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番外(3)
这些年随着时间的成长,棠悠变得越来越有女人味,尤其每一次沉浸在交响乐中演奏时,她全身都是发着光的。 那是一种用钱买不来的,独有的,由心而发的艺术魅力。 周钦尧工作之余最爱做的事就是去看棠悠的演出,每看一次,在台下都会觉得万分骄傲。 那个坐在台上,自信又大方的女人,是她的。 可同时,他也会看到身边有许多跟他一样欣赏迷恋的目光停留在棠悠身上,让他产生莫名的危机感。 尤其是经过这次的小狼狗事件后,周钦尧就越发想要快点将棠悠娶进门。棠悠一天不嫁给他,他的心里就不踏实。 就连在睡觉的时候,都会梦到未婚妻在台上拉着琴,忽然冒出一堆男粉丝一拥而上把她从自己身边抢走的画面。 这次回国后,周钦尧再次跟棠悠提结婚的事,当时两人正甜甜蜜蜜地腻在一起吃早餐,棠悠低着头,想了会: “我妈马上要过五十岁,我想帮她好好办一下,如果再去筹备结婚,会不会太累了。” 周钦尧:“那我们可以先把证领了。” 棠悠抿了抿唇,给他夹菜:“好呀,不过今年好像没什么好日子了,不如明年五月二十号?或者九月九号?” 周钦尧:“……” 这三年间,两人恋爱如蜜甜,棠悠低调,读书时不方便再来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于是两人约定了毕业就结婚。可从棠悠工作的这一年开始,每每说到结婚的事,她都似乎有一些闪躲,甚至是有些害怕的样子。 周钦尧不知道棠悠在想些什么。 放下筷子,声音略淡:“你不想结婚?” “当然不是。” “那是觉得不够爱我?还要再等等?” “……” 棠悠抬头看他,眼里欲言又止,只越过餐桌拉住他的手:“不是的,绝不是你想的这样。” 周钦尧一直很宠棠悠,这世上只要棠悠想要的,除非他做不到,否则就算花尽任何代价,他都愿意让这个女人开心。 但结婚这么大的事,棠悠的态度却不太明朗,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淡淡的挫败感。 是自己还不够好?还是自己没有给足她想要的? 亦或是,她变心了? 周钦尧也不知道。 他轻轻抽开棠悠的手,一言不发地离开。 棠悠:“……” 她知道男人是真的生气了。 或者更准确的来说,不是生气,而是一种失望。 她腿好像被定在了椅子上,明明想去追他回来说清楚,却又鼓不起那份勇气。 双手深深埋进发丝间,棠悠有口难言,很苦恼。 这三年间,她所在的乐团退出了三四位女同事,她们并没有到退休的年龄,而是因为结婚了,恰好嫁的也都算是富贵人家。 当时棠悠不理解,为什么嫁人了就要离开乐团?后来上一任大提琴手姐姐告诉她: “结婚跟谈恋爱不一样,结婚是两个人,两个家庭的事,尤其你如果跟周家那么大的家族结婚,身上的责任和担子会很重的,你看看有几个豪门太太还天天出来天南地北演出奔波的。” 说完,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你呀,命好,这么年轻这辈子就有用不完的钱,带不完的珠宝,姐姐们都羡慕你呢。” 当时棠悠听得很茫然:“那你们就可以放弃大提琴吗?” 那位姐姐很沧桑老练地笑了笑,什么也没多说,只笑着看棠悠:“傻瓜,有什么放不放弃的,我只是取舍了更适合我的生活。” 棠悠:“……” 后来回去将这事告诉方莱,就连方莱的意见也出奇的相似: “你跟小周结婚了,就别那么辛苦到处演出了,安心做你的周太太,帮他多生几个孩子,好好照顾他,小周平时那么忙,回家有口热汤喝多幸福是不是。” 棠悠虽然觉得方莱的话对,但她还是不解:“那我学了这么多年的大提琴是干什么用的?” 方莱想了想:“哪个名门千金手里没一点拿得出手的才艺呢,你曾经是国内最大乐团的首席大提琴手,这样的才华小周说出去也很有面子对不对?” “那我的才华只是男人的一个面子?” 方莱知道女儿在纠结什么,她叹了口气:“有有,你要是喜欢放不下大提琴,把它当成一种爱好,在家也可以拉呀。但嫁进豪门的女人,再出来抛头露面,某种程度上,只会让小周难堪,别人会觉得是他周钦尧没本事,还得让老婆出来辛苦赚钱。” 棠悠:“……” 方莱或许也知道这样说有些过分,但她没有办法: “有钱人的世界是有自己的规则的,你看看国内几大豪门,有几个女人嫁进去不是安安心心做太太给丈夫生儿育女,料理家庭的,别说国内了,就算是国外皇室,嫁进去的明星模特有谁还会继续演戏走秀?” …… 这是这么久以来,棠悠第一次对“婚姻”这两个字感到茫然和疑惑。 