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小妖她不想成仙（30）
在三界交汇的极北之地。 这里入目是皑皑白雪覆盖的山石，没有任何生灵在此栖息，一片荒芜与死寂。 凤绯池行至时，看了眼一望无际平滑的雪地，没有任何脚印，但此地特殊，法术行不通，需步行。 他黑袍广袖一挥，掐了个御寒的法诀，便从容地往前行走。 走了没多久，眼前便遇到一堵气墙，拦住了他的前路。 凤绯池微微一眯眼眸，随即抬手，手心中有黑气溢出，他嘴角极轻地一提，下一瞬，这气墙便轰然粉碎，他便往前继续走，步伐平缓。 “站住。” 他走过气墙之后，所过之地便是一片冰雪覆盖，毫无生机之地，比之外面更为死寂。这时，一道空旷亘古的声音响起，凤绯池抬眸，却什么也没看见，他四下寻觅，也未见踪迹。 于是，他便笑了，那笑不达眼底，却带了淡淡的讥讽嘲弄之色。 “上万年前神族强到统御六界，连邪恶强盛的魔族都是你们的手下败将——神陨，呵，原来也不过是你们神族欺骗六界的一个幌子。” “大胆！区区妖族，居然敢质疑神——” “区区一缕神息，连实质都没法幻化，还算得上神么？” 凤绯池轻嘲地打断了这道开始带怒的声音，黑袍玉立，眉眼一瞬有些冷质的妖冶感。 他的话，成功激怒了这道连形态都无法保持的神息，它发出愤怒的吼声，随即便有罡风自头顶往下，宛若旋涡，直冲凤绯池袭来。 在这三界遗忘之地，没有办法使用全部法术，但凤绯池身形却依旧能敏捷地躲避了开来。 他抬手，手背在脸颊一侧摸了一下，低眸，有淡淡的血迹，他面部表情未有变化，只是望着那劲风源起之处，嗤地笑了一声。 “无能的怒吼，龟缩在这一隅，这就是你们神所谓的拯救苍生为己任，大爱无私的表现？” 凤绯池眼眸转了一圈，在这狭小又令人窒息的空间内，他找寻不到这缕神息，便只能通过激怒来让它产生波动。 但这次，这招失效了。 那道神息宛若消失了一般，再没有听到它的声响，以及它的动向。 凤绯池也没有露出失望之色，只是淡定地找了一处冰雕靠着坐下了。 “当真是可笑，魔族藏匿妖界不见天日的地底下，随时打算卷土重来，神族却苟延残喘地躲在这荒芜之地，被众生遗忘，以图延续这份被三界歌颂的荣誉，简直荒谬。” 这次，那道神息有所动了，它似与这方天地融为了一体，忽然一道压制性的风袭至凤绯池面门前停下。 它开口了，“魔族……你身上有魔气。” 这声音苍老又绵长，带着说不出的庄重，但此时，却又有些愤怒，“妖族小儿休要胡言！吾并非贪生怕死才藏匿于此地！吾只是出不去……” 末了那句，带着几分愤恨的咆哮，“神爱众生，众生却弃吾等，魔族猖獗，与我们相生相克，凭什么非要神自陨来换这天地苍生的祥和？” “是啊，”凤绯池淡淡然地接过这不甘的话，“既然不愿牺牲，那又何必蒙蔽众生，让众生歌颂你们的无私伟大？既舍不去神躯，又贪恋虚名，所以我才说，虚伪、荒谬。” 所谓的神族也不过如此。 “一派胡言！”这道罡风再度狂作，它将凤绯池身体卷起，甩到冰雕上，后者撞击倒地，咳了声，唇边溢出血迹。 “众神陨落，吾不过是想留下，照拂世人……这天地只有吾这一缕神息，肉身消弭，唯有神息残魂，还不够吗！” 对于这老家伙的狂吼，凤绯池只抹了下唇边的血迹，撑着冰面坐起来，他靠着冰雕，缓了下气息。 “所以你就将魔气封印于石中，再置于我妖族地底下——你们偏爱仙族与人族，却要我妖族来承担这份厄运！你无辜，妖界岂不更无辜！” 在记载中，神的确是无私的，他们为了消灭毁天灭地的魔族，而不惜同归于尽，但当凤绯池看到妖界地底下的那块魔石时才明白，六界芸芸，岂能有种族是完美无瑕的，就算是神族，也有贪生怕死、沽名钓誉之辈。 魔气如此强大，却被封印在地底下，总不能是它自己封印的，所以他就确定，神族还在，就算没有肉身，但至少，残存于这天地间。 他强行窥探天机，结合这三界地势，若要有神息藏匿而不被仙界、妖界所知晓，那便只有这三界交汇的极北荒芜之地。 这里灵气稀薄，仙与妖都不会在这样的地方修行，又毫无生机，人族也无法在此处栖息，更无白昼黑夜之分，鬼族亦是无法在此地久留。 魔族需要天地间的怨、恨、痴，所有负面的恶，才能强大，这样一处地方，仿佛只有和天地一同降生的神族才能栖息不被影响。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缕神息，比他想象中还要微弱，虽说那魔气被封印所以不能伤害他多少，但那魔石内的魔气俨然在不断增长变强，长此以往，神消魔长，天地又将大乱。 但哪怕是最微弱渺小的神，也是天生的魔物克星，所以他必须借住这缕神息，镇压那地底下的魔石。 凤绯池咳了声，这地方禁锢法术，让他此时与凡人无异，很是虚弱。 “吾没有想过为祸苍生……” 神息喃喃自语似的在凤绯池耳边说着，随即又懊恼道，“吾没有肉身，无法离开此地……” “我可以助你。” 凤绯池扶着冰雕，缓缓站起来，他眼眸中一片冷沉，“以我肉身，借你一用。” 话音落，那缕神息波动更大了，似是在考虑这个建议，但它很快又安静了下来，语气带着怅然。 “不，你不能。” 闻言，凤绯池蹙了蹙眉心，表示不明白为何不可。 “你是妖族的王，生来便延续了最好的妖血，神怎能附身于妖族之身……” 若是附身于凤绯池身上，很可能就出不去了，但它又不可能操控凤绯池的身体，所以只会是被他给吞噬，化作无形。 这回答，令凤绯池眼眸暗了下去，忽然手掌心的印记一热，是沈汐禾在联系他，他还未动作，却见那道神息激动起来。 “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