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吹笛子的人
深夜之中,赵秦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明天一早,陈江就会过来。提前把东西收拾好,到时候走的也比较容易。 目前的遗憾是还没有把圣阳耀天功练气篇后置功法弄到手,但也不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得到,最起码收获了蕴养灵物的方法,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梁擎天并不知道赵秦和张向北的关系,也不知道他和陈江的关系。 如果后面再次遇到,说不定还能从他的嘴里套出来一些。 就怕他和张向北会和,这样一来,所有的一切都露馅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有些事情,也是没有办法。 房间中的东西不多,当太阳从地平线下跃起时,天空明亮起来。 晨风吹进窗户,凉爽清新。 赵秦站在门口,伸了一个懒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 一辆越野车停在了赵秦面前,陈江从车上走下。 “东西收拾的如何了?”陈江走到赵秦面前,问道。 赵秦说道:“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房东最近没在,过几天我过来把剩余的房费退掉就行了。” “那也行,既然如此的话,今天就走吧。”陈江拍了拍赵秦的肩膀,走进了房门。 房间中能带走的东西全都被赵秦打包好了。 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无非就是一些铺盖、碗筷和锅灶衣服之类的。 “碗筷什么的就别带了,局里面都有。”陈江指着房间中的锅碗瓢盆,说道。 “咳咳,这都是我出了钱的东西,能带走就带走吧,扔了怪可惜的。”赵秦说道。 打小从孤儿院长大,从小就养成了勤俭节约的性格。 纵使现在有了好工作,依旧舍不得扔掉这些东西。 陈江也没说什么,帮着赵秦把这些东西塞进了越野车。 后备箱塞的满满当当,甚至连后排空间也被塞的满满当当。 等赵秦坐上陈江的车离开时,房间中几乎不剩什么。 越野车开出了街角巷子,一脚油门上了柏油路。 赵秦坐在副驾驶上,手中捧着种有葡萄籽的一次性纸杯。 开车的陈江看了一眼赵秦手中的纸杯,问道:“这种的什么东西。这么认真,还捧在手中?” 赵秦打着哈哈:“没啥,种了一个葡萄籽,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种这干啥啊?葡萄到处都有,没有必要啊。”陈江不理解的道。 “我平时就喜欢种一些东西,以前在孤儿院种蒜,后来上了大学种葱,就是一个兴趣爱好。”赵秦一本正经的乱扯。 “原来如此!” 陈江失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咱们是农耕民族,好好种着吧。” …… 不久之后,越野车开进了北安市超自然缉捕局的大院之中。 今天院子里比较空旷,没有训练的士兵,武器装备也少了很多。 “我看今天人怎么少了一些?”看着窗外,赵秦疑惑的问道。 “昨天迁东县上报,境内发现了一个人坑,坑里全是刚死不久的孩子,这些孩子主要集中在八到十二岁,是附近村镇失踪的孩子,人手由副局带着过去了。”陈江脸色沉重的说道。 孩子是国家的花朵,是家庭的希望。 失去孩子,对一个家庭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对国家未来的打击,也是极其严重的。 赵秦脸色大骇,“竟有此事?真是该死,竟然对孩子出手,该死!” 虽然出身贫寒,见惯人情冷暖,但此时听到,心中仍愤恨不已。 八到十二岁,懵懂少年,天真无邪,害死少年的凶手,就该死。 “你先简单的收拾一下,房子已经安排好了,待会,咱们过去一趟。”陈江说道。 “好,咱们过去一趟。”赵秦重重的点了点头。 越野车很快停在了赵秦的住处外面,这是一个单间,面积不小,有单独的卫生间和洗澡间。 超自然缉捕局的待遇就是如此,每个士兵都是这样。 