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脸色煞白
由得小五,小七,桃桃三人全都起得迟,都临近晌午了,才撑撑拉拉出了王府大门。 小五是因为昨晚偷偷摸摸和卓新去摸鱼,晨间起不来。平妈妈叫了许久都叫不醒,他翻了身又继续睡,睡得打呼噜,平妈妈实在没有办法,就去叫二公子帮忙。 结果去见的二公子的时候,更意外——二公子的手夜里摔伤了? 而且整个左臂都包扎了起来! 平妈妈头疼。 好容易,也是二公子将五公子硬拖起来的。 丝竹苑这端,倒是因为小七的起床气。 许久没有犯这毛病了,忽然犯上,怎么劝都哭,一直哭。 春雨哄了好久。 至于桃之苑,桃桃是因为想要穿校服,并且一定要陆瞿和她穿一样的校服。 但陆瞿才到王府几日,虽然葱青已经让人加急做了,可还需要一两日,所以陆瞿没有校服。 桃桃因为不能和陆姐姐穿一样的衣服,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哭。 一定要陆瞿穿校服。 碧落最后实在无法,好说歹说,又亏得庞妈妈帮衬着,让陆瞿穿了一件差不多颜色的衣裳,桃桃才作罢。 总归,偌大一个平远王府,一帮孩子想要一起出门,实在太难…… 陶伯让人催了多次,总算将人催齐了去。 只是人齐了,陶伯也免不了头疼一番…… 一个摔伤了手,吊着后颈包扎的;三个不约而同,非说今天是重要日子要穿校服的;连带着陆小姐也同九小姐一样,穿戴着差不多的衣裳…… 得了,王爷不在,也够引人注目了。 今日国公府人多,带不了太多侍婢,有陶管家和卓夜在,跟去服侍人只留了葱青和少艾两个。 这一行,也没多安排马车。 卓新带着几个宝贝做一辆马车中。 平远王府到国公府有些距离,马车上,桃桃好奇,“二哥哥,你的手怎么了?” 卓新喉间咽了咽,“不小心摔的。” 小七眨了眨眼睛,“二哥,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卓新实在不好讲是翻墙时候被陶管家逮个正着吓得,只说,“回来的时候就有伤,昨日正好又伤到,隔几日就好了。” 小五没有吱声。 卓新心照不宣。 陆瞿问道,“可是,晚上怎么会摔成这样?这是高处摔下来的……” “……”卓新正硬着头皮,却忽得被桃桃解围,“我想阿悦了……” 言罢,一双眼睛忽得眨了眨,眼泪就包在眼眶内,旁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去。 小七紧随其后,“我也想阿悦了,阿悦是不是生病了?” 陆瞿摇头,“不知道。” 小五却应道,“阿悦是生病了,还发烧了。” 陆瞿看他,“你怎么知道阿悦生病了?” 卓新想死的心都有了,连忙伸手搭在小五肩膀上,粉饰太平道,“小五猜得,昨日都打喷嚏了,多半是生病了。今日是国公爷寿辰,你们好好听话,等明日从国公府回来,我带你们去看沈悦!” “好啊~”马车内民意汹涌。 卓新心中唏嘘,还好成功转移话题。 …… 隔了些时候,马车在国公府外的巷子处缓缓停下。 陶东洲撩起帘栊,朝马车上的孩子们道,“各位公子小姐,来拜谒的人太多了,巷子前方好远就堵住了,正在疏通。怕耽误时间,各位还是先下马车,一道不行过去。” 原本没有几步路,几人先后下了马车,跟着陶东洲一道往国公府去。 陶东洲是平远王府的老人,京中不少人都认识。 平远王府在京中显赫一时,虽然卓远不在,但陶东洲带着一帮孩子莅临,沿途,还是不少人招呼…… 涟媛的身份显赫,马车是停在国公府门口的。 因为小五、小七、桃桃和陆瞿几人的装束太过显眼,涟媛下了马车就看到,身侧的心腹道,“殿下,是平远王府的几位公子小姐。” 涟媛也看到了卓新,眉头微微皱了皱,又特意挑了卓远不在的时候回京,是心中还将父亲的死挂在卓远头上。 涟媛心中轻叹。 