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急痛攻心
逃跑一样离开极昼，朱颜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只觉得双腿发软，呼吸急促。 眼看着她就要往车道上冲，秦少商急忙抓住她的肩将她箍在怀里，“老婆，老婆你看着我。” 朱颜低着头，不肯和他对视。 秦少商突然发力，一个公主抱就将她抱了起来。 如果朱颜此刻脑子清晰的话，她一定会挣扎着下来，这可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啊，怎么可以这样？ 只是，朱颜刚刚受到了太大的刺激，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所以，她没有推开他，反而抱住了他的脖子，无力地靠在了他的肩头。 虽然知道她不过是在寻找一个依靠，即使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根电线杆子，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抱住，但她的这个动作，还是让秦少商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老婆，没事的，我在，我们回家吧。” 秦少商抱着朱颜上了车，一路上，她都呆呆的，不哭不笑，目光空洞的可怕。 回到家里，秦少商让她去洗澡，将她的睡衣找出来交到了她的手中。 她木然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往浴室走去。 水流声“哗哗”地响着，秦少商坐在沙发上，耐心地等着。 半个小时过去，水流声还是没有停止，秦少商觉得有些烦躁。 四十分钟过去…… 五十分钟…… “颜颜！颜颜！”秦少商使劲敲浴室的门，“洗好了吗？快出来。” 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哗哗”的水流声回应者秦少商。 “颜颜，你还好吧？我进来了？”秦少商动手去开门，发现门在里面被反锁了。 该死的，他真该死，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敲门呢？ 秦少商心急如焚，一脚狠狠踹在了门上，伴随着“咔嚓”一声断裂声，门开了。 看到浴室里的景象，秦少商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 朱颜一动不动地蹲在花洒下，脸埋在腿上，身上的衣服已全部被水淋透，手里紧紧抓着他给她的睡衣，上面滴滴答答地滴下水来。 “颜颜！”秦少商快步走了过去，想把朱颜拉起来。花洒里的水溅到他的身上，他的心一下子凉了。 这是冷水，她竟然，在这里整整冲了一个小时的冷水！ “颜颜！”秦少商急痛攻心，一把关掉了花洒，将她抱了起来。 朱颜双眼迷离，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她看了他一眼，又疲倦地将眼睛闭了起来。 将人抱到卧室的沙发上，秦少商先帮她换下了湿漉漉的衣服，又将她的头发吹干，这才将她放到了床上，盖好被子。 而后，他坐在了床边，握住她被水泡的发白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对不起，如果我早一点来找你，你就不会被那个渣男伤害，不会经历这像炼狱一样的痛苦了。 都是我的错，颜颜，是我的错！ 秦少商托起朱颜的手，轻轻地在她的手背落下一个吻。 后半夜，朱颜终于醒来了，她有些怔怔地看着坐在她身边打盹的男人。 “醒了？好些了吗？”感受到她的视线，男人立刻睁开了眼。 “好？能好吗？”朱颜苦笑，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 “老婆……” “你知道吗？四年前，当我听到去山上帮我收集驯化用的野花的葛骁从悬崖上摔下来，抢救无效时，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朱颜缓缓地将左胳膊上的衣袖往上拉了一下，露出手腕上的一道长长的伤痕。 “所有人都说是我的好胜心害了葛骁，那个课题太复杂，本来可以等读研究生的时候再做的，但我迫不及待地在大二就开始了。” “我自己也觉得是我害了他。这四年来，我活在无尽的愧疚中。” “你的出现，是我开始新的生活的契机。只是，在我尝试摆脱回忆的时候，摆不脱的，是深深的罪恶感。” “他为我而死，我却想要摆脱他！这样的想法每时每刻都折磨着我，让我痛不欲生。” 说到这里，朱颜突然笑了，“然后，我在今天见到了毫发无损，看起来像个成功的精英人士一般的他。他的身边，是曾经每天跟在我后面，“jiejie，jiejie”叫个不停的，我最好的朋友。” “秦少商！”朱颜看着秦少商，神经质般地笑着，“你说，这世界怎么就这么多狗血大剧呢？而我竟然有幸成了这狗血大剧的女主角！” 秦少商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无论是怎样动人的安慰人的言语，在这个女子所经历的一切的面前，都是苍白的。 他只是将她的两只手包在自己的大手里，紧紧握住。 “这算什么？过去四年我的愧疚，我的煎熬，我的痛不欲生，到底算什么？” “我以为我是在接受上天给我的惩罚，却原来，不过是被别人当猴耍啊！耍我的人还是曾经这个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两个人！”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朱颜的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秦少商倒是放了点心，比起下午那种一言不发，双眼放空的状态，现在她能将情绪发泄出来，也是一种进步，如果一直那么憋着的话，肯定会憋坏的。 “没事了，颜颜，会过去的。”秦少商轻声说。 他用被子将朱颜裹了一下，然后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紧紧地锁在了怀里。 朱颜在他的怀里呜咽，瘦瘦的肩膀抖动着，像一只哀恸的黑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