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汉明哥,这人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我和二叔去山里砍柴的时候看见他的,就把他带回来了。看着好像是官府衙门的人,不知道让谁给打伤了。” “官府的人?可他看着好年轻啊,不像是……哎?汉明哥,你快看,他醒了……” 朦胧当中,严是非听到身边有人说话,慢慢睁开眼睛向四周望过去。现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眼前是一对青年男女。 “啊,头好痛啊。你们是谁,这是哪啊?” “这里是我家,我和我二叔把你救回来的。” “你家?” 严是非抬眼看向面前回话的这人,一张稚嫩的少年脸庞跃然入目,感觉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他晃晃脑袋,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心里猛地一突。 “你是……明娃子!哎?等等,明娃子又是谁?” 严是非下意识地喊出来一个称呼,随后又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个称呼从何而来,他晃着脑袋再看向旁边那女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名字。 “你是……香秀?可香秀又是谁?” 严是非努力去想,却根本想不明白,只感觉头疼欲裂,站在那张破床上嗷嗷大叫。 这一下可把床边的那对青年男女给吓坏了。 “汉明哥,我听说常州那边出了一种叫无皮精怪的东西,专门吃人的,他不会是那怪物吧。” “不可能吧,他明明是个人……哎?你要干什么!” 这边这对青年男女还在惊恐地猜测,突然之间,那严是非就从床上跳下来,恶狠狠地看着他们两人。 “说,你们是谁,你们是不是无皮精怪!我明明记得你们已经死了的,你们都死了的!” 说话间。严是非张牙舞爪地冲过来,那两人顿时吓得转身就逃。 “妖怪啊!阿妹,快跑啊!” 他们跑了,只留下严是非一个人在屋里痛苦地挣扎。几乎都快将这间小草屋给拆了。 过不多时,在刚才那两人的带领下,一群乡民收据锄头铁锨出现在了小院门前。 “汉明,妖怪在哪呢?” “就是他。” “啊?这不是咱前两天上山砍柴的时候捡回来的那小哥吗?” “什么小哥啊,二叔。他就是妖怪。刚才他一醒过来,直接就要杀了我和香秀meimei呢。他肯定就是常州那边跑过来的无皮精怪……哎呀,你看他都快把咱家给拆了。妖怪,我跟你拼了!” 那汉明一看见严是非身后屋顶塌陷、墙壁破出大洞的茅草屋,顿时就急红了眼,挥舞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大斧子,就要冲过来跟严是非拼命。 周围那些大叔级别的人物赶紧七手八脚地把他拦了回去。 而汉明口中的二叔则是拎着一把锄头上前一步,紧盯着严是非吼道:“哎,你是人还是什么妖怪?” 严是非此刻正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哪有功夫去理会其他人说些什么。一双眼睛充满血丝,那架势似乎是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汉明的二叔见严是非一直不回话,似乎还有种野兽般的眼神,常年外出打猎的他怎么会察觉不到危险。当时他就火了,急冲冲地吼道:“连人话都听不懂,肯定是妖怪了。乡亲们,上啊,把妖怪打死!” “打!” “打!” 一众村民各提家伙什,嘶吼着就朝严是非冲过来了。 这真是瞌睡送枕头,严是非正无处泄呢。这些人冲过来,他当然不会退缩。 不等那帮人冲到近前,严是非就先一步迈出去,一晃眼就来到汉明二叔的面前。抬起拳头照着对方的肚子就打了下去。 这一拳可是使出了全身力气的,要搁着正常人恐怕当场就要被一拳给打昏了。 谁知道耳边就听“铛”的一声,严是非的手击打在那人的身上,却不像是打在**上,反倒像砸到了一方铜钟。 出拳的反作用力镇得严是非手臂生疼,不过对方也好不到哪去。横飞起来,撞倒好几个人才堪堪落地。 “果然有古怪,活人哪有这么皮rou结实的!” 刚刚这一拳,让癫狂的严是非眼神清明了许多,同时也瞬间察觉到对方有问题。只是不容他探查明白,身旁两侧的无名大汉挥舞着铁锨已经拍了过来。 情况紧急,严是非侧身躲开左边的攻击,抬脚踹在右边那人平举起来的手臂上。 身为一个习武之人,一脚之力何止千斤。 “咔!” 这一脚下去,骨裂的声音震天响,那人直接就飞出去,还把紧跟在他身后的一人的脑袋给撞歪了。z 不,确切的说是给撞拧过去了。 被撞的那人还是站在原地,手脚向前,可面对着严是非的却已经是后脑勺了。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严是非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否闹出了人命,杀错了人。 然而片刻之后,更恐怖的事情生了。 那个脑袋直接一百八十度大旋转的庄稼汉,竟然扔掉了手里的东西,抬起胳膊来,硬生生地又把自己的脑袋给扳了回来。完事,一弯腰,捡起刚仍在地上的锄头,嘶吼着继续朝严是非冲杀过来。 “杀妖怪啊!” 这一声吼喊得比较嘶哑,就像是喉咙里还有半根骨头卡着一样,别提有多瘆人了。 不光是这人,还有刚才那个让严是非一脚踹飞的家伙此刻也站了起来,腰身像是折断的筷子一样朝一边弯曲着,偏偏还活蹦乱跳地往前冲。 看到这一幕,严是非终于从癫狂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与此同时,背上冒出一层的冷汗。 原以为只是些普通的乡民,没想到竟然都是和常州郊县那里一样根本打不死的怪物。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这些人还保留着正常人的部分思维,只知道用手里的东西攻击,并没有像常州郊县那里的那些东西一样以吃人为乐。 严是非且战且退,试图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几次无果之后。他内心又升起无限的无力感,有那么一瞬间都想着索性死在这得了。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斜刺里冲出来一人,将围住他的几只怪物撞开。拉着他便朝人群外面跑。 得救了! 这是严是非的第一反应。 怎么又是她! 