她爱周钦尧,但她也爱大提琴,难道选择了婚姻,代价就是要放弃自己的事业? 如果一定如此…起码让她再在舞台上停留几年吧… 她才进入工作一年而已,太快了。 从那天开始,棠悠每晚都会做同样的梦,梦里是再次被捆绑住的人生,被固定在四方天地里的狭小世界,做着“符合身份”“规规矩矩”的豪门太太。 她只是想再等等,哪怕是让她在这个舞台上再多留两年,然后,她心甘情愿地回去做周钦尧幕后的周太太。 然而这一切,棠悠不知道怎么跟周钦尧说,更怕说出口了,周钦尧会觉得自己任性。 所以眼下周钦尧离开,是这么多年来,两人第一次闹了小小的不愉快。 - 从德国回来后,恰好遇到团里迎接国庆,在海城接连上演了三场演出。 三个月没见,粉丝们对棠悠的忽然出现充满了惊喜和期待,而媒体们也闻到了风声,蠢蠢欲动地想要捕捉她和周钦尧的消息,场场蹲点。 然而很可惜,整整三场演出,周钦尧从头到尾都没出现。 从前场场必捧场的周大佬,如今却消失在未婚妻的演奏会上,不禁让各路媒体更加怀疑和揣测—— 【周大佬真的如传言所说和棠家千金分手了?】 圈子里的流言蜚语传起来特别快,原本还只是揣测的一件事,一夜之间就被传得跟真的了似的。 很快,关于两人情变的话题在整个海城发酵出来,甚至有人发到了网上,惹得一众网友都在讨论—— 难道那场世纪求婚,那么浪漫的爱情终究还是有黯淡离场的时候吗? 许多粉丝不禁都在唏嘘感慨。 然而演出这三天,周钦尧是的确没有和棠悠联系。 演出后,团里放了两天的假,棠悠一个人在家呆着,很烦很闷。 演出之前的那晚,她曾经给周钦尧打了个电话,男人当时正在开会,有些忙。 于是就那么匆匆挂了电话,之后三天,棠悠忙于演出,周钦尧忙于公司,虽没见面,彼此却照常说早安晚安,但或许还是因为结婚的事,关系始终有些奇怪的僵着。 棠悠心里很清楚是那天自己的话伤了周钦尧,刚刚放假便坐不住,给周彦打了个电话,得知周钦尧在公司加班后,认真打扮了下。 棠悠想去公司找他,对他道歉。 顺便,想跟他敞开心扉地说说心里的想法。 六点的时候,程泫忽然给棠悠打来电话请吃饭,周彦那边回复的是周钦尧还在加班,棠悠想着干等着也没什么事做,便答应了这个饭局。 赶到程泫说的餐厅,棠悠发现包间里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是程泫在圈子里的好朋友,身材微胖,也经常在屏幕上见到,棠悠过去打了个招呼,几个姑娘嘻嘻哈哈的,倒也熟的很快。 程泫指着胖姑娘对棠悠说: “就她,上次花里胡哨地给我送那什么会所的顶级招牌。” 接着回头训人: “你知不知道就你那骚操作,差点让人家周总跟棠小姐误会!” 胖姑娘笑着佯装打自己,“是我喝多了,我他妈本来只想跟泫泫开个玩笑,真没想到会送到你那儿,对不起对不起。” 这事儿其实早就过了,当时也不过是让周钦尧瞎吃了一晚上的醋而已,后来就完全没事儿了。 他们的感情,从来不会因为外人而误会和伤害。 但想起他们现在的状态,棠悠又有些失落。 外人没有影响到他们,她却把最爱的男人伤害到了。 这一顿饭,棠悠吃得心不在焉。 饭局结束的时候,胖姑娘争着要给钱买单,程泫觉得今天是自己组的局,当然得她来买,而棠悠又觉得自己来得最晚,让大家等她一个人,理应她请客。 三个人相持不下,胖姑娘忽然提议,“要不这样吧,咱们做游戏来决定谁买单。” 棠悠和程泫问:“什么游戏?” 胖姑娘拿出手机,摆在桌上:“就最近很火的那个游戏啊,咱们都给自己的男朋友发“在吗”两个字,看谁的男朋友最先回复。回得最迟的那位就买单咯哈哈哈。” 说完胖姑娘又打住,看向程泫:“对哦,你没男朋友,你还是别玩了。” 程泫一愣,随即不服气地甩出手机:“你就知道我没男人?玩!我现在就发!” 胖姑娘:“行行行。” 棠悠知道周钦尧在加班,肯定不可能拿着手机,更不可能秒回,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她是买单的那个人。 但她什么都没说,配合地拿出手机,等胖姑娘一声令下,三个人都发给各自的男朋友。 过了几秒钟,棠悠的手机先响了。 紧接着,程泫的也响了。 就胖姑娘的没动静,她哭唧唧地哀嚎一声,在棠悠和程泫都还没反应过来时,抢走她们的手机。 她先一字一顿地读程泫收到的回复: 【又看上了什么包?】 