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花钱如流水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邢娜心中盘算个不停。 邢娜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大三学生，在同班同学挠破头的想要给某个大导名导，甚至是名不见经传的野导递着剧本，毛遂自荐的时候，邢娜已经完成了她人生第一次的社会实践。 甚至可以说找到了她的人生方向。 《香火》。一部成本只有四万块钱的电影，正是出自邢娜之手，或者说出自宁昊之手。 虽然这部连上映都没上映的电影几乎没什么人知晓，但光以剧情论确实是一部好片子。（这个时间段香火还没得奖） 这部片子几乎掏光了小两口的所有积蓄。 没错，宁昊跟邢娜是情侣，二人相识于一次偶然，相互了解之下才发现两人都是北影的学生。 不过邢娜读的是本科，宁昊读的是专科，且早一年比邢娜毕业。 说起宁昊，01年的时候宁昊就凭借他的毕业作品《星期四，星期三》获得了BJ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03年年初更是雄心万丈的拍摄了他的处女作——香火，这部片子虽然是宁昊自编自导，但其实邢娜是出了大力的。 这部微成本的电影预算四万块，实际差不多花了十五万，这十五万几乎掏空了邢娜的家底，但她不在乎，或者说觉得值得。 她的爱人注定会发光，她始终坚信不疑。 不知不觉走回宿舍，拒绝了舍友的晚饭邀请，邢娜掏出随身携带的U盘，里面有魏菁发给她的十三首歌。 邢娜是个完美主义者，对于魏菁提出的‘随便拍拍’嗤之以鼻，她决定写十三个微剧本作为明天的拍摄内容。 粗制滥造？一镜到底？不存在的！ 对于一個尽善尽美，立志成为名编剧的人来说，平庸就是一种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邢娜不愿放弃，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MV。 …… 第二天清晨，邢娜早早起床，随便捯饬了下，穿了身宽松的衣服就出了门。 来到魏菁昨天约定的地点，校外的一间咖啡厅。见魏菁跟刘茜茜还没来，邢娜便自顾自的坐下，点了杯咖啡看起了昨天写好的剧本。 魏菁是第二个来的，他有些诧异的打量着聚精会神看着剧本的邢娜，他提前了半个小时，没想到邢娜来的比他还早。 招呼几个装卸工把摄影机之类的器材搬进咖啡厅，魏菁跟邢娜打过招呼后便来到吧台，跟老板闲聊起来。 老板四十多岁，穿着得体的工装，是个很有气质的中年男性，他笑着给魏菁端上一杯蓝山，随意的说着话。 咖啡厅是魏菁提前包下来的，没花钱，代价是歌曲的MV里需要出现咖啡厅的名字，大概1.5秒钟左右。 魏菁跟老板都觉得赚了。 不知过了多久，咖啡厅的大门被推开，母女两也来了。 看着忙碌的装卸工与繁多的器材道具，刘小丽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拍摄MV已经是她能够容忍的极限了。 如果魏菁说的拍摄只是一个所谓的‘导演’拿着摄像机带着临时组成的草台班子胡乱拍拍的话，那刘小丽拼着得罪张慧军也要拉着刘茜茜离开。 不过现在看上去还不错，至少没有刘小丽想象中的那么差。 几人很快落座，邢娜也回过神来。打量着刘茜茜，她突然有股梦幻般的错觉，这就是学弟说的‘随便拍拍’？ 男女主角这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吧？这也有点太浪费了吧？ 拜托你们去拍偶像剧好么？ 她心里嘀咕，面上却不显。掏出两份提前准备好的‘剧本’推倒二人面前，说道： “今天需要录制的MV是学弟专辑里的一首歌，名叫《无论你多怪异，我还是喜欢你》，具体讲述的是……这里是咖啡厅的剧本，你们先看看。” 魏菁神色有些诧异，他不记得自己跟邢娜说过要写剧本啊，不是随便拍拍么？ 