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慈禧陵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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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慈禧陵的秘密 屋外的阳光从百叶窗里透入,在地上留下了一行一行的影子。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人,正悠然站在窗前。屋外的人没有办法看到屋里的一切,但他却可以把屋外看得了若指掌。 他慢慢伸了个腰,顺手把窗帘放了下来,还拨了拨窗沿上的富贵竹,舒适慵懒才是他的生活方式。他不是戴独行,哪怕杀人之前,他仍然能带着笑,甚至是一双朦胧的睡眼。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敲门声很独特,就像是一种密码,或许从这种敲门声中,他已经可以知道来者是谁了。 因为他缓缓按下椅子扶手上的按钮,门把上传来啪的一声。 屋外的人这样才能推开门走进屋内。一个正是那哑巴卫士,铁锤铁队长,另外还有一名特务。 “处长,慕千成已被带了回来,副处把他押在地牢最底层。” 刘坤玉点了点头,拿起早已冷了的咖啡。 “副处已找到您说的宝物,是否现在就去请他交出来” 刘坤玉摆了摆手,“不急,就让戴处长玩一下。” “还有姓慕的有一张纸,要我们无论如何都得给处长过目。” “戴处长看过这张纸吗” “没有,姓慕的叫我们千万不要给戴处长看,而且是在戴处长把他移交给我们后,才写的。” 说完把一张便条纸递了过去。 刘坤玉接过便条,从抽屉里取出老花眼镜戴上,只见上面写着:君已得龙之双目,画龙固重在点睛,但若寻不到龙躯,只有眼睛,也是百物而无一用,我虽愚,却知道该如何点睛,愿以此换该换的。 刘坤玉微微一笑,“满纸废话,自作孽不可活,这慕千成偷盗国宝,危害国家元首的安全,加上最近确凿的谋害戴贤弟这一条罪名,现在却还想求饶,却不知我们不是昏庸的警局,又岂是能给他用金钱赎身,你们说是不是” “处长明察秋毫,又岂会放走这等乱犯。” 刘坤玉用火柴把纸条点燃,直到最后一点都烧着,才扔进烟灰缸里,“戴独行在哪” “他一回来,就接到南京的电话,已赶赴天津,估计现在早已在大沽口一带。” 刘坤玉笑道:“我们处有一个如此强将,我还何愁北平不安定。” “那都是托处长的福。” 刘坤玉点了点头,“你们都退下,忙各自的。”那名特务敬了个礼,和铁队长一起退了出去。 监牢里提供给慕千成的饭菜倒还是很不错,囚室也是单人的,只不过遗憾的是这样的饭不知还能吃多少顿慕千成以前就听人说过,在特务的监牢里,往往最后一顿才有这么好招呼。 这是否就是他的最后一顿 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现在要被带去哪里,两名特务把他拉进了一间密不透风的暗室。屋内深受不见五指,还透着一股腥臭之气。 突然一盏大灯照在他脸上,刺得他双眼灼痛,过了好一回儿,他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才看到面前有一张石桌,对面坐着一个人。 刘坤玉就微笑坐在那,密室内响起他缓慢但颇具威严的声音,“这里并无他人,也绝没有人能偷听你说的话,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 “你相信我说的话” “一句也不相信。” “那你为何还要来” 刘坤玉脱下了帽子,整理了秃头上剩下的几条头发,“反正你都快死了,听听你有什么高见,我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损失。” 慕千成倒明白得很,哪怕再不相信自己的话,这人来了就证明他希望从自己身上探到什么,这种人才不会毫无意义地做出行动。 他决定要吊刘坤玉的胃口,只不过他未必料到这种人的胃口大到要吃人才能满足。 “戴处长了” “这么想念戴处长很不巧,南京来了急电让他去外地执行任务,也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慕千成皱起了眉头,过了一回才道:“刘处长,你应该已见过我手上的明珠,那你倒说说,那究竟是不是从蒋夫人手上盗取的” “我还没看过呢”,刘坤玉掰了掰小指头,好像对于指甲修剪得不是很满意,“不过我信得过戴独行,也不急着问他拿,反正既然是他拿回来的,我想你也没有机会耍什么花样” “刘处长果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且手段也很高明,若急着问他拿,以戴处长的机警,倒说不定会起疑心。” 刘坤玉从旁边的小木桌上,拿来了一个酒壶和两只酒杯,“有什么好怀疑的,都是公事公办,你想离间我跟戴独行,还是省省吧。” 慕千成干笑了两声,“刘处长急着要寻回夜明珠,真的仅为了要查明当年究竟是谁在蒋公馆犯案,只怕刘处长早知道我手上的并不是夫人的那一颗。” 刘坤玉眨了眨眼,把照明灯移开一点,“不然我为了什么” “你也是为了背后的秘密”慕千成指着刘坤玉站了起来,不过他双腿上的铁链缠在了凳子的脚上,使得他又坐了下去。 “唉”,刘坤玉摸了摸秃头,“若真是有什么秘密,保卫国家机密倒也是我的份内事。” “刘处长,事已至此,这里既是你的地盘,明人又何必再说暗话。” “慕千成,难道你以为本处长也是想独吞什么宝藏”刘坤玉把一只酒杯放在了慕千成面前,“若我想独吞,现在东陵就在我的管辖下,就算没有明珠,我一样可以把那里翻个遍。” “不对,因为处长早就知道了,那都是疑障,更大的秘密还在背后,而没有这两颗珠子是解不开这秘密的。“ 刘坤玉的瞳孔在收缩,也不再装不知道这种夜明珠有两颗了,他把慕千成和自己的酒杯都斟满,“就算真如你所说,我也用不着为了那些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财宝大费脑筋,以我的地位,想要什么财宝捞不到,何必再大动干戈去陵墓里找,犯孙殿英那样会得恶名的错误了。” 慕千成摇了摇头,他已适应了这里的灯光,“不错,若真是为了钱财,处长自不会如此冒险,只不过对于处长来说,完成这件事却是任务。” “任务确实是任务,为了这事我可是白了头。虽然委员长没有追究我们责任,因为夫人带有东陵盗出来的宝珠,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但对于当年蒋公馆的案子,我却一直如鲠在喉。” 慕千成微微一笑,“我说的不是国民政府的任务,而是日本人的任务,因为你才是日本人在这件事,乃至北平打下的最大密探” 刘坤玉呆了半响,忽然大笑,用手指狠狠地敲着石桌,“南京国民政府北平特工机关的一把手,居然是日本人的jian细,这真是够讽刺的”,他看了慕千成一眼,“慕先生,你那是看待一个汉jian的眼神” 慕千成不说话,看了刘坤玉很久,“不,你不是汉jian。” “哦,这话又该怎么说。”对于慕千成的话,刘坤玉显得很感兴趣,也从侧面反映了他确实是在替日本干事。 “你并不是汉jian,因为你从头到尾都不是中国人。你不是真的刘坤玉,我想当年那个同盟会员,清廷选派赴日本军校的刘坤玉,早被你们除掉,他们用你改名换姓,或许还对容貌动过手术,回国顶替了他,你是几十年前日本军部就在中国打下的楔子之一,你彻头彻尾就是一个日本军人。” 慕千成静静地看刘坤玉有什么反应,他居然长吁了一口气,“能够被人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我突然觉得很舒服”,他把手放在心窝上,“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连机关内都没有人察觉这么一回事。” 刘坤玉以为慕千成定然又有一番精彩的推理,没想到他只说出了两个字,“直觉。” 刘坤玉愣了一回,才拍了拍手,又站了起来,“我真的有点敬佩你,很可惜你不是日本人。” “但我倒觉得很庆幸。” “慕先生”,刘坤玉动手把灯光调得柔和了许多,“其实你只是一个从美国归来的探险家,说得难听点,也是个唯利是图的国际蛀虫,你不如来帮助我,那样的话,你非但不用死,而且想什么就会有什么,不要说中国,我相信我们的旗子很快在美利坚也会升起。” “我拒绝。” “爱国心” “我不敢说得自己这么高尚”,慕千成看了刘坤玉一眼,“但帮你们我会觉得很不爽,以后无论在哪,我都会不敢说自己是一个中国人。” 刘坤玉叹了口气,“佩服,在中国的这几十年间,我已见过很多像你一样的年轻人,不过他们都最后死了。” “谁最后都是会死的”,慕千成生硬地打断了刘坤玉的话。 “有时我真不明白,你们乱成一盘散沙似的,让我们来治理不是更好,既然忽必烈、多尔衮能够做到的事,我们又为什么不可以” “这种说词,只是你们自己为自己的疯狂编织的美丽外衣,刘处长,这个话题我不想跟你谈,因为谈你也不懂。