扭头推了推眼镜: “卧槽,泫泫,你是不是靠这招骗了你男朋友好多包了?” 蒋定也回得太他妈直白了,程泫难得红了脸,不自然地抢回手机:“他放屁。” 胖姑娘:“……” 她接着又读棠悠的,只是看了屏幕一眼,马上就冒出一副花痴的样子, “啧啧,周大佬的段位就是不一样,真会说。” 程泫嫌她浮夸,抢回棠悠的手机,瞟了一眼。 周钦尧回的是: 【嗯,正在想你。】 ??? 程泫一阵鸡皮疙瘩,把手机丢给棠悠:“他平时说话都这么骚吗。” 棠悠很惊讶地看着手机,明明周钦尧应该在开会,怎么会回的这么快?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其实一直都在看手机,而且就在看自己的微信…? 正在心里胡思乱想着,棠悠被铃声打断思绪。 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胖姑娘捂住嘴,虚着声儿问:“是周大佬打过来了吗?” 说实话,棠悠也被吓了一跳,看着来电——的确是周钦尧打来的。 莫名有点紧张地接起电话,那头,男人声音里含着一丝疲惫: “怎么了,有事找我?” 棠悠措手不及,心跳得很快: “没,没有,我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 这个答案让三天没见的两个人顿时陷入了沉默,好像是刚刚浮上来的一点曙光又被掐黑了似的。 棠悠说完也想抽自己嘴,正想着说点什么挽救回来,男人很快无事般又稳住了气氛: “你在哪,我过来找你。” …… 虽然做了游戏,最后还是由程泫抢着买了单。 三个姑娘一起离开,刚走到餐厅的服务台,就撞上了从另一边走出来的一小伙人。 似乎也是刚刚吃完饭离开的。 是叶咏心和她的朋友。 城里上流一般爱好聚集的地方就那么几个,都挺固定的,所以能在这儿碰到也不意外。 叶咏心经过上一次被周钦尧警告过后,的的确确低调了许多。叶家虽然有两家公司被周家收购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叶咏心多年建造起来的第一名媛的位置依然屹立不动,但面对棠悠,即便如何看不顺眼,面子上总不敢那么造次了。 只不过当年的仇,她还一直记着,那时她就在心里诅咒两人没好结果,现在过去了三年,果然如她预料的一样,没等到两人结婚,反而等来了媒体爆料两人情变的消息。 刚才在包间里她和几个姐妹早就将这个话题笑了一轮了。 这会儿看到棠悠单独和程泫出现在这里,叶咏心忍不住嗤笑一声: “好久不见了,棠悠,你还好吗。” 话虽客套亲热,实则透着一股子不屑的看热闹姿态。 棠悠不看她,淡淡地回了一句:“在看到你之前,我的确挺好的。” 她这句话的嘲讽是实实在在摆在明面上的,压根没给叶咏心留面子。 叶咏心脸色一僵,脸上有点挂不住。 程泫性格直,看到海城第一名媛这个便秘似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笑得叶咏心更加恼羞,她不敢奚落棠悠,但程泫这种混娱乐圈的戏子,她还是有底气去打的。 毕竟打不到敌人身上,打一下敌人的腿脚也是舒服的。 于是叶咏心眉眼一挑,抱胸看向程泫,“好笑吗?” 程泫刚刚是倚在服务台上的,听到叶咏心突然cue向自己,站直腰,170的个子光是气场就压住了叶咏心: “好不好笑你自己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 几个女人随便几句话,就将现场气氛带了点火/药味起来。 叶咏心当然不甘被这么一个小明星给奚落,她知道程泫和棠悠关系好,但在心里一直都挺看不起程泫,觉得这个女人就是靠抱棠悠大腿上的位。 她尽量不让自己在这种公共场合失了身份,冷冷的笑了笑后,丢下一句:“跟你这种妖艳贱货说话是浪费我的时间。” 程泫脸色一变,正要怼回去,叶咏心又转头,笑眯眯地看着棠悠: “有有,我祝你和周少爷早点结婚,千万别让大家失望哦。” 棠悠按住脾气上头的程泫,也淡笑着看她:“谢谢,也祝你和那个投行帅哥早日修成正果,哦对不起——” 棠悠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蔓开一丝抱歉的笑: “我忘了你们分手了,听说投行帅哥连游艇都换了新女友的名字,他这么恶心你的吗。” 