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华山之巅,绝世大乱斗
五岳之中,华山最险!但见山势险峻,树木清幽,鸟鸣嘤嘤,流水潺潺。一处平地之上,数座粉墙大屋依着山坡或高或低的构建,正是华山派山门之所在。院落后堂为祖师堂,梁间一块牌匾上写着“以气御剑”四个大字,堂上布置肃穆,两壁各悬着一柄柄长剑,剑鞘黝黑,剑穗古旧,应为华山派前代各位宗师的佩剑。 这一日,祖师堂内,多了三个不速之客,正是林逸之三人。眼下岳不群和宁中则下山对付为祸的日月神教教众多时,至今未归,华山派虽弟子不少,但能发觉三人踪迹者,还真是一个都没有。 邪麟缓步移走,探手在一把把长剑上划过,眼中精芒闪烁,凛冽的剑气,于他体内散发而出,随之又立刻压制下,若隐若现。 冥凤则显得无聊之极,低声抱怨不已:“真是个剑痴,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还没看够啊,真是的……”虽明里是在自言自语,但三人何等功力,这话里话外,无不是在说给邪麟听。 邪麟却恍作未闻,仍全身心沉浸在历代华山祖师的剑意之中,不可自拔。 林逸之笑道:“好了,二弟,只不过是一些作古之人的残存剑意罢了,又何须你如此?若你真是的想看华山至高剑法绝学,我倒是有一处好出去。” “嗯?”邪麟微微一怔,转头看向林逸之。就连冥凤亦是满脸的好奇。 林逸之继续笑道:“不仅是华山一派,就连嵩山、衡山、泰山和恒山其他四派的失传剑法绝学,都尽在那处。” 冥凤心下一动,问道:“大哥,你说的那个地方,可就在这华山之上?” “不错。”林逸之点头道:“当年,魔教十大长老围攻华山派,华山派暗中邀五岳剑派的其他四派,与魔教十大长老决战于思过崖之上,仍却不敌,败亡,致使五岳剑派诸多绝学失传,逐渐没落。不过,魔教十大长老亦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尽数被困死于思过崖的山腹之中。魔教十大长老不忿,临死之前,将五岳剑派各绝学,连同pòjiě的招式,铭刻于山腹的山壁之上。” “请大哥引路。”邪麟双目之中精芒闪烁,对于历代华山祖师的剑意虽仍有些意犹未尽,但此刻对于五岳剑派的失传剑法绝学却更为期待。 三人不再耽搁,悄然离开了祖师堂,并未惊动任何人,一路向思过崖潜去。刚刚经历一场大雪,整个华山都被白雪覆盖,这使得原本就陡峭的通往思过崖的山路更加险峻。但这却难不倒三人,三人一路急行,很快思过崖就已遥遥在望。 忽然间,一高昂一尖厉,两道长啸之声不绝于耳,由思过崖之颠传来。遥遥望去,白雪纷飞,两道人影上下翻飞,剑影霍霍,浩日当空。 林逸之双目一亮,只觉得胸中战意不可抑制的蓬勃而出,当即极力压抑,双足顿地,眨眼间已如闪电一般,掠向思过崖。 思过崖山巅,东方不败正与一眉发皆白的老者,激战不休。也不知这老者究竟何人,竟然能与东方不败这个天下第一高手难分轩尾。 不错了,这老者正是当今世上,剑术达到最高境界的绝顶高手,华山派剑宗传人,风清扬。 但见,风清扬手中三尺长剑,挥洒随意,初看之下粗鄙无奇,但仔细观瞧,却是大巧若拙,并且招招抢攻,攻东方不败之必救之处,正是《独孤九剑》精髓之所在。 再看东方不败,更是霸气凛然,好似浩日当空,光芒四射,即便剑影重重,遮天盖地,却也无法掩盖其万丈光芒。长袖翻飞,穿针引线,出手同样有攻无守,与风清扬激烈对攻,谁也不让谁分毫。 令狐冲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就连林逸之三人的到来,都无有察觉。 这或许就是,当今天下最最巅峰的一战! 对手难求!无论林逸之今世的身份如何,再如何心狠手辣都好,却必定还是武者之身,又如何压抑的住胸中蓬勃的战意。 林逸之长啸一声,闪电般射入战局,插入二人之中,功力运转至极致,双掌灌力,一寒一热,猛攻向东方不败和风清扬二人。正是《天山六阳中》的阳春白雪和阳戈挥日两式。 