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恩威并施吐谷浑
“当!”一支利箭朝着萧烈面门激射而来,萧烈忙举起岩块将箭磕飞。“闪开!”赵遵一把推开了毫无察觉的彭嘉,随后一支利箭就钉在了他刚刚站立的地方。 “小心射雕手!”萧烈大喊一声,将身边的人按在了石墙后面,其他人纷纷学样躲避。 “唉,就这么几个射雕手,压得这么多人抬不起头来,真窝火!”萧烈大为恼火。 赵遵下令让苗人老兵还击,这些老雇佣兵体力差了些,但经验丰富,就算射不中对方,也不会被对方射中。 对方也真是草包,黑暗中双方互射了一番,没什么伤亡的情况下竟然退了回去。直到天明,再也没敢攻过来。 晨雾渐渐散去,山岗下的敌情一目了然了,对方约莫三百人,“看架势他们打算围困咱们!”萧烈对赵遵说。 赵遵道:“看来他们中也不都是傻子,咱们占着地利,他们强攻不下转而围困是个好办法。” 彭嘉道:“二位别再指点用兵了,咱们吃的不愁,怎么也能对付个七八天,可水一人就一壶,撑不了二天!这山岗上又挖不出水来……” 萧烈抿了抿嘴唇:“围不是目的,他们要逼咱们主动让出地利选择突围!三弟,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不如今夜……” 赵遵看了眼岗下的炊烟,对彭嘉说:“叫兄弟们多拾树叶,放起狼烟!” 彭嘉一愣:“赵侯,吐蕃没有狼烟求援的说法,就算有人看见了也只当起了山火,躲之唯恐不及怎会来救援?” 萧烈皱眉道:“难道你和穆马克有什么约定?可这里到雾夯城有一百五十里。除非有双鹰眼,不然放再浓的狼烟也看不到。” 赵遵找了个斜坡垫上枯草舒舒服服一躺,不再言语。彭嘉看向萧烈,“看我也没用,听你赵侯的吩咐!” 蜂能听懂汉人说话,但不明白汉人的花花肠子,见每个人都去捡树叶,也跑去跟着一起捡,被萧烈拉了回来:“你是侯爷的妻室,怎么能让你干粗活。” 萧烈做兄长的为赵遵cao碎了心,总感觉赵遵对蜂不冷不热的对不住人家,有机会就创造机会让二人独处,赵遵怎会看不出来。他取出一条毯子铺在地上邀蜂坐在身边,解释了一些令她困惑的事。 说着说着赵遵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的冰蚕去哪儿了,这家伙要是跑到对面去,不查之下一个传一个,用不了半个时辰全都了账了!” 蜂从怀中取出一支象牙小罐拔掉木塞,冰蚕“嗖”一下子从罐里窜出来落在了赵遵的肩上,快的赵遵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赵遵回想起中寒毒时的惨状,吓得一动不敢动:“快……快把它拿开!” 蜂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哈哈,你经受住了它的寒毒,它已经视你为主人了,不信你摸摸看!” 赵遵将信将疑,下了好大决心用指尖碰了一下,非但没有感到冷,反而有一种暖意。赵遵试着将冰蚕拿在手心,一股暖流源源不断送入体内,在自己内体转一周天又返回到冰蚕体内。 冰蚕好像很享受,翻动身体,过了一会儿不动了,那股暖意也跟着停止了。 “蚕儿很喜欢你。”蜂说。 赵遵将冰蚕放回到了小罐里:“这也太神奇了,完全没有当时的寒意。” 蜂说:“冰蚕的毒至寒,但本身与其他虫儿无异,你中过一次寒毒就不再畏惧寒毒了,冰蚕是万毒之王,今后别的毒怕也再难伤你分毫了。” 萧烈在一旁听得真切,对蜂说:“快把你的虫子弄醒,让它把岗下的这群家伙都冻上。” 蜂看向赵遵,赵遵却装没听见,蜂只能歉然一笑,她听赵遵的。“你这家伙又打什么鬼主意,非让大伙渴上几天再动手吗?” 赵遵装睡不去理会,蜂只是笑,萧烈只是叹气。 狼烟放了一天,什么回应都没有,山下的人不断挑选嗓门大的跑到半山腰骂阵,山下各种嘲讽。晚上赵遵让人把火加大,山下人有恃无恐点起篝火照亮了半边天。 转天清晨山下突然大乱,“大周的军队!”彭嘉激动的直跳。萧烈明白了过来:“我说你这么镇定自若,原来早请了援兵。你什么时候去搬的救兵?” 赵遵道:“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离开成都时我就去信给封叔叔,让他派一支劲旅在大周、羌地和吐蕃三边交汇处驻扎,约定以狼烟为号。穆马克识抬举一切都好说,若他执迷不悟与我朝作对,我率这支偏师占了他的老窝雾夯城!” 彭嘉对赵遵敬佩的五体投地:“赵侯去年率北护军孤军深入一举拿下番禺,小小的雾夯城自不在话下,您走一步想十步,真乃神人也!” “别拍马屁了,去告诉来将,要活口!” 彭嘉得令带着使团的人走了,围困解除敌人四处逃窜,萧烈手痒痒问赵遵:“咱们也别闲着,下去大干一场吧!” 