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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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晴空朗月。 钱真人穿着一身大黄色的道袍,边缘绣着金丝,背后用红线勾勒出大片玄奥花纹,在亮如白昼的谭家大院中,端是一派仙风道骨。 他脑后挽着发髻,头上端端正正带着方冠,一手枣红色桃木剑,一手古朴老旧三清铃。 此时这念念有词的一边围绕着发疼旋转,一边随意挥舞着桃木剑,时不时有徒弟送上一口烈酒,被钱真人含在嘴里又咕哝一阵,然后一口喷在黄纸上。 安静燃烧的烛火忽然爆发开来,火苗高涨三尺有余,惊得远处观望的戚老爷一声惊叫,然后又连忙捂住了嘴。 谭老爷就淡定的多了。 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便服,安安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一个小妾一个师爷分别站在身后伺候着,妥妥地主老财的做派。 钱真人忽然脚步一定,将手上法器放回法坛,对守在火盆旁边的童子打了个手势。 童子拿起脚边一只捆绑好的公鸡,手法熟练的随意扯掉脖子上几根毛,然后一手抓着腿一手抓着鸡头,把整只鸡拉的笔直。 钱真人取出了一把小刀,对准公鸡的脖子一会儿,灼热的鸡血顿时飞射而出。 他连忙送上准备好的白瓷碗,接了大半碗鸡血之后,直接抿了一口,似乎在品味着鸡血的味道一般。 然后童子帮忙,将剩余的鸡血全部空出来,装在另外的容器当中,白瓷碗中的鸡血,则直接与朱砂混合,形成了法墨。 他双手握着红笔,缓缓举至眉心,口中念念有词了一阵,然后猛的沾血舔笔,在汨罗黄符之上笔走龙蛇。 童子送过来一个纸人,真人用桃木剑刺穿黄符,再扎透纸人眉心,送到火盆上空。 将纸人在火苗上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明明纸人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一个被烧黑的地方,却突然间无火自燃。 短短两三秒钟,并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将整个纸人吞噬殆尽。 钱真人挑着一大团火跌跌撞撞的围绕着法坛转圈,法坛之上,一个漆黑色,风口被糊着猩红色泥土,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的骨灰坛子,此时突然轻轻的震颤起来。 坛子旁边,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棺材也跟着轻轻晃动。 最开始的时候,两个物件各晃各的,没有半点规律可言。 可随着晃动的持续,两边的频率竟逐渐一致起来。 钱真人忽然将纸人甩进火盆,猛地转身用力向棺材一指,口中含了好一会儿的鸡血随之喷出化作一团血雾笼罩住整个法坛。 下一刻,奇特的事情便发生了! 那两个正的振动的东西竟然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吸吮着空气中的血雾,最开始只是星星点点,随着时间的推移,短短几秒钟之,竟然于半空中形成了一条诡异的红线,不断向着两个东西流动。 而在骨灰坛和棺材之间,也有一条红的发黑,黑的令人难以直视的线。 “呔!驱神遇鬼,听我号令,急急如律令,疾!” 钱真人向后倒退三步,桃木剑指天,双目紧闭,显然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与此同时,柳家大宅正是热闹的时候。 柳家小姐为了感谢陆辰两人帮忙,张罗了一场宴会,全家上下一百多口全部出席,一个个面色苍白,身形诡异,若不是说话和思维还算正常,若不是进进出出的奴仆还算勉强入眼,若不是端上来的饭食和酒水,确实是不错的人间美味。 恐怕谁都会以为这是鬼王在开吃人的大会。 然而这里虽然鬼气森森,气氛还真是相当的不错。 柳家小姐有意结交,张小灵显然也想通过对方,了解更多阴司之事,双方一拍即合,关系迅速升温。 张小灵隐约透露了一下需要更多功德钱的事,柳家小姐似乎早有预料,只是微微一笑,点提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建议。 “结婚?” 张小灵有些错愕:“这是何道理?” “张小姐怕是疏忽了,这里是民国时期,夫妻关系依旧是仅次于血缘关系的纽带之一,丈夫悼念亡妻,烧些元宝蜡烛有什么不对的吗?” 张小灵琢磨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那结婚的应该也不是我,而是孙小二这个名字。” 柳家小姐微微一笑:“meimei莫不是忘了,你现在就叫孙小二,是已经死去了多年的女鬼!”
张小灵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于是甜甜一笑:“多谢jiejie指点!” 她其实想到的更多。 既然是民国时期,婚姻关系就不限于夫妻,这个时候可还有着姨太太呢。 她不愿意陆辰随便娶一个陌生人,即便只是名义上的也不愿意,但若只是随便拿个小妾的话,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她出身港岛,对这些事看得还真不是太重。 毕竟直到六几年的时候,港岛人还有娶小老婆的风俗。 而且还是那种被社会承认的。 就很离谱! 此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声响。 声音很小,甚至正常人都不一定能够听得到。 可是现在满院子都是鬼呀。 于是在上一秒还在觥筹交错,看起来热闹非凡的宴会厅,突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下一秒就鸦雀无声了。 所有人都瞪着两颗惨白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前面的一个巨大水缸。 几秒钟后,地下再次传来异响。 平静的水缸水面上,陡然晃动出了一丝涟漪。 在场几乎所有鬼都咧开了嘴角,露出了一排排惨白而又狰狞的利齿。 与此同时,钱真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懵逼的呆愣在原地。 手中的桃木剑已经断成了两节,额头上凭空出现了一片淤青,丝丝缕缕的鲜血从淤青中间的伤口渗出,汇合成细小的血流沿着鼻梁流到嘴角,看起来异常的凄惨。 戚老爷瞪大了眼睛,抓着太师椅扶手的手掌由于用力过猛,导致两只手都开始泛白。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他不停的念叨着,只觉得心中越发没底。 谭老爷也是微微这个皱眉,不过他什么的话都没说,只是微微侧了一下头。 柳师爷会意微微俯下身子,谭老爷轻描淡写的道:“去问问!” “是!” 柳师爷低笑两声,快步走向法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