心腹问道,“殿下,要招呼吗?” 涟媛摇头,“不必了,当做没看见就是,卓远不在,就不要给平远王府添乱了……” 心腹应是。 一路往国公府走,国公府内也有婢女快步迎上前来,“六殿下。” 这个声音?涟媛迟疑抬眸,果真见是何彩。 “怎么又是你?”涟媛轻声。 从早前气,这个何彩就“阴魂不散”…… 何彩也不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六殿下的安全要紧。” 涟媛轻嗤,“你们戮月门真有门路,国公府的丫鬟也轻易能混进来?” 何彩应道,“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涟媛没有再搭理她。 何彩继续逢场作戏,让开到一侧,做了相请的姿势。 …… 涟媛入内不久。 陶东洲也带了一群孩子来了国公府大门前,小厮连忙迎上,“二公子,陶管家,几位公子,小姐,国公夫人先前还在问,看到平远王府的几位公子小姐到了吗?眼下各位便来了,请随小的来。” 陶东洲应好。 今日是国公爷大寿,自然免不了恭贺之礼。 入了国公府大门,陶东洲先去处理贺礼之时,小厮领了卓新几人往大厅去。 途中,正好遇见安南郡王世子高升等人。 都知晓安南郡王府和平远王府有些过节,纷纷噤声,高升也转眸,正好见卓新带着一帮孩子上前。 孩子不少,都穿着差不多颜色的衣裳,其中一个,似是陆广知的女儿。 若说陶东洲在,许是高升还会顾忌些,但眼下只有卓新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带着一群孩子,路过时,高升挡在前面,仿佛问候一般,却是临到卓新近处时叹道,“啧啧,平远王府显赫一时,如今怎么就剩卓远一个了,剩下的,都是小兔崽子。” 卓新忽得驻足。 旁人都嗅出几分不对的意味。 身边还有弟弟妹妹在,卓新大方笑道,“世子好。” 似是也不生气。 高升心中遂不怎么舒坦,轻哂道,“你这胳膊怎么了?看样子,不怎么好啊?” 卓新叹道,“旁人不知道,世子肯定知晓的。断胳膊断腿,这痛楚不都一样?” 高声脸色忽得一变。 卓新近前,“世子放心,我同六叔不同,我从不打断别人的腿。” “你!”高升脸色突变。 卓新已领着孩子们离开。 …… 不远处,涟媛虽然听不清,但肉眼可见卓新同高升起了冲突。 卓远不在,她是怕卓新沉不住气。 “让人盯着些。”涟媛吩咐一声。 心腹应是。 等到入了厅中,国公夫人本是在同周围的命妇说着话,有丫鬟入内,说平远王府的几位公子小姐,还有陆将军家的大小姐到了,国公夫人正在说话便都停了下来。 都知道国公夫人喜欢平远王府的几个孩子,果真,一听到丫鬟说起,国公夫人笑道,“哟,都来了?” 卓新几人上前问好,又依次在国公夫人跟前说话。 国公爷同平远王府走得近,所以国公夫人对平远王府几个孩子的偏爱,旁人都看得出来。 此处是女眷。 卓新带几个孩子见了礼,又领小五和小七往国公爷处去。 桃桃和陆瞿则留在国公夫人这里,葱青和少艾在身后伺候着。 小厮领着卓新几人往国公爷处去的时候,正好同兵部尚书府上的公子同行。 小五同兵部尚书家的孩子尤其不对付。 上回在普照寺,就是同对面打得架。 眼下,对方吐舌头,小五就跟着吐舌头。 对面做鬼脸,小五就跟着做鬼脸。 遇熊则熊。 就这路上的一会儿功夫,两人就险些又打上,这回是卓新拎开的…… 小七扯了扯小五衣袖,“五哥,你怎么总和他打架?” 小五很生气,“我不喜欢他!” 上回在普照寺就打过一回了! *** 甜品铺处,沈悦坐了好些时候。 家里就自己一个人,不如在这里晒晒太阳舒服。 陈婶忙完中午这一起,终于得空来惯她,“你呀,年纪也不小了,放别人家都该出嫁了!你倒好,生了病,能来的就我这里,让我陪你。” 沈悦笑道,“陈婶最好了……” 糖衣炮弹永远不吃亏。 