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元宫变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今日上元佳节，各位当是尽兴，无需拘谨。” 说完，王上韩综端举起酒杯，以长袖遮挡，仰头一饮而尽。 殿内众人皆响应，纷纷端起桌上的酒，齐声道：“愿我西湘国泰民安，王上万岁，太后、王后千岁。” 遂一饮而尽。 乐艺司的掌事太监陈公公击了击掌，接着便一群舞女有序地进入了殿内，摆好了各自的动作，等待着乐声，陈公公又高声喊道：“奏乐。” 乐声起，舞女动，众人乐。 安源殿内一片祥和，殊不知城外的南吾军营正在集结军队。 “快，动作再快点……” 南吾军大统领裴林督促道。 不一会，三千精兵便集结完毕，裴林海站上阅兵台，高声呼喊道：“富贵险种求，各位兄弟如有不愿，现在就可以回营帐睡觉。” 良久，无一人行动，众人齐声喊道：“尔等誓死追随将军，绝无二心。” “好，不愧是我裴林海带出来的兄弟，有胆识有魄力，众将士听令，出发！” 随着裴林海一声令下，三千精兵开始朝着恒安城内前进。 子时过半，夜以深，恒安街市上人少了许多，裴林海一干人等已经抵达了恒安城内，百姓见到有军队进城，便赶紧回家躲了起来。 北门、东门和西门的守卫也被黑衣人一个一个解决了，黑衣人将尸体脱到隐蔽的角落，扒下他们身上的衣服换下，伪装成守卫，只为了给南吾军开城门。 裴临海带领的三千精兵便兵分四路，从东西南北四门分别涌入王宫内。 此时的安源殿内，已经酒过三巡，众人已经微醺，不知门外是何人突然一脚踹开了安源殿的殿门，让众人立刻清醒了不少，纷纷抬头看向门外。 是一名黑衣人，蒙着面，但是可以看到他的眼神十分凶狠，混声上下透露着杀气。 负责近身保护王上安全的郎中令傅元立刻带领殿内十几名天子禁卫挡在王上韩综的前面，纷纷拔刀做预备姿势。 众人皆惊恐，乐艺司的掌事公公，站在原地，用兰花指指着黑衣人高声呼喊到：“大胆!” 只见黑衣人向后退了退，抱拳向着右边行了一礼，随即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她伸着淡蓝色华服，耳朵上带了一堆白色的玉坠，头上的发饰十分简单，但眉心的花钿和唇上的胭脂是大红色的，是刺眼的红色。 她伸出一双玉手，轻轻提起裙边，在宫女的搀扶下，抬脚迈入了殿内，身后带了十几名黑人。 见来人正是报病的姜妃，王上韩综愤怒地质问道：“姜妃，这是闹的那一出？” 姜妃不紧不慢，笑颜如花地回到道：“自然是宫变。” 殿内众人一听，皆震惊不已，除了大司马裴裕。 大司空严续第一个站出来指责姜妃，慷慨激昂地说道：“好你好姜妃，王上对你宠爱有加，你却狼子野心，一个无知妇人，也敢妄想天下。” 姜妃已经从容镇定，云淡风轻地说道：“本宫有没资格妄想天下，可不是凭司空大人你得一张嘴。” “姜妃，你现在回头，寡人可以饶你不死。”王上韩综劝阻道。 “回头？ 姜妃轻笑了几声，随后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接着说道：“王上恐怕不知，从本宫进宫的第一天，本宫就回不了头了。” “姜妃，自打你入宫后，三千宠爱集于一声，是多少后宫女子穷极一生也得不到的，你有什么好不满足的？”王后也出言指责姜妃。 “娘娘说的话，真是可笑至极，恒安城内谁人不知，我吴姜是将军府里最受宠的幺，与义兄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就因为一道冷冰冰圣旨，我沦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委身给了一个年长我二十七岁的老男人，我进宫那年才十八岁，十八岁……” 姜妃说起这些，几度失声哽咽，眼泪止不住流，那些凌厉的气息早已散去，倒像是一个可怜人的女人在抱不平，言语之间尽是委屈和愤恨。 些尘封的往事被提起，就好比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被血淋淋地撕开，痛到无法言语。 越溪急忙上前给姜妃递上手绢，姜妃接过手绢擦了擦眼泪，平复好情绪后，漠然地说道：“不想再做被权力的辗压的众生，那就只有成为权力的车轮，所以本宫一直忍耐，为的就是这一天，顺我着昌，逆我着亡，尔等可自行选择。” 姜妃说完，一名守卫急冲冲地冲入殿内，膝跪地，着急道：“启禀王上，臣外的南吾军将领裴林海私自带领精兵入城，兵分四路攻入王宫，正与宫内守卫厮杀。” 来人的话给了韩综致命的一击，急火攻心的他险些站不住晕倒过去。 姜妃在一处酒案前坐了下来，说道：“各位还是快一些做出选择，不然一会裴将军就杀到殿前钱来了。” 一盏茶的功夫，裴林海一干人等就杀到了殿前，殿外是生死搏斗，殿内同样焦灼人心，时不时传来几声宫女和太监的尖叫声，刀枪捅入身体的痛苦尖叫声。 裴林海走入殿内时，脸和盔甲上都染满了鲜血，让众人都心生恐惧，但他却双膝跪双手捧着那炳同样染满鲜血的快刀，说道：“属下终不负娘娘所望。” “裴将军辛苦了！” 王后心生恐惧，愚蠢的她还渴望通过恐吓来让姜妃认罪，颤抖着声音说道：“姜妃，你当真要执迷不悟？” “本宫奉劝大家少说些废话，还是快些做出选择吧，本宫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臣愿追随娘娘!”大司马裴裕跪地行大礼，第一个作出了选择，就连手握兵权的大司马都选择追随姜妃，其他人也就没有挣扎的必要了。 “臣等愿追随娘娘!”那些个墙头草眼见事已至此，便一同跪地，齐声高呼，没有一丝气节。 这群人都是混官场，个个都是人精，主子是谁他们并在乎，身家性命和家族荣辱才是他们不容有失的东西，今日一家老小都在在安源殿内，他们别无选择，这也就是姜妃为何选择上元夜发动宫变的原因之一。 见众大臣已做出选择，那冥顽不灵的郎中令和十几名天子近卫迟迟不做出表示，姜妃也没了耐心，便吩咐道：“越溪，既然郎中令如此冥顽不灵，就由你前去教训教训他。” “是，娘娘。” 说完，越溪向着裴林海走去，行礼道：“裴将军，可否借刀一用？” “尽管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