这是叶咏心最近的死穴,谁点谁死,可她现在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却愣是不敢把棠悠怎么样。 到最后,也只能狠狠剜了她们一眼,带着忿忿情绪大步离开。 程泫在后面不轻不重的扬着声儿: “妖艳我收下了,贱货你就自己留着吧,我可贱不过你。” 叶咏心背影一顿,能看出在竭力克制自己,但最终还是没回头,忍着离开,在这场口舌之争中败下了阵。 这个小插曲过后,棠悠和程泫都忍不住笑出来,笑了一会儿,棠悠拉着程泫的手,忽然感慨: “这么多年都是你保护我,帮我怼别人,今天总算我也帮了你一次。” 小时候是父母保护自己,后来认识了程泫和周钦尧,这么多年来,无论遇到什么事,他们都是自己最好的恋人和朋友,在第一时间保护自己不受任何委屈。 棠悠不再是那个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了,她在成长,内心也变得坚定强大,一直都想反过来,做保护他们的人。 程泫也很感慨似的,点头看她,缓缓说出一句: “是啊,养了这么大的兔子总算会咬人了,妈妈好欣慰。” 棠悠:“……” “其实妈妈今天请你来吃饭的目的,主要是想问……你和姓周的那位真的还好吗,最近的谣言传得我都有点怕了。” 棠悠抿了抿唇,开始没说话,后来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笑了:“当然好啊,我们快结婚了。” “???” 程泫上一秒还在担心好闺蜜,下一秒就得知两人要结婚的消息,惊喜得有些收不住: “真的?卧槽,伴娘肯定是我对吧!?你怎么不早说,我最近都胖了点,啊啊啊!疯了,我明天开始减肥还来得及吗……” 在餐厅门口等周钦尧的功夫,程泫一直在旁吧啦吧啦的为自己策划婚礼,棠悠有句没句的听着,偶尔被她逗得笑一笑。 其实真的下定决心后,她自己心里也轻松了好多,有种乌云褪去终于见到光明的感觉。 说到底,这么久的两难和抉择总算在这三天里有了答案—— 如果没有周钦尧,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就像方莱说的,她还可以在家里拉大提琴,拉给爱的人听,拉给他们的孩子听。 谈笑间,棠悠忽然觉得胃里有什么控制不住的往上涌,一阵恶心感浓浓的袭来。 干呕了一声,马上跑到旁边垃圾桶吐了起来。 程泫忙跟上来拍她的背:“你怎么了?别吓我,没事吧?” 棠悠摆了摆手,一阵一阵的干呕涌上来,让她难受到说不出话。 程泫忙去买了瓶水,好在棠悠喝了两口后,那股劲儿总算过去了。 “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程泫不放心。 棠悠摇头:“可能在德国的三个月吃饭不怎么规律,刚刚又喝些冰水的缘故,没事。” 正说着,周钦尧的车到了。 棠悠看到后,忙跟程泫使了个眼色,“我先走了。” 程泫点点头,突然又大声喊:“你记得让尧哥给你买点胃药!” 车里的男人听到了。 棠悠匆匆穿过马路,上了周钦尧的车。 关上门,周钦尧皱眉,手抚过她胃的位置:“怎么了,胃不舒服吗?” 原以为见面后周钦尧还会生自己的气,可现在他这么一个暖心的动作,瞬间让棠悠拼命维持的镇定坍塌了。 鼻子微酸,各种后悔和自责。 “你这几天去哪了,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周钦尧微愣,而后很淡的笑了笑,捏她脸颊: “有些忙,去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知道你要演出,就没有打扰你。” 棠悠也不想去问他在忙些什么,一头闷到他怀里,抱着不撒手。 周钦尧被她突然而又意外的举动怔住了,顿了顿,安抚似的摸着她的头发,问: “你现在有空吗,我带你去个地方。” - 棠悠以为周钦尧会带自己去某个新鲜的地方,却没想到,他把自己带回了家。 位于湖中别墅的周家。 棠悠之前来过几次,但从未在这里过夜,只因她觉得,家充满了仪式感,一定要正式结婚后才可以住过来。 周钦尧将她带到自己的卧室,棠悠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但现在她也不想管那么多,只想和他在一起。 在哪里都可以。 