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杀青
当天的拍摄任务结束之后,霍云亭回了房间洗澡时还觉得后背火辣辣一片。 也不知道是受了内伤还是被地上的石子儿硌的。 “啊~” 换上酒店提供的睡衣,扑倒在床上。 软。 和自己以前地下室睡的那硬板床真是俩概念。 不多时,霍云亭便进入梦乡。 还是那片空旷虚无,一眼望不到边界的地方。 一个看不清面孔的人影突然出现,挥拳便朝自己打来。 老国是怎么做的来着? 这条胳膊向侧下方推,上步…… “卟” 挨了一拳。 那人影很快再次出拳,霍云亭也重复模仿着国健勇那一手野马分鬃。 在梦中,他的潜意识被无限扩散。白天时候国健勇把自己摁倒的每一幕都清晰可见。 不对,太模板化了,上步是为了转腰…… 可以考虑戳脚…… 和八极拳的贴身靠有相似之处…… 抄手要控制住对方的双臂…… 无数次的重复,尝试,解析。无用和国健勇临场应变的部分被他摒弃而去。 野马分鬃的招架核心被整理出来…… …… 睁开眼,看了看手机,五点半。 “哈欠~” 这一觉睡的,心累。 换好衣服推开门,打算去晨练,刚好瞧见国健勇迎面走来。 “老国起这么早啊,干啥去了?欸?你这衣领子竖这么老高干啥?” “什么老国老国,没大没小的,叫勇哥。” 国健勇扒开衣领,一张硕大的膏药贴粘在脖颈处。 “你狗日的这一脚,踢得老子气血不畅快,这一晚上我都没睡好觉。” 以后可不跟这帮没轻没重的小年轻打闹了,自个儿这把老骨头遭不住。 就晚上没睡好这一点,霍云亭对此深有同感。 “谁说不是呢?我这一晚上也是翻来覆去睡的难受。” “你也睡得难受。”国健勇疑惑的重复一遍,“我下手也不重啊……给你俩膏药贴用不用?” 说着伸手,一盒膏药贴递过来。 上面是五个标红的大字:藏蝎万痛贴。 不过此时霍云亭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这只伸过来的胳膊上。 琢磨几秒,突然跨步上前,控手,抄腋下,蹬地转腰。 一套动作行云如流水,不到三秒的功夫国健勇就被放倒。 不过霍云亭轻拿轻放,把老国撂倒的时候还不忘用手掌护着他的后脑勺儿。 “你特么大早上——卧槽!野马分鬃!?!?” 本来被突然撂倒的国健勇还有些无奈,这小子也忒淘了点。 可随后便反应过来。 这他妈的是野马分鬃啊! 这小子不是剑术世家吗?什么时候会的太极拳啊?昨天过汗儿也没见他有太极的底子啊? “你会打太极?!” “不会。八极拳倒是懂一点点。” “你一点都不懂太极?!” “以前真没学过。” 这下国健勇脖子不疼了,心疼。 抽抽的慌。 一个从没学过太极的人,被自己用野马分鬃撂倒过一次,一个晚上他就学会了。 而且还是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是套路式的模板演练,而是随手一动就能把自己撂翻……这他妈的是学到野马分鬃的精髓了啊! 自己当初用了多久摸到窍门儿的?又是练了多长时间才如此行云流水的? 这小子就用了一個晚上! 人生三十余载,国健勇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 这会儿他也没心思去管自己的脖子疼不疼了,连那几盒膏药贴都不拿了,直接转身离去。 背影萧瑟而又沧桑。 六点半的时候放饭,今天早上是豆腐脑油条。 梵冰冰要保持身材,两根油条塞给了霍云亭,自己只吃一碗豆腐脑。 “哈欠~” “怎么?昨天晚上偷着和国指导出去比划了?” 哈欠打到一半,诧异的看着身边小口吸溜豆腐脑的梵冰冰。 “为啥这么说?” “你瞧国指导,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梵冰冰对着老国的方向努努嘴,“你又哈欠连天,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出去干坏事了。” 霍云亭扯扯嘴角,“我俩能干啥坏事……我是做了一晚上的梦,没睡好。”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呦。