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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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本是闲逛的,没目标的。 现在有目标了。 他朝着白雪岚书房的方向去,这冷战,他算是受够了,山不来就他,他只好就山。 走到廊下,迎面遇上宋壬。 宋壬忙叫了一声,「宣副官。」 宣怀风点了点头。 宋壬打量他一眼,瞧了瞧他去的方向,似乎有点明白,低声问:「去找总长吗?」 宣怀风问:「他在不在书房?」 宋壬说:「我并不是打书房过来,并不清楚。不过,总长这阵子只要没出门,大半都待在书房的。要不,我帮你问问?」 宣怀风本怀着主动和好的光明正大之心而来,此时不知为何,想着要和多日不碰面的白雪岚相对,竟有些期待之中的怯意来,脸红着笑了笑,说:「也好。」 宋壬看在眼里,暗中念了声阿弥陀佛。 这两位最近打的无声之战,硝烟四起,殃及了不知多少池鱼。 现在这一位总算想通了,和那一位一碰面,说两句好话,哪里还有继续战斗的理由? 那是皆大欢喜了。 他宋壬也不用再夹在中间。 宋壬笑道:「我给您瞧瞧去。」 说是他瞧,其实宣怀风也跟着后面。两人一起到了书房外,宋壬小心地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有人问:「哪个?」 宣怀风听见白雪岚低沉悦耳的声音,心就微微一跳,无来由地紧张。 宋壬咳了一声,高声说:「报告总长,有人求见。」 白雪岚问:「不是说了,我今天不见客吗?不管是谁,和来人说,我正忙,不能待客。真有要紧公务,明天上海关总署和孙副官预约时间。」 宋壬转过头,看看宣怀风,像偶尔发了童心似的,呵呵一笑,回过头,对着里面精神抖擞地说:「报告总长,不是外人,是宣副官求见。」 里面猛地安静了片刻。 白雪岚问:「谁?」 宋壬推开门,跨进去一步,敬了一个礼,说:「总长,是宣副官想见您。您见不见呢?」 宣怀风站在门外,耳朵一热,有些赧然,便身子一闪,站在花架子的阴影里,听着里面白雪岚的回答。 又是一阵安静。 这安静之中,宣怀风竟似能听见白雪岚压抑的呼吸。 正奇怪怎么白雪岚不说话,忽听见里面那人磨着牙,又恨又冷地问:「宣副官?宣副官见我,有何贵干啊?哦,我知道了,是来道谢的。难为人家了,居然还亲自走一趟,怎么?生怕气不死我?」 听得宣怀风一怔。 又听见白雪岚连连冷笑,他应该知道宣怀风就在门外,说话声便故意大了,对宋壬说:「你告诉他,没有见面的必要,我知道他那点意思,也用不着他登门道谢。他现在要自由,有自由,要人权,有人权,高兴得很,乐得很!请他一边乐呵去!你,你也给我出去!」 宣怀风怀着摒弃前嫌的期待而来,本就有些赧然羞怯,被这桶冷水当头浇下,顿时浑身僵硬。 宋壬也被狼狈地赶出了书房,也是一脸惊愕糊涂,正对上站在阴影处的宣怀风,和他愣愣地大眼瞪了一会小眼。 等瞧清楚宣怀风的眼神,宋壬猛地脸色一变,拼命摇着两手,惶惶地说:「宣副官,绝不是我!你车上的话,我绝没和总长乱说!」 宣怀风惨然一笑,轻声说:「算了,我也不怪谁。这白公馆,哪一处不是他的耳目?反正我这次,可把他得罪大了……」 咬着下唇,默默转身往来处走。 宋壬在后面叫,他也不理,越去越远。 宋壬急了,又转身去敲书房的门,大声说:「总长!总长!宣副官这次可真的走了!」 白雪岚隔着门吼,「走就走!还跪下来求他不成?以后他只管乐他的,我才不当这王八蛋黑脸,尽管由他高兴去,就趁他的愿!」 宋壬对这位活祖宗又敬又畏,哪敢和他顶,皱着浓眉站在书房外想不着办法,两手抱着头狠挠一阵,索性转身往后头下人们住的院子里去。 到了那里,见到几个不当班的听差站在檐下吹风聊天,那林肯车司机小李端着一碗面条,正蹲在台阶上嗤簌嗤簌地吸溜。 宋壬火不打一处来,大步过去,抬腿就踹了小李一个狗啃泥。 哐当! 面汤连着瓷碗都砸在地上。 小李浑身泥汤地翻身起来,嚎着问:「干嘛打人!」 宋壬恶狠狠说:「他娘的,打的就是你这挑拨离间的孬货!叫你多嘴!」 冲上前,正正反反就赏了小李几个耳光,边打边问:「让你舌头长!让你胡诌!谁让你去总长面前当哈巴儿狗?宣副官说什么话,干你娘的屁事,你告的哪门子密!」 想起宣怀风刚才看向自己的怀疑眼神,就像被硬逼着吃了十只八只苍蝇,说不出的憋屈,出手更是不留情。 他是打过仗浑身杀气的人,力气又大,小李一个开汽车的,哪里是他的对手,顿时被他打得哭爷爷叫奶奶。 