压下心头的疑惑，魏菁跟刘茜茜低头看着剧本。没一会化妆师也来了，带着两身精致的道具服。 魏菁没什么别的装扮，只一身笔挺的西装一双锃亮的皮鞋。而刘茜茜的稍微复杂一些，有一身华贵的公主裙和亮晶晶的高跟鞋，甚至还有首饰。当然，这些都是道具罢了。 一番捯饬下，魏菁跟刘茜茜从咖啡厅的换衣间走出，看着如同金童玉女般的二人，刘小丽也不禁心下赞叹。 自家女儿就不必多说了，这个年纪能跟刘茜茜的颜值打擂台的女演员不是没有，但也属于凤毛麟角，五指之数罢了。 精致的五官眉眼，浑身散发出的轻灵仙气更是无人可比。 想起天龙里刘茜茜的古装扮相，刘小丽也不禁露出自得之色，我女儿的颜值天下无敌！ 又看了眼刘茜茜身边的魏菁，刘小丽的心气顿时散了一半。 如果说刘茜茜的古装扮相是从画里走出的仙子，那魏菁穿着西装的模样就像是小日子少女漫里的翩翩贵公子。虽然风格完全不同，但魏菁身上那股清冷如明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禁欲气质几乎可以吊打刘茜茜了。 刘茜茜双眼放光，像只小母鸡似的围着魏菁就是一阵转，转的魏菁皱眉。他感觉这个小姑娘有些太跳脱了。 似是察觉到了魏菁神色的变化，刘小丽一把拽住女儿的胳膊，把他拉回自己身边，轻声说着什么，然后冲魏菁露出一个歉意的笑。 刘茜茜噘着嘴，她就是想跟哥哥说说话而已嘛，用得着这么紧张么？ 拍摄很快开始，因为确实是草台班子的缘故，自然不讲究开机仪式之类的东西。 邢娜摆弄着摄像机，距离拉得很近，几乎是怼脸拍。 说实话，邢娜是真的大胆，只有电影才会运用这种拍摄方式，电视剧都不敢这么玩。 一个是演员五官的问题，另一个就是微表情。 如果是广角拍摄，亦或是远距离拍摄，这些问题就都不是问题，怼脸拍那问题可就大了，演员五官上的缺陷，与微表情的变化将会无限放大。 但邢娜有这个自信能拍好，原因无他，男女主演给她的底气。 就这两张毫无瑕疵的完美脸庞完全值得怼脸拍的特殊待遇。什么？你说演员把控不了一些细微的表情？那面无表情会不会？花瓶都不会做，那你不如回家养猪好了。 第一幕开始，魏菁端着咖啡坐在落地窗前，他穿着考究，带着手表，腋下还夹着鳄鱼皮的钱包。 这时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在阳光的映照下，他的侧脸像是在发光，而另一边的脸颊却还隐藏在阴影中。 发光的那半张侧脸看不清表情，另外半张的面孔上却透出深深的疲惫之色，眼神黯淡，嘴角抿起。 “过！” 邢娜很兴奋也很诧异，这个镜头说实话其实还是很有难度的，不光要调整光线的角度和演员的位置，需要做到演员的左右半张脸形成鲜明的对比，且十分考验演员对于时间跟微表情的把控。 她不知道从来没学过表演的魏菁是怎么做到的，但她十分满意。 刘茜茜两只小手背在身后搅在一起，看到魏菁的表现后，她的压力有些大，本来以为以她的演技（雾）能够压着魏菁一头的，没想到哥哥居然这么厉害。 拍摄继续，这一次拍摄的是刘茜茜的镜头。 刘茜茜穿着公主裙，头发高高盘起，耳垂上挂着的吊坠在灯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她就像是一位公主，哪怕面无表情也还是那么的美丽。就像邢娜说的，哪怕是花瓶，这也是一尊高级花瓶。 邢娜给她的剧本是让她扯掉头上的发带，让长发倾泻而下，然后将杯中的咖啡倒掉，取出包包里藏着的可乐，将可乐倒进咖啡杯里，然后一饮而尽。 刘茜茜第一个镜头做的不错，因为只需要坐在那里摆出淑女造型就可以。 不过拍二个镜头的时候出了点问题。邢娜喊了“咔”。 “茜茜啊，你刚才拽掉发带的时候，脸上要露出开心的表情，不要过于刻意，就跟平时一样就好。” 刘茜茜很认真的听着，又试了几次，终于过了。后面倒咖啡，接可乐的镜头磨了几次也过了。 咖啡厅的拍摄计划比较简单，除去拍摄第一幕时，魏菁坐在光影中的镜头比较吃细微表情外，其余的几乎不要求演技。不到一个半小时咖啡厅的内容拍摄完成，搞定收工。 第二个场景是网吧，魏菁的主场。 周通早早站在传奇网吧外等待着，看到魏菁一行人来了后，开心的叫着一众兄弟们帮忙搬着器材。 