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来了
不巫族大堂,御使手指头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敲击着,他后边站着一个师爷,拿着扇子给他徐徐扇着微风。 见对面的族长老神在在的不说话,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说道:“石族长,这修筑王像,可是京都亲下的命令,您这和我耗耐心没用,知道吗?” 石族长眼睛也不抬一下说道:“请御史大人体谅老朽,年纪大了瞌睡多了... 王令我等自当遵守,只不过王像修建于此确实不妥, 此处旁边房屋七零八落,周围又有牧场兽栏,实在是有损王仪….” 御使听了这话,吹了一下自己的手,他放下看向指甲的眼神,他对着石族长嘿嘿笑道:“石族长,王像所立之地可不是由得你我决定的,尚书府可有令书, 说明白了,这立王像就是要破了这祭拜之说,从今以后只遵王律,这里有你族祠堂正好,破了这祠堂,以后就不守这一套了,现今可连先王都不祭拜了,难道你们还想祭拜不成?” 这族长听话说到这,他眼见慢慢睁开,然后缓缓说道:“我们也自不祭拜,只是这祠堂我们本就准备改为村里学院, 好方便教授驯兽之事宜,每二十年一次的王兽表演要是耽搁了,那可也不是太好吧。王像可往别处安立,村口地势平坦,放那正好合适。” “哼!将王像立于村头?你们是想让王给你们看大门是么?” 石族长举起手哇哇的,打了个哈欠,重新闭上了双眼。 看见吓不住这石族长,这御使话锋准备再变,却见到一个人满头大汗跑进来,带着哭腔说道:“族….族长...不好了,去演兽戏的人,李,李司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哭什么?!慢点说话” “死了,都死了!血月之下,巨兽暴走!全,全死了….” “不会!石兽跟着他们,怎么,怎么会死!不会,不可能” 说完这句话,他正想出去找李司,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脚下一软,一下晕坐回了椅子上,报信的人赶紧将他扶住。 “石族长?石族长节哀,节哀呀,人死不能复生呀”御使看着石族长,满脸关怀,眼神中充满了真挚与关怀。旁边的师爷也赶紧将扇子调转风向朝着石族长扇了起来。 见着这御使肥胖虚假的脸,石族长想到自己送给他的八百只羊,三百头牛,一百三十头鹿,五十对花鸟,二十条狼犬,四百斤干奶,这几年前就说要修的王像,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他人却还一来再来,他贪婪油腻的脸简直比裂猫都还难看,大腹便便穿着的官服就是就一只活着的蠢猪,他就是一个畜生!畜生! 他眨巴了一下眼,又想到自己儿子临走前给自己说的话:“阿爸,这次我去了京都,趁机把这裂猫卖了,这京都达官贵人多,卖了我把珠宝拿回来,打发了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狗。” 本来这次兽戏应当是自己带队去,但是怕石兽年轻气盛不懂应付,所以才留了下来,没成想… 想到这他忍住想将眼前这人撕碎的冲动,哽咽说道:“今日招待不周,御使请便” “石族长说的是什么话?你我认识时间虽短,但是早情如朋友兄弟, 你振作起来就好,但是莫怪我没提醒过石族长,先王也不兴祭拜,石族长也说过这祠堂是要改造成学院场所…..” 说道这御使顿了一顿,本想继续说下去,也许是看着石族长白发苍苍的脸太过于老态,他忽然感觉那种悲伤从石族长身上传递到了自己身上, 这一切使得想到了自己死去多年的父亲,他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节哀,节哀,”说着竟眼泪一抹带着师爷挺着大肚走了出去。。。 “你家地还不小嘛,光照也好”郡主一边打量着周围家具,一边自言自语说起来。 家?这算是吗?李司看着眼前的家,这魔幻的熟悉陌生感让他忍不住摸了摸这张充满伤痕的桌子。 “小司,干酪不能吃这么多,而且要分一些给哥哥” “没事阿爸,我早吃饱了,用不着,阿爸你不是说能吃是福么,李司比我有福…..”
“李司,今年是‘黑灾’,不要乱跑,乖乖在家里面待着,阿爸死了,你要多在家里面做些事照顾好阿妈…” “李司,阿妈的病治不好了,族长找过的大夫说没有办法了,以后家里面就剩下我和你了,我去城里面给你换些衣服,也换些家用杂货, 晚上我就回来了,你记得我们家的草场位置吧?不要把羊放错地方了,彭大娘可是说我们的羊已经吃了两次他们家的瓜.…” “李司” “嗯?” “这铃铛是干嘛的?” 李司看了看小桌上的铃铛,并未回答郡主,而是看向桌上铃铛旁的一本书,那书青色封面,封皮无字,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铃铛旁边。 看见郡主正准备拿那本书翻开来看,李司快速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冷冷说道:“别乱动” 郡主看见李司此刻的眼神,与那日用长矛指着疤脸时一样,如同一只即将要撕咬别人的狼。 追星一下从郡主怀里探出头来,恶狠狠的低声盯着李司。 “行,在你家,你最大,放开我,我手疼了!” 李司轻轻放开郡主的手,然后深吸一口气, 拿着桌上铃铛轻摇了两下,铃铛的声音清脆而悠扬,李司又从桌子的下方拿出一支笔,一方墨,身上的水倒在墨台里面,不一会便研磨出来墨水,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翻开那本册子,册子页面已经开始泛黄,他轻柔的翻找到记忆中母亲那一页,接着在后面那一页默默写下他大哥的出生年月,名字。 做完这一切,他又摇了一下铃铛,铃铛的声音,清脆,悠扬。 然后才对着郡主说道:“自从王不再祭拜以来,民间便也不许祭拜,遇到家中亲人去世,便是如此一道名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