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秘谈
来到茶室，男子请甄贾在客座上坐下，也不着急介绍，先不紧不慢地给水壶上满水，又洗好两个茶杯，在甄贾和自己面前放上一个。 然后才从怀中摸出一张名片，慎重地递给甄贾道：“我是黑芝食品投融中心总经理冯琦。” 甄贾证实了对方的身份，也立刻起身认真地接过名片，并向冯琦回递了一张自己的名片：“冯总，我是大汉投资的投资经理甄贾，久仰了，你们黑芝食品可是老字号，如雷贯耳啊！” 冯琦一听，脸上浮现些许傲然之色，不过随即又平淡下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甄总，这世道不是从前啊！老一辈都喜欢我们的黑芝系列产品，可现在的年轻人并不买账哦！” 甄贾心下明白冯琦意有所指，但脸上仍然平静：“老一辈还在，市场就在，倒也不用这么着急。” 冯琦已经烧好了水，又用茶匙拨弄了一些茶叶到茶壶里，开始沏茶。 他嘴上仍慢慢说道：“甄总，你应当是个明白人，话虽这么说，但人的平均寿命就这么七十来岁，老一辈说走就走光了，也不瞒你说，我们这几年业绩下滑非常厉害，我们大老板刘华总都坐不住啦！” “哦！所以你们打算收购礼多食品，以解燃眉之急？看起来倒也不错，带二次元元素的产品这些年确实很红火，市场增长非常快，Z世代就喜欢这点情调。”甄贾既然感受到了商机，当然只给黑芝食品说好话。 “是啊，现在的年青人就喜欢这个，市场年年都是翻倍增长，而我们自己的市场则不断在萎缩，他们这是在替代我们，挖我们的祖坟啊！”冯琦边说边给甄贾倒上茶水。 甄贾拿起茶杯小品了一口，才说道：“你们现在转型还来得及，毕竟你们的品牌规模都还在，做起来容易！” 冯琦深以为然，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膛，加大了声音道：“那是自然，所以我们正在筹划并购基金，把海市礼多食品纳入麾下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我们有生产线，借助他们的电商运营经验及电商平台，这货品就没有卖不出去的道理！” 甄贾感到两人谈话气氛已经相当融洽，便适时转入正题：“嗯，这个商业逻辑没问题，你们劣后资金到位没有？” 冯琦也正有切入主题的意愿，见甄贾主动提及，当下说道：“甄总，这并购基金你们比我们懂，不知你们这里能否提供一些机会，比如夹层资金，甚至能在劣后资金上给我们想想办法，那便更好了。” 甄贾虽然自己并没有做过并购基金，而且这大汉投资以前有没有并购经验，他也不得而知。但他知道，该忽悠的时候必须下得了狠心，否则到手的鸭子也得飞走。 想到这，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笑道：“冯总，搭建并购基金是我们的强项，这个项目你们让我们帮忙打理，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不瞒您说，我们公司的资金主要做一些低风险套利，比如银行套利、美化报表之类的。至于提供夹层资金，也不是不可以，主要看贵司的实际情况喽！” 冯琦见甄贾话中有所松动，心中窃喜。虽然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公司其实早就入不敷出，不堪重负，但这肯定不能对外人说的。 想到这，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们公司虽然在谋求转型，但底蕴还在，而且我们刘总在深市还有一套豪宅，价值至少1.3亿。此外，刘总手上还有4亿夏元的股票，这些可都是能动用的流动资产，所以这事儿还是容易做的。” 甄贾一听，他们手上还有还有这么多资产，心底兴趣更大了。 不过他可不认为这事情容易做，如果真是那么好的项目，那些大机构早就抢光了，能够轮到自己这些小机构来做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 甄贾心中虽然这么想，但脸上却是不表露出来，而是自顾自一边喝着茶，一边掏出手机，又打开了股票软件。 