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甘堕落

    黄烁对这个季光勋印象很深刻，尽管没见过几面，关系也不好。

    在戒律峰叛逃的前提下，整个剑宗的高层都一致认为季光勋已经被害了。这种想法并不是出于个人情感的猜测，而是几乎所有人对季光勋为人的判断。

    这是一个绝对不可能背叛的人，在所有人的认知中，这是一个但凡还有一口气，都会拼死阻止戒律峰叛逃的人。就算黄烁在看到他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季光勋是典型的戒律峰弟子，极度的自律，严格的守法。无论怎么看，都是剑宗最忠诚的维护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叛变？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却又容不得黄烁怀疑。

    目光复杂的看着季光勋，黄烁沉声问道。

    “季前辈，我对宿妖自认研究的还算深入，如果你有什么不便之处，还请明示，我应该能帮上忙。”

    季光勋意外的看了一眼黄烁，又转头看了一眼远处战斗的大壮，忍不住的苦笑一声。

    “以前，我曾很自负，自以为是个人物。没想到实力被王动和燕无锋碾压就算了，就连看人授徒也差距这么大。真刚是个天骄，有今日之成绩，王动功劳虽大，但也不过是应有之意。倒是你，我一直瞧不起你，上蹿下跳，功于心计，但却资质不堪，小丑罢了。但是萧常念，李清泉却都如此放纵于你。今日看来，确实是我有眼无珠了。”

    听到季光勋长篇大论的自白，黄烁眼神一凝，一点武德不讲的挥手就祭出了周流剑。

    反派死于话多，正派也没少因为话多强行拖延剧情的。对黄烁来说，早就对上一世的影视剧怨气巨大了，早早的给自己的战斗定下规矩。打架就是打架，事后怎么聊都行，眼瞅着都生死相搏了，聊个什么劲。

    他虽然现在一脑门问题，也真有想听一听对方到底怎么回事的冲动。但是也正是因为事有蹊跷，黄烁才更要减少意外。

    面对黄烁不讲武德的袭击，季光勋稍一错愕，然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才挥剑而上。

    季光勋用的剑自然也是头几批的百毒子母剑，戒律峰唯一传承的仙剑真刚不但认主了大壮，还被人所夺毁掉，他可没仙剑用。

    黄烁这一剑看似攻势凶猛，但其实就是试探。内战是最麻烦的战斗，都是剑修，同出一门，虽然所学有所区别，但是相互之间的手段都大差不差的清楚。这样的内战，正常来说最忌讳的就是玩花招，玩的越花死的越惨。正因为双方底细都太清楚，所以比拼的就是基础，就是不犯错。

    黄烁正经战斗次数不多，对自己的实力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肯定达不到王动他们那些剑尊的战力。但是再往下就不确认了，包括之前还远胜他的大壮，在黄烁周流剑完整后，他也自认为有一战之力了。

    本来白小告这个原本稍稍强于大壮的对手，是一个挺好的对手。毕竟不是这种死敌，有些手段不便使用，也不好真实的确认自己的实力。但大壮要求了，黄烁也不好插手。

    而这个季光勋实力可就不好判断了。虽然王动他们瞧不起他，但怎么说也是戒律峰的上任剑主，剑宗的主要战力之一。不真正动手，黄烁也不好判定此人的实力，尤其是可能宿妖了，这就让实力更扑朔迷离了。

    所以黄烁出手不过是虚招，试探为主。只是没想到，两剑交击，还真被黄烁试探出了些东西，也让他的疑惑解开了一些。

    一招试探后，黄烁表情怪异，眼神戏谑，一边抖手一震，副剑分离，剑阵升起。一边沉声问道。

    “你没毛病吧？竟然改换剑道。”

    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一粒金丹吞入腹，大道已定，买定离手。这和金丹这门修行体系的核心息息相关，金丹是什么？冥宗所创，灵魂的升级。换个说法就是人的三观的具现化，一旦成型，不容改变。

    季光勋这样一个老牌元婴剑修，重修剑道对他也就意味着对前半生的完全否定。换成现代用语就是三观碎裂，重塑人生。

    这也就难怪之前戒律峰剑道控制锐减，感情是这位剑道崩溃了。

    这一发现也让黄烁没了试探的心，直接动手要拿下这个罪人。

    而他这话沉沉的刺激了季光勋，眼中冒出了疯狂的红光，一边挥舞着剑，一边嘶吼着。

    “你个小娃娃懂个屁，我一生坚信戒律，王动那厮却当着我的面践踏戒律。那时我以为戒律没错，错的是我，是我没有维护戒律的实力。可是...可是，圣域这次来袭，让我终于看清了，这世上就没戒律，从来都是强权。都是假的，都是虚的，力量才是一切，我想通了，我也就接受了力量。”

    说着，季光勋浑身气势陡然一边，一股说不上来的霸气肆无忌惮的散发着。

    霸气？黄烁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季光勋的新剑道，也可能是宿妖带来的变化，霸道，强横，有点传说中王霸之气的味道。但是对黄烁来说，刚不可久，柔不可守，他自己现在就是玩至阳至刚的，对这个类型的力量颇有发言权。

    极致的力量带来的必然是极致的威力，但同样也会暴露极致的缺陷。这条路不是不能走，只是会更难，只有碾压级别的差距，才能完全展露威力，而掩盖缺陷。

    所以黄烁自己玩的时候以五行演八卦，八卦逆转四象，进而分化阴阳。在他至阳至刚的剑法背后，至阴至柔的力量也未浪费，护持己身，强化神识。只是阳刚显眼瞩目，阴柔隐晦不显，才对外表现出纯阳至刚的假象。

    五柄副剑交织穿行，一套最基本的五行剑阵围困住了季光勋，变化莫测的剑气交织纵横，一步步的削减着他的力量。

    战场形势还不明朗，黄烁在察觉季光勋不是威胁后，也就没直接动用最强手段。越强的招式，也就难免有着更长的回气时间，招式空挡，公平决斗无所谓，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轻易使用大招绝对是取死之道。

    黄烁自己战斗经验虽然差些，但是看得多啊。就身后大壮和白小告的战斗，就给了他太多的启示。正正的高手战斗并不好看，用的都是些最基本也最不可能出错的基本招式。也没剑气纵横，能量四溢的场面，每一缕能量都被牢牢地控制着，绝不浪费一分。

    他从上回见识了两人的战斗，多次在识海中模拟，也是学到了精髓的。

    只不过黄烁有自己的手段，他的周流剑因为道纹的缘故，一般的招式盗取神力施展，对他自身并没什么消耗。但是外人并不清楚，所以，用这看起来用尽全力的剑阵，不但威力不俗，更重要的是，黄烁还在钓鱼。

    从理性分析，以黑石联盟对大壮，对剑宗的恨，策划了这么大的行动，就来了白小告一个？别的不说，堂堂第一盟主，连个手下都没有？

    所以白小告出来的唯一原因只是被涅槃之炎暴露了，没必要隐藏。看看现在露面的，一个刘玉洁，一个季光勋，都是戒律峰上应该有的人物。

    那么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