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礼物

    一个月？两个月？太阳已经在徐灿浩心目中缺席太久了，依稀记得上次见到它是在回程的飞机上，穿破云层的那一刻和它招呼过。

    朝来冷雾，晚来冰雨。首尔，这个城市今年又没有暖春。在这样的环境下，停工已久，又不知雨季何时退却的炮火剧组，不得不重觅拍摄新址。

    这个时候，气候转暖，日照充足的南方地区就成了首选。剧组里十数个工作小组奔赴南方各郡、市实地勘察，最终选定离光阳市不远的内牛山脚下的一座废弃学校作为新址。选定后的第二日，便开始了建筑恢复工作和场景搭设，预计最快完成时间需要一个多星期。而众演员也在这期间为回归剧组，做着各样准备，身材、饮食、形象管理就成了当务之急。

    青莲一馆，是IS环东亚圈的总部所在。这里的第18层是员工休息场所，有影院、氧气房、书房、健身房、游戏室。徐灿浩近来每日工作的上半天，就周旋于此地的健身房和N.More的室内游泳馆，边健身锻炼，边听取各司的工作报告。

    “金妍儿小姐明日回韩国，合约已经准备好了。SBS那边来信，两位主持人，李辉才先生和朴秀洪先生已经确定。公司也已派人配合他们制作第一集场景和题材...”CH崔常务拿着资料，跟在裸着大半个身子，只披着宽大浴巾的徐灿浩身后。

    “嘉宾怎么样？”徐灿浩推开更衣室的门，进入泳池场馆内。

    “金泰熙小姐没问题。车太贤先生的公司说，可以空出行程，但希望另一位女嘉宾是姜惠贞，想借机为电视剧《为寻花而来》做宣传。”崔。

    “可以，答应他们。”单凭这第一期的嘉宾阵容，电视台就没理由有异议。徐灿浩沿着泳池边走到休息区，把浴巾丢到躺椅上，在一旁做热身。

    “另外，公司下季度的计划案...”崔。

    “放桌子上吧，我等会看。”徐灿浩左扭扭，右转转，展现出各种怪异姿势，好在这无人的场馆里完全不用担心被偷拍。

    “还有，金泰熙小姐今天为《CO**OPOLITAN》拍摄画报，会来这边取景。您要不要去看看？”崔。

    “父亲去过就行了。有没有给N.More篇幅？”像在商场里取景这种，是双方互利互惠的事情。杂志不用花钱租场地，只要在文字或图画上注明取景地，就算是给商场的报酬。当然，这也要看杂志的名气来定。

    “不清楚，这要和他们公司联系。”崔常务说完合上资料夹，想来没什么其它事情了。

    “算了，徐社长那边会看着办的。还有事吗？”徐灿浩做完热身，回头问道。

    “没有。那么。”崔常务行完礼后离开。

    潜跃入水，浪花翻腾。往来覆辙，涤尽庸饶。或许有些夸张，但对终日忙碌的徐灿浩来说，最近发现游泳带来的好处，恰恰是放宽心，暂时抛开脑里纷扰的良方。以往，他只是把游泳当作锻炼肩宽、好身材的运动。偶然一次游泳几近脱力时，索性仰泡在温热的泳池里放空自我，感受空旷中，任由时间流逝，不理俗事的快意。过后发现，居然有着极好的放松精神的效果。

    “会长，有电话。”徐灿浩戴着耳塞，闭目在水中随波微微起伏，隐约听到喊声。一直守在会馆门外的保卫拿着电话唤他：“会长，小姐找您。”

    徐灿浩三两下游到岸边，撑地而上，带起大蓬水花。待直立起身，立马显露修长挺拔的身型。他肌rou的线条并不狰狞，肩背也非特别宽厚，却有细腰衬托，倒是让这三角形有几分柔美的模样。抖手抖脚，甩开积水，那间或滚走的珠子，便顺着他腹部的人鱼线往下溜。又拿过保卫递来的毛巾，擦干手后接起电话。

    “oppa，今晚什么时候回来？”是小贤打来的。

    “无意外，会很早。怎么？”灿浩拿起服务员端来的橙汁，往更衣室方向走。

    “今天是3月9号。”小丫头的提示仅此而已。

    “嗯，我知道，手机上有存备忘。你要过来吗？”

    “jiejie们拜托我带礼物，我想来这边买。”

    “现在？”徐灿浩看了下手机时间后再说：“下午不训练了吗？”

    “嗯。可以打折吗？”这话问的，差点儿没让徐灿浩一口橙汁给喷出来。

    “这事你得问我们家徐社长，或许人家看他的面子可以给你内部价格。”徐灿浩笑着说。

    “那我去找爸爸，拜拜~”

