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临
良人也没有耳聋，听着周晓礼和马坤的对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好似什么也没明白，他看不见有多少人在这里，从脚步声来看绝对不像是两个人。 有人向他走来，脚步一开始很轻，接着那人有些犹豫，脚步重了几分，走到一半，良人感觉那个人离自己很近了，停顿了一小会，那人又接着往自己靠近。 会是谁呢？良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前的人，那人拍了拍良人肩膀，他才明白这个人已经走到自己身旁，只听见那人开口说：“良人，是我害了大家。” 这时候其余人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还集中在周晓礼和马坤身上，即使有人注意到王烈，大概也听不清他们的轻声细语。 “你是？王烈？”良人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谁？这种时候冒充王烈的声音没有必要吧。” 王烈也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之前有人冒充过我？” 良人还有有些不敢置信，明明自己一进来就看见王烈已经死了，难道自己之前看到的都是假象？他也有些不太确定地说：“我进来的时候，看到王烈，被挖了心死在了入口不远处。” 王烈突然不再出声，良人又开始怀疑，这个王烈该不会是被自己揭穿了就不敢说话了吧。 “原来是这样。”王烈有些自嘲地说道。 周晓礼这时候再次走到良人身前，她有些手足无措，看到良人紧闭双眼，还以为他在闭目养神，而王烈也是站在一旁看着外面依稀可见的湖面不知在思索什么。 良人并不知道周晓礼已经过来了，他试探地问道：“什么原来是这样？” “良人，你怎么了？怎么闭着眼睛？”周晓礼觉得良人有些怪异，闭着眼说话。 听着周晓礼的声音，良人没有再开口，虽说自己并没有怪罪她和马坤两个人逃跑，可是既然上一次两人就把自己忘了，这一次也许自己很轻易就会被她丢下吧，他记起自己那么努力地救周晓礼。 他低下头，什么救人，只怪自己太天真了吧，回想起自己嚷嚷着要救人的模样，在别人眼里一定很可笑吧！ 周晓礼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没有用，她想解释什么，却开不了口，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蚊子般的声音：“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是我胆小，不怪晓礼，是我不让她回去找你的。”马坤走到周晓礼的身边，他拉着周晓礼说：“如果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这么做，我不想去赌，赌那种万分之一的可能，就算你们骂我胆小也好，怕死也罢，我都无所谓。” 马坤深吸了一口气，跪在良人面前说：“谢谢你良人，救了晓礼，我希望你不要怪晓礼。” “你在做什么？”周晓礼看到马坤就来气，她一脚踢到马坤背上。 一声闷响，马坤依然直挺挺地跪着，他对良人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对晓礼是什么感觉，我知道我很喜欢晓礼。”他抬头看了眼满眼是良人的晓礼，本来他还有一句话，看到这幅场景，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站起来，说：“你对晓礼的恩，我帮她抵了，算我欠你一条命。” 晓礼有些懵，她把视线从良人身上移到马坤身上，以前她一直觉得马坤一点也没有男子气概，甚至似乎也没什么主见，也许是她自己一直都没有想过马坤说什么吧，但是好像现在也不算太晚，她似乎在这瞬间有些对马坤心动了。 “切，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啊。”晓礼脸色有些微红，她急忙把脸撇向一边。 良人听着马坤这番话，总觉得怪怪的，似乎在拿自己当作踏板告白，什么欠自己一条命，他自然是不信的，这种话谁都能说得漂亮，做不做还不是全凭喜好。 不过，他也不想这个时候破坏了人家的好事，便说道：“我暂时失明了，可以带我离开这座寺庙，到对面吗？” 马坤听到这句话当即表示，只要他还剩一口气，就不会丢下他，周晓礼也附和道，她也是一样。 马坤和周晓礼一人一只手把良人从角落拉起来，王烈没有再开口说话，摸了摸腰间的弹簧刀，也随着几人来到寺庙中央。 冯舒虹对着良人嘘寒问暖，其他人也说着客套话，问起良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的角落，良人只好回答晓刚和廖茵茵良人已经去前方探路了。 大家明白了良人的处境后，冯舒虹信誓旦旦地说着：“你放心，我们这么多人，你又不是瘸了，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就算你瘸了我们都能把你给抬出去。” 听着大家的安慰话语，良人本来冰冷的心似乎暖了许多，嘴上有些歉意地说着：“麻烦大家了。” 在马坤和周晓礼的搀扶下，良人离开了寺庙，踏在阶梯的那一刻，他眼皮动了动，睁开了双眼，一幕幕过去的画面从良人的金色瞳孔中略过。 画面消失得太快，他想看清却逐渐模糊，最后一张画面定格在一个女生身上，那个女生慢慢回过头，她嘴角带着标志性的小虎牙，露出一个柔情似水般的微笑，良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怎么了，良人？”周晓礼以为良人在害怕，随即两只手都握住良人的左手。 “没事，我突然可以看见了，没忍住。”良人松开两人的手，他金色的瞳孔颜色慢慢褪去，逐渐恢复到黑棕色。 看清了众人，他立刻就找到了王烈，走到王烈的身边，他仔细地打量着王烈，尤其是胸口的部位，竟然毫发无伤，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没事了？我又不是你失散的恋人，盯着我干嘛。”王烈打趣道。 “失散的恋人？我呸，你个大老粗也配，不过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毕竟你逼着我来的，我还没揍你一顿，太可惜了。”良人也不甘示弱。 王烈才想起来这一茬，确实大家都是他带进来的，可是他之前依然看着别人见死不救，也许是那时候记起了许多事情，心也变得冷漠了吧！ 看到王烈由轻松的表情转变为凝重，良人也意识到自己多话了，他接着说：“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你有什么好办法出去吗？” “好办法没有，坏办法很多。”王烈回忆着曾经的画面，如果这就是自己要找的记忆，自己宁可不要。 其他人也没多想什么，依旧没有停下脚步，让王烈和良人两人接着叙旧。 “能出去都是好办法不是吗？”良人有些感叹地说道，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女生，这个女生到底是谁呢？ “那可不一定。”王烈也有些失神，同一时刻，王烈脑海似乎也模糊出现一个女生的背影，他伸出手，大概是抓不住的身影。 天色似乎变得更暗了，阶梯上多了一些人影，之前良人在石桥上见过的两个女人也在其中，冯舒虹拦住了一人的去路，询问了几句话，似乎没得到什么重要的信息。 抬头看向天空逐渐变黑，这个寺庙好像藏着许许多多的秘密，这些不认识的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又打算去往何方。 晓刚和廖茵茵此时也从台阶上往下走，看到众人，两个人眼中都带着些欣喜，就像是他乡遇故知这种感觉吧，何况这种情况可比他乡遇故知感人些，至少大家在一起也安心不少。 “良人，你没事了？”廖茵茵有些意外，看到良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她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良人脸上可没有多少好脸色，明明只要有人愿意搀扶自己出来，自己就能看见了，却似乎被晓刚和廖茵茵两人的话语忽悠在了原地。 不仅被人蒙蔽了双眼，甚至连自己的行动他都差点丧失，看到廖茵茵的笑容，他点点头。 看到良人这幅模样，廖茵茵走向良人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只不过其他人都没发觉出什么，冯舒虹更是一把拉着廖茵茵问着这里的情况。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看到良人一脸苦相，似乎不太愿意理睬廖茵茵，便随口询问起来。 怎么来的吗？说来还挺话长，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运气就这么好，磕磕绊绊就来到了这里。 “大概是运气好吧。”良人自己是这么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