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战魂
“虎不敢弑，何以弑敌？” 齐麟最后留下的这句话十分生硬，硬的就像一块经过风霜洗礼的石头，硬生生塞进了很多人的心里。 其实到现在众人都已经回过神来，知道刚才的‘猛虎仪式’应该是演武司对他们这些新兵们的一种考验，不少人都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感到羞愧和遗憾。 但不得不说演武司的这种考验确实非常有效，因为它足够直接和暴戾，一下就将很多人心里的骄傲和幻想给打碎了。 在场两百多名新兵，年龄最大的也不超过24岁，全都是有术级及以上，在兵击领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但经历过刚才的事，许多人才知道原来当真正需要他们用刀为自己搏命时，他们有多么的怯懦和恐惧。 就像齐麟刚才说的：狗屁的高手！ 有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进入操场为刚才受伤的新兵们治疗，其余人大多都垂头丧气地朝宿舍走。 “陈克！”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陈克转头看去，看见了穿着统一黑色制服，将头发扎起来的李依依。 陈克瞪大眼睛。 梅墨寒进入演武司他都能理解，唯独李依依，他是万万没想到...... “陈克。” 李依依跑到陈克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角，眼圈一下就红了，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陈克有些茫然：“你怎么会在这儿？” “还不是因为你！” 李依依委屈地喊道。 她说话的声音不小，再加上身材颜值都非常出彩，早就引起了一帮男兵的注意，此时一群人全都看向这边。 “额......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陈克汗都快下来了，打老虎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李依依擦了擦眼睛，气鼓鼓地说道：“我就是因为你才来这个鬼地方的！你别给我装傻！” 陈克：“......” 周围的男兵看着陈克，满脸的羡慕。 “狠人呐，这么水灵的妹子，为了追他居然都能追到演武司来！” 周围有人低声感叹道。 梅墨寒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她和李依依被分在了同一个寝室，对方一来就告诉了她选择进入演武司的原因，现在又故意这么高调地找到陈克，在梅墨寒看来这是在宣示主权呢。 最终两人的聊天被值班的人员打断，要求众人立刻回自己寝室。 “梅墨寒也进来了。” 回寝室的路上，董一山盯着陈克说道。 陈克：“进来就进来呗，你看我干嘛？” 董一山：“梅队也是因为你才进来的？” 虽然他现在知道陈克是真的有病，那天晚上他看到的确实是一场误会，但刚才李依依的表现还是让他忍不住怀疑梅墨寒进入演武司的动机。 陈克：“......怎么可能。” 说是这么说，但陈克的语气也有些不确定。 “那这两个你要选谁？” 董一山紧张地问道。 陈克想了想，开玩笑地对董一山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小孩子才做选择，大.......” “我特么杀了你！！” 不等陈克说完，董一山就扑了上去。 ......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两百多名新兵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阶梯教室里。 让人觉得奇怪的是，每个座位前方都放了一个小桶，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 很快，穿着黑色制服的齐麟一脸严肃地走上台： “我只有一点要求，待会儿睁大你们的眼睛，仔细看，不要闭眼！” 说完，他走下讲台。 教室里安静了下来，正前方的巨大白布上开始播放一段投影视频： 一处荒野上，几十号人手持冷兵器在战斗。 其中一方只有十几个，全都穿着统一的皮甲，手持弯刀。 另一方则是几十名穿着和齐麟等教官一模一样黑色制服的战士，手里的武器有长矛，有盾牌、有单刀还有带铁钩的铁链。 战士们的武器打在甲士身上，要么被皮甲被挡开，要么就毫无作用，似乎这些甲士是打不死的怪物。 不仅如此，许多战士手中的武器在用过几次还会碎掉或者断掉，和敌人手中的武器完全没法比。 而且甲士的弯刀砍在战士们身上是实打实的效果，刀锋划破皮肤，肌肉和骨头，血肉横飞，鲜血四溅，有人的手臂被砍断，白骨森森；有人的脖子被划破，血如泉涌；有人被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有人被劈开脑袋，白的，红的混在一起..... 暴力，血腥、残忍！ 这是任何影视剧中都绝对看不到的场景，这是最真实的冷兵器战争！ 这是炼狱！ 