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余波

    KBS韩国广播公社，即KBS本馆。位于汝矣岛西北端，紧贴汝矣二桥。KBS研究楼后面就是国会，两者间的国会大道，每天都会有海量的游客、记者、商政人员在这里聚散，这也造就了韩国的100m/h的奇迹（下班高峰期的塞车奇迹）。距离本馆直线距离近900米，便是徐灿浩倾力打造的首尔第二地标—青莲馆（已正式命名。因外观如同欲开的花苞，楼体外层的玻璃又为墨绿色，加之每三层外体会有延伸平台，以供员工休息或在外就餐饮，防护栏便是高高的花坛，使其像空中花园般绿意盎然。）。

    “台长，稳定了，41！”戴着耳麦的PD兴奋地推开主控室的门，头顶的ONAIR依旧亮着，对站在门外的几位KBS大佬喊了句。

    “哦，是吗？可惜最终还是没能冲过50的关口，不然，就不仅是我们KBS（娱乐访谈节目）的奇迹，也是韩国这一类收视的奇迹了，呵呵。”满头银发的KBS，TV二台，台长康佑铭笑呵呵地小口嘬茶,胡茬上粘上了茶叶沫也未曾察觉。

    “呵呵，这次可是占了老宋的便宜，没想到请动了这么位招财进宝的活神。”开口说话的是，坐在康台长对面的一位大腹便便之人。头发梳得光亮整齐，呵呵一笑就将在额头上纵横肆虐的抬头纹出卖。

    “是啊，这次我们2FM和尹前辈的HappyFM（两者都是电台节目）也是乘了东风，在首尔做了回大哥（娱乐电台收听率第一，这个地位以往一直被SBS的电台节目霸占着）。”三人中最年轻的2FM台长李煜也是红光满面地在座椅上不时扭动身子。胖子尹台长，见他说的有趣在理，小眼睛更是深藏rou里。

    “嗯，不错。”康老放下手中的青瓷杯，望着主控室内正在放送的《国民的明星朋友》，也不知是在夸受访嘉宾徐灿浩，还是赞叹这飙红的收视。

    “老师，今晚的饭局…”尹胖子试探着问康老，不知这位自过了50岁，便不再参加聚餐和应酬的公司元老是否今次会破例。

    “呵呵，难得公费吃喝，也好尝尝解馋的中国烧酒，等下就坐尹小子你的车吧。”康老不露声色地用手指擦拭嘴角，笑着应承道。

    “nae。”尹胖子微微鞠躬答应。这时，嘴角拉的更开了，斜睨了眼坐在其右侧的后辈－－李煜，这个欲和他争夺老师位子的乡下佬。

    此刻，S.M公司的公共事业部、秘书室、外事公关等对外部门的人员，包括可能知情的小兵虾将们，都不同程度的受到各方sao扰，为的就是打听徐灿浩新专辑的情况。地位高点儿的，收到其它经纪公司社长的问候，他们生怕自家艺人发片撞山，打歌被欺压，到时所做努力付诸东流。最多的还是各大小报社底下养的牛鬼蛇神，这些人为了新闻头条可是不惜下刀子的，这个时候同样是手段百出，花样齐使。

    张仁茂，这位经常晃荡或滞留在徐灿浩家附近，供职于二流报社的编外记者。仍然开着他那辆，徐灿浩大老远就能认出的老古董单厢现代。他是在便利店吃泡面时看的电视，马上就如同其他嗅觉敏锐的记者一样，发现其中的可挖掘点，迅速动身前往S.M。他知道自己这种小角色是无法从公司内部人员口中获得情报的，所以他决定再次另辟捷径。去守候那位善良可爱的，曾经给过他紫菜包饭的小姑娘，徐珠贤。他相信，自己只要装得可怜点儿，应该能从这位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嘴里套出点儿什么。

    20：43。S.M门前依旧热闹非凡，除开为数众多的粉丝，还有大量的记者在与前台人员和保卫交涉吵闹。公司此时只剩下一些练习生和老师，其他的管理人员早已离开。但这些记者在此不愿离开的原因，便是等待两位重要人物的出现，金英敏和SBS的广播局长—李光启。

    张仁茂没有去行政楼前门掺和，而是在本馆后门外的巷子口等候。手里拿着半颗饭团，坐在车里自语道：“今天怎么还没放课，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吗？”边说着边放下饭团拆盒装牛奶。“诶西…”用力过猛之下，牛奶喷洒而出，溅在衣裤上。忙把牛奶放在车头，俯下身在副驾驶的储物柜里翻找纸巾。

    就在他下腰的那一刻，一辆三厢商务车未开启车头灯，静悄悄地溜进巷子里，停泊在巷子另一头出口的拐角处。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儿，要是还有想加练的，请记得去保卫大叔处登记后再来练习室，别忘了熄灯锁门。”舞蹈老师边往包里塞衣物水壶，边向一众累瘫软的练习生们叮嘱道。

