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樱空相谈
“顺推八卦成九宫，逆推两仪化混沌……” 告别了刹那，杨云轻轻地重新躺回了生命之河的怀抱，他的身体轻轻漂浮在水面之上，闭上了眼睛，试图通过河水中蕴含的神秘力量促使身体重新成长。他的嘴里不断地念叨着那两句话，似乎在他的心中，这些话语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需要他去反复咀嚼和思考。 大道之秘，便是如此，这句话的口气虽说大到惊人，不过考虑到说话之人的身份，又显得不是那么让人惊奇，毕竟说话之人可是那一位——修真创始者，人族三皇之首，人皇伏羲氏。 四大元素，地火水风为基础，顺推是推向五行八卦九宫，达到宇宙的毁灭极限，也是那一位的成道之基，四象五行八卦阵；逆推则是将四象合而为一，推至清浊二气的两仪，再将两仪合而为一化作混沌，溯回至开天辟地之初……一句话阐明了两条走向至高的道路，还真当得起这么大的口气。 “然而我只是想要到达第四阶中级啊。” 在这片静谧的水域中，时间仿佛放缓了脚步，周围的水面反射着银色的光泽，波光粼粼，闪烁着宁静而神秘的光芒。这柔和的光线让杨云的面容在阴影与光明间变得晦暗不定，却也恰好映衬出他那专注而沉思的表情。 ——算了，不想了，就算大道之秘又如何？一下子把层次拉到这么高，对于我目前的状况又毫无作用。 想了半天后，杨云终究是洒脱一笑，不去思考这句所谓的“大道之秘”，而是将思路转向了其他的方向。 ——这么一看，刹那害怕这句话干扰我的思路还真没错，就连知晓诸多秘密的我都受了些干扰，要是让楚轩或者齐腾一他们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好高骛远，要不得啊。 不过刹那的那份资料必然不可能毫无价值，前面那些对完美之躯和心灵之光的解释就对杨云有着一定的启发，而比起后面的大道之秘来，反倒是那句对非正统修真者突破四阶的方法价值更高。 碎丹成婴，将元婴作为完美之躯进行塑造，算是一条走得通的道路，然而现在，却又有一个难题摆在了杨云的面前。 那就是，就算杨云有心突破，但是伦戈米尼亚德资料库中的所有修真功法，却最高只能修炼到金丹啊！ 人类城不是没有更高等级的修真功法，只是当时第四团执行的是战斗任务而非传道任务，故此在离开之前并没有带上更高等级的修真功法，毕竟一般情况下来说，能够修炼到相当于第四阶的金丹期就完全已经够用了……可问题是，杨云他不是一般情况。 在主神空间这个神奇的地方，只要能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之中活下来，那么基因锁等级和实力简直是吹气球一般的膨胀。就像刹那之前说的那样，只是短短两个世界没见杨云，他便从第三阶的程度成长为了堪比当年辛必安的水准，就算担任第四团的团长也完全够格……而最可怕的是，中洲队内还有一个开锁速度与杨云半斤八两的郑吒，更别说恶魔队的复制体郑吒了。 想到这里的杨云，郁闷地在生命之河中翻了个身，把下半张脸埋进了银色的河水之中，在心中不断思考这种方式的可能性。一个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不断出现，又被不断否决。 此时已是入夜时分，琉璃回到了英灵殿中，重新陷入了长久的沉睡；而刹那在告别杨云之后，也是回到了伦戈米尼亚德的核心cao控室中，一时间，这条生命之河又只剩下了杨云一人。 ——但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沉浸在生命之河中的杨云本以为自己可以享受一段不被打扰的宁静时光，专注于内心的思考与身体的恢复。然而，轻微的脚步声却打破了这份平静，他的心中微微一动，本能地抬起了头。 杨云原本以为是刹那又回来了，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忘记告诉他，或者是发现了其他的资料。但当他的视线穿过水面，看清楚岸边来人的身影时，杨云不禁愣了愣，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是他所以为的刹那，而是一个他预想不到的人。 “赵樱空？” 杨云顿时将自己的姿势从横躺变成正坐在河水中，望向了乘坐电梯来到这里的赵樱空：“你怎么来了？” “……刹那jiejie告诉我，你在这里。” 见杨云泡在水中的身躯，赵樱空的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似乎在想自己要不要也一同进入生命之河中。但她想了想后，最终还是坐在了岸边，望着杨云道：“我知道另一个我在生化危机二之前，究竟做了哪些准备了。” “呃……” 杨云这话却是不太好接，因为本着尊重赵樱空隐私的想法，他并未去向刹那或主人格的赵樱空任何一人询问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也并不清楚“空”计划所创造出的赵家刺客本质，只是得知刹那为赵樱空做了一次手术而已。最终，他只能如此回答道：“我原以为她在告别的时候，已经把一切都和你说明白了。” “她的确说明白了，不过这是另外的事情。” 赵樱空摇了摇头，紧盯着杨云的面容，让处于水中的杨云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想了想还是道：“要不然我们还是上去聊吧，这样总觉得怪怪的……” “在另一个我的记忆里，她在那座小岛上训练的时候，也经常会在水中抓鱼作为食物。” 突然间，赵樱空说出了一句让杨云意想不到的话，她抬起手，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认真地道：“大多数时候，她使用的都是树枝，有时也会用手指甲。” 杨云没有吭声，因为一来他不明白赵樱空究竟要说些什么，二来看得出来此时的赵樱空莫名进入了回忆之中。只听这个刺客少女继续道：“虽然我有她这方面的记忆，但却从来没有去注意过……在那时，她便可以自由使用第四阶的力量了。” “而现在的我，却连第四阶基因锁都未曾开启，甚至于解开了第三阶基因锁后，也只能使用另一个我的力量，才能够去对尤里造成伤害。” “你其实没有必要去羡慕她的力量，在她临行之前，已经将全部的力量和未来托付给了你，你们两本就是一体，不分彼此。” 