这是严是非看清救下自己那人的装扮之后的第二反应。 没错,此刻拉着他逃命的正是之前见到过的那个黑纱蒙面人。 两人出了那处小院,门外就是一条贯通村子头尾的土路,随便选了个方向,他们一路跑了下去。直到身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才停下来。 严是非倚在一棵大树下喘息良久,等终于安稳下来,这才看向那黑纱蒙面人问道:“你到底是谁?刚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那些不是人,都是死尸。” “死尸?” “确切的说是rou尸。rou尸就是活死人,行如常人,但毫无意识,属于比较低级的尸变一种。想要弄明白,你就自己看吧。” 黑纱蒙面人说着朝严是非这边扔过来一个小本。 rou尸:置活人于封闭棺木之中。十二个时辰之后,开棺针刺其人中,可得rou尸。rou尸魄不全,无害人之心,以生rou诱之便可cao控。 醒尸:rou尸成型,开棺撒土,封其六识,堵其灵慧,再以同龄人血rou滋养。三日之后可得醒尸。醒尸集两人灵识,昼如常人无异,夜似精怪嗜血。醒尸喜同龄人血rou,遇生肖相同者必吸干其全身精华。遇生肖不同者食则其颈间两束热血,填补尸气邪毒令造rou尸一具。若以带血银针刺其天门xue或驱蛭蛊附着其后颈,醒尸便可受巫师所控。 铜甲尸:醒尸食十名同龄人血rou,集齐一轮精魄灵识,则周身尸气凝结入体,附着皮rou之内。炼就铜皮铁骨,得铜甲尸。铜甲尸不惧银针、不畏虫蛭,需以浸血红绳束其四肢关节,方可控制。 “控尸术?时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术法?” 严是非看到那小册子上的记录内心里震惊不已,同时再次看向眼前之人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张静涵啊。严是非,你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吗?这里是梦境,你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和你都是从人**来的,进入到一个名叫黄婉如的女鬼的梦境里,来拯救咱们的同学。”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唉,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你老老实实在这带着,我该去做些收尾工作了。在养出来二十具铜甲尸,那么就能对付的了那些无皮怪物了。” 黑纱蒙面人叹口气,迈步要走,可严是非哪会轻易放过她。 “站住!听你刚才的意思是,村子里的那些人都是你让他们变成那样的?” “对啊。” “你这妖女!为什么要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这里是梦境世界,我怎么就丧心病狂了。你老实在这待着吧,等什么时候清醒了,再跟我说话!” 张静涵怒斥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严是非一个人在原地头脑蒙。 “这里是梦境,我不是这里的人?不会吧,一定是这个家伙在骗我。还有那位黄家大小姐,明明是个弱女子,怎么能说她是女鬼呢!不行,我得回村子里去看看!” 心里这么想着,严是非迈开步子朝张静涵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的脚步已经够快的了,可一直追到那处小村庄头上,却始终没见到对方的踪影。 而到了这里,他自己也不敢往前走了。 前面村子相当危险,有过之前潜伏在常州郊县的经历,他不敢再往前一步,只能找了块巨石爬上去,远远观察村子里的动静。 最初一切都很平静,而等时间慢慢推移,夕阳西下,皎月初升,黑暗笼罩大地,前方村落里传突然出一声凄厉嘶吼。紧接着整个村子家家户户灯火齐明,院门大开,原本安静的村落瞬间变得喧闹了起来。 过不多时,所有的村民都从自己家中走了出来,排成松散的队形一点点向外走。 这情景跟那常州郊县的情况极为相似,严是非的心瞬间就踢了起来。 很快,在村口的位置,他便看见了下午时候刚醒来那会看到的汉明等人。 才几个时辰过去,那汉明和他二叔此刻完全没有了人样,眼窝凹陷、眼珠突出,满嘴獠牙外露,双臂向前伸展,十指指甲足有半米长。 在他们身后是近百个村民,男女老幼都有,模样虽不及汉明和他二叔这么恐怖,但是很明显都已经变成了毫无意识的行尸走rou。 这些东西缓慢地向外走,若是让他们走出这个村子去到人多的地方,那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严是非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腰间,却什么也没摸到,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佩刀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完了,有刀在,他还可以试着去阻挡一下那些怪物。可如今连武器都没有了,他可不相信凭自己的血rou之躯能够挡住上百只怪物。 “看来,只能尽快去附近的官府报案,想办法……嗯?” 严是非心里正谋划这解决办法,却突然间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那些尸体来到村头某个地方,领头的几个下一步踩在地面上之后,脚底突然升腾起一道白烟。 “嘶啦”一声,最前面的几个家伙齐齐哀嚎着不停后退,直到撞上身后的行尸才停下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地面上有什么专治他们的东西,根本不容许他们跨过去一步。 而他们偏偏没有正常的思维,都跟跟二愣子似的,明知道过去不去,却还是不停往前走,受伤之后退回去,又再次迈步。 看着眼前这一幕幕,严是非的心情慢慢从惊恐变成欣喜,又从欣喜变成好奇。 他小心翼翼地跳下巨石,从角落里走出来,然后慢慢来到众多尸体的近前。 他一出现,那些尸体就像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激动异常,拼了命的往前凑,只是走不出几步又急忙停下,嘴里出骇人的嘶吼。 人、尸之间隔着这么一道犹如天堑的无形屏障,仿佛置身在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