小虎队的五人也在其中忙着，见到魏菁后本能的想喊大哥，被魏菁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嗯，大哥霸气外漏！ 网吧的第一个镜头还是拍魏菁，不过这一次他的服装换成了短袖跟短裤，甚至穿上了拖鞋，一头飘逸的长发摆弄的乱糟糟的跟鸡窝似的。 邢娜坐在摄影机后，拍摄着魏菁的侧脸。 这次轮到魏菁NG了，好几次没能达到邢娜的要求。 邢娜对他的要求是：神色要夸张，甚至是张狂，敲击键盘的时候要用力，嘴角咧起，眼睛瞪大，不要有偶像包袱。 魏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觉得邢娜是在为难他胖虎。 邢娜似乎也看出了魏菁的为难，她扫视了一圈站在外围，踮起脚尖张望的涩会大哥们，突然眼前一亮。 “你，对，就是你，你过来！” 胖虎指了指自己，见邢娜点头，愣了。 “你过来，坐在这开台电脑玩游戏，平时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千万不要拘谨。” 胖虎很快按着邢娜的要求开了台电脑，最开始他还有些放不开，不过随着他cao控的角色被几个红名玩家点草了后，胖虎爆发了！ “RNM！三个打一个被反杀，会不会玩？你们会不会玩？” 胖虎疯狂敲击着键盘，嘴里说着垃圾话，他甚至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口。 魏菁懂了，并很快完成了邢娜的拍摄要求，一次过！邢娜惊呆了，难道自家小师弟是个不世出的练武奇才？ 说是练武奇才其实也不为过，真要是让魏菁发自内心的做出胖虎那样的表情跟动作，说实话魏菁办不到。但如果说只是模仿的话，魏菁最起码能把胖虎的神态动作模仿个九成九，唯一的短板可能就是眼神了。 超高的智商让魏菁能够快速记忆并理解一些细微的表情跟动作，也就是所谓的过目不忘。 而超强的肌rou能力能够将记忆中的动作神态模仿出来。 小无相功，实锤了。 …… 是夜，将设备送回C7后，魏菁给化妆师塞了一百块钱，算是今天的酬劳，大二的小姑娘开开心心的走了，魏菁开出的酬劳比市面上的平均薪酬高多了。而其他的装卸工则按小时发放了共二百块钱，三个装卸工平均七十一天。 嗯，这还不算请刘小丽母女跟邢娜吃的那顿饭，共计八百块钱。 也不知道那道香草豆荚的豆荚是金子做的，还是豆荚里的豆子是金子做的，什么狗屁三星米其林，毁我青春，坏我钱财，以后狗都不去。 揉着空空如也的肚子，魏菁心下抱怨，他准备去吃沙县小吃。 决定了，叫上jiejie一起，我要点二十笼，不，三十笼蒸饺，五份鸭腿饭，嗯，鸭腿要不要双份的呢？难办呐。 心情再次变得明媚起来。 吃完饭送别月牙jiejie，走在无人的小道上，眺望着空中的明月，魏菁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钱难挣屎难吃啊。 哪怕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魏菁也不禁感慨，光这一天就花了差不多一千多块钱，按照这个拍摄进度走，剩下的十二支MV最起码还得拍个七八天，四舍五入一下，光拍摄的人工费用就得一万多块钱。 别忘了还有邢娜跟刘茜茜的‘片酬’呢。光片酬这一项，魏菁就得掏出两万块钱，邢娜跟刘茜茜一人一万。 说实话真不少了，要知道刘茜茜拍天龙时片酬才多钱？一级撑死四位数，四十集拍了五个月，平均下来一个月片酬也就十万块钱。 拍他的MV用了一天，就拿走自己一万块，偷着笑吧伱！ 专辑还没开始制作呢，魏菁就已经花出去三四万了。 “要不然白嫖算了？” 刚刚生出这个想法，魏菁就立马掐断了这个念头，不轻不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魏菁一生不弱于人，绝不干白嫖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