几个听差见不是路,赶紧上去劝着求着把他驾开,嘴里只说:「宋大哥,你是有气量的人。小李得罪你,开导两耳光就成了,他小身板能禁得住你这山东拳头?你歇歇气,他做错什么,我们帮你骂他。」 小李两颊已经肿起指头高,鼻血流到嘴角边,十分狼狈,因见众人拦着宋壬,胆子便大了,伸着脖子叫屈,「总长和宣副官生气,你打我干什么?我一个拿工钱吃饭的,总长要问宣副官说过什么,我能不说?你拳头硬,怎么不打总长去?在我面前抽黑腿,耍威风,算他娘个俅!」 宋壬大眼一瞪,又抡拳头,众人忙忙拦住了,对小李说:「你就少说两句吧,讨打呢。」 好说歹说一阵,宋壬才放下拳头,悻悻去了。 剩下小李骂骂咧咧,一瘸一拐收拾了地上的碎碗竹筷,自叹倒霉。 第五章 宣怀风在书房外受了一场气,话出自他口,入了白雪岚的心耳神意,被白雪岚借来,夹三带四痛骂一番,竟是只字不能反驳。 只能转身离开。 匆匆走了一阵,停下一看,波光粼粼,绿叶如盘,原来又回到了荷花池旁,怅然若失。 他便挑了一块圆石坐下,瞧着小鱼儿在荷叶下躲着日头轻巧游来游去,一时看得痴了,怔怔坐了有二十分钟,忽然听见人声,猛地一惊,回过头去。 原来是两个护兵巡逻,正打后面石子路上经过,不知聊什么,正说得高兴,也没对池塘边坐着的人多加注意,背着长枪就过去了。 宣怀风这又觉得自己犯了傻气。 他主动求和,自问已经让了三分,既然白雪岚不承这个情,断然回绝,那就是白雪岚的选择了。 何必白雪岚断了这根风筝线,自己倒要哀哀切切,做失败者可笑之态? 只可恨这个人,既然打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主意,为什么又做那特务的工作,去探问自己说过的片言只语,还通通记恨着,一字不漏当枪子儿一样打回来? 好。 不是让我自由地乐吗? 那我就自由地乐。 你要不来往,索性就彻底地不来往! 宣怀风眼底燃着火花。 如此一想,顿时内心的虚弱感去了大半,因笃定要对着干,反而找到目标似的振奋起来。 他站起来,彷佛要记录下这个下大决心的时刻,举起手腕来撩袖子。 便是一愣。 手腕上空空如也,不见了那块白雪岚送的镶钻金表的踪影。 宣怀风愕然着,把五指在手腕上摸了摸,像不敢确定它真的不见了,「哪里去了?哪里去了?」 忙忙地翻口袋,在身上摸索,找了一通,仍是找不到,急出一身大汗。 站着苦思了好一会,才忽然想起今天去姊姊家里,洗手时曾脱下放在木架子上。 怎么就偏偏把这个忘了? 他一边懊悔,一边又觉得自己不该懊悔,心里倔强地说,这表是白雪岚送来表白爱情的,如今爱情烟消云散,还留着表干什么?也许它丢了,正是一个冥冥中的注定。 恨恨地坐回圆石上,握拳压着膝盖。 但他这分倔强又能坚持多久呢? 内心徒劳的挣扎,若没有一个观众,大抵是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的。 不到一会,他在那股辜负了什么似的不安中又站了起来。 纵使很不服气,还是匆匆地朝着电话间的方向去。 到了电话间,拨通年宅电话,门房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他,很恭敬地说:「宣少爷,您稍等,我给您请太太来接电话。」 宣怀风忙说:「不不,别打搅姊姊,找张妈就好。」 门房说:「那好,我给您叫她过来。」 张妈见姑爷小姐用电话的次数多了,自己被人叫接电话,那还是头一遭,倒很新鲜紧张,过来先把手在围裙上再三擦干净了,拿起沉甸甸的话筒,还生恐抓坏了这洋玩意,用两根手指颤巍巍地捏紧了,对着它问:「是小少爷?」 宣怀风说:「张妈,是我。」 张妈便长长地哎了一声。 宣怀风说:「我有一件事。今天去姊姊那里,你不是给我端水洗手吗?有一个手表,我好像落下了。你有没有瞧见?」 张妈说:「什么手表?我怎么没瞧见?」 宣怀风一听没瞧见,便有些焦急,按捺着说:「我记得就脱了放在搁脸盆的木架子上,你真没瞧见吗?」 张妈说:「小少爷,我要是瞧见了,能不告诉你吗?」 宣怀风说:「那你帮我去那房里找找,也许我不留心,落在哪个角落了。你快点去,要是找到了,帮我收着。别挂电话,我就在这儿等你的信儿。」 张妈答应了,拿着话筒左右看,掂量一下,索性放在了木桌上架着,对门房说:「劳驾帮我看着,小少爷说不要挂呢。」 跑着小碎步到白天给宣怀风端洗手水的那个小厢房里,木架子上却只挂着一块旧毛巾,并没有手表。 张妈在房里来回看了一圈,才急匆匆地回去,拿着话筒说:「小少爷,木架子上不见有呀。」 宣怀风问:「那地上呢?会不会掉地上了?门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