杨云大致明白了赵樱空在想些什么，顿时开口劝阻道：“况且平心而论，另一个你的第四阶力量也并非属于自己，而是‘空’计划的产物。越是使用这股力量，就越变得强大，同时也距离心魔更近一步……虽然现如今的你不用去担心基因缺陷和心灵之光不完整的问题，但如果太过在意这方面，难免会陷入到心魔当中——” “我明白，但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突然之间，赵樱空打断了杨云的话语，她垂下眼眸，坚定地道：“就在刚才，我从她的手中接过了一个使命……属于我的使命。” …… “其实你并不需要太过急于求成。” 在赵樱空的解释下，杨云很快明白了在医务室中发生的一切。 只需要考虑到当时另一个赵樱空是在什么情况下留下的这段话，杨云便自然而然地明白了此时赵樱空的心情，他闻言开口安慰道：“对于拥有过往记忆，心灵之光也毫无缺憾的樱空你来说，重新回到四阶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不，没有时间了。” 出乎意料的，赵樱空摇了摇头，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就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话语：“我能够感觉得到，在下一场的团战当中，我便会遇到那个男人。” 啊这…… 赵樱空说得斩钉截铁，也让杨云一时语塞。虽然说这句话来得毫无依据，但命运之间的安排往往比所谓的“依据”更为可靠，而这一对命运相连的兄妹之间，或许也真的存在着某种超越时间与空间的感应。 ——意思就是，下一场我们不仅会面对天神队，成群的养殖队，同时还要面临东美洲队吗？ 想到这里，杨云也便明白了赵樱空今夜来找自己的用意：“所以，你打算下一场和赵缀空单独做个了断？” “我只是在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也是另一个我在生化危机二中所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赵樱空在接受了另一个自己的全部记忆之后，对于赵缀空这个名字已经不会像过去那样产生剧烈的情感波动。然而，这个名字毕竟承载着太多的过去和回忆，哪怕是她现在的心境，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漠然。 在听到那熟悉而又遥远的名字时，赵樱空的心中不禁掠过一丝细微的波动，她的反应虽然淡定，但仍旧难以掩饰那一瞬间的情绪变化——长长的睫毛猛地颤抖了一下，宛若湖面上轻轻荡起的涟漪，波及了她平静的湖心。 而意识到了自己失态的赵樱空，于瞬间再度垂下眼帘，然而杨云却已经透过了这一个动作，看透到了她的内心所想。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任你单独行动，尤其是以这种理由单独行动。” 意识到今晚这次谈话意义重大的杨云，把单独行动这几个字咬得奇重无比：“毕竟，我是中洲队的队长，我有必要对中洲队的每一位成员负责。” “但我是这个中洲队的一员。”赵樱空回答的毫不犹豫：“私自行动之前，要得到队长的允许，即便是另一个我，也遵守了这项规则……而且依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提出反对的意见。” “那能一样吗？另一个你和赵缀空的复制体在生化危机二中的那场战斗是共赴黄泉，她早就心存死志，我只是给了她一个机会而已，你难道也打算来一出？” 杨云捂住了额头，突然感觉有些无语：“所以，这就是你深夜来找我的理由？” “因为瞒过队伍中的所有人，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赵樱空平静地回答道：“但杨云你不同，如果我在这里提前说服你，就有很大的几率完成我的目标。” “这不是你能够说出来的话吧？” 杨云的目光慢慢变得狐疑起来，于是故意如此说道：“刹那帮你出的主意？” 果不其然，伴随着这句话的出口，赵樱空脸上顿时有着一丝不自然闪过，见此情形，杨云只得摇了摇头：“我就知道。” “的确如此。” 见瞒不过杨云，赵樱空也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她说了，这是我想要达成心愿的唯一方式。” ——是赵樱空把我想的太过于夸张，还是刹那对我的滤镜实在太厚……又或者她单纯地看楚轩不顺眼？ ——嗯，或许最后一个才是最有可能的，毕竟距离楚轩上次回来都过了十余年，她的火气好像都没有半点消减……那家伙到底干了些什么？ 杨云无语的望向赵樱空，无奈的道：“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同意的，就算拉上刹那也是同样。” “但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赵樱空，加重语气：“既然你不知道另一个我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迈向死亡，又选择了怎样的一条道路，那也不应当阻拦我现在的决定——” “我或许不知道，但我现在可以知道，因为这就是作为队长的责任。” 杨云叹了口气，身上青绿色光芒一闪，整个人便保持原先的姿势直飞到了空中，于半空中翻了个半圆，精准地落在了赵樱空的身旁，不差一丝一毫：“而作为中洲队的队长，我不能放任你以这种心态踏入战场。” “那是属于我的战场。”赵樱空转头，目光冷冽，她的目光毫不退让。 “即便那是专属于你的战场，我的想法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杨云的语气，同样不变：“说说看吧，樱空，我能感受得到，你绝不仅仅只是因为另一个自己的委托，才做出了如此的决定……” “你的内心深处，依然还存在着未曾抹去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