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小胜
此地不宜久留。 尸横遍野一片狼藉的洛阳城草木皆兵风声鹤唳,恼羞成怒的来俊臣再次召来万千官兵,扩大搜寻范围,誓言为民除害,让匪首插翅难飞。 八百里快马加急,要向长安的皇帝李治上报反贼大闹洛阳城一事。 来俊臣明白,将花落花下二位仙子分别转手献给西突厥和高丽,这是何等的叛国大罪,他必须使出浑身解数,不计成本,尽早抓到裤子云等人,退万步说必须除掉自己精心扶持的高丽王朴承安,这叫死无对证。 他把气撒在侏儒巫婆梅不开身上,骂她名不副实。 现在,他要赶紧通知峨嵋的秋千索前来助阵,毕竟他那光剑的法力令人闻风丧胆。 他还得设法请来东方也败,用他那清流剑直捣黑峡谷。 甚至,他还想去请梨山郡彩霞山的玄幻宗主舟弃横。 他对着苍天破口大骂:妈的,还有天眼吗?若有,就得让鬼人早日转世,为我所用。 那天,来俊臣连用数人去试他发明的新刑具,令唤雨楼惨叫连连。 施刑累了的时候,他又想起云台县的贺离sao和方亦曲,暗骂:饭桶,呸,还想要官,当个啄木官都不合格呢。 ... 那天。yin雨霏霏。 取得小胜的裤子云一行,早已逃离洛阳城,向黑峡谷飞奔。 为了加快回家的速度,不得不为花夕花阳花落花下、朴承安、司北往和军师,一共租来两辆马车。 ... 那天。贺离sao和方亦曲已回到县城。 贺府的金库还在燃烧,浓烟还未散去,偶有火星飞溅。 “老子要将裤子云千刀万剐!”大厅里的贺离sao气得接近爆炸。 他的面前跪着狗头怪、东风破、贺天问。 “贺大人,您消消气,有失也有得,我们拼命抵抗,总算把您的儿子贺天问从黑峡谷抢回来了。”狗头怪说完,旺旺地叫了两声。 贺离sao平息怒火。 狗头怪接着说:“这还得感谢一个人,要不是他的通风报信和鼎力相助,您就可能再也再不到你的儿子了。” 贺离sao忙问:“此人何在?叫什么名字?我们得好好感谢他。” 独眼贺天问一把眼泪一把鼻滴:“他在我的房间,叫王天一,是我要好的朋友,愿意为贺家出生入死。爹,我现在就把他带来见您,可以吗?他可是我的第二只眼睛。” “好。不过关于你那只弄丢的眼睛,老爹一用裤子云的眼睛给你换上。” 当王天一出现在大厅的时候,贺离sao突然勃然大怒:“拖出去,给老子宰了!” ... 此刻。县衙。 方亦曲正带着师爷察看衙门受损的情况,一群跟班耷拉着脑袋。 “呵,一个被抽去脚筋的裤子云,居然没被看管住,本大人这就发兵黑峡谷,把他抓来。”方亦曲目光逼仄如尖刀。 “大人,使不得,民间传闻,说那裤子云是碧龙化身,这次救走他的那伙人,个个武艺高强,还会法术,有捅天漩涡搅局,有天马行空可马踏飞燕,有来无踪去无影的蒙面大侠势如破竹,甚至有丝帕可化作黑龙旋舞,这且不说,那如雷灌耳振聋发聩的狮吼令大地颤抖天崩地裂......好民不跟官斗,但好官也不跟民斗,大人不久就要升迁,何必跟江湖记仇,绊住了升迁手脚?”师爷说完,还从方亦曲乌纱帽的一侧帽耳抠去一粒鸟屎,放在鼻尖闻了又闻。 “老子咽不下这口恶气。” “大人不记小人过,裤子云本事再大也被定义在体制外,无论他怎样折腾,那也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的确这口恶气换作鄙人也咽不下去,何况大人乎,不过一旦大人手中有更大的权力,弄死他不就比踩死一只蚂蚁更轻松有趣吗? 再说,这次大人向皇帝献上了重量级的两位美人,日后的飞黄腾达说不定还要指望她们呢,鄙人倒是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还要搞好跟黑峡谷那边的关系,您说不是是?” “嗯,师爷说得对,不过本大人还不知道贺天问的下落,据说被狗头怪从黑峡谷抢回去了,呵,我不信,既然裤子云那边个个武功了得的话,一百个狗头怪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抢走贺天问的。” 师爷若有所思:“那我们赶紧去贺府看看。” 来到贺府大厅。 只见贺离sao正在怒发冲冠,对五花大绑的王天一施加鞭刑,呼拉拉的皮鞭声灌满大厅。王天一却一声不哼,像个被抽干知觉的雕刻。 “舅舅,我还很少见你用皮鞭抽人呢,嘿嘿,今天真是太阳出西边出来,好,我欣赏一会儿。”方亦曲的声音令贺离sao回过头来。 “方大人,什么时候到的呀,怎么不提前通知一下,怠慢了。”贺离sao这才停止抽打,赶紧亲自搬来太师椅。 “舅舅,此人是谁?为何要抽打他?” “唉,全叫王天一,本来是我贺家的恩人,要不是他的帮助,贺天问的小命可就没了。” 一旁的师爷惊诧:“那贺大人为何要对恩人......” 这时,跪在地上的贺天问抢话:“爹怀疑他是jian细,不听我们再三解释,非要一直对他下死手不可。” 方亦曲微笑:“即便是jian细又如何,毕竟人家救了你的儿子嘛。本大人看他长得眉清目一表人才,就饶他一回,如何?” 其实,方亦曲的疑心更重,他如此说的目的就一个,巴结黑峡谷。 贺离sao只得亲自为王天一松绑。 气氛友好而活泼起来。 方亦曲故意亮开嗓门:“我们就不要去攻打黑峡谷了,就让裤子云好好养伤,百姓需要大侠,时代需要英雄,他只是年轻气盛,心智还不成熟罢了,人的成长需要过程。” 师爷接话:“方大人还想抽个时间亲自去黑峡谷一趟,带着重金去感谢呢。同时,还准备将这个被打的青年人送过去,咱们以后是一家亲。” 贺离sao似乎明白了用意,稳了稳乌纱帽,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狂笑不止。 ... 第二天傍晚。 小胜归来的队伍,令黑峡谷沸腾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三位长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为军师一行的凯旋归来高兴得直跺脚。 花上霜来不及拥抱纸间雪,张开双臂,蹒跚着奔向女儿花落花下。 朱泰山像个学徒,也张开双臂,去拥抱女儿肥肥。 李舞黛嘿嘿地笑,不断地比划着天山问月剑。 肥肥大吼:“今晚,是不是该庆贺一下,咱们来个不醉不休如何?” 司北往一脸鄙夷:“苍天啊,妇人之见,革命尚未成功,你我更需努力,这次进攻来府,我们只是取得了暂时的小胜。这次我们把来府掀了个底朝天,那伙恶魔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肥肥没有吱声,只见她一把将瑟缩着的高丽王朴承安扯到人群中间,大声道:“这个所谓的王就是我们的人质,来俊臣通敌卖国的铁证。” 话落,气得花下直指肥肥的鼻尖:“你,你,你这长舌妇,简直不可理喻。” 肥肥更不示弱:“莫非你动情了?我劝你动什么都不要动真情,要知道贺离sao那边是准备把你奉献给当今皇上的。” 花下气得直哭。 裤子云一巴掌打在肥肥的脸上。 朱泰山见状,径直冲到裤子云跟前,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一掌把他打翻在地,腾起灰尘。 “老朽朱泰山,你竟然敢打我的徒弟,老夫跟你拼了。”李舞黛横眉冷对朱泰山。 这下,不可收拾,黑峡谷闹得不可开交。 肥肥的哭声经过修饰,又尖又细又长,直戳人心,还不乏充满极具说服力的内容提要:“呜呜呜,要不是我把喉咙都吼破了,胜算又有几何?呜呜呜,我有大好前程,就为了大家是相亲相爱一家人,才走到一起,呜呜呜,你们却处处针对我,爹,我们走,我们是蒜瓣里挤豆瓣,混错了圈子......” 舟弃竖赶紧去给肥肥道歉:“是裤子云不好,请你原谅,要不,你把气撒在我的身上,好吗。” “老娘才不会稀罕他呢,一个白发青年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呢,你们俩口子的事业与我何干?”肥肥语言阴冷。 “看得出来,你喜欢他,meimei,jiejie答应你,要是我哪天突然不在人世了,jiejie就托付你要替我好好照管他,他连天冷了要添加多少衣服这事都不知道呀。”舟弃竖泪光点点。 大家都为舟弃竖动辄就要死的话感到揪心。 军师和纸间雪已把篝火生起,气氛却不见半点温暖。 紫衣大侠和玄武将军又是跳又是唱,还耍起剑术,但还是清冷一片。 这时,朴承安扑通一下双膝落地:“你们把我交出去吧,免得战火伤及池鱼,只要你们把我交到来府,来俊臣就可以杀掉我,毁灭掉通敌卖国的证据,而我,是被权力迷住了双眼,也是罪有应得。”
