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苍云蔚的告别
季无双刚离开，苍云蔚便来到了院内。 “我打算出去一趟！” 这是苍云蔚见到萧辰的第一句话，没有半点客套，苍云蔚见面便是开门见山。江湖女儿的豪迈直爽，展现得淋漓尽致。 “去哪儿？”萧辰沉声问道，但其实在萧辰心底，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苍云蔚淡淡的看了萧辰一眼道：“这你就别问了。” 苍云蔚并没有回答萧辰的问题，继续道：“我走之后，澈儿就要麻烦你照顾了，我知道我这样做会有些唐突，但我别无办法，只希望你看在韩风的面子上，别让澈儿受了苦。” 萧辰沉着脸没有说话，以苍云蔚的性子，肯定是奔着白祁去的，可萧辰说心里话，他并不看好苍云蔚，甚至苍云蔚这一去，很大概率是有去无回。 深吸了一口气，萧辰望着苍云蔚道：“还回来吗？” 苍云蔚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似乎自己也没有答案。 萧辰继续道：“韩澈刚死了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 苍云蔚看向萧辰道：“但你会照顾好韩澈的，对吗？” 望着苍云蔚那双充满期待的目光，萧辰楞了一下，终究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既然韩澈叫我一声父亲，我就一定会像对待亲儿子一样对待韩澈。只是我希望，在这件事上，你能再考虑考虑。” 苍云蔚忽然一笑，望着萧辰道：“世人都说，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可女子又何尝不能如此？对于我来说，有些事情，是必须亲手去做的。” 看着心意已决的苍云蔚，萧辰知道自己劝不了前者，这位夺命三娘，恐怕早就想好了前面的路要怎么走，哪怕明知道会撞个头破血流，她也绝不会退缩半步。 这让萧辰很是敬佩的同时，又有些低落。 本是白祁和曹询的争斗，却无端牵连到了这样淳朴的一家。 萧辰虽然很讨厌文人，但此时也不得不承认文人常说的一句话是对的，在天下面前，任何个人都是可以牺牲的。 “什么时候走？”萧辰问道。 “说完话就走！” “你不打算去和韩澈告个别吗？” “我的澈儿一定是个坚强的男子汉，告别这种伤情的事情，就免了吧。” “我很赞佩你，但韩澈还是个孩子，你这样对他，实在是太残酷了。” “这天下到处都是尔虞我诈，你争我杀，未来迎接他的，或许会比这残酷千万倍，与其这样，倒不如让我亲自给他上最后一课。” 萧辰再度陷入了沉默，从苍云蔚的华语中，他能感受到后者对韩澈nongnong的爱意，只是这份爱却要用一种残酷的方式来表达，不禁让人唏嘘。 “要不然，我在群英阁里挑些人陪你去吧。”萧辰说道。 摇摇头，苍云蔚道：“以前还没遇到韩风的时候，我还曾想过未来我会独自一人走完这江湖，现如今韩风去了，我又是那个独来独往的我了。再说，我要做什么事情你是知道的，人太多，反而容易暴露。” “那……”萧辰还想说什么，却被苍云蔚摆手打断。 无比认真的看着萧辰，苍云蔚凝声道：“你现在的处境，其实比我更加凶险，这些人还是留在你身边用处更大。保护好你自己，同样是保护好了我的澈儿。再见了萧辰。” 说完这话，苍云蔚转身就走，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这女子，比起杜莹莹那是洒脱太多了。 萧辰看着苍云蔚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有那么一瞬间，萧辰甚至是想强行留下苍云蔚，那或许是萧辰唯一能为韩风做的事情。 但再想想苍云蔚的性格，若是自己真的那么做了，恐怕余生苍云蔚都不会开心。 只有金丝雀才能关在笼子里，而苍鹰只属于天空。 忽然，苍云蔚停下了脚步。 萧辰顿时一喜，道：“不走了？” 转过身，苍云蔚满脸的笑意，对着萧辰深深行了一礼：“谢谢你了，萧辰，永安的大王爷。” 这一次，苍云蔚是真的离开了。 那个一直以来都淡漠一切的女子，破天荒的对自己说了一声谢谢。 萧辰望着已经空荡荡的院门口，久久回不过神来。 “韩风啊，你说说，我该怎么跟你交代？”萧辰有些委屈的喃喃自语，道：“你媳妇儿是什么性格你再清楚不过了，我拦不住，这总不能怪我吧？” 失落的坐回石椅，萧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苦，那是难以言喻的苦，萧辰发誓自己这辈子就没喝过这么苦涩的茶水。 “呸！” 将口中的茶水吐出去，萧辰站起身对着门外大喊道：“吴良，给本王拿一壶烈火烧来。” 