赵遵脱了御寒的大氅:“当然啦,我还要抓几条大鱼!” 岗下的人虽然也留了明暗哨,但轻敌懈怠没好好值岗,等发现周军的时候已经被反包围了,六名射雕手因为打围困战没有用武之地,找了个安静地方养精蓄锐,等周军杀过来,他们已然和大队分开了。 “哪来的周军?”其中一个面露惊诧。 神射手都善观察形势,另一个说道:“周军人数不多,只堵了两面,往山里撤!” 他们刚退到一处洼地,十几支箭同时朝他们射过来,六个人当真是耳目过人,箭还未至人已经躲在了树后。 “有埋伏!”“十三个射手!准头都不错!”“散开走,互相掩护!” 人数处于劣势,但他们配合默契,二人先撤,四人齐射掩护,别看只有四支箭却压得十几个苗兵抬不起头来。他们交替掩护,向深山挪移。 “搞什么鬼,还不掩护我们!”前面两个人过去之后没有及时掩护,后面的人急了,刚要骂,树后闪出赵遵和萧烈,离得太近无法用箭,两人当场被打昏,另外两个拔出匕首殊死抵抗,刀法虽然不赖,但比起箭法差太远了,几个照面便被赵萧二人生擒。 一众苗兵上来将这六人捆了个结实,短暂的互射只是为了把射雕手逼到赵遵和萧烈二人埋伏的地方,即便这样还有两名老苗兵负伤,萧烈叹道:“这要是在战场上遇到,千军万马混战的时候,暗箭可难防啊!” 正面战场周军取得全胜,三百多敌人只跑了二三十,“我的赵侯!”班闰冲上来抱住了赵遵。 赵遵既惊又喜:“班兄,怎么是你?” 班闰道:“前线无战事,接到你的信,我和老程抢着来接应你,我这儿刚换防两天,老程白等了半个多月!这趟吐蕃之行收获不小吧!” 赵遵把经历大致说了说,班闰一拍大腿:“我来的时候金格还没出兵,他们肯帮咱们这仗就快了,不行,咱不能落后,快回去!”
赵遵道:“你也太心急了,把俘虏的敌酋给我押过来,我先审一审!” 士兵们押来了三名衣着华贵的胡人,“赵侯,这三人便是敌酋!” 赵遵坐在一块石头,不怀好意的看着三人发笑,三个人被赵遵看的毛骨悚然却不敢发声。 “怎么没见你们使团长啊?”赵遵一句话,三个敌酋互望一眼均是大惊。彭嘉上前辨认,大喊道:“你……你是吐谷浑使团的,我见过你!好啊,是你们搞的鬼!” 萧烈恍然大悟:“你早就知道是吐谷浑使团伏击咱们,嘿,你真能瞒啊!” 赵遵佯怒道:“袭击吴宝童的也是他们!” 彭嘉也是聪明,说道:“苗部与金格是同盟,羌部完了,吐谷浑就没了屏障,将直接暴露在吐蕃人的面前,因此他们想尽办法破坏同盟。可他们为什么袭击咱们?不怕大周报复吗?” 萧烈道:“目的是一样的,让大周与吐蕃交恶他们才有生存空间,你们可真是不择手段啊!” 赵遵道:“话都让你们俩说了,我还问什么?” 三个敌酋知道瞒不住了,把头一低等死,赵遵却上前把他们的绑绳解开了,所有人都很惊讶,三个敌酋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赵遵拉着一个敌酋的手说:“大周和吐谷浑曾一起对付匈奴人是亲密的兄弟,今后吐蕃若完成统一对大周和吐谷浑都是巨大威胁,到时候兄弟还要携手起来共御外敌,可现在你们勾结匈奴人袭击大周使团,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太令人寒心了。” 敌酋痛心疾首:“都是匈奴浑邪王从中挑拨,我们中了他的jian计,见大周与吐蕃走得近,以为下一个要对我们动手,所以……” 赵遵道:“大周对吐谷浑的土地不感兴趣,如同我们不需要羌人的土地一样,只要你们安分守己,大周愿意世代与你们约为兄弟。” 敌酋纷纷叩头表示永远臣服于大周,赵遵深知口说无凭,不见利总是空谈,又道:“我自不会放任吐蕃一家独大,你速回去告诉你们国王,羌人土地你们也可占一份,现在羌人的主力都在东方作战,你们最得利!” 敌酋千恩万谢,本以为必死无疑,却逃了活命,又带回国这样一个好消息,吐谷浑王自会嘉奖他们。 赵遵放走了所有的俘虏,只留下六名射雕手,赵遵对班闰说:“班兄,借给我二十个兵。” “不借!”班闰回答也很干脆。 赵遵陪笑道:“这六名射雕手都是神射手,杀了怪可惜的,不如为我所用送到北护军交给兀哈伊支。” 班闰道:“那可不行,这些人是左校尉我的俘虏,当然要归我们!” 赵遵怒道:“你小子才离开北护军几天,这么没良心!再说俘虏是我和老萧抓的!”见班闰不为所动,又压低声音,“这六个人是浑邪王手下的射雕手,硬骨头!兀哈伊支和骑兵队都是匈奴人,好相处。” 班闰大笑:“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好好好,借你五十人,一准把人安全送到长安。” “这还差不多,快启程去见封叔叔,见了老程咱哥们好好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