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幕 和尚问道姑 今日在不在
这句话说得也是在情在理,圆载和尚一呆,望向拓跋怀光,咕噜咕噜的解释着,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语言。 拓跋怀光边听边皱眉,咕噜咕噜解释了一大堆。 一个和尚一个喇嘛咕噜噜,咕噜噜聊了半天,最后终于达成了一致。 “如此,我们今日便先行告辞。他日文仙子若是回观,还望告知。贫僧再来拜访。” 圆载和尚虽然是日本渡来僧,但是日本国选派遣唐人员标准极严。 华语十级?那只是起步条件! 遣唐使各个熟读经典,精通诗赋,琴棋书画,样样在行。 因此圆载不但说话毫无口音,而且抑扬顿挫全都踩在点儿上,音色也非常好听。 旁边那个红衣喇嘛也礼貌性地用华语打了个招呼,却是十足的神剧日本口音: “打扰,告辞!” 思思和闪闪送走了客人,立即将阿刁拽回了屋里。 “他们说的话你能不能听懂?”,闪闪急切地问道。 阿刁点了点头,“他们说的是梵语,念佛的人大多都懂些。” “那就好,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们应该不是冲我来的,至少现在不是。那个日本和尚挺无辜的,他似乎什么也不知道,是被拓跋怀光拉过来的。西明寺归礼部管辖,是专门为朝觐的僧人借宿的。昨天有礼部的人去了西明寺,找拓跋怀光借走了狗哨。结果那些狗一夜未归,拓跋怀光去礼部问询没有得到答复,他用秘法尝试联络那些獒犬,也联系不上。但是他发现犬群昨天曾经向咸宜观这边过来,所以特地登门来问。那个日本和尚问他可有证据,他说了一大堆脚印,粪便,还有观门上的划痕之类的。日本和尚认为没有一样可以作为确凿的证据,造成同样的划痕也有很多可能,这样指证一个住着都是道姑的观宇有些不太合适。所以,拓跋怀光也只能妥协了。” 闪闪啧了啧舌,“礼部!又是裴文德搞得鬼!倒是可惜了那个吐蕃喇嘛,他的贡品全都死了,这要如何交待啊。” “昨天,我们应该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吧?”,思思秀眉微蹙,略有些不安。 阿刁想了想,“应该,没……不,有一些。昨天我的衣服被天獒扯落了几片。” 闪闪螓首微摇安慰道,“那不打紧。你以后只穿汉人服饰,打死不要说出来历,不会有人发现的。” 阿刁点了点头,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抱起刚才被他们留在案上的李嗣源,仔细翻动着襁褓。 “不好!”,阿刁的神情变得异常紧张,“玉佩不见了!尼玛衮大人留给嗣源的玉佩不见了!” 闪闪知道那必然是十分贵重的东西,心也跟着吊了起来,“啊呀,说不定是昨天斗恶犬的时候掉落的。我们回去看看!” “不可!我们再回现场非常危险。礼部的人和西明寺的人一定都在找那些獒犬的下落。我们返回现场,一旦被别人看见,就无法摆脱嫌疑。我们一定要和獒犬的死做彻底的切割,这样就算玉佩真地丢在那里,被坏人发现,他们也找不到嗣源。而一旦我们暴露昨日曾在现场,阿刁和李嗣源的身份也就会因那块玉佩彻底暴露。”,思思这个时候保持了绝对的冷静。 玉佩固然是至宝,但却是万万取不得的。 阿刁对玉佩毕竟还有执念,“可是,可是一旦玉佩丢了,他日李嗣源大人若想复国,可就……” “嗯~我们先不谈复国的可能性。就先分析一下利弊吧。”,闪闪知道思思的话有理,就准备顺着将这个道理讲下去,“首先,终南人迹罕至,如果几日内没有人发现犬尸,我们返回故地还能拿到这块玉佩。其次,就算这块玉佩被礼部的人寻乐去,必然也会发现其不凡,当宝贝一样供起来。如果李嗣源大人长大以后真的有足够的实力复国,唐王想来也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但是反过来说,我们回去取玉佩被发现,暴露了李嗣源的身份。以现在吐蕃的局势来看,唐王一定会选择安抚大多数的吐蕃势力,而不会为了距离唐朝最远,对大唐毫无威胁的阿里王去得罪西域,河西,河湟,雅州的吐蕃藩王。最终李嗣源大人一定会被交换出去,换唐域边境平安。所以我认为思思师姐说得对,我们现在绝对不能回去。” 阿刁紧紧抱着怀中的嗣源,她的内心虽然已经被说服,但是在感情上还是很难接受丢失玉佩的事实。 “再说,你的卓玛刀不一样是信物么?”,闪闪最后这一句,力量最大。 阿刁的双眸一闪,仿佛是终于看到了些许希望。 嘭,嘭,嘭, 嘭,嘭,嘭, 观门那里忽然又有响动。 思思示意阿刁抱着李嗣源去藏好,随后便与闪闪一起去开门。 “哎?大白天的,为什么要把门闩上啊?该不会真是闹强盗了吧?” 鱼玄机和绿翘采食材归来,被关在了门外,不免抱怨。 闪闪取笑道,“为什么要加个‘真’字,莫不是你们已经遇见了贼?” “贼确实不曾遇见,但是山上不知为何多出许多巡查的差官。刚才我和绿翘闲聊,还开玩笑说是不是山里进了贼呢。” 思思闻言,勃然变色,将两人迎进观来,立刻紧闭大门。 闪闪则开始讲起了方才和尚上门的故事。 鱼玄机昨夜就知道了两个小娃儿的身份,但却没想到围绕他们背后的利益博弈竟然如此棘手。在国事之前,人的性命如草芥,收留了二人,还真是沾了烫手的山芋。 绿翘毕竟胆小,讷讷问道:“观里一定要收留他们吗?” 闪闪心道:当然要收留啦!他们手持卓玛刀,能够不受玉坠的影响,显然和未来的时空有羁绊……我和思思姐能不能回去,说不定还要仰仗他们呢,怎么能不留? 但是她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们已经卷入了这场纷争。阿刁那孩子实诚,要是我们任由她离开这里,她定藏不住阿里王子的秘密,也藏不住吐蕃供犬因我们而死的事情。这毕竟是关系两国情谊的大事,我们包庇王子,误毁贡物,就算唐王不迁怒,吐蕃蛮子却不一定放得过我们。眼下最安全的,就是帮他们隐瞒身份,养在观中,慢慢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