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下崖
“嗯！东西到手，不管它值不值钱，反正带戴在脖子上，感觉挺不错，嘿嘿!”甄贾美滋滋的想着，又把头探出洞外，想看看崖下的情况。 甄贾这探头一望，现实立刻把他打回原形，让他胆颤心惊，这时崖下的雾气基本已经散开，一眼望向崖底，至少还有100余米左右的高度。 不过可能是由于崖底常年不见太阳，比较湿润的缘故，石崖崖壁上隔那么一段距离，便长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树木，大的竟也有如那洞口的古松那么大。 甄贾皱起眉头，一边观察着地形，一边思考着对策。良久，他终于设计出一条他自认为可行的路线。 他现在手上的绳索长约40余米，想要一次性爬下悬崖，已经成为不可能。但如果把绳索一端捆在自己腰上，挂在下边的松树蔸上，另一端抓在手里，一边往下攀爬，一边放线，这样他每次最多可以往下攀爬20米左右。 由于绳子不需要固定在树上，所以绳子可以反复使用。如此反复四、五次，最后便可下到谷底。路线他也通过刚才的观察已经选定好了，难就难在自己的手有没有这么大力气去缩放绳子，只要中途脱力，必死无疑。 此外，他还必须克服那与生俱来的对高空的恐惧感。 甄贾咬了咬嘴唇，眼中的神色欲发坚定，左右都是死，他没有选择，趁着现在还有力气，赶紧行动，如果饿上两天，再想下去就难了。 想到这，甄贾把拴在腰上的尼龙绳紧了紧，又检查了一遍，确认不会有什么问题后，他毅然克服恐惧，小心翼翼地又爬到了松树蔸上。 甄贾放下绳索，让它挂在松树蔸上，又把绳索的另一头在手臂上缠绕了好几圈，并用手紧紧抓住，才开始尝试边放绳索边慢慢往下攀爬。 绳索勒在手上，钻心一般的疼痛，但甄贾根本顾不上这些，只要能坚持住，便是胜利。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手勒得虽然疼痛无比，但还算可以忍受。这和死亡相比，显得过于轻松。 甄贾这才发现，向下攀爬二十米的高度，对自己来说并不是很难，关键在于克服对高空的本能恐惧感。 仅仅用了七分钟的时间，甄贾便顺利的完成了第一次尝试，下降了接近20米，停留在悬崖上的另一棵松树旁。 甄贾知道，这一次自己很幸运，下降的高度正好适合自己这20米长的绳索，而且正下方是一棵大松树，可以不时的借助松树的一些大树枝，这才是他成功完成第一次攀爬的主要原因。 甄贾四下看了看，这里是一块向外凸出的长形石头平台，长大约20余米，宽度则不足一米，地面还算平整。一排过去，长形平地上大约长了大大小小十来棵树。 甄贾在平地上稍稍休息了一会，感觉体力便已经恢复了，甚至感觉比在上面山洞时还要好一些，体力恢复速度有些出乎甄贾的预料，不过他觉得这应当是身体在极端条件下，产生的应激反应，身体暂时表现出的一种超强表现。 甄贾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得意，信心前所未有的增强。他往下看了看，心底的恐惧感也小了一些。这次要继续往下，必须往右横着走十余米，这样下方才有可以停留的石台及继续往下攀爬所需的树木。 甄贾起身，沿着狭窄的平地缓缓往右移，虽然这石台还算平整，但可能是清晨有雾的缘故，地面有些打滑，他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只要踏空一脚，他绝无任何生还的可能。 甄贾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向前走了大约五米左右，路面开始变得越来越滑，他每走出一步都必须左右衡量过后才敢踏出去。 甄贾抬头向远处望了望，终于找到了路面变得湿滑的原因。只见一股细小的水流出现在前方数米远处，而水流便是从崖壁上的一个岩洞里流出来的。 岩洞不宽，可以容纳二、三人通过的样子，但它和上面的那个岩洞一样，似乎一直往里延伸，里面黑漆漆的，究竟有多大，延伸有多远，都不得而知。 越接近水流，地面越滑，甄贾这次竟然花了近半小时，才终于跨过这数米的距离，来到岩洞边。 岩洞外的石台因为常年有水流冲刷，地上光溜溜的一片，大约有二米宽。