将东西放在房间,把种着葡萄籽的纸杯放在窗台上,顾不上详细收拾,就跟着陈江出发迁东县。 迁东县位于北安市东北方向七十公里的地方,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县城,境内以平原为主,山丘,沟岭很少。 迁东县北边二十公里,有个叫黄岭镇的地方,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镇子北边有一个不是很高的黄土岭。 据说,这其实不是什么黄土岭,是古代朝代为了防范游牧民族修建的长城,后来包砖脱落,露出了里面的夯土层,留下了一条黄土岭。 此时的黄土岭上,有一个硕大的土坑,土坑里是层层叠叠的少年尸体。 姜悠儿率领着缉捕局的士兵,将里面的尸体一具一具的抬了出来。 周围是死难孩子的父母,他们抱头痛哭,声音凄惨。 如果不是士兵全力阻止他们过来,恐怕他们早就冲了进来,破坏了现场。 陈江开着越野车,停在了黄土岭的下面。 赵秦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朝着黄土岭上狂奔。 他的速度很快,如岩羊攀岩,短短的时间便爬上了顶端。 只爬了一半的陈江看着如此迅速的赵秦,心中不免感慨赵秦的身体素质优秀。 赵秦窜上了黄土岭,那个巨大的坑洞映入眼帘。 站在坑边的姜悠儿看到了他,问道:“陈队呢?” “在后面!”赵秦指了指后面,便把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土坑中。 坑中的尸体还剩一些,坑洞旁边开辟出了一块地方,抬出来的尸体就放在那里。 医护人员对这些尸体进行检查记录。 看着土坑中的尸体,赵秦深深的喘息,压制着内心的不安。 在医科大学时,他见识过各种大体老师。 年幼者,青年者,中年者,老年者。 在面对那些大体老师时,赵秦总报以最真挚的尊重。 也算是见惯了尸体,可眼前这些少年尸体,依旧给赵秦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上百具少年尸体,哪怕铁石心肠之人,也会忍不住动容,更何况赵秦。 “情况如何?”陈江终于爬上了黄土岭。 “已经清点清除。”姜悠儿说道。 “死因查出来了吗?”陈江问道。 姜悠儿面容苦涩的道:“目前抬出来的这些尸体,体表无伤,完好无损,排除暴力致死。具体情况,还要等法医尸检之后才能清楚。” 陈江的脸色更难看了。 若是不能揪出凶手,给他们一个交代,如何对得起他们的父母?如何对得起人民? 一想到这些,如泰山般的压力向他压来,压的他喘不过气。 “等等!” 赵秦叫住抬着一具少年尸体的两个士兵。 “把尸体先放下,我看看怎么回事!”赵秦上前两步,来到这两个士兵面前。 “你发现什么了吗?”陈江急忙看向赵秦。 随后看向那两个士兵,示意他们把尸体放下。 随着尸体的放下,赵秦也蹲在了尸体面前。 赵秦是医学生出身,根据尸体的皮肤变化,很快便判断出大概的死亡时间。 死亡时间应该在两天之内,体表没有外伤,没有淤青,没有外力伤。 稍作观察之后,赵秦伸出右手食指,点在了少年的头顶。 灵气顺着指尖进入顶轮。 赵秦闭上双眼,仔细感受着灵气反馈。 顶轮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根据道家阴阳理论,顶轮,乃是人体七个能量场之一,此处藏有七魄之一的天冲魄。 赵秦在修炼时,灵气经过此处时,能明显感受到灵气的波动,以及天冲魄的稳固。 可这个孩子的顶轮处,竟然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根据阴阳理论,人死七天之后,魂魄才会彻底消散。 在七天之内,魂魄藏身之处,必然会有能量波动。 可这具尸体的顶轮处,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在死之前,魂魄已经被人抽走了。 赵秦在知道自己能修炼时,翻阅了一些道家学说,所以对此了解一二。 随后,赵秦又测试了眉心轮、喉轮等魂魄藏身之处,依旧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三魂失一二,七魄失一二三,人未必会死。如果三魂尽失,七魄尽失,那人必死无疑。 “果然,失魂落魄而死。究竟是什么人,才会剥离孩童的魂魄?!”赵秦眉头紧皱,脸色沉重。