找到黑芝食品的股票K线图，又把它拉到周线图，认真看了看它最近几年的大趋势，只见黑芝食品的股票从几年前的12块多一股跌到了如今的2块多一股。 虽然在底部横盘了近一年了，但谁也保不准它会继续往下崩啊。 又往下瞄了瞄公告栏，正好看到一条公告：终止定增事项并撤回申请文件的通知。 甄贾马上意识到这黑芝食品的定增肯定是为了收购这礼多食品的，而且现在已经黄了，看看这股票走势，谁敢参与这定向增发啊！这是老寿星上吊——活够了！ 甄贾当然不会直接说别人有多差，否则这话就聊死了，合作更没法谈下去。 所以他必须先给人家希望，想到这，他脸上很自然地露出一丝笑容：“冯总，您这个并购基金应当已经找大机构看过了，是吧？” 冯琦心底一沉，心中马上猜疑是不是自己哪说错话，露馅了？ 不过他脸上仍然很淡定：“确实有找过几家，但找得并不多！” 其实冯琦心底那个苦啊，夏国那些能排得上号的大机构，他们早就找了个遍，但没有一家愿意趟这个浑水的。 甄贾也不介意，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他当然明白冯琦心中在想啥。 不过嘛，大汉投资本就是专门干这些尾部项目的小机构，这事情其他人都干不了，还就他们大汉投资这种有资源，又想做大的小机构才愿意去搏一把。 洪恩那点心思，甄贾早就摸透了。 所以他继续给冯琦打气道：“冯总，你们这项目其它机构不一定能干，但我们大汉投资却是有机会cao作的，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你和你们家刘华总有没有决心了。” 冯琦大喜，为了融资这事他早已经心力憔悴，现在甄贾说有机会，即使他城府再深，欣喜之色也溢于言表。 他正了正脸色，才又慢慢说道：“甄总，我们这个并购需要总资金7亿夏元，只要您这边有办法帮我们搞定。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能把事情办成，我这边您也不用考虑！刘总那边我会尽力去游说！” 尤其是在“我这边您不用考虑”几个字上，冯琦有意无意的加大了音量。 以甄贾的智商，他一听，便明白冯琦的言外之意。 这冯琦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您甄总个人要捞什么好处，不用考虑我冯琦，我冯琦只要能完成这笔融资便谢天谢地了。 当然，甄贾可不会认为冯琦是好心，而是冯琦可能另有好处，又或者是他已经不堪重负，如果不把事情干成，随时会被老板炒鱿鱼，不过这可不是甄贾要考虑的事情。 有了冯琦的暗示，甄贾的动力更大了，在这深市，一套房子至少几百万，不搞点钱在手上，根本就混不下去的。 所以他必须尽快搞钱啊，至于手段嘛，反正大家都是这么干的，他一点心里负担也没有。 “好！”甄贾一脸深意地盯着冯琦，大声说了一个好字。 他又喝了一口茶，才又慢悠悠地说道，“冯总，既然如此，我便这样安排，你们刘总不是在深市有一套豪宅吗？如果你们刘总流水够的话，我帮您搞一亿出来做劣后资金，然后是你们刘总手上的4亿夏元股票，这个可以质押给我们大汉投资，给你们2亿夏元的夹层资金，再以礼多食品的股权做质押，从银行搞出4亿的优先资金出来，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如此并购所需的7亿资金就算凑齐了，你说呢？” 冯琦在心底盘算，现在市场上流行的并购基金结构比是1：2：3，甄贾这个方案已经超过这个比例比较多，只要能把劣后夹层搞定，银行的钱自然是可以出来的。 当下他觉得甄贾不仅很专业，还挺会玩的，便立即点了点头。不过他也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最重要的还是自己要付出多少！ 所以冯琦虽然心中所想颇多，但脸上却很平静地道：“甄总，那您这个管理费是怎么收的？” 甄贾等的就是冯琦这句话，心想这冯琦还挺善解人意。 他也不卖关子，直接便说道：“这基金管理费嘛，就按行规来办，我想我们大老板应当也是会同意的，即使不同意，我也会帮你们游说搞定。不过嘛，你也知道，这劣后、夹层资金非常难搞，我相信你也找了不少机构，应当明白其中的难处。所以嘛！除了基金管理费的2个点，我这边要收取2个点的活动经费，而且我的要求是能打到我个人的私账上，税费这些你们都得给我搞定。” 