    “nae。”众练习生有气无力地应道。因为后天就是月考，所以今天几乎所有的练习生都自觉留下来同老师一起练习。（公司的月考定在每月初的第一个周末，考核上月的内容。）

    老师忘了眼这群或蹲或躺或趴的孩子们，会心一笑，摇摇头推开门。“哦，差点儿忘了。今天前门来了很多记者，徐贤，室长叫你等下从后门出去。都注意安全吧，丫头们，走啦！”老师背上包，笑着挥挥手。

    这话音刚落，一些练习生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徐珠贤同学更是被围在了小圈子了，被叽叽喳喳的声音轰炸不休。

    “够了吧，都不用回家休息吗！？”金孝渊这位练习生里的大前辈厉声喝止了这群纠缠不休的小妮子。女孩们见平时笑嘻嘻的前辈冷着脸，不知是出于尊重，还是害怕便陆续散开了。独留林允儿，和本就躺在两人身边不远的崔秀英。“嘻嘻，徐贤啊～灿浩哥这次去美国，什么时候再回来？可不可以让他教我跳舞？拜托你和前辈说一下？”自从那次，她和李赫宰两人受到徐灿浩的表扬和鼓励后，让她们俩欢喜，炫耀了好一阵。同时也成了灿浩的忠实饭，并且练舞更勤了，好几次被警告不得忽略其它课程，却依旧私下把舞蹈作为主要目标。而得知小贤的身份后，便有意无意地接近她。倒也并非恶意或附势，单纯的她只是想通过徐贤的关系接近自己的偶像，能说上话，或者能得到指点，甚至切磋下舞蹈，便心满意足了。

    小贤虽已习惯了这位前辈的讨好，但此时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场面的突变，这让她一时不适，显得很尴尬。“前辈…”

    “Huoei（晕）～我们都这么亲了，怎么还叫我前辈？！”金孝渊瘪着嘴坐下来。

    “欧尼，小贤她也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就算灿浩哥在韩国，她们也不是经常能见到。如果你…要看运气咯。”林允儿收拾完书包，转过身说了句。

    “孝渊啊，我看你还是下次直接让徐贤带你去她家最靠谱，你这样在公司等他，机率不大。”一头栗色长发已湿透的崔秀英坐起来说。已经回来几个月，她还是每天待在自己以前的朋友圈子里，很少再去接触其他的新人。值得庆幸的是，年纪毕竟还小，很快就走出了出道失败的阴影。但面对一些人的指指点点和议论，终究无法完全释怀，这也是她不愿再融入其它圈子的症结所在。

    “前…孝渊姐，要不，下次哥哥回来，我先问问他？”徐贤的善良和柔弱始终是她结善缘的一大利器，只是她未曾察觉，只是单方面的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哥哥。

    “真的吗？哈哈，谢谢你。jiejie下次请你去吃炒年糕！”金孝渊喜出望外，搂住小贤的肩膀，大笑出声。

    “秀妍。还继续吗？”崔秀英回头望着坐在落地镜前的郑秀妍问道。郑，金两位算是她女朋友圈里最要好的了，同时，三人也是公认的练习狂人。加之失败的经历，现在的崔秀英迫切地需要证明自己。

    “嗯，我还要练习这次考试的舞曲，孝渊也会留下。”郑秀妍笑了笑说。

    徐贤发现这位郑前辈摘掉牙箍后，变得不再那么令人害怕了。虽然只会对一些好朋友笑谈，却不再像当初那样让不熟悉她的人敬而远之了。

    练习室里的人开始三五成群的离开，林允儿和小贤两人也站起身，背上书包准备回家。和几位继续训练而留下来的人道别后，往公司后门而去。

    “有一个不得了的哥哥也是负担啊～”允儿当先推开门，迎着冰冷的风发表感慨。

    徐贤没有出声，将围巾向上抬了下，蒙住口鼻。

    “诶，侑利姐的男朋友真的很过分啊，竟然因为不能经常见面，就要分手，还乱说侑利姐和在中哥的关系。坏家伙。”林允儿自顾自地说着。其实，她并不是八卦，她更在意的是偷窥别人隐私时的紧张感。

    “欧尼～”徐贤实在是对这位调皮的jiejie无语了，原来上次鬼鬼祟祟地要拉着自己去看的就是…

    “呀，小正经，我是怕有人会欺负她。”林允儿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小眼珠滴溜溜一转，侧头盯住昏黄的路灯，借机躲开小贤的目光。

    “欧尼，不可以和别人说，这样对侑利姐不好。”徐贤站住脚，拉住允儿的书包，严肃地看着她。

    “真是被你打败了，我不会说的，只是替侑利姐感到不平。好啦，我知道啦，别再盯着我了，怪吓人的。快走吧！”林允儿拉着小贤加快步伐想要走出巷子。平时她们几乎都不会走这里，因为黑，加之巷子很长，两侧都是高高的楼体。这个时间，只有三两扇窗里透出灯光，证明还有人在内加班。而巷口传来的喧闹，在这个时候就显得由为可贵了，它虽然将巷内巷外变成两个迥异的世界，但也能最大程度的为身处黑暗中的人们提供希望和不足道的安全感。