花上霜认为这个办法可取,立马去遵循军师刘苦影的意见,被碰了一鼻子灰。 “大伯,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变得如此没有立场?朴承安的事我听说了,人家骨子里压根就是个有良知的人,如今你却想把这种有道德良知的人交给敌人,这不是在跟自己崇真尚美的灵魂作对吗?亏你还是为正义献身的道士。” “老夫......”花上霜低下头。 裤子云扶起朴承安,拍了拍他身上的灰,一脸严肃:“在元境,朴王是个正直的人,他跟花下的对话被我完全听到了,近年来,高丽虽然被我国征服,但骨子里却是恨我华夏的,他们的王正在勾结倭贼,而倭贼一直觊觎着我大中华的肥沃国土。” 肥肥插话:“说白了,他还不是想当王吗?” 裤子云义正词严:“他并非想当王,而是想借力打力,当王才能干出更大的事,为半岛的和平做出贡献,不想让百姓生灵涂炭流离失所。” 肥肥再次插话:“那也是造反,是大逆不道。” 她爹朱泰山补充:“乱臣贼子,其罪当诛。” 这时,一团浓雾飘来,显现粗糙的人形,那是雾人,他用漏风的声音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家都中了孔夫子的毒,而愿意当个顺民,我们要学习陈胜吴广,敢于向不公挑战,天下没有一成不变的王,每个人尚善的内心才是王。” 花夕接话:“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哪里有不公,哪里就有反抗。” 花阳接话:“我们不能崇拜王权,皇权的的悲哀尽在鸟尽弓藏,政治上的作秀权当是在给自己加戏,我们要抗争到底!” 花落接话:“我们干吗要沦为统治者的玩物?都是爹妈所生,生命平等、人权平等、人格平等,谁也不欠谁的。” 花下接话:“jiejie们说得在理,正因如此,这个叫朴承安的男人,我花下爱定了。我不爱王权富贵,爱的是他身上那种谦卑的忧国忧民的气质。” 说罢,她当着大家的面,吻了朴承安的额头。这令朴承安受宠若惊。 玄武的掌声料峭而孤单。 紧接着,紫衣大侠拍起沉闷的巴巴掌。 “苍天啊,啊不苍天,好好好,我双手赞成。”司北往开始紧锣密鼓地制造掌声。 不一会儿,引爆大家的热情,掌声雷动,经久不灭。 花落来到肥肥身边,轻声问:“meimei不会鄙视我吧,我原计划一到皇宫,便把李治勒死。” 肥肥语无伦次:“jiejie,我,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你看,我是故意用激将法,这不,终于把花下跟那个朴王像胶水一样粘在一起了吗?” 花落浅笑。 晚上的篝火分外温暖。 军师为大家分享这次直捣来府的胜利果实。 “每个人都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不过我最佩服的是花夕花阳这两个柔弱女子,居然敢抱个头骨直撞来府,要不是她们的及时出手,胜利终将化作乌有。”军师说罢,还亲自分了两颗苹果给她们。 篝火边的紫衣大侠直起身子,对大家笑道:“我这次做了吼班,替舟大嫂吼了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才激发了云大哥的斗志,扩大了他的生存空间,令他一飞冲天,以雷霆万钧的手段王者归来。” 他原来在等待掌声,换来的却是无尽沉默。 花阳悄悄来到身边,用手掐着他的手臂,耳语:“没文化真可怕,说话是门艺术,要分场合,该说则说,不该说就得烂在肚子里,哪怕一辈子。” 玄武也是个不识好歹的主,居然在拍掌,还不忘添油加醋:“我就知道那句话隐藏着巨大的能量,所以后来我也跟大家一起吼了起来。” 花阳急得直翻白眼。 舟弃竖表情复杂,眼睛瞅着那忽闪忽闪的火苗,真想把火苗恨成辣条。 还是军师看出端倪,急忙建议大家围着篝火跳舞。 肥肥自作聪明,把军师拉到一边,嘿嘿地笑:“军师,黑峡谷添人了,我们应该腾挪一个房间出来,好不好。” “添谁?” “我成全的那一对新人花下与朴承安呀。” 军师把嘴型笑成牵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