气机牵引之下,风清扬的三尺长剑,东方不败手中的银针,同时攻向林逸之。林逸之又未修习过例如《乾坤大挪移》之类的gōngfǎ,自然无法转换二者的攻势,相互攻伐,而三人同为后天后期的绝顶高手,他同样无法承受两人的合力一击,当即抽身而退,闪身之间已避过二人的凌厉一击。 对于林逸之的突然插入,东方不败和风清扬都不由得微微一怔,手上却是毫不停顿,也没有再度联手攻向林逸之。不论是东方不败,还是风清扬,都是何等高傲之人,又岂会联手应敌。 风清扬手中长剑,剑芒更盛,瞬间将东方不败笼罩其中,锋锐的剑芒,直指东方不败周身各处要害;东方不败掠影重重,长袖挥洒,腾闪搪挡,三寸银针,来无影去无踪,无迹可寻,但每每都功向林逸之必救之处;林逸之一边小心应对东方不败那神出鬼没的银针,但更多的精力,还是猛攻向风清扬,《天山六阳掌》全面展开,亦牵扯住风清扬部分心神。 三人相互攻伐,激战不休,不仅要留神应对攻来之人的凌厉攻势,稍不留神,就必将身受重伤,甚至还将有性命之危;同时,他们还要尽其所能,想尽方法将对方尽快拿下,获得这场巅峰之战中的胜利。 三人同为后天后期之境,可谓是当今天下最最顶尖的存在,三人的这场大战,便就当世的巅峰之战。 无论是邪麟,还是冥凤,无不看得目不暇接,目眩神迷,深深为之吸引。至于说令狐冲,虽然同样看得目不转睛,但毕竟功力不足,连半步后天都未达到,却也只能看得清楚两三分。即便如此,却也大有所获,暗暗印证这些日子的所得,不论是《独孤九剑》,还是密洞之中五岳剑派的绝学,都有了更深的体悟。 恍惚之间,三人只觉得,山巅决战的再非三个人,而是三副奇景。雪山之巅,旭日东升,朝霞与浩瀚的冰雪世界连成一片;浩日悬空,金光万道,瑞彩千条,焚天噬地,霸气无边;草木、山石、清风、白云,尽数化为一道道剑影,组成剑的世界,在这个唯剑的世界,除了剑,再容不下任何事物。 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整整持续了三个多时辰,仍是不分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风清扬虽老而弥坚,但毕竟还是比不上林逸之和东方不败年轻力壮,二人也不欲占此便宜,胜之不武,当即罢手。 “老了,老了啊……”风清扬长叹一声,闪身之间,已离开了思过崖,不知去向。 “东方兄弟……”令狐冲神色复杂的看向东方不败,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与之相处。时至今日,他还恍然觉得身处梦中,不敢,更不愿相信,那个与他把酒言欢的东方兄弟,竟然就是威临当世的东方教主。 东方不败冷冷看了林逸之一眼后,大步向令狐冲行去,笑道:“令狐兄弟,不论我身份如何,都是你的东方兄弟。怎么?你可要因我的身份,再不愿与我相交?” 令狐冲也是洒脱之人,听东方不败这么说,没有太过犹豫,便迎了上去,大笑道:“好,不论东方兄弟究竟身份为何,你在我心目中,就只是我的东方兄弟。” 二人旁若无人的走向一旁,互述衷肠,完全就将林逸之三人当成透明的,这看得林逸之牙根直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林逸之一挥衣袖,大步向山洞内行去,邪麟、冥凤二人紧随其后。 思过崖上有个山洞,是华山派历代弟子触犯门规后的囚禁受罚之所。华山本来草木清华,景色极幽,但这思过崖却是个例外,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没有一株树木,除了这个山洞之外,再一无所有,相传乃是玉女发钗上的一颗珍珠。当年,华山派的祖师之所以以此危崖为惩罚弟子之所,主要就是因为此处无草无木,无虫无鸟,受罚的弟子面壁思过之时,不致为外物所扰,心无旁骛。 山洞深处,却是别有洞天,但见一块硕大的石壁处,被人凿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应是令狐冲所为。