教室里，有新兵尖叫出声，有人呕的一下直接吐了出来，这下大家知道座位前面的小桶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哪怕是陈克这样已经经历过多次生死实战的人都对眼前的场景感到十分不适，脸色有些发白。 “你几天前杀的就是这样的怪物？” 陈克身旁，董一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颤声问道。 “对，但我杀的那个之前就已经被演武司的人重伤了，不然我没法一刀杀掉对方。”陈克答道。 视频里，随着受伤次数不断增加，有甲士开始死亡，直接原地消散，留下一地碎片。 最终为了消灭这十一个甲士，演武司这边伤亡了上百名战士！ 视频结束，教室里响起抽泣声。 很快，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男人走上了讲台。 “海哥儿？！” 坐在陈克左边的张庭跃看着上台的男人，惊讶地喊道。 陈克看向他：“认识？” “认识，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他比我大两岁，两年前就加入了演武司。” 张庭跃死死地盯着台上的男人，脸上浮现出悲伤的神情，因为台上那个男人的右手衣袖从手肘处往下都是空的。 这是断臂之人。 男人用左手给所有人敬了一个礼，然后开口说道：“大家好，我叫周海，两年前进入演武司，刚从前线退下来，今天负责给你们宣讲。” 说完，周海放下仅存的左臂，指了指身后的白布： “刚才大家看到的，是演武司早期的作战视频，视频中那些穿着甲胄，拿着冷兵器的敌人，我们把它们称为战魂。它们不是外星生物，而是来自于地球上的某些神秘地带，至于具体是哪儿，将来你们会知道的。” “它们拥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化，是一个智慧种族，但同时它们又对人类充满敌意，见人就杀。” “看完视频，有人肯定会觉得很疑惑，为什么我们不用现代武器对付这些东西？这是因为战魂是一种极其特殊的生物，类似于我们传说中的灵魂，现实中的任何事物都无法接触到它们，普通人甚至连看都看不到，然而这些东西却可以轻易杀死普通人，让人体陷入脑死亡或者精神崩溃变成白痴。” “华国境内的第一个战魂出现在2002年，那个时候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找到对付这种生物的方法——意志力！” 说到这里，周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意志力，你们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精神能量，但它难以量化，且波动很大，和个人的意志，情绪还有天赋有关。通过这种能量，我们终于可以接触到战魂，从而和它们对抗。不过一开始我们只能赤手空拳的上，后来利用战魂死后掉落的碎片，将碎片附着在金属中，我们有了武器，有了护甲，情况在一点点变好。” “但是刚才大家也已经看到了，战魂和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它们的身体在受伤后可以迅速恢复，因此很难被消灭，而我们虽然能通过意志力接触到它们，但我们的身体依然是肉体凡胎，会受伤，会流血，所以我们和战魂之间的战争从来都伴随着牺牲。” 说到这里，现场有人举手想要提问。 周海没有齐麟那么严肃，笑着点了一个新兵起来： “我想问，如果这些战魂死后掉落的碎片可以附着在金属上，从而让我们拥有伤害它们的武器，那我们为什么不干脆把那些碎片附着在子弹和枪械上？” 这个新兵问的问题也是现场很多人想问的，刚才那个片段已经充分给众人展示了冷兵器战争的残忍和可怕，所以众人下意识地想要避免使用冷兵器作战，而且现代科技这么发达，如果能用热武器，就算战魂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啊。 周海笑着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刚进来的时候也想过，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不考虑用热武器？然而这里面涉及到一个控制的问题，对绝大多数战士而言，当附着了碎片的特殊金属脱离我们的身体时，我们就会迅速失去对其的控制，从而导致其无法再接触到战魂。具体的解释，将来你们会在相关的课程中学到。” “总之，目前我们对付战魂的主要手段只能是使用冷兵器，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来全世界都在推广兵击运动的原因，因为我们需要更多的拥有精湛冷兵器技艺的新兵。” 周海的解释让许多人的希望破碎，恐惧感再次袭来。 经历过昨天的‘猛虎仪式’，再加上刚才看的那段视频，许多人心中已经生出了阴影。 虎不敢弑，何以弑敌？ 齐麟的话再次在众人心中响起，现在他们才发现：原来他们将来要面对的是比猛虎还要可怕千百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