    “哦～出来了！”张仁茂赶紧将包装袋丢出车外，又用手背擦了擦嘴，对着车内的镜子整了整正衣服，这才打开门准备追上去打招呼。

    “cuokyo（打扰一下）…”张仁茂刚叫出口，就见俩女孩快步走过路灯处的拐角，转入另一条巷子（是T字形的巷道，在交汇处有电线杆，仅有一盏路灯在上）。

    “诶西。”张记者赶紧小跑追上，刚到转角就听到一声短促地惊呼。忙止住身子，缓缓将头探出。只见黑暗中两个看身形，明显是大汉的男人捂住俩女孩儿的嘴，连推带拉的拖进车里。

    “嘶。”张仁茂见最后上车的男子望向这边，慌忙缩回身子，贴在墙上，心跳加剧。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后，这才松了口气，目送那辆商务车驶出巷子。“怎么办，怎么办？”他在路灯下走了两个来回，马上就疾跑回自己的车边。几乎瞬间他就将对待此事件的态度和考虑方向转变，看清了其中蕴含的巨大机会，让他崛起的机会。

    “老伙计，这次就看你了，也该让世上的人不在小看我们了，fighting！”张仁茂兴奋地一脚油门踩下，汽车带着令人堪忧的喘息声，以与外貌不相称的速度向巷子外追去。

    “诶西！”看着正不断屏闪的破烂手机，最终黑了下来，自动关机。张仁茂暗骂自己昨晚为什么不充电，将手机随手向副驾驶座上一丢。

    前面的车停了，在等红灯。张仁茂探出头，寻见左边车道上那辆绑匪的车，之间隔了四辆车。而且，看样子是要向左转行驶，而自己却不在那条车道上，一时心急如焚。

    “亲爱的，我马上就到了，还带了两瓶上好的红酒，一定要等我哦～”

    张仁茂的旁边一辆奔驰车上，正在打电话的戴眼镜胖子提醒，忙对那人喊道：“yibayo，帮帮忙报警，前面那辆车上有人质，请…”哪想话未说完，对方就瞪了他一眼，将车窗玻璃升上，关闭。

    “呀，呀！诶西，真TM上火，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张仁茂狠狠地对那胖子骂道，只不过对方是听不到了。

    随即回头又准备向后面的出租车求救，却被同车道，后面车辆的鸣笛所阻断，原来绿灯了。急忙发动车子，亦步亦趋地往前行，可急坏了他。这时他也顾不得交通规则，见绑匪车辆向左驶远，猛地一打方向盘，踩死油门。在前车驶出停止线，后车未跟上的空档，插入左车道，飞速蹿出，留下身后怒骂连连。

    一路上，张仁茂脑子急转，想找办法通知警察。可惜，平时令人生厌的巡逻车，今天出奇的一辆都未碰见。左看右顾地，找寻机会，却又怕一不留神跟丢了，只能假装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跟在匪车后思量对策。

    不知不觉，汽车驶上了环线。“要离开首尔吗？再往前就是高速…是了！”张仁茂双眼猛睁，空出右手，掏出口袋里随身携带的水笔。又拿过副驾驶座上先前用过的纸巾，一手将它按在方向盘上铺开，用嘴咬下笔盖，随口吐向一边。看一眼前路，又低头在不断挪动的纸巾上写下一个字，有时只能勉强写下一个笔画，一只手要压住纸巾，又要写字还真是难为他了。汽车此时被他开得东扭西歪，活像喝醉了酒的醉汉，吓得随后的车辆减慢了速度，维持安全距离。张仁茂万没想到，此时的情景却是帮了他的忙，歪打正着。前面绑匪的车也注意到了后面的情况，却未曾在意，只以为有人醉驾。而，跟在其车后的司机却掏出手机报了警。

    不一会儿，前方就能看到灯火通明的良才IC收费站了。绑匪的车也开始减速慢行，想来两个女孩儿已经被完全控制了，没必要冲关，引起麻烦。就在驾驶室的绑匪伸出手递钱的时候，整个车被从后面传来的巨大冲击力撞得强行向前推移两三米，堪堪抵住收费站的挡杆。车上的绑匪们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撞断了挡杆就麻烦了，那可是有自动报警系统的。虚惊一场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无边怒火。

    “谁T#M#D，会不会开车？！”

    “王8×蛋，糙！放平时，干挺丫的！”

    “哦？是那个醉驾的狗崽子！”车上的绑匪，始终只有那位戴卡车司机帽的司机探出头。话落，众匪徒就见后面，车前盖完全掀起的小汽车里，跌出来一个衣衫不整，步履踉跄的醉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