    “等等！你来了在老爸办公室给我打个电话，一起吃午饭。”

    “nae。”丫头挂了电话。徐灿浩笑笑摇头，有感于meimei时而精明，时而懵得可爱的表现。

    生活在这个劝诱消费的社会里，许多年轻人过早地了解了消费的味道，而自己的meimei依然维持着相对理智的消费习惯。给她的100万限额信用卡，是和允儿的共有财产，在以前两人没有接CF的那些日子里，也从未透支过，不得不说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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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More第十层和十一层是青莲馆里几家公司员工最常去的地方，因为这两处有十几家价位不等的世界各国风味的餐厅、饭馆、面馆，是整个汝矣岛的美食之家。即使其它几馆也有零星餐厅，但大家更愿意沐浴在这整层楼的空间里都填满了各式菜品所散发的氤氲中。

    高粹舍，一家全球分布的日式料理店。午餐时间，这家店爆满，门外排起了长龙。而徐家三人坐在料理台前，却无人打扰，只因店里全是几家公司的中高层员工。

    “爸，下午没什么事的话，来瓶梅干清酒？老板的私货。”徐灿浩望着面前的海鲜木船，咽下唾沫的同时，开始念酒了。

    “呵呵，好。我们父子也好久没这样坐下来喝酒了。”徐父笑着把木箸搁在瓷架上，接过料理室里老板递来的酒杯。

    徐灿浩谢过店老板，拿着印有浮世绘的老式酒瓶先给父亲添上，然后给自己倒满。“贤啊，要不要尝尝？”明知meimei不会喝，却每每要用这试探她，算是一点儿逗小女孩儿的恶趣味。见小贤不搭理自己，笑着回身和父亲碰杯，饮尽。

    “啊~这酒...啧，酸甜，倒像饮料。”徐父咂舌感慨。

    “是啊，好喝是好喝，但多了，比烧酒更醉人。呵呵~”店老板在为三位煎鲑鱼，据他自己说是学自丹麦的一种做法。稍微将鲑鱼块两面煎微黄，再把赤松叶放在鲑鱼边点燃，让其染上松叶的熏香。最后撒上研磨成粉的茴香籽，点缀几根刁草，就算完工，无任何附加佐料。当然这菜是不上架的，是老板请客时的私家菜。“请。”老板笑着请三位品尝，刚端上的原生态煎鲑鱼。

    “跟老爸说的怎么样了？”徐灿浩边小心切着盘里的鱼块，边问meimei买礼物的事。

    “爸爸说让你陪我去更省力省钱，这是原话。”小丫头到现在为止，几乎对每样菜都是浅尝则止。在灿浩看来，她吃的是礼仪，不管家里家外。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表里如一了。

    “好吧，我就为你们受累一回。不过，到时候被拉着要签名照相可别嫌麻烦。”徐灿浩再次为父亲和自己添酒。

    “都要出道了，就当提前适应，有什么好抱怨的。”徐父夹起一张薄如蝉翼的鱼片，放上两瓣烤好的蒜后，嚼着说。

    “哦，我这里有jiejie写的清单，给你。”小贤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儿打开，递给徐灿浩。

    “你这是准备全权交给我采办啊。”他嘴里这样玩笑抱怨，手上却还是接过，叼着木箸察看物品清单。

    “凡尼姐让我找豌豆娃娃。允儿姐的是这个，抱枕。”小贤也是抓着木箸含在小嘴里，一项项指给哥哥看。

    “姜东元？为什么要送姜东元的抱枕？”那小本上还特别注明要买姜东元的抱枕，徐灿浩感到好笑，或许泰妍和允儿都喜欢他。

    “两位，请看这边。”店老板见兄妹俩的可爱模样忍不住拿相机拍下。两人也是神反应，或许是条件反射，一齐比划剪刀手冲镜头卖笑，拍完又立刻恢复讨论。

    “送我的吧，还不用花钱。”徐灿浩把允儿的那条给否定了。

    “oppa~一个电话就能看到的人，干嘛还要抱枕。”小贤这是吐槽吗？

    “呀，我是你亲哥好不好。”

    “那你自己跟允儿姐说。”小丫头扭头用膳去了，懒得和哥哥耍嘴皮子。

    “吃饭吧，吃完了你们再慢慢选。”徐父给灿浩斟上酒，端上自己的那杯，要同儿子走一杯。

    “这个鞋垫是谁要买的，很有创意。”徐灿浩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盯着桌子上的小本儿看。