甄贾这是狮子大开口，虽然说是2个点，其实相当于1400万夏元，可真不少哦！ 不过甄贾这个方案却是他刚刚想好的，这1400万不可能都进得了自己腰包，至少其中一半得给到洪恩那边，至于洪恩能从中渔利多少，他不管。 但他知道，梁投集团的资金要搞出来非常不容易，洪恩肯定要拿出大部分甚至全部拿出来给梁投集团那边的投资主管及风控，也就是洪恩的弟弟洪文那帮人，否则这事情肯定办不下来。 至于洪恩、韦青两人，肯定是稳赚，因为还有2个点的基金管理费。 只是甄贾想到那基金管理费里，他个人只有5%的提成，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所以他才决定额外向刘华狠狠榨一笔出来，这样才不亏，再何况这些都是行业潜规则，他一点心里负担也没有，这刘总愿意干就给钱，否则就别想干这事了。 冯琦一听，心底其实觉得这分配很合理，因为他已经找过很多大机构，人家基金管理费可能都会直接对你要四个点，打理关键人员的钱还得另外算。 所以他对甄贾这个方案其实很满意，不过他不能这样表现出来，反而质问道：“甄总，这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再说现在上面抓得紧，我们上市公司想出私账可是非常困难的！” 甄贾也不急着答话，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冯琦。直到冯琦的眼睛不自觉地左右闪躲，他才说道：“冯总，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刘总的豪宅肯定高估了许多，而且他的流水可能根本就不够的。” 冯琦当然知道甄贾说的是实情，不过脸上淡然，据理力争：“甄总，这个评估有点水份都很正常，现在这房地产都还在往上涨，亏不了，再说就算有些缺口，做笔信用贷出来还是可行吧！” 甄贾摇了摇头，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冯总，你说得太简单了，更何况现在的股票质押能给到4折就不错了，而你们这里才4个亿的股票，就需要给你们2亿的现金，相当于5折了，如果你们这股票真值钱，这会儿你们只怕早就定增成功了吧！你看看你们家股票的趋势，谁又能知道它明年是什么价呢？” 冯琦当然知道自家股票去年开始便在谈定增，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敢认购。 冯琦硬是被甄贾的言辞噎了老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行！甄总，就按您的意思办，这2个点都由您cao刀，您终归是要做些事情嘛，得些好处也是理所当然！” “嗯！冯总能这样想就好！”甄贾的脸色舒展开来。 冯琦也知道这事儿不好干，见好就收，立刻起身道：“甄总，我们加下薇薇，我等会把资料发给您。” 甄贾调出自己薇薇的二维码，让冯琦扫了一下。 又淡淡地说道：“冯总，事情我会帮你们办好。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到了我们大汉投资，你们要听我安排，2个点的基金管理费你们可以和我们洪总去谈。但另2个点的服务费要怎么出账、如何分配你们必须听我的。如果你们又到后面去和我们洪总说，那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尽力。”话语说到后面，隐隐带着威胁之意。 冯琦心中本来还怀有些侥幸心里，听甄贾这么一说，倒也烟消云散。 只是后面的大老板刘华会如何处理，他也把不准，但那些只能到时候再说罢！ 冯琦心底念头急转，立刻满脸笑容地说道：“这规矩大家都懂，我们这么大一家上市公司，怎么可能去做那样的事情。只要能把事情搞定，冯某感激不尽！” “嗯！这样才好，那你这边回去等消息，我这就尽力运转此事！”甄贾也不客气，便起身告辞了。 这个时候，甄贾知道自己需要在客户面前耍耍大牌，否则他根本把控不住这些上流社会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