道不同不相为谋,虽然我本也对政治毫无兴趣,但我也能说你们最后一定会毁灭。” “被你们打败”刘坤玉显得很不屑。 “用不着我们动手,你们自己的行为就会毁了自己。” 刘坤玉想了想,拿起面前的酒杯,“这一杯是我敬你的,慕先生不会不敢喝吧” “你若要杀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慕千成拿起了酒杯,好像一饮而尽。 “但你那直觉不可能是凭空产生,总该有什么启发” “第一是逻辑上的推测。” 刘坤玉显得很感兴趣,“怎么个推测法。” “这慈禧陵有秘密的事,在特务中好像都传开了,戴独行也说过多遍,日本为了伪满一直在打它的注意,既然戴独行有能力发现我携带着明珠,日本特务也很有这种可能,但我身边并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日本人,就证明我之前接触过的人中,有可能有人是替日本在负责这个事的。” 刘坤玉点了点头,“你对我们帝人的能力倒是评价挺高的,我们确实比戴独行还要早就知道了。” “而这次我在车站内被刺,而红莲的案子又被人泄露出去,更令怀疑你。” “其他人不也一样有可能,譬如陈君望,或是其他特工,而且”,刘坤玉冷笑了两声,“那就说你完全不怀疑这些事是戴独行自己搞的” “我相信戴独行”,慕千成也不知哪来的自信,“虽然对其他人我没什么把握,但若他们是jian细,我想一定会有什么蛛丝马迹被戴独行发现,唯独只有你,是他很难察觉到的。” “既然你说第一是从推测,那么必定还有什么其他线索” “记得你拥有的那块砖头吗” 刘坤玉显得有点惊讶,但还是示意慕千成继续说下去,“上面写着,本日至此游”反过来读就是邮此至日本。” “笑话,我为什么要把一块砖头寄回日本” “因为这砖头内有玄机。我猜整件事的经过是这样的,你得知孙殿英托人把明珠送给了蒋夫人,就趁机盗取,还记得你自己说过,当时负责保卫的正是你的人马,我想就算我们保卫怎样不堪,外人也不可能轻易接近国家元首,杀人盗宝还能消失无踪,除了你自己别无他人。但你害怕当时南京会戒严检查,至少是对特勤人员严密排查,你就托某些人把宝珠这样藏了起来,自然过程中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细节,最后就不知怎么会弄到长城那么复杂去接头。” “人有旦夕祸福,那个本应该接头的日本同胞,不知怎么回事,被人杀了,就死在孙殿英的老上司徐源济的家里,当时也有传言说老徐身边的人是被什么守墓一族杀的。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那个笨蛋居然这样藏在了长城上,可真是给我惹麻烦。” “我想她可能也是你的人,记得当天我会去长城也是他建议的,你是故意在那一天派人去取回明珠的”慕千成说的她,自然是傅韵兰,因为慕千成会去长城正是她约的。
刘坤玉没有回答,但脸上显然露出了一丝不解,慕千成看到他这样倒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自己多虑了,傅韵兰并不是他们的人。 慕千成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宽慰。 刘坤玉又给慕千成倒了一杯酒:“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身为强力机关的人,却为何不一早就对你来硬的” “你当然不会是怕我,但你不想让戴独行知道这件事,因为他绝对是一个很麻烦的人,至少你陷害我的谎言有一点不慎的地方被他识破,只怕后患无穷。” “我发现跟你说话还算有意思,我讨厌跟蠢蛋谈话。不过你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这又怎么解释得过去,你别忘了正是我向上级请命让戴独行从上海特勤调任北平的” “这也不难理解,因为特勤处里没有多少好啃的骨头,调其他人来也不见得就不碍事,而戴独行又刚好来了,还说是接到消息来调查东陵之事,你把他收归麾下自然可以对他的行动更廖若指掌,更重要的是你知道了他曾经在张家与我打过交道,陈君望又开始与他走近,有了他你更好探听我的事。” 刘坤玉拍掌,“果然是逻辑慎密,只不过你知道的都只是猜测,没有实据,别说你接触不到别人,就算我现在就给你见委员长,你也奈何不了我。” “不错,我知道我必死无疑,我就是想死个明明白白。” 