谁让你朝思暮想一晚上?”梵冰冰调笑道,“不会是小雪吧?” “老国。” “?” 梵冰冰一直维持很好的那抹优雅得体的笑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看向霍云亭微微侧头,精致的五官上虽然没有太多表情流露,但还是能感受到其疑惑的意思。 看表情就知道梵冰冰在想什么了。 霍云亭想用筷子在她脑壳上敲一下,却又想到这不是小雪,而是双冰之一,于是改为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想什么呢。我是梦到自己和他比被终止的那场武,还把他功夫学会了。” “嗯……我记得以前初中化学老师讲过,德国有一个化学家,做梦梦到衔尾巴的蛇,以此为灵感写下来一个化学结构式。” 好熟悉的故事。 霍云亭先是一愣,随后想到自己以前化学课上,老师也讲过这个故事。 或许是病的原因,他记性更好些。那个化学家似乎是叫凯库勒,那个化学式叫……苯环? 还记得当时老师说凯库勒早就该发现苯环结构式,但是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太多,直到在梦中潜意识摒弃了那些错误的思路,这才将正确答案以衔尾蛇的形式从梦中呈现。 这和自己梦中学技的情况很像。 潜意识会将发生的事情完整记录下来,自己在梦中无数次的模拟可以将其优化,总结出核心要素。
只要能将怪病压制在梦中,不让幻觉出现在现实,这就可以构成一个近乎完美的学习模拟器。 …… 因为部分武打戏改为了特效的缘故,所以杀青要比预计早了许多。 五月十九号,霍云亭在房山拍完夜林围剿的戏份,宣告正式杀青。 何逡又给他包了个杀青大红包。 老何这个人不说别的,就这一点好,大气。 房山的戏拍完剧组还要往下一个地点走,去陕西。 不过霍云亭就此留下来,后面再没他的戏份了。 在老何的强烈要求起哄之下,霍云亭晚上摆了一桌,请熟人们吃了顿饭。 人不多,老国,何导,冰冰姐,小雪。 这一顿饭老何吃的舒心,总算让这小子出了点血。 讹了老何八千多块,不整点儿好酒好菜确实不太合适。 两瓶茅台,八个硬菜。 梵冰冰和函雪喝的果汁,两斤白酒全进了几个老爷们的肚子。 喝的老国是脸色酡红,眼神迷离。 拽着霍云亭的胳膊就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唠叨自己当年拜师学武那点子事儿。 耐心听了半天,这才明白老国就是想打听他到底怎么把野马分鬃学会的。 霍云亭和他吐了实话,他修的是睡梦罗汉的回梦心法。 给国健勇搞得满头黑线。 “什么玩意儿就回梦心法,真能从梦里儿学武老子把桌子吃了。” “小云,这盒毛尖送你,全当是伱的杀青赠礼了。” 饭吃的差不多,梵冰冰拿出一盒茶叶来。 “我听说你们习武之人都爱喝茶叶,恰好我这有盒上等茶叶,就送你了。” “我也有,我也有。”函雪不甘示弱,从桌子里掏出一把长伞来。 老何叼着烟,纳闷问道,“我说小雪,你这送伞是个啥寓意?” “寓意?”函雪想了想,“好看啊。” “纯黑的双人伞,遮阳挡雨都能用,木质伞把,多帅啊。你瞧,收起来完全可以当一个手杖用。” “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是搞不懂喽。”老何摇摇头,笑着说道。 又抿了一口酒,便发现霍云亭目光直直盯着自己。 何逡脸一黑,“看我干啥?老子还得给你备点啊?一会儿我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那八千块钱的事儿了啊。” 得,老何这真是纯铁公鸡。 再看国健勇,此时已是醉了七八分,嘴里不停喃喃着人比人气死人一类的话。 吃完饭,和老何,梵冰冰,小雪等人依次道别,便要回屋睡觉去,明天早上好赶路。 临走之时,老国揽着他的肩膀依依不舍,再三询问确认他到底学没学过太极拳。 霍云亭的回答是,“我学你二大爷啊,我妈都没你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