下唇,眼眶红红的来到徐灿浩身边,用手指轻轻的,一遍又一遍地抚过宾尼没有温度却仍然湿润的鼻头。那里是丫头经常逗它,弄得它不停打喷嚏的关窍。 “贤啊...它知道你回来了...才闭上眼的。”徐灿浩慢慢直起身,眼睛没有从宾尼身上离开过。 听到哥哥的声音,小贤放开了金医生。一步即至的距离,让她硬生生分成三步才走完。 徐灿浩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场告别仪式,俩丫头正默默无声地抚弄宾尼身体上每一寸毛发,帮它理顺。徐父让人拿来一条白色的床单,准备把宾尼包起来,待明日再商量该如何处理遗体。 “起来啊~!”小贤看到惨白的床单后,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打小的玩伴是真的走了,埋怨似地带着哭腔不停推动宾尼的身子。见它迟迟不肯起来,又改而抓住其右腿左右晃动:“求求你起来,好不好~?”丫头拿住宾尼的脚掌,将自己左掌印上去,那是她们达成协议的方式。 “贤啊~”徐灿浩一手放在meimei圆润的肩头,一手在她眼下抚过,替她拭去不断涌出的泪珠。 “不可以,不要让它走好不好?”小贤回过头冲着哥哥连连摆头。 徐灿浩从来不知道meimei的小嘴可以拉这么长,瘪瘪的两瓣唇和鼻翼不住抖动着,已是泣不成声。强忍住澎湃涌上鼻头的酸意,徐灿浩当即昂起头,不愿再看五官都快蜷在一起的meimei。 “对不起~呜呜...应该要照顾你的...哏哏(hen)~答应过你的...哏哏~是、是我错了,拜托、拜托不要走,好...哏哏~好、不好?求求你...呜呜~~”小贤悲怆的抽噎声,每一声都在揪动众人的心,连抱着早已泪如泉涌的徐母的徐父也红了双眼,大男人们个个如此。允儿的嘴瘪成了一条缝,想要去安慰meimei,可不知怎地脚下发软,幸而被徐灿浩扶住。 徐灿浩扶稳了允儿,强行将软软地趴在桌上的meimei搂起身,把她的小脑袋揉进自己怀里,勿论她怎样挣扎、怎样捶打也不肯让其转身。小贤原本绵软的身子在这时候变得僵硬,粉拳、下颚,烙得徐灿浩生疼,就算如此他也不能放开,任她大喊嚎啕,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宾尼被裹上白布抬了出去,让它的孩子再陪陪它。 金医生和他那位哭得眼睛肿肿的助理告辞出去了,却在院子里被太郎拉住了。太郎认得他,咬住医生的裤腿一个劲往狗舍方向拽。在那里,宾尼的孩子们正不停舔舐着母亲的身体,就像它们当初生下来时,母亲对它们所做的一样。干干净净来,干干净净去。 徐灿浩的眼泪终于溢满,溃堤。三两滴落在meimei的侧脸上,让小贤隐了哭泣,却止不住她身体抽动得更厉害了,抽噎声也更大了,响亮而伤人至深。 ---------------------------------------------- “可以进来吗?”徐灿浩用托盘端着两杯热可可,敲响meimei房间的门。 允儿来开的门。小贤正坐在床上捧着相册寻找已逝去的某些东西,不时抽一下鼻子。她的身边还放着几本过去不同时期的,记录着往昔一幕幕的回忆册。 “喝一点吧,晚上会好过些。”徐灿浩把盘子搁在床头柜上,端着两杯温热的可可坐到meimei身边。 “谢谢。”两丫头接过马克杯,徐灿浩则从meimei腿上拿过相册。 ‘定家(宾尼的韩文名字)当mama啦~’满满档档贴着拍立得的相册页上,写着这样一句俏皮话。那两页里,全是宾尼怀孕期和产子后的照片。有与小贤的合照,也有全家的合照。看着这些,徐灿浩不由的心驰神往,回到那些年,曾刻着无数泪水与欢笑,愁苦与幸福的时光里。 “oppa~”允儿轻声唤醒了漫游在往昔长河中的徐灿浩。她指着靠在自己肩头睡着的小贤,示意徐灿浩帮忙。 回神过来,徐灿浩轻手轻脚地接过两只杯子,又收拾好几本相册,伸手用胳膊兜住小贤的后脑勺,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meimei抱起,好让允儿铺开被子。小心翼翼放下累倒的meimei,脱下她的外套和袜子后,就让她这样和衣而睡了。 “oppa,能不能再多待会儿?”跟着钻进被窝里的允儿见徐灿浩拿起杯子要走,忽然出声挽留道。 “睡不着吗?”徐灿浩柔声说着,冲眼袋厚重的丫头勉强笑了笑。 允儿点点头,说:“想听你唱歌。” 要搁平时小丫头提出这样的要求,徐灿浩一定会嘲笑她:“小鬼,不如给你读童话故事吧?”可是今天没有那个心情。他微微一笑,拉过一张原木椅,放在床头。“想听什么?” “听你唱《On.my.way》(符美芸/Corrinne.May的07年新专《Beautiful.seed》中的歌曲),凡尼说很好听,可我还没听过。”允儿扒拉着被子,只露张小脸在外。耸耸鼻头,眼里有了些许暖暖的笑意。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唱?”灿浩笑着伸手撩开丫头粘在脸颊上的几缕青丝。 “你不是自称人形点唱机吗,和美英姐一样?”小丫头展颜轻笑。 “呵呵,好吧,为了捍卫荣誉?” 允儿笑容更甚,冲老哥轻轻点头。 徐灿浩想了想,掏出手机,打开自家研发的钢琴软件后,搁在腿上。待他调试好合适音量后,允儿已经乖巧地闭上眼睛,抿着唇静待佳音了。 “Don’t.give.up.,I’m.on.my.way......”修饰过后低缓沉厚的嗓音,将歌曲带至尾声。当他见到允儿呼吸渐渐沉稳后,便熄了歌声,起身准备离开。却瞥见小贤深皱着眉头,睫毛沾湿的样子,心上猛然像被针扎了一下,全身都绷紧了不自在。他转到小贤的床头,伸出食指摁在meimei眉心,轻缓地揉动。不消多久,待其松手后,小贤眉宇间的川字便消逝无踪。望着meimei脑后散开如扇的黑亮发丝,徐灿浩弯下腰伸出胳膊,缓慢穿过她脖颈下的空隙,抬起这颗今日装了许多哀伤而变得沉重的,在灿浩心里永远是小小的脑袋。空出的右手归拢meimei如瀑的长发,将它们理顺至头下。 “定家会在梦里和你道别的,别再伤心。”徐灿浩俯身吻在meimei光洁如玉的额前,帮其压好被子后,回转到允儿这边,重复着那盛满爱怜的Goodnight.Kiss。拿上马克杯,熄灭灯盏,轻轻带上房门离去。 黑得深沉的夜。漆黑如墨的房间里,一双亮丽星眸缓缓流动着窗外圆月撒下的波光,宛如池中之月,幻美却不凄楚。 ------------------------ 今天早点发,不然待会儿就不省人事了。趁酒劲,厚颜求点票~~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