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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集解》易说批判(六十五)

    六十三、《周易集解》对今本《周易·既济》卦内容的诸家易说

    1、诸家易说

    (离下坎上)既济:亨小。利贞。

    虞翻曰:《泰》五之二。小,谓二也。柔得中。故“亨小”。六爻得位,各正性命,保合大和故“利贞”矣。

    “初吉,”

    虞翻曰:初,始也。谓《泰》、《乾》。《乾》知大始,故称“初”。《坤》五之《乾》二,得正处中,故“初吉,柔得中也。”

    “终乱。”

    虞翻曰:《泰》、《坤》称乱。二上之五,终止于《泰》,则反成《否》。子弑其父,臣弑其君天下无邦,终穷成《坤》,故“乱,其道穷”。

    初九:曳其轮,濡其尾,无咎。(《象》曰:曳其轮,义无咎也。)

    宋衷曰:《离》者两阳一阴。阴方阳圆,舆轮之象也。其一在《坎》中,以火入水,必败,故曰“曳其轮”也。初在后,称“尾”。尾濡曳,咎也。得正有应,于义要以危而无咎矣。

    六二:妇丧其佛,勿逐,七日得。

    虞翻曰:《离》为妇。《泰》、《坤》为丧。佛发,谓鬒发也。一名妇人之首饰。《坎》为玄云,故称发。《诗》曰:鬒发如云。《乾》为首,《坎》为美;五取《乾》二之《坤》为《坎》,《坎》为盗,故“妇丧其佛”。《泰》、《震》为七,故“勿逐,七日得”。与《睽》丧马勿逐同义。佛,或作茀。俗说以佛为妇人蔽膝之茀,非也。

    九三: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

    虞翻曰:高宗,殷王武丁。鬼方,国名。《乾》为高宗,《坤》为鬼方;《乾》二之《坤》五。故“高宗伐鬼方”。《坤》为年,位在三,故“三年”。《坤》为小人,二上克五,故“三年克之,小人勿用”。《象》曰:“惫也”。

    干宝曰:高宗,殷中兴之君。鬼方,北方国也。高宗尝伐鬼方,三年而后克之。《离》为戈兵,故称“伐”。《坎》当北方,故称“鬼”。在《既济》之家,而述先代之功,以明周因于殷,有所弗革也。

    六四:繻有衣袽,终日戒。

    虞翻曰:《乾》为衣,故称“繻”。袽,败衣也。《乾》二之五,衣象裂坏,故“繻有衣袽”。《离》为日,《坎》为盗,在两《坎》间,故“终日戒”。谓伐鬼方三年乃克。旅人勤劳,衣服皆败,鬼方之民,犹或寇窃,故“终日戒”也。

    九五: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

    虞翻曰:《泰》、《震》为东,《兑》为西,《坤》为牛,《震》动五杀《坤》,故“东邻杀牛“。在《坎》多眚,为阴所乘,故“不如西邻之禴祭”。禴,夏祭也。《离》为夏。《兑》动二,体《离》,明。得正承五,顺三。故“实受其福,吉大来也”。

    上六:濡其首,厉。

    虞翻曰:《乾》为首,五从二上在《坎》中,故“濡其首,厉”。位极乘阳,故“何可久”。

    2、易说批判

    《周易集解》对今本《周易·既济》卦爻辞所编汇的注释有三家,即虞翻、宋衷与干宝,而依然汇编虞翻的注释最多。这三家皆是以“象数”注释者,虽都属于“象数派”,但对所注同一内容的文辞,却是不同说法。

    如对所谓“九三”爻辞内容“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的注释是汇编的两家,即虞翻与干宝。

    虞翻的注释是:“高宗,殷王武丁。鬼方,国名。《乾》为高宗,《坤》为鬼方;《乾》二之《坤》五。故"高宗伐鬼方"。《坤》为年,位在三,故“三年”。《坤》为小人,二上克五,故“三年克之,小人勿用”。《象》曰:"惫也"。”

    而干宝的注释是:“高宗,殷中兴之君。鬼方,北方国也。高宗尝伐鬼方,三年而后克之。《离》为戈兵,故称“伐”。《坎》当北方,故称“鬼”。在《既济》之家,而述先代之功,以明周因于殷,有所弗革也。”

