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兑票征粮
阿春回到卧房，见韩子信一脸阴沉的看着地上阿秋的尸体，他轻皱起眉头先朝韩子信拱了拱手，转头朝门外大喊道：“来人！” 闻言，在后堂的守卫的一队士兵跑进了卧房，朝韩子信躬身拱手等待吩咐。 阿春沉着脸指着地上的阿秋尸体，冷声道：“拖出去喂狗！” 待士兵把尸体拖出去，阿春捡起宝剑，脸色平静的擦干净剑刃上的血迹，宝剑入鞘，挂回到床头，他又自顾着擦着地板上的血痕。 韩子信在方桌边坐下来，静静的看着阿春，阿春全名为韩小春，他身着蓝色文士袍，头戴青冠，五官俊朗，黑发无须，年纪四十岁上下，是太子在昌远城最亲近的人之一。 韩子信杀阿秋的意图不言而喻，他淡淡开口说道：“阿春，不要再找宦官了！” “嗯！” 阿春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嗯了一声。 阿春与太子一同成长，情同手足，太子暗中经营的两个组织都是由阿春接头。当然说到宦官，自然是阉割了的男人，但是阿春没有被阉割，他是化境武者，以前是昌远城城卫将军，明玉王朝覆灭后，他就伺候在了太子左右。 阿春神色平静，让人看不透心思，韩子信当即决定一切还是按自己的来，接着吩咐道：“让王宗、林宗速来见本宫！” 宗是对宗师武者的尊称，大宗师尊称为座，武王尊称为王。王宗、林宗是眠天和洞天的管理人，一直在王城及其周边的城镇活动，从事各行各业的经营，暗中查探天宇王朝的动向。 韩子信心里有了算计，准备让眠天和洞天合二为一，按照武王开山立派的江湖方式，让他们去建立一个国家雏形。 阿春一脸惊喜的站起身来，应命道：“遵令！” 这时，一队宫女端着丰盛的菜肴来到后堂，安静的等在卧房门口。见状，阿春朝她们招了招手，待宫女上完菜肴陆续离开后，他就急切的去安排了。 第二天上午，城王府大堂里，百官聚集，准备议事。 城王府是太子的居所，也是昌远城文武百官办公、议事的地方，城王府是一个小朝廷，有六科，吏科、户科、礼科、兵科、刑科、工科，围城之后裁撤了吏科与礼科，合并成四科。太子的重要政令，都会聚集百官在议事大堂讨论，并不是否掉政令，而是完善，然后依令执行。至于那些违逆政令的官员差不多被太子杀光了！ 身着暗金锦袍的韩子信从后堂漫步走入大堂，神色平静的看了堂下议论纷纷的百官一眼，直接走到堂上，端坐在宝座上。 阿春跟随韩子信走到堂上，待堂下站着的百官安静下来，他拿出一纸公文，大声念道。 “太子令：今日大议，户科启用兑票，以五倍价格全城收购粮食，以充军粮！” 昌远城被关起来困守了三年，金银财宝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价值，唯一有价值的是粮食，城卫军吃饱了，才能把昌远城坚守下去。 城王府上回的大议是守城之策，户科主事万衡汇报，户科有银子却买不到粮食！户科掌管着国库，韩子信自然想把国库的银子都收入囊中，于是，他就把原太子曾按住的兑票（纸币）提了出来。 只要守住昌远城，解除围城困局，手里的兑票就能兑换成现银，至于执行细节，就是这次大议的目的。 韩子信靠坐在宝座上，大手一挥，道：“开议吧！” 话声刚落，堂下就热闹了起来，韩子信就半死不活的斜靠在宝座上，闭起双眼静静的听着。 站在堂下前方的四位是户、兵、刑、工四科的主事，第一个站出来提议的就是户科主事万衡。 万衡是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能帮城王府管钱袋子的人岂能简单，一开口就暴露了他腹黑的本性，他沉着脸说道： “太子仁慈！昌远城即将破城，万某觉得应该把全城粮食聚集起来，再按人头分派，每次派发三日口粮，违令者杀无赦！” “附议！” 他身后站着的一队十数名户科官员齐整整的拱手赞同。 这时，刑科的主事尚进，轻摇着头走了出来，朝韩子信拱手行礼，转身笑眯眯的看着万衡，建议道：“启用兑票是无奈之举，运作定要周全，太子威名不可丢啊！” 尚进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文士，他不止有万衡的腹黑，更擅长谋略，是太子的军师。原本城王府有六科，昌远城打了三年，其间太子提议裁撤刑科、执行军管，但被尚进否了！他不仅没有被太子杀掉，刑科主事之位更是巍然不动，哪怕是现在的刑科只剩下两个下属官员，他们在大堂中也是昂首挺胸的自成一队。 “附议！” 刑科尽剩的两个下属拱手赞同主官的提议。 兵科主事郭宏是一名化境武者，是太子的亲娘舅，他身形、气质特征与太子神似，看起来病恹恹的，却是心狠手辣之辈，是太子心目中的杀手组织眠天的预备管理人。 郭宏一脸鄙夷的看着尚进，感慨道：“尚主事的圆滑真是让郭某大开眼界啊！” 尚进一点都不恼怒，他呵呵笑着道：“舅爷这是逼迫尚某提议？” 郭宏面无表情的对尚进拱手道：“不敢！正值昌远城生死存亡之际，望尚主事以大局为重！” 尚进一直维持城内民心安定，深受城民信任，兑票征粮是无奈之举，他知道这更是一把双刃剑，稍有不慎，民心尽失，昌远城将不攻自破！ 尚进在堂下对韩子信跪伏，坚定道：“太子，请恕属下该死之罪！” 尚进是唯一一个违逆太子之令而存活至今的官员，不止是因为他知进退，他还掌握大议的关窍，提议政令时可以违逆并加以说服，执行政令时绝对要全力以赴。 韩子信睁开双眼，深深的看了尚进一眼，心里暗道，这就是一个惯犯，不仅死忠，而且死倔！他无语的摆了摆手，道：“恕你无罪！大议就该畅所欲言的。” 相信畅所欲言的，又没有本事的，早就见鬼了！韩子信暗想着，兴致高昂的等着尚进的建议，心里满是期待。 闻言，尚进这才从怀里掏出奏本，起身递给宦官阿春。 韩子信接过奏本，展开仔细观看，看完之后，闭目沉思起来，尚进的建议与他不谋而合，奏本上把兑票征粮写得非常细致，还都是老成持重之言。 大概意思是，兑票以双倍价格购买军粮；解除围城一月后，兑票以双倍价格兑清，并对持有兑票者，免除一户十年赋税；有城卫军的每户，不强制征粮；拒绝征粮者，每户以四抽一的人丁比例服兵役，守卫昌远城。 半响后，韩子信坐正身体，沉声道：“这次征粮由尚主事主持，四科鼎力配合！” “遵令！” 堂下百官拱手齐声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