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恩威并施
桂州司马曹玄静这边，没有像冯奇那样用温和的手段，让俚户屈服，而是直接攻打反叛的俚户。 俚户殊死搏斗，最终还是不低官军，被桂州司马曹玄静剿灭，贼首丁健被杀。 …… 回到广州，冯奇立刻带着李思慎，去行宫面见李璟，并向李璟汇报工作。 “冯爱卿辛苦了，这次安南都护府事件处理的怎么样了？” 李璟问道。 “臣奉旨招安了俚户首领李思慎，此人便是李思慎!” 冯奇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李思慎。 李璟的目光越过冯奇，看向冯奇身后跪着的李思慎。 李璟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冯奇确实有严格执行他的旨意，冯家确实对大唐忠心。 “你就是李思慎!” 李璟问道。 “是，草民李思慎叩见皇帝陛下!” 李思慎立刻磕头。 “让他上前说话!” 李璟说道，两人离得那么远，说话都费劲! “皇帝陛下有旨，李思慎上前回话。” 西门阳朝李思慎喊道。 李思慎起身，弓着身子，低着头向前走几步，在冯奇背后两步的位置停下，重新跪下等候皇帝的旨意。 “让冯爱卿入亭，李思慎再近些!” “皇帝陛下有旨，广州都督冯奇入亭回话，李思慎再上前几步回话!” 西门阳再次喊道。 冯奇叉手行礼，走进凉亭，跟西门阳站在一起，李思慎再次起身，躬身低头，向前走了几步，再次跪下。 “安南都护刘延佑可是你们俚户杀死的？” 李璟问道。 “是!” 李思慎没有隐瞒，没有辩解，也不屑狡辩，是他们干的就是他们干的。 “你可知道，弑杀朝廷命官那是什么罪？” 李璟看着诚实、坦荡的李思慎，虽然恼怒他杀害了自己的臣子，但李璟还是愿意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 “我知道，这是死罪!” 李思慎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供应不讳! 做错事情就要受罚，触犯律法就要接受审判! 他出身草莽，但这么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刘延佑确实可恶，他们杀死刘延佑也是事实，这个没什么可以抵赖的。 如今，他别无所求，只希望皇帝能善待他的族人，就算要他伏法也无怨无悔! 李璟眉毛一挑，没有想到李思慎居然不为自己辩解。 反而大方承认自己的罪行，按照流程，犯人认罪就该结案了，这件案子也算审理完成!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何况还是朝廷委派的封疆大吏，那更是罪无可恕! 要是现在就这么结案了，那俚户为什么要杀封疆大吏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以后类似的事情，很有可能还会发生。 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李璟必须搞清楚这里面的缘由。 李璟莞尔笑道：“你触犯国法，死罪一条，但朕想知道，你们为何要杀害朝廷的安南都护刘延佑？” “你最好如实说，如有半句假话，不仅你要死，你的族人也要跟着陪葬，朕治理的天下，不允许有犯上作乱的贼子存在!” 来吧！说出你犯法的缘由，虽然你是罪人，但大唐的律法允许罪人上诉和辩解，只要理由充分，有足够的证据，就算是结了案的案子，照样能够将其推翻重审。 “皇帝陛下，草民并非犯上作乱，实属被逼无奈，狗官刘延佑欺人太甚，我等实在没有活路，才铤而走险杀了狗官。” “一切罪责，我李思慎一人承担，请皇帝陛下宽恕草民的族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李思慎磕头说道。 李璟听后眉头一皱，刘延佑要是真这样做，那是死有余辜! 但李思慎这样的做法，也是不可取的，杀朝廷命官这是触犯国法。 李璟对李思慎的说法，信了几分，一来李思慎是个忠厚之人，应该不会撒谎，二来李思慎说的这种情况，历史上常有! 历史上武周时期，契丹首领李尽忠起兵谋反，就是被逼无奈为了活路不得不造反，要不是营州都督不做人事，李尽忠也不会被逼的起兵造反! “那你跟朕好好说说，刘延佑都对你们做了什么？以至于你们这么痛恨他!” 李璟问道，只有找出问题的根本，才能找出正确的解决方法。 “自刘延佑上任以来……” 李思慎开始讲述刘延佑上任以来，是怎么欺压他们的，把他们当成猪狗来使唤，只要做的不合他心意，轻则打骂，重则直接杀死。 