刘坤玉站了起来,连说了两声好字,“慕先生,那么该知道的你也知道的差不多,那你可以说宝珠该如何用了” “处长必定早就翻遍了东陵,难道还不知道” 刘坤玉不说话了。 慕千成不慌不忙,“我都说了是跟你做交易,我若告诉了你,你用什么跟我换,至少你得放我出去。” “我答应你。” “你这样说,谁信” “你不信没关系,因为你已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慕千成哼了一声。 “跟你同行的那位小姐应该跟你关系不错吧,我要找到她应该并不难。” “你”,慕千成的额头上青筋都露了出来。 “好吧,不如处长先告诉我,你们究竟要找什么,你若不告诉我具体一点的,我也不好判断我说出来的用法是否是真的” “你觉得现在自己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有,因为处长急着完成任务,若是被戴独行先发现了什么,就” “臭小子,你想问什么” “首先戴独行中毒这事,是否你搞的,为了搞掉戴独行或是陷害我” 刘坤玉眼中闪过奇异的色彩,“那只能说是天助我也,我完全不知情。我当时正计算着要怎样才能把你给抓起来,但戴独行却像是有心袒护你,没想你居然把他给毒了,我们抓你就顺理成章。” “我并没有毒他。”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城里既有,也有我们日本的同僚,而且国民政府机关内也是派系林立,有人要害他也不奇怪。” “好,我明白了。”慕千成像是一下子放松了许多,“那你们到底要找什么” 刘坤玉摸了摸秃头,好像真的生怕头发掉光似的,“我若告知你,你却不跟我说老实话,我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就算知道了这秘密也无用,而且我又有东西抓在处长手上” 说着说着慕千成低下了头,刘坤玉想了一回,“其实我们要找的就是证明满清正统的”,他话未说完,已被慕千成打断,“到了这种时候,处长还不愿意说真话,这种东西日本人又岂会如此用心寻找,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武力就是正统。” 刘坤玉的眼睛变得更明亮,“高见。好,那我告诉你,其实那是一笔足以武装起半个中队的黄金。据说当年太平天国定都南京后,洪秀全建立起天库制度,储存起大量的钱财,以备战争之用。后来曾氏兄弟攻破南京,曾国藩秘密把一大批黄金运回了北平。慈禧太后特意把这笔钱存了起来,为的是若爱新觉罗一族皇位有危时,可用以东山再起,而这批黄金的存放地点就是慈禧陵。” 慕千成的脸色真的变了,他早知道墓里定然有很重要的东西,不然不会引来各派的角力,但现在亲耳听说,还是吓了一条,这岂非说这墓里的更是不容有半点闪失。 慕千成看了刘坤玉一眼,“我知道大萧条以后,日本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若得了这批黄金,你们岂非会进一步武装关东军,以便进攻中国。” 刘坤玉脸色一沉,“这不是你要知道的。好了,快告诉我,那两颗珠子该怎么用。” 慕千成一摊双手,“在墓里最大那条石龙身上,你把它的双眼挖下来,把这两颗东西装上去就得。” “放屁”,刘坤玉一手扣住了慕千成的手腕,“太后的墓里又怎会有龙,你不怕我动那位姑娘。” “处长若现在动了她,不怕引起戴处长怀疑,我知道处长虽然凶狠,却不是会为了私欲坏了正事的人。” “你果然是既聪明又赖皮”,刘坤玉松开了手,“不过,我也知道了一点,你根本不知道这两颗珠子怎么用,这已经够了,因为你既然不知道,戴独行也不可能知道,我就怕你告诉了戴独行。”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因为你的脉搏太平稳,若是你隐藏着,在我的逼问下,你的瞳孔大小,你的脉搏是会有一定变化的,这瞒不过我。” 刘坤玉停了停,又阴阴一笑,“也罢,反正我在你身上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既然你这么喜欢他,我现在就把你移交给戴处长,你可以把刚才的话尽管对他说,你的好朋友已在门外等着了祝你长命百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