    对于“高宗”与“鬼方”的注释,两者是一样的。但虞翻接着用卦象穿凿出的说法是“《乾》为高宗,《坤》为鬼方;《乾》二之《坤》五。故"高宗伐鬼方"”。这里出现的《乾》《坤》(指八卦里的两卦,非六十四卦里的两卦)两卦,是由变卦说里的六十四卦《泰》卦符号是由《既济》卦符号二与爻符号变化后来的,而后出的卦术上《泰》卦又叫“地天泰”,即《泰》卦符号里上三画为《坤》卦,取象“地”,下三画符号为《乾》卦,取象为“天”。虞翻就从《乾》卦的取象成了“高宗”,《坤》卦的取象成了“鬼方”,又从《乾》与《坤》之爻位附会说“故"高宗伐鬼方"”的这种转轴子话来。而干宝并没有穿凿附会出变卦《泰》卦里八卦《乾》、《坤》两卦的取象说法,却是用所谓《既济》本卦里的八卦取象来穿凿附会出“《离》为戈兵,故称"伐"。《坎》当北方,故称"鬼"”,这与虞翻穿凿出卦象完全不相同。

    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的注释,虞翻同样是通过《坤》的取象而穿凿附会出的转轴子说法:“《坤》为年,位在三,故“三年”。《坤》为小人,二上克五,故"三年克之,小人勿用"”。而干宝并没涉及这句话的注释,而是通过八卦取象的穿凿,却阐释出商周之事。同是“象数法”,又同对所谓相同一句爻辞内容的注释,却有不同的穿凿附会。

    我们再看虞翻对所谓“六四”爻辞内容“繻有衣袽,终日戒”的注释。虞翻的注释是:“《乾》为衣,故称“繻”。袽,败衣也。《乾》二之五,衣象裂坏,故“繻有衣袽”。《离》为日,《坎》为盗,在两《坎》间,故“终日戒”。谓伐鬼方三年乃克。旅人勤劳,衣服皆败,鬼方之民,犹或寇窃,故"终日戒"也。”

    而“繻有衣袽,终日戒”此句话意思,应是浅显易懂。这句话在《周易·既济》文里是句比喻,是以“华美的丝帛绸衣,终会变成破衣败絮,终日要小心戒备”来比喻政治上时刻小心警惕,长存忧患意识。是意在说明事物是在不断的转变中,如华丽的衣服会变成破衣败絮那样,以此提醒统治者时刻要有忧患意识,及戒备的心理,免得出现中心题目“初吉终乱”的局面发生。可虞翻对这句话注释的是什么意思啊!从不同卦象里穿凿附会出一番胡诌八扯。

    我们还是对比看下面《周易·既济》文译解内容,便知虞翻的这种“象数”注释是多么的荒谬无知。

    3、附录:

    (1)附录《周易·既济》历史上的三种不同文本

    ①《周易·既济》原创文本格式

    ()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曳其轮,濡其尾,无咎。妇丧其茀,勿逐,七日得。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繻有衣袽,终日戒。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濡其首,厉。

    ②《周易·既济》春秋文本格式

    ()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蹇:曳其轮,濡其尾,无咎。

    ()比:妇丧其茀,勿逐,七日得。

    ()屯: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

    ()革:繻有衣袽,终日戒。

    ()明夷: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

    ()家人:濡其首,厉。

    ③今本《周易·既济》内容格式

    ()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初九:曳其轮,濡其尾,无咎。

    六二:妇丧其茀,勿逐,七日得。

    九三: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

    六四:繻有衣袽,终日戒。

    九五: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

    上六:濡其首,厉。

    (2)附录《周易·既济》原创文章译解

    ()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曳其轮,濡其尾,无咎。妇丧其茀,勿逐,七日得。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繻有衣袽,终日戒。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濡其首,厉。

    (译文)

    六十三、渡河已经成功,亨通;小心谨慎行事有利,坚守正道,谨防开始成功而到后来出现变故现象的发生。

    拉着车子过河,浸湿了车尾,没有害咎。妇女丢失了头饰,不要寻找,过一段时间就会得到。高宗率兵讨伐西北的鬼方,经过三年征战获得胜利,而没有身份的人不被使用。华丽的丝帛绸衣,终会变成破衣败絮,终日要小心戒备。东临殷纣杀牛举行盛大的祭祀,而不如西邻文王的薄祭,使百姓更能得到福祉。如过河浸湿到头顶,就有了危险。