甄贾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直接跨过洞口，只能进入洞内绕一圈。 进入洞内，他发现洞内比洞口要宽敞，而且越往里，似乎越宽，不过洞内太黑暗了，地面又湿又滑，甄贾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至极。 往里走了五米左右，地面总算变得粗糙了一些。借着暗淡的阳光，偶尔能朦朦胧胧地看到一二块石头。再往里走，已经伸手不见五指，所以甄贾决定不再往里走，尝试着折回山洞的右边出口。 甄贾开始磕磕绊绊的往右下方走去，走了数米远，在接近山洞右侧出口处，忽然感觉脚下踩到一个无比滑溜的石头，要命的是那石头还是松的，他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一个趔趋终于摔倒在光溜溜的石板上。 甄贾心底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完蛋了，身体便止不住地往洞口溜去。就在甄贾心如死灰之时，他发现离洞口不远处有一根直立的钟乳石柱。 甄贾赶紧尽力调整方位，向钟乳石柱滑去。功夫不负有心人，甄贾险之又险的用双足抵住了钟乳石，下滑的身体终于停了下来。 正当甄贾想庆幸运气不错之时，“呯！”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甄贾吃痛，条件反射式的伸手摸向头顶。 “靠！”甄贾大骂出声，他没摸到其它东西，而是那块刚刚被他踩松的石头，跟随着甄贾溜了下来，而且正好砸在了他的头顶。 甄贾气急败坏，拿过石头便想扔掉，可那石头有如血一般鲜红的光泽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急忙止住了扔的姿势，可是石头光滑无比，差点就脱手而出，他连忙紧了紧手指，才把石头捞了过来。 “难道是奇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甄贾心底不由兴奋起来，全然忘了自己的危险处境。 甄贾拿着石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石头不大，长宽各约五寸，厚一寸左右。通体鲜红，犹如有鲜血在里面流淌，显得十分妖异。 石头光滑无比，拿在手中，又感觉有一层油覆盖其上，冰冰凉凉的，让人感觉非常舒服，不一会儿，这石头似乎还有了一丝温度。 “这难道是鸡血石？”甄贾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把石头左右上下又仔细瞧了一遍，他不懂石头，只是觉得还挺好看的，以前又听人说过这鸡血石会有血一样的红色，所以便如此猜测。 甄贾犹疑不定了一会，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把石头地揣在怀里，嘀咕道：“管它是啥石头，至少它是天然奇石，不可能是一件现代工艺品，而且看起来很不错，放家里摆着也是一种享受，先拿着吧！” 甄贾知道这飞仙谷有奇石的概率比较大，现在果真碰到了一块，心想这次总算没白来，即使前面捡的吊坠是个便宜的工艺品，现在这块可是正儿八经的奇石。值不值钱，他倒反而没那么介意了。 甄贾借着钟乳石，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左右看了看，他发现这一跤摔得真值，不但得了一块奇石，而且已经借势溜到了洞口的右侧，出了洞口，再往右走五米左右，便可抵达那棵可供他继续向下攀爬的大树下。 甄贾借着钟乳石的帮助来到洞外，又一步一步的往平地右边继续挪移而去，虽然路面很滑，但他最终还是成功抵达那棵大树下，他熟练地放下绳索，又继续往下攀爬起来。 这一次，他发现自己的绳索其实不够长，不过甄贾早有过考虑，虽然虽然绳索不够他抵达下一层的石台，却可以够得着下方的那棵大树的一根大树杈。 五分钟后，甄贾成功抓住了大树杈，顺着树杈，慢慢攀爬到地面，总算又完成了一次下降，这次虽然险之又险，但总算完成任务，而且这次下降了将近30米，比第一次高得多。 有了前面二次的经验，甄贾越爬越轻松，越爬越利索，恐惧感也随着高度的降低而越来越小。不到十分钟，他便又接连又完成了二次攀爬。 