或许是在不知不觉间，萧辰已经习惯了烈火烧的味道，只是萧辰心里清楚，此时此刻，别的酒仿佛都索然无味了。 如今他的困局，包括不幸的韩风一家三口，归根结底都是那些掌权者勾心斗角，你争我抢的结果。 天下间的尔虞我诈，纷纷扰扰，让萧辰觉得烦闷，甚至有些恶心。 吴良似乎是去忙别的事情了，端酒来的是蝶香。 还是那一袭红裙，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勾勒得淋漓精致，人还没到，蝶香身上的香味已经钻进了萧辰鼻翼。 仰起头，萧辰有些诧异的看了蝶香一眼，随后又埋下头道：“你怎么来了？” 轻轻将酒放在石桌上，蝶香凝声道：“王爷不欢迎我？” 萧辰没有接话，而是反问道：“吴良呢？” 蝶香道：“王爷要出城，吴良作为王爷身边的近卫，此刻估计正忙得焦头烂额呢。” 看着萧辰还是不说话，蝶香继续道：“你说做下人多幸苦，主子一句话，下面就要乱成一锅粥。” 萧辰微微一怔，蝶香的这句话，毫无疑问是戳中了萧辰的痛点。 是啊，自己不过是个王爷，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侍卫们绷紧神经。若是在永安，那就是整个永安都鸡犬不宁。 可这天下还有皇帝呢，皇帝们的一举一动，何尝又不是会让整个天下动荡？ 这么一想，天下还有四国，居然能如此平静，那的确是难能可贵了。 仰起头，萧辰迎上了蝶香那一双含水的秋眸，她就仿佛是一弯永不干涸永不结冰的水池，不管萧辰在什么时候看到她，总能让他有种特别的舒适感，沁人心脾。 望着明艳动人的蝶香，萧辰道：“你是来劝我的吗？” 摇摇头，蝶香道：“蝶香不过是一介女流，这些事情，蝶香绝对不会插手，这是王爷您自己的决定。” 萧辰点点头道：“李洛的人，说话倒都是差不多的意思，不过……” 话风一转，萧辰看着蝶香道：“毕竟是在我萧辰这里，我还是希望你能知道些分寸才是。” 蝶香骤然睁大了眼睛，这句话，赫然就是赤果果的警告了。 甚至于，自己和季无双的那些暗中接触，萧辰可能都知道。 收起笑意，脸上露出一抹凝重和认真之色，蝶香看着萧辰道：“还请王爷相信蝶香，蝶香不管所做何为，都是为了王爷……” 萧辰淡然一笑道：“也是为了李洛吧？” 蝶香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萧辰摇摇头道：“你终究是李洛的人，为他着想也是无可厚非，至少还证明了你是个忠心耿耿的人，你放心，我萧辰也不是那种不分是非的人，我若是对你有成见，你现在已经不能站在我面前说话了。” “李洛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对我一个只求安宁的王爷而言，都不重要。” 蝶香闻言着急道：“王爷，可天下大势，已经容不得你安宁了啊，现在的您已经被卷入了漩涡，未来，您只会越陷越深，围绕在您身边的都是恶狼，如果您不变成恶狼，迟早会被分食殆尽的。” 萧辰一笑道：“你这话，倒是和张谷爷爷说得一模一样。” 蝶香仰起头望着萧辰，无比认真地道：“我们都是在为你好。” 萧辰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萧辰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是啊，他们说的，都没错。 一杯酒入喉，萧辰轻轻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对了，让欧阳旭和薛无畏来见我。” “是！”蝶香应了一声，随后缓缓退下。 蝶香走后没多时，欧阳旭和薛无畏便一同走进了小院。 随之而来的，还有欧阳旭的徒弟，李洛的干儿子韩澈。 看见萧辰，韩澈乖巧的喊了一声父亲，看着几乎是缩小版韩风的韩澈，萧辰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站起身摸了摸韩澈的头发道：“澈儿，武艺学得怎么样了？” 韩澈一脸的羞涩，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欧阳旭接过话茬道：“韩澈武学天赋奇高，很多招式几乎是一学就会，而且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再加上能吃苦的特性，未来势必是能成为一代武学强者。” 萧辰看向欧阳旭道：“那他未来能超越你吗？” 这句话绕有深意，让欧阳旭猛地愣了一下。 片刻后，欧阳旭点点头道：“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