    小贤咽下口中食物后才回答说：“秀英姐。她说要买最高的。”

    “呵呵，我就猜到。一刻不搞怪会死的丫头。”见本子上林林总总列了七项，没了特别奇怪的礼物，他便不再关注。“你准备送什么？”忽又想起这茬，埋头碗里问小贤。

    “牛津词典。”妹子不带烟火气儿的回答。

    “噗~~”徐灿浩给呛着了，断截儿的面条往外喷了数段。赶紧拿纸巾擦掉桌面上的，还有料理台上的，向呆愣的厨师道歉。

    “哈哈，oppa，骗你的。”小丫头捂着嘴笑得欢，只觉偶尔的小手段总能得逞，而且对象是猴精的哥哥，所以特别有成就感。

    徐灿浩瞪着meimei数秒，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xiele气。‘跟一群蔫坏的丫头待在一起，好好的一姑娘也变坏，唉...’吃着面条，心里一阵叹息。可实际上，他对meimei的这种小恶习还是蛮喜欢的，认为是慢慢开窍了。

    吃完饭，徐父就回自己顶楼的办公室了，唯兄妹俩下楼去逛商场。因为是工作日，所以一路上人倒不多，大都是大妈级的主妇，但更为难缠。他要是跟人一答话，保管一群抱着孩子的大婶儿会拥上来，抓着兄妹俩哎哟长，哎一股短的。

    “呼~真是难办啊。”在商场保安的帮助下，打发了第四波围观者，徐灿浩拉着meimei的手躲进一家店里。

    “oppa，这里是内衣店。”小贤尴尬地提醒贼头贼脑向外张望的哥哥。几个内衣店员，拿着手机正对着两人拍照。

    “走吧，我们先去弄顶帽子。”说着，徐灿浩又拉上小贤，快步向对面拐角的Stussy店里走去。再出来，两人完全变了副模样。同款的宽沿大墨镜，经典款的红白棒球开襟卫衣，男黑女白的洗旧修身牛仔裤，女黑男白的Stussy涂鸦签名翻檐帽，艳彩高帮板鞋，整个一对hiphop情侣。两人一路嘚瑟地走着台步从店里出来，作高傲状昂起下巴，在旁人奇怪的视线聚焦下走进电梯。

    “yeah！”兄妹俩见穿过人群也无人认出，兴奋得在电梯里击掌庆祝。

    “我们先去5楼挑手机吧，然后走楼梯下去买清单上的东西。有了这身儿，就可以慢慢逛了。走吧~”现在的他，和meimei一起逛街都成了一种奢望。好不容易赶上这么一次机会，那兴奋劲儿就别提了。他揽住meimei的肩，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电梯。可是，即使戴着墨镜，也遮不住一身似情侣打扮的潮装男女的优越气质和身材。男俊女靓的二人组走到哪儿都能吸引目光，直到选手机的时候，两人实验像素时自拍，被导购给认出来。

    “嘘！”徐灿浩见面前的厚粉姑娘欲要张嘴尖叫，连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姐，请您不要告诉别人，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嗯，嗯！”那一脸红晕的导购姑娘忙不迭点头应是，眼睛睁得老大，眸子里满是星光闪耀。

    “我们就要这部，请给装上吧。”徐灿浩把刚刚拿来拍照的索尼K800i还给导购。

    “您请稍等。”姑娘快速从柜台后面拿来一盒完整包装的，半途又抓过纸和笔。“徐灿浩xi，我太喜欢您了，是您的忠实饭！能让我叫你oppa吗？”

    “呵呵，行啊。要签名吗？”徐灿浩就知道眼前极度亢奋的姑娘拿纸笔是为了要签名，也不拿架，龙飞凤舞地画上自己的图画式签名。

    “谢谢，谢谢！能再，一起拍一张吗？”导购姑娘捧着自己的手机在胸前，样子全然是犯花痴病的少女。

    “没问题。”徐灿浩刚说完，那导购姑娘便快跑出柜台，蹦到小贤身边，把手机塞到她手中。

    小贤已经习惯了这种事，笑着举起手机为两人拍认证照。一张小鸟依人般偎在徐灿浩怀里的；一张抓着他胳膊，比划剪刀手作幸福状的；一张踮脚偷亲到他下巴的，这就是所谓的三连拍吧。

    兄妹俩在人家再三感谢鞠躬的道别下，牵手走出手机卖场，前往楼下。半晌，到了二楼饰品店，小贤突然止步，拽住灿浩说：“oppa，这个，手机好像没付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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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太阳的生日贺！恰巧这一章赶上，同新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