甚至，还依靠权利之便，强行将俚户的田地吞并，强行将俚户从朝廷户籍上划掉，变成无户籍人口，强行变成他的佃户。 俚户对于刘延佑的恶行，那是敢怒不敢言，可越是这样，刘延佑就越发的嚣张，最后更是强迫他们交全额的粮税。 甚至以前的粮税都要补齐，就因为他们俚户的酋长李嗣仙有怨言，全家惨遭刘延佑杀害，这才彻底惹怒了俚户，他们奋起反击，捉住刘延佑外出，围攻刘延佑并将其杀死! 李璟听后勃然大怒，巍巍大唐，居然出了刘延佑这样的混账东西，非要将天下搅得天翻地覆，他才能甘心？ 这样的狗官，简直死有余辜，要不是他刘延佑被俚户斩杀，非拔了刘延佑的皮不可! 整个大唐，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狗官？ 看来，是应该政治官场不正之风，肃清吏治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要是不整肃吏治，任由它发展下去的话，安史之乱怕是要提前上演。 “去取安南都护府上报的户籍账册来！” 李璟回头对西门阳道。 西门阳立刻去把户籍账册拿来给李璟过目。 李璟翻看户籍账册，发现安南都护府上报的户籍人数，一年比一年少，尤其是俚户的户数，更是直线下滑。 怕是再过几年，俚户就要彻底的从户籍上消失，这代表着每年朝廷要少收多少赋税。 李璟又翻看了税米的账册，俚户的税米记录依旧是按照朝廷规定的，只交半数! 李思慎要是没有撒谎，就表明剩下的半数，被刘延佑这个狗官给贪墨了! “你们俚户的情况，朕已经清楚，但你们杀了朝廷命官也是事实，触犯国法不可不罚，否则，要国法何用？” “本来你们弑杀朝廷命官，按律当斩，念在你们也是实属无奈，被狗官逼迫所致，才会触犯国法，也算情有可原!” “朕不杀你，判你杖刑三十大板，自即日起安南都护府辖区内，汉民减赋税两年，只需每年上交半数，俚户免赋税两年。” 李璟当即对李思慎做出宣判，念在他被逼才走上不归路，李璟才决定从轻发落，并对俚户做出一定的补偿。 至于那些被销户的俚户，会派专人重新登记户籍。 “臣民叩谢皇帝陛下不杀之恩!” 李思慎没有想到，他还能死里逃生，本来做好赴死的准备。 现在不用死了，劫后余生让他更加珍惜生命! 李思慎猛的抬头，看向李璟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你们不是还要向朕提出条件吗？都有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李璟开口道。 “是，皇帝陛下，这第一条……” 皇帝都开口了，李思慎也不客气，一口气将他们商量好的十个条件说了出来！ 至于皇帝能不能答应，其实并不重要，他们要的只是一个态度，皇帝要是能对他们好，他们就愿意跟随皇帝做个顺民。 看看，多么朴实无华的要求! “你们提出的条件，除了第五条、第七条和第九条不行外，其他的朕准了!” “等你回去告诉你的族人，让他们安分守己生活，你们都是朕的臣民，朕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李璟之所以能答应他们提出的条件，也算是对这些无辜俚户的补偿，也是在提醒自己，这样的事情不能再犯。 “臣民叩谢皇帝陛下!” 李思慎大喜，给李璟磕了几个响头。 西门阳大手一挥，禁卫立刻上前，把跪在地上的李思慎拖了出去，杖刑三十大板后，放回安南都护府去。 “如今安南叛乱一事，已经解决，要重新打通运粮通道，冯奇，由你负责筹集粮草，供应给讨伐林邑国的大军。” 李璟回头对冯奇说道。 这次出兵，他要彻底解决林邑国，将整个林邑国的领土收入大唐的版图。 让林邑国成为历史，李璟决定在林邑国的故地上，设立镇南都护府，来管理林邑国的故地，顺便威慑一下真腊等国。 “臣遵旨！” 冯奇领命而去。 冯奇刚走没多久，桂州司马曹玄静的奏报，出现在李璟的手里。 奏报上说丁健不愿配合官军招安，还袭击了官军，他不得已才奋起反击，将丁健这股悍匪全部歼灭。 曹玄静在奏报上邀功请赏，希望李璟能够赐下赏赐，以犒劳奋勇杀敌将士。 像这样违背旨意，杀良冒功也能获得赏赐的话，那还了得，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效仿! 李璟直接下旨，革去曹玄静司马之职，将他降级，并派人训斥曹玄静一顿，并让曹玄静回去好好面壁思过，要是再敢犯杀良冒功之事，定斩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