除了内心有些忐忑，甄贾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中途他又尝试着去找其它可能有奇石的山洞，但并没有任何发现。 终于甄贾到了离崖底只有30余米的高度，这里的树木越来越多，攀爬也越来越容易。正当甄贾想往下继续攀爬时，他隐隐听到悬崖下方有时断时续的呼叫声传来。 “老贾！……” “哥……” …… “他们并没有忘记我，果然来找我了！”甄贾心头一热，连忙大声回应：“我在这儿……” 可他连续大叫了几次，除了山谷带来的回音，甄贾并没有听到伙伴们的回应，想来大家离崖底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只是自己的听力比别人好，所以提前听到了一些余音而已。 想到这，他也就不再耽搁，继续往下攀爬，这里虽说是离崖底近在咫尺，但实际上仍然有十层楼那么高。 他本想把绳索一头栓在树上，一次性爬下崖底，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放绳的方式，反而觉得放绳攀爬更安全。 甄贾又放了两次绳索，终于来到了悬崖底部——飞仙谷。 他所站立的地方是一片砂石地，大大小小的砂石中间偶尔能见到一些干枯的野草及灌木。 地上比较潮湿，分布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水坑。这里明显是经常有水冲刷的地方，只是冬天正是枯水季节，地上的水非常少。 砂石地沿着悬崖边呈长形分布，一直往左右延伸，应当是下雨时从悬崖上冲刷下来的石头所形成的。 甄贾又四下望了望，但他并没有找到昨晚摔下悬崖的野猪，想来昨晚的帐篷还是带着自己飘过了一段距离，这里并非擎天一柱峰的正下方了。 往山下的方向，林木郁郁葱葱，好似原始森林一般，遮天蔽日。看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这是20年来，夏国封山养林，打造五A级森林景区的成果。 甄贾看了看手表，正好是早晨十点，后面两次放绳攀爬竟然只用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甄贾伸了伸懒腰，反常地感觉到全身竟然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丝毫没有饥饿和困乏感，由于他把这些都归功于应激反应，所以他还没有注意到，昨晚坠崖所造成的伤痕也正在快速褪去，不留任何痕迹。 甄贾抬头回望悬崖，只见救下甄贾的古松现在处在接近四十层楼的高处，已经显得非常渺小，而那树后的山洞，如果不是非常留意，根本就看不见。 如果不是胸前还戴着山洞捡来的吊坠，甄贾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刚刚便是从百余米高处爬下来的。真的太神奇了，折腾了一个晚上，反而觉得神清气爽，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落魄！难道人的潜力在极端条件下，真的有这么大吗？甄贾唏嘘不已！ “哥……” “老贾……” …… 甄贾这次听得很明白，这是李胖子他们的呼叫声。他知道筱雨三人如果要经过一线天来到悬崖下，至少得半天，晚上还太危险，根本走不了。 甄贾辨别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确定声音是从东边传来的。他根据经验判断了一下所处的位置，如果所料不错，从这里一直往东走3公里左右，应当是飞仙谷的最深处。那里有高达百米的飞仙瀑，瀑下所在便是涵星池。 昨天李胖子一行也应当就在那附近露营。甄贾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时不时还得绕过一遍小水滩，走起来确实很吃力。也难为李胖子、陈新这等大城市长大的人，对他们说，这可是个苦力活，不是一般的难。 他最后又留恋地看了一眼那棵救命古松，转身循着呼声传来的方向寻找了过去，边走边大声回应，“别急，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