    (解说)

    “既济”:《尔雅释言》“既济,犹言事情已经成功。”“既”:已,已经。“济”:过河,渡。“既济”是指过河已经成功。“初”:开始,“终”:结局。本篇的立论是“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其意是“事情虽然初始成功,亨通;但小心谨慎行事有利,应坚守正道,谨防开始成功而到后来出现变故现象的发生。”

    本篇立论的意思是,成功后要防患于未然,要居安思危,要提防“初吉终乱”的局面发生。这是隐喻着政治上要做好长治久安的打算。

    “曳其轮,濡其尾,无咎。”

    “曳(yè)”:拉,牵引。“轮”:车轮。“濡”:浸湿。“尾”:末端,后面。

    本句意思是“拉着车子过河,浸湿了车尾,没有害咎。”在生活中看到牛拉着大车过河,有时河水会浸湿车尾。牛车是牛高而车尾底,即车前是抬高的,牛车过河车尾被河水浸湿是个正常现象,所以是没有害咎的。这一句是比喻来寓意事理。

    “妇丧其茀,勿逐,七日得。”

    “茀”(fú):首饰。本句还是比喻,是用妇女丢失了头饰,而不要追找,过一段时间就会获得。这是“七日来复”的认识观,认为一些事物会自然而然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

    本句是引用古代历史事件来说明事理。这里也表明的是“亲君子远小人”的政治观念。不过此处的“小人”不是道德的概念,而是身份的概念。为何不用“小人”呢?因“小人”是百姓,不属“君子”之列,“小人”是统治的对象,又是“君子”关爱的对象。像政治上的大事,是用有血统身份的“君子”,而不会用没有血统身份的“小人”。其目的是防止“初吉终乱”的社会局面发生。此处引用殷商王朝的高宗武丁能够克伐鬼方部落而取得胜利,正是“亲君子远小人”的结果,其目的是保证分封统治的长久不移。那么,此处引典所寓意的政治道理也就很明确了。

    “繻有衣袽,终日戒。”

    “繻(rú)”:彩色丝织品。“袽(rú)”:败絮。

    本句意思是“华丽的丝帛绸衣,终会变成破衣败絮,终日要小心戒备。”

    本句是比喻,意在说明事物是在不断的转变中,如华丽的衣服会变成破衣败絮那样,以此提醒统治者时刻要有忧患意识,及戒备的心理,免得“初吉终乱”的局面发生。

    “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

    “禴(yuì)”:祭名。王弼认为是一种薄祭。

    本句是引用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来说明道理,虽然这里没有直接点明东临与西邻是谁,但从本段内容来看,这里的“东临”应指殷纣王,而“西邻”是指周族文王。这里引用的事例是说明谁的政治得民心,谁就能得天下。这里表明西邻那种得民心的政治,即使比不上东邻殷纣王朝的盛大祭祀去讨好鬼神,可一样的获得成功。得天下不在于祭祀的隆重,而在于政治上百姓是否能得到好处。

    “濡其首,厉。”

    “濡”:浸湿。“首”:头顶。

    本句意思是“过河浸湿到头顶,就有了危险。”

    这是比喻政治上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就如同过河水淹过了头顶,岂不是遇到了灭顶之灾。这也寓意开始时是好的局面,而到后来就出现了乱世局面。

    本篇是讲成功后,依然要小心戒备,防止国家走向衰败。以渡河成功来比喻政治上的事情获得成功,但成功后更应防备变故出现,即避免“初吉终乱”局面的发生。本篇是层层展开来论述“初吉终乱”的政治道理,并引用了历史事例来说明这个道理,旨在揭示事物发展过程中,不会停留在静止的层面上,而是在变化中,所以要时刻保持清醒的认识。成功后潜在着变故的因素,安定的背后隐伏着危机。本篇里的忧患意识特强,目的是告诫统治者要居安思危,谨防“初吉终乱”的局面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