进了卧室,打开灯,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和之前来看的布置一样。 棠悠好奇问:“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周钦尧牵着她的手,在手心里细细摩挲了许久,才说: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迟迟犹豫结婚的事,我想不通,以至于最后我在想,你是不是没有那么爱我。” 棠悠一愣,急切摇头:“不是的,你别乱想,我爱你,我很爱很爱你。” “我知道。”周钦尧食指按住她的唇,“所以我在想到底是哪里的问题,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直到有天我在这里看风景,忽然想起,我还有答应你的事没有做。” 周钦尧拉着她转过身,面朝阳台:“你闭上眼睛。” 棠悠:“……” 她心中涌过太多茫然,却在这一刻来不及去思考,下意识闭上眼睛,被男人推着慢慢往前走,几秒后,站定。 听到有窗帘和玻璃门拉开的声音。 “睁开吧。” 棠悠睁开眼睛。 看到面前的一切,眼里久久愣住,不可思议般地嗫喏着唇:“你……” 原先宽敞空荡的阳台,如今右边被布置成了小花园,养着十来盆棠悠喜欢的花,旁边搭了一架秋千,秋千旁有一套桌椅,很是家居。 左边区域也没有空着,地面有一个双人帐篷,和一架高倍望远镜。 帐篷的顶是透明的,可以打开,很特别。 “啪”一声。 周钦尧关了大灯。 陷入黑暗的阳台上,一闪一闪挂着的小灯泡在深夜发出晶莹温馨的光芒,从帐篷到秋千,到处都充满着浓浓的家的味道。 周钦尧说:“结婚后,我可以陪你在这里看星星,荡秋千,吹晚风,闻花香,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棠悠:“……” 她忍不住泪目了。 记得自己第一次参观周钦尧的卧室时,曾经随口说了一句——“阳台太空,要是能布置下在这里看星星就好了。” 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周钦尧越是这样体贴,棠悠就越是感到愧疚。 她抱住男人,将心里的话托盘而出: “对不起,我只是害怕,书上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爱情是没有原则的,可婚姻是带着约束和责任的,我害怕我们一旦进入新的关系,我会失去一些什么——” “我怕失去我的事业,更怕失去你。” 周钦尧怔了怔,一开始没听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但很快,他便懂了棠悠的顾虑。 传统的豪门婚姻,嫁进来的女人的确大部分不会再出来工作,尤其还是这种台前的需要抛头露面的工作。她们更多的是归隐家庭,传宗接代,相夫教子,做男人的后盾。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棠悠不过是从过去方莱的笼子跳到如今周钦尧的笼子里罢了,约束了她的喜好,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一旦出现这样的可能,他们或许会因为不同的意见而争吵,争吵的结果——棠悠要么放弃爱人,要么放弃喜欢的大提琴。 无论哪种,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难怪她会犹豫和害怕。 周钦尧终于明白阻隔在两人之间的问题,无奈地去擦她的眼泪:“你知不知道我最爱你什么时候的样子。” “知道。”棠悠眼睛红红的,抽泣着回:“床上。” “……” 周钦尧尴尬地咳了声。 之前他是有在情到浓时对棠悠说过这样的话,但事实不仅仅是这样。 “是拉琴时的样子。”他抱住棠悠的肩,认认真真说: “你或许不知道在台上拉琴时的你有多么令我着迷,但我想告诉你,这辈子除非你自己放弃,否则我永远不会干涉你的喜好和自由。” 棠悠睫毛闪着泪光:“……真的吗。” “当然。” “你想干什么,想去哪里,想拉琴还是看星星,想要孩子还是丁克,这一辈子想要平淡还是疯狂——” 周钦尧顿了顿,吻住她: “老公都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