陈江走到赵秦身边,沉声询问:“发现什么了吗?” 赵秦本想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可又害怕说出来后暴露自己的能力,犹豫片刻之后,决定换一种说法。 “我看这尸体外表无伤,也不像是患病或者暴力致死,也不符合窒息、高处坠落等死因,莫非,是被人抽掉魂魄而死?!”赵秦看向陈江。 这番话让陈江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最怕的就是这个,因为我们无法检测到魂魄,根本无法查出来是不是因为失掉魂魄而死。 上次幸福炒面馆,之所以会定性王赫会抽离人的魂魄,是因为只要在他家吃过饭的人,都出现了神志不清,意识模糊,胡言乱语等症状,但体检又是完全正常,实在找不出问题所在,最后迫不得已,才给定了失魂落魄的原因。 活人我们都无法检查,现在别说死人了。上面很多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们压根不相信魂魄,如果我把这个报上去,恐怕会被直接处理。”陈江苦涩而又无奈的摇着头。 这种事情最难解决。 因为目前的科技仪器,根本无法检测出魂魄这种东西。 查不清楚死因,无法给这个案件定性,那么事件就陷入僵局。 涉及这么多孩童,一着不慎,就会是全民的罪人。 “陈队,初步检测结果出来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防护完备的法医,拿着一本文件来到了陈江面前。 “死因是什么?”陈江看向法医,问道。 法医道:“无法查清,死者外表无任何伤痕,各内脏组织无任何病变,出血或者衰竭。” “该死,难道真是失掉魂魄而死?”陈江低声怒骂着。 赵秦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 距离此处不远的一处荒树林中,一个头戴礼帽,面带鸟嘴面具,身着黑色燕尾服,将自己包裹在衣服中的身影藏身于一颗大树之下。 他手中拿着一把黑色的竹笛,脑袋探出大树,向这边看着。 鸟嘴面具遮住了他的脸,鸟嘴与面具连接处微微上扬的缝隙,似乎是在嘲笑,讥笑,又或者耻笑? 片刻后,这人拿起了竹笛,放在了鸟嘴之下。 一阵诡异的曲调从笛子中传出,他渐渐远去。 他经过了一处村庄,身后多了几个面无血色,四肢僵硬的少年。 曲调渐渐变化,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少年们迎着夕阳,随着曲调翩翩起舞,在夕阳之下,舞动着僵硬的身躯,那是一支死亡之舞。 …… 什么声音? 空气中传来一股诡异的声音,赵秦看向夕阳方向。 “怎么了?” 陈江看到了赵秦反应,急忙问道。 “你有没有听到一道怪怪的声音?”赵秦看向陈江。 陈江倾耳细听,除了不远处家属们的哭泣声以及士兵们处理现场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 “你说的是家属的哭声?”陈江问道。 “不,不对。”赵秦皱眉摇头。 “我过去看看,你不用管我,要是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赵秦说着,从黄土岭上一跃而下,朝着夕阳奔跑。 “喂,回来,我跟你一起去!” 黄土岭上的陈江急忙跑下去,朝着赵秦的背影大喊。 赵秦没有回答,从士兵组建的隔离带中穿过,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速度为什么会如此之快?他到底要去干什么?”陈江眉头紧皱,望着赵秦消失的方向。 夕阳渐渐落入地平线,黑暗开始酝酿。 没有意外的话,要不了多久,天地将会被黑暗接管。 赵秦耳朵微动,停在了一处荒野之中。 他仔细的感受着传来的古怪声音。 “在哪里?为何突然消失了?”赵秦皱起了眉头,脸色阴沉。 “不对,我刚才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直追赶,就是这里,不对劲啊!” “滴答答!” 耳畔忽然响起了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