陈婶见她病着,也确实需要人照顾,遂叹着,“我像你这么大,都嫁人了!” 沈悦似是惶恐,“我才十五,还没成年……” 陈婶忍不住笑,“都及笄了,还不成年,我看你舅舅舅母将你惯得太好了。” 这倒没说错,沈悦笑,“舅舅舅母是对我好。” 避重就轻惯来有一套,陈婶轻叹,“陈婶问你,你倒是想什么时候嫁人啊?” 沈悦喝水险些呛到,“至少二十吧……” “二十?”陈婶恼火,“我的姑奶奶,二十你都老姑娘了!” “怎么会?”沈悦是想说二十才到法定结婚年龄,还是忍住,只道,“嫁不嫁都可以,什么时候嫁也都可以,总得遇到一个我喜欢的,又喜欢我的……” 陈婶没好气,“小心嫁不出去!” 沈悦乐,“嫁不出去,我就天天赖在陈婶这里喝黑芝麻糊。” 陈婶笑不可抑。 稍许,又道,“我给你说,陈婶就喜欢你,我有个侄子……” 沈悦险些又呛到…… “诶,怎么不坐了?”见她要走,陈婶无语。 沈悦笑道,“看我给糊涂的,我方才把药忘在医馆了,得赶紧去拿!” “……”陈婶语塞,回回提到她侄子,沈悦就赶紧走。 这都坐到下午了,早就发现药忘了,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时候走,可不是躲着她吗? 陈婶叹气,沈悦已经走远。 …… 去医馆的时候,掌柜见了她便上前,“方才人多,忘了是谁的药,等想起的时候,都不见人影了。” 沈悦歉意,“我也糊涂了。” 掌柜看了看时辰,“这药得按时吃,你回家中再煎就过了时辰了,眼下正好不忙,我让药童给你将药煎了,你稍坐会儿。” “多谢余叔叔……”沈悦道谢。 余叔叔同舅舅是熟识,所以也照顾。 沈悦在后苑等了些时候,药童将药煎了端来。 沈悦一口气喝掉。 也差不多入夜了。 沈悦同余掌柜道别,就在医馆门口说了几句话。 许黎正好从对面酒肆出来,看到沈悦在医馆门口,气色不是很好,手中还拎着药。 许黎轻声,“去打听下。” 刘伯应好。 沈悦刚从医馆离开,便正好遇到刘伯,“刘伯?” 刘伯问道,“阿悦,你看着气色不太好。” 沈悦叹了叹,“有些染风寒,吃几服药就好了,说来,明日可能去不了书局帮忙了。” 刘伯笑道,“这些都是小事,是要回家中吗?” 沈悦颔首。 刘伯捋了捋胡须,“正好我的马车在这,我还有事情在东市要办,让马车送你一程。” “不用了刘伯。”沈悦推辞。 刘伯叹道,“不用就见外了。” 沈悦顿了顿,却之不恭。 …… 沈悦上了马车,刘伯才到许黎跟前回话,“东家,沈姑娘染了风寒,来医馆抓药,方才让马车送一程回去了。” 许黎转眸看了眼马车处。 想起沈悦上次大病一场,在私塾月考时,沈悦昏了过去。 他送她去医馆,才发现沈悦是个姑娘…… 许黎淡淡垂眸。 *** 马车上,沈悦喝了药,原本就有些困。 忽得,“轰轰”几声,沈悦的睡意惊醒,下意识撩起车窗上的帘栊,果真见是烟花。 一朵接着一朵,将夜空照亮。 沈悦想起陈婶早前说的,今日国公爷寿辰,国公府备了不少羌亚来的烟花,许是比年关还要热闹上一些。 果真,沈悦笑笑,撩起帘栊,一直看着夜空,目不转睛看了了一路。 等到巷子口的时候,见不少人围在一处,七七八八说着东西。 沈悦过的时候,正好听到一句,“失火了!” 沈悦脚下驻足。 另一人道,“这么多烟火,走水也是情理之中的,幸好都七七八八放得差不多了!” 沈悦心中莫名一紧。 都是街坊邻居,沈悦拽着眼前一人,“海晟哥,出什么事了?” 隔壁海晟叹道,“你不知道吗?” 沈悦摇头,“我去了医馆,一直在路上。” 海晟又叹了口气,“国公府的烟花出问题了,眼下走水,大火一直烧着,死了不少人,听说整个京兆尹手中的人都去了,还不知道……诶,阿悦你去哪里!” 沈悦面色苍白,明知国公府很远,却停不下脚步! 国公府走水,大火一直烧着,死了不少人…… 孩子们都去了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