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濒死
“夜里，吃饭的时候，媳妇跟我讲，妈打电话给她，问我们今年过节的时候要不要回去。 媳妇儿讲要不就不回去了，来回一趟，路上总是要花些钱，回去也不能空着手回去。 孩子在旁边，一直闷头吃饭，好像是有些心事。” “……第二季，第六十五天。 孩子病了。学校里的老师帮着送去了医院。医生说，孩子得了白血病。 他爷爷，就是因为这病去世的。” “第二季，第六十六天。 孩子在医院住院，他妈妈在医院陪他，我回了工厂上工。 昨夜里，打电话了给他奶奶，帮忙找些亲戚，借一些治病的钱。 他奶奶听着孩子病了，有些着急，出门的时候，险些摔了一跤。 今天他奶奶给回了电话，说村里边，亲戚这边能借得都借了，凑了些钱，给汇了过来。 我看了还差很多，打电话给媳妇，拿这些钱，把该交的钱都拿去交了。不要给人医院里添麻烦了。” “第二季，第六十七天。 昨下午去了医院，孩子脸色很差，医生说，情况不怎么乐观，给下了病危通知。 在住院楼里，遇到了先前给我看胃溃疡的医生。” “第二季，第六十八天。 去工厂上工，临着中午的时候，去找了领导，求领导把上个月的工资下发给我。领导很好说话，把钱提前给我了。” “第二季，第六十九天。 下了班，再去工地上做了会儿短工。妈打电话来，说是再问着亲戚，借了些钱，打了过来。” “第二季，第七十天。 没吃早饭，他妈妈还在医院照顾。我去了工厂上工。孩子在医院需要钱，我总是要挣点钱出来。 工友说我脸色有些不好。” “第二季，第七十二天。 孩子还在医院，他妈妈也还在医院照顾。 昨夜里去看孩子的时候，孩子刚好醒过来了，没进病房，孩子免疫能力不行了，不能和外面的东西接触太多，就在病房外边看了看。 孩子有些害怕，他妈妈一直在安慰他。” 附录着的日记，就这么一天天往下记录着， 有时候就寥寥一句话，有时候也隔着，跳过一两天没有记录。 “第二季，第七十三天。” “没吃早饭，喝了些豆浆，倒是省了饭钱。” 终于，到了日记最后段。 “第二季，第七十四天。 孩子还在医院，他妈妈在医院照顾。 妈打来电话，又问了孩子的情况，问了些，她从别人嘴里听来的，白血病好了，坏了的征兆，再说到了我爸。 我妈哭得厉害，说都是我爸害得，说他死都死了，还害了孩子，我只是跟妈说，白血病不会遗传。 我又跟我母亲提起了，我给她在往上看上的那件衣服，说是现在恐怕买不了了。 我妈把我骂了顿，说我这个时候了，还想这个。 晚上的时候，我再去了医院。隔着病房门，看了看孩子，进去给孩子换药的护士看我可怜，跟我说，小心注意点，也能进去看看。 我想了，还是就在病房门外站了站，也给人护士道了声谢。” 附录着的日记，到这儿便结束了。 自然没有今天的日记。 陈沦目光平静，在资料纸页上落着， 伸手，自然再翻过一页，最后页纸质资料上记录着的信息映入到眼底。 “堕落成诡者堕落前后概述： 清晨八点上下，‘诡’抵达工作所在工厂。（工厂打卡系统及监控确认） 早上八点23分，似乎是因为身体不适，‘诡’离开工位，前往了卫生间（监控画面及行进方向轨迹确认） 早八点35分，‘诡’重新返回，步伐稍显踉跄不稳，回到工位，于旁侧工人有简单交流（监控画面确认） 早八点40分，诡返回所在工位后是不到四分钟，发生剧烈呕吐，胃中呕出污血，晕倒在所在工厂车间。 旁侧工人立即拨打了急救电话（监控画面及现场痕迹确认） 早八点55分，救护车抵达该工厂，将‘诡’转移至救护车上抢救，并送往首都市朝南区第三医院救治（监控画面，急救中心记录确认） 早九点10份，救护车抵达第三医院急诊楼。准备好的医生及护士将堕落成诡者推进抢救室抢救。 至九点半之间，堕落成诡者身体出现各种并发症，医护人员不断对堕落成诡者进行各种抢救，试图维持堕落成诡者的生命。 但堕落成诡者身体仍然再逐渐走向衰亡，而就在这濒死的过程中，其快速堕落，最终导致诡事件爆发。 附今日清晨八点四十分，诡所在工厂工人向急救中心拨打电话的录音（从通讯公司获取） 内容转录文字如下（通话音频附电子版文件中）： 急救中心：你好，急救中心。 工人：我们这儿有人呕血，昏迷过去了！我们这儿是朝南区红兴工厂生产二车间里面。（伴随嘈杂声） 急救中心：红兴工厂二车间对吗？我们已经派出急救车前往，请注意不要有车辆或者东西占用工厂里的应急通道，以免救护车过不来。现在病人的情况怎么样，还有意识吗？ 工人：不知道，还在吐血，还在吐血……吐出来的血都是乌的，看起来还带血块……看起来人快不行了，你们快来啊，你们快来…… 急救中心：你不要着急，我们的救护车已经出发了，马上就能到，麻烦您给看看，病人嘴里还有血啊别得什么东西灌着，别一会儿呛着了……” 几行文字下，又再是些记录。 “注，堕落成诡者在被送往医院途中，曾在救护车上短暂清醒，于医护人员有短暂对话。 对话内容如下（救护车内监控获取，监控视频附录电子版中）： 诡：……我是不是要不行了。 急救医生：你好，我是急救中心随车医生，你因为突发疾病，现在正在救护车上。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放心吧，你会没事儿的，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诡：我们是要去哪个医院…… 急救医生：我们现在去的是离着最近的第三医院，放心，就要到医院了，隔着都只有几百米远了。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急救医生：先生，先生……大哥，大哥……再开快点！救护车上东西不够，赶紧让医院做好准备。” 这便是这份纸质资料上最后行字。 陈沦目光落在这份纸质资料上，目光平静， 再抬起目光，合上了手里的资料。 旁边的束柔也跟着停下了目光，抬起了头，饶常也停下了摆弄手里的资料，抬起头往前望了望，再张望着四周。 “到了。” 载着陈沦一行人的交通工具， 直接停在了这医院的内部。 徐上校起身，领着路，出声说了句。 陈沦挪脚，往前，目光就落在身前，平静着。 饶常和束柔，自然就紧跟在陈沦身侧。 原本该人来人往的医院里，这会儿有些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