而这个洞中之洞,正是林逸之此行目的之所在。 林逸之三人,手执火把,钻入洞中,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具扶着的骷髅,身上衣物早已腐朽成为尘土,露出皑皑白骨,骷髅身旁放着两柄大斧,在火把的照耀下,兀自灿烂生光。 顺着洞内甬道向深处行走,两旁石壁之上满是斧头砍过的痕迹,细细想来,这整条甬道,应该就是洞口那个骷髅的主人,手执大斧开辟出来。可惜,为山九刃,却功亏于溃,他只差临门一角,就可逃出生天。 三réndà概走了十几丈,来到了甬道的尽头,是一处极大的石洞,足可容得千人之众,洞内又有数具骸骨,或坐或卧,身旁均有兵刃,有一对铁牌,一对判官笔,一根铁棍,一根铜棍,一具雷霆挡,一柄生满狼牙的三尖两刃刀,还有一件奇门兵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极为罕见。不远处,还有十数柄长剑,却是五岳剑派的佩剑。 冥凤高举手中火把,往石洞四壁照耀,右首山壁离地数丈处突出一块大石,似是个平台,大石之下石壁上刻着十六个大字:“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无不胜,暗算害人。”四个字一行,一共四行,每个字都有尺许见方,深入山石,显然是用极其锋利的兵刃刻入,深达数寸。十六个字棱角分明,大有剑拔弩张之态。而在这十六个字旁,还刻了无数个小字,都是些“卑鄙无耻”、“可耻之极”、“低能”、“懦怯”等诅咒的字眼,满壁尽是骂人的语句。 冥凤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再举着火把往石壁上照看,但见一行字刻着:“范松、赵鹤破恒山剑法于此。”这一行字旁,是无数人形图案,每个图案中两个人形一组,一个使剑,另一个使斧。粗略看来,少说也有二三百个图案,显然是使斧之人以图案表明,他可pòjiě恒山派的剑法。 在这旁边,还有“张乘风、张乘云尽破华山剑法”等字样和图案。山壁之上,尽述五岳剑派失传已久的剑法绝学,以及pòjiě之道。 邪麟双目一亮,闪身跃至平台,就近察看、揣摩、体悟五岳剑派的各剑法绝学。此时,在他的眼中,再容不下其他任何,深深沉浸在了五岳剑派的剑法绝学的殿堂之中,不可自拔。 至于说,那些pòjiě之道,在邪麟的眼中,却是狗屁不如。剑法也好,剑招也罢,这些都是死的,但使剑之人却是活的,以邪麟对剑道的理解,又岂会看不穿? 林逸之和冥凤二人,只是初略看过一遍之后,便没有什么兴致,转身离开,将此处独留给邪麟,不欲打扰。 山洞之外,林逸之二人正迎上面露急色的令狐冲,令狐冲怒声道:“你们……你们怎敢不经主人允许,就随意窥探我派绝学?” “这天下间,还有本座不敢之事吗?”林逸之淡然道:“况且,石洞之内,也并非都是贵派绝学吧?” “你……”令狐冲大怒,几欲动手。生恐令狐冲有失,不仅是东方不败,就连风清扬亦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林逸之再看也不看令狐冲一眼,似乎像他这种小人物,根本就不被林逸之放在眼中,而是直视东方不败和风清扬二人,淡淡的问道:“二位具都功参造化,应该知晓,‘阻人成道,犹如杀人全家’这个道理吧?”语气其平淡,但背后浓重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风清扬深深的看了眼林逸之,闪身离去,他不仅担心首当其冲令狐冲的安危,更担心整个华山派的传承。 至于东方不败,虽没有那么多顾虑,但仅令狐冲的安危,就不得不让她投鼠忌器。 令狐冲无奈,冷哼一声,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守在洞前的林逸之和冥凤,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