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吞蟒
大夏京城——禹京，是夜，东宫。 “殿下，陛下恐怕要对国师下手了。” 一黑袍老叟，蓄山羊胡，颇有感慨。 “遥想国师当年草创移花，意气风发，内创礼官，稳我大夏江山，外设影郎，扬我大夏神威，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造化弄人啊！” “父皇老了，他太亲信越妃。”身着花衣的太子殿下如是说道。 老叟低头不语，没有搭话。 “老师，我们救得下国师吗？”太子抬眼望向老叟。 “极难，二殿下会亲自出手。” “也就是说可以救。”太子眉目淡然，语速不紧不慢。 黑袍老叟默然不语。 “二弟一身修为，全拜国师所赐，移花之法，实乃大神通也，连国师对此也没有破解之法，国师余素，成也移花，败也移花，可悲可叹呐！” “殿下不必蹚这趟浑水，依老夫所见，那余素已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催的境地，他已经发挥了他该有的价值，帮他实在是吃力不讨好！”老叟颇有些急切。 太子闻言沉默一会儿，语调颇有些酸楚地道出一句。 “父皇老了。” “余素还年轻，随我走一遭梁府吧，梁王回京了。” …… 苏淮仿佛融入了天地，所过之处，了无痕迹，眼前之景，瞬间消散，不消三刻，便跨越允州的大半疆土，来到鳞江源头，这里是一座山壁，山石间渗出源源不断的水流，汇聚成一弯细长的山涧。 苏淮兴奋不已，这般速度，远超自己的预想，风驰电掣尚不足以形容方才的感觉，总算学到一门实用的本事，真帅！ 苏淮左右等不来黑龙，便再次施展龙游，只见龙形黑影刚从苏淮身上冒出，便啪嗒一声碎了，苏淮愣住，不信邪地来来去去搞，除了头越来越晕之外，再无其他效果。 苏淮头部一跳一跳地酸痛，精神难以集中，一头扎进山涧，清冷的水包裹着他整个身躯，他连眼睛也不想睁开，浮躺于水中，享受着清水汩汩地按摩。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黑龙才出现在了苏淮身边。 “你刚学就能使用，看来你在龙游一道上的天赋的确惊人。” 黑龙捋须含笑。 “所以呐，我来不及告诉你，龙游道若是不汲取月华，耗费的精神力巨大，后遗症大大的有，还好你不是什么倔种，晕了就躺着嘛，要不然，你我现在就都升星界了。” 苏淮没力气骂这泼皮，幽幽地呼气，半眯着的眼睛看着呼出的气泡越来越大，越滚越圆，四周一片静谧，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待苏淮醒来，身边竟趴伏着一条青色巨蟒，蟒蛇低垂着头颅，浑身鳞甲按照一定节奏地翕动，苏淮一眼看去，该蛇怕是长有十丈，磨盘粗。 见着苏淮醒来，青蟒吐了吐蛇信子，一双眼睛悄悄瞅苏淮的身侧，不敢动作，却人性化地表现出疑惑的情绪，一条小黑龙悬浮于苏淮右侧。 “我给你抓来一条蟒精，你吃了吧。” “吃！为何？” “你以为走水是什么，化龙之法，既然要化龙，那就还不是龙，却又要与龙有因果。” 黑龙难得严肃起来，他接着说道。 “祖界生灵分为五类，即羽类、毛类、甲类、鳞类、倮类，凡是鳞类生灵，走上修行大道就必定要遇上化龙这道岔路口，化龙者历劫之后归入龙族，受龙族庇护，享龙族气运，不化龙者，看自身机缘。” “那不都化龙去了。”苏淮心有疑惑。 “选择化龙的鳞类的确极多，成事者却极其稀少，化龙一道，九死一生，受天灾人祸，遭神憎鬼厌，一旦失败，就此魂飞魄散，再无半点办法！” “眼下这条小青蟒，你细细瞧去，已身具龙态，修行步入正道，颇有灵性，已是难得，即便如此，距离真正的走水也是遥不可及。”黑龙颇有些唏嘘。 “那我如何走水化龙？”苏淮看到青蟒的头部两侧微微鼓胀，鳞甲粒粒分明，间隙隐有毫光。 “非也，我不过是把话说得好听些，你窃……”黑龙噎了一下，接着说道：“你本就是龙身，不过因着人魂，身魂相抵，道行囿于其中，走水不过是激发体内龙气，以此冲破身魂之障，虽然形式类似走水，但本质上不是，回到鳞江源头，除了模仿走水之法外，便是寻觅具备龙态的鳞类，以此为引。” “大江源流，必有龙蟒潜修，这是它日后走水的龙兴之地，需要提前了解周围的一切。” 苏淮慢慢看向大青蟒，咽了咽口水，心想：这如何吃得？ “你不必担心平白坏此蛇修行，真龙若是无意杀孽，吞服之下，该蛇反而得取造化，我的龙气附着其身，省它千年苦修，它只需遁去魂魄，再修一皮囊而已，又没成龙，皮囊舍了便是。” “对，我就是担心坏它修行，你想的真周到！”苏淮狂点头。 所以……苏淮和黑龙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 生吞啊……苏淮对着蟒蛇张了张口，比划比划，在黑龙鼓励的眼神中，跑到蟒蛇尾部，试探性地举起该蛇。 “啊呃呕~” 苏淮的口被蟒蛇撑得咧到耳边，然后越张越大，已经比三个脑袋还大了，眉毛眼睛鼻子挤到一块儿，大青蟒努力地向后缩，沿着苏淮嗓子眼儿，顺着食道，滑入胃里，终于，整条蟒蛇全进了苏淮肚子里。 苏淮不知所措地占在原地，想吐又吐不出来。 大青蟒的眼睛都在发光，真龙的肚子诶，它吐着信子，看着周围的场景，虽然未曾感受到什么压摄之势，在直觉上仍然感觉自己回到了还是一条小青蛇的时候，周边的一切事物都显得神秘而危险，只见青蟒周围，处处黑雾弥漫，遥遥可闻水声空灵，向上抬头看去，朦胧的光芒好似曦月，仿佛身处深渊。 它舔舐所盘伏的地面，坚硬如铁，看着自己的躯壳，摇摇尾巴，眼中露出留恋之色，身上的鳞甲随之鼓张，身躯越来越圆。 “噗。”苏淮抠了抠肚皮，听见自己肚子里传来一道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