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小芳的遗愿
宁元伸手扶住了小芳将要倒地的身体，左手捂住她还在不断出血的胸口。 嘴唇颤抖的喃喃道：“小芳，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为什么？” 小芳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最后一缕笑容，说道：“宁哥哥，你答应过要带我去学院的，带我去，好不好。” 宁元眼眶中的泪水，不停的流转，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好，我一定带你去看。” “宁哥哥，你不要哭，带我去看看大海好吗？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去看海。” “好，我带你去！” “宁哥哥，你要好好活下去，要记的我。”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宁哥哥，我……再也……不……不能……喊……” “小芳！小芳！你说话啊，你不要不说话！小芳，小芳！” “我答应你，宁哥哥永远不会离开你，你醒醒，你不要走！” 宁元抱着小芳逐渐冰冷的尸体，将头埋在她小小的身体中，久久不能平静。 身后的黑衣人见此却突然冷笑道：“哼，你的小命挺硬，这样都不能杀了你，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宁元冰冷的回过头来，盯着说话的那个黑衣人，让他本来前行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他见过那种眼神，很多次很多次，那种杀气，让他记忆犹新。 黑衣人只是停步后说道：“你以为这样就会吓住我？你这样的眼神，我见的太多了。” 唰，一道剑气不知何时发出，从他的一侧劈出，斩向他的头颅。 黑衣人本想躲闪，却被一道剑气斩断了双腿。 完完全全没有知觉的自己，一下惊恐万分。 钻心的疼痛此时此刻才感觉到。 手执匕首的黑衣人站在一旁发呆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刚才他自己也没有看到剑气到底从哪里发出来的。 现在满心都是同伴的惨叫声。 剑气钻过了他的双臂，突然转了个圈，又钻过他的小腹，再次回来钻过他的胸膛。 次次给予了他最大的痛苦，却不致命。 黑衣人全身的血洞，让他连喊叫都成了奢望，因为宁元的最后一道攻击斩下了他的舌头。 看着痛苦的倒在血泊中的敌人，宁元的心中极其的难受，但是只能强认真苦楚，再次看向另一个人。 最后这位黑衣人见状，转身便跑，根本不做任何停留，生怕宁元突然爆发的实力，自己完全无法应对。 宁元并没有追击他，而是回头有些怨恨的看着那些普通的士兵。 他们惊恐的向后退去，最能仰仗的三位仙师，两位再没有了战斗力，一位独自逃跑，剩下的他们根本不是宁元的对手。 为首的那位将领，硬着头皮上前说道：“请仙师不要为难他们，一切我来承担！” 宁元冷漠的看着一众人等，没有说话，只是缓步向前走去。 那位将领也是心中惊恐，但是作为首领，只能忍耐这种危机降临到自己身上。 拱手低头，不敢直视宁元的目光，只能看到他的脚步逐渐向自己靠近。 宁元站定在他的面前，声音有些失落的问道：“你有家人吗？” 首领不明就里，但是不敢不答，于是小心的说道：“有，家有一妻两妾，三个子女。” 宁元见他如实回答，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的又问道：“刚才是谁射的箭。” 首领知道他要开始复仇了，于是将身体躬的更低，说道：“一切都是我一人所过，还请仙师莫要追责其他人。” 宁元看着他半晌后，沉声怒道：“你承担的了吗？” 首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一人承担！” 宁元大叫一声：“好！成全你！” 一剑指在了他的眉心。 身后的众人纷纷喊道：“仙师手下留情！” 宁元抬头看着他身后的其他陆式士兵，没有说话，而是运行体内元气，剑身上便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蓝色光芒。 那首领微微抬头看到脸上的光芒后，额头开始冒出丝丝冷汗，就算他再怎么历经沙场，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也不得不恐惧。 其他人见到宁元准备下手，纷纷哀求道：“恳请仙师手下留情，我们可以一同承担！” 宁元微微眯眼，回头看着小芳已经有些冰凉的尸体，心中酸涩不已，问道：“你们用什么来承担，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觉得，一命抵一命有用吗？” 宁元突然收起了斩龙剑，转身背对他们，说道：“你们走吧，希望你们可以不要再参与这场战争，回家去吧。” 说完后，便走到小芳身边，轻轻的将她抱起，缓缓的向远方走去。 陆式王朝的众人皆是愣在原地，但是那位首领突然双膝跪下，对着宁元离开的方向，叩了三个响头，其他人也照样下跪叩首。 首领起身后，转身对着自己的士兵说道：“兄弟们，我们应当牢记仙师恩情，回家吧，我会向上面说明情况，我们不要战争，要回家团圆！” “不要战争！回家团圆！”众人喊道。 首领在临走前回头望了望远处，然后转身返回陆式王朝。 宁元感受不到小芳的温度，双手有些颤抖，双腿也有些乏力。 于是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一只手撑着小芳的头，另一只手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 喃喃道：“小芳，都是宁哥哥不好，害你受伤了，害你疼了，我这就带你回家。” 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块白布，又取出一个装满水的葫芦，将白布淋湿，轻轻的擦拭着她的脸庞。 抚平了些小芳褶皱的衣服，呆呆的看着天空。 回忆起跟小芳短暂的相遇。 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愿意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把自己当做亲人一样。 记得初次相遇的时候，小芳被盗匪追击，稚嫩的脸上，写满着惊恐和不甘。 自己出手相救于她，也是觉得与小芳有缘，又不愿看到她受到恶人的迫害。 后来知道了她的悲惨命运，觉得上天不公，为什么要给一个孩子如此多的苦难。 坚强活着的小芳，让宁元自己也觉得算是庆幸，毕竟自己还有源鹿学院作为依靠。 可是她却没有，只有自己可以跟随。 现在，宁元懊悔当初，就算带着小芳，也可以保护她，也可以让她免受这样的命运。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宁元的泪水不禁的滑落下来，滴在了小芳的脸上。 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抹去，将她抱紧，想要给她一些温暖，但是换来的却是越来越冰冷的感受。 宁元站起身，抱着她，继续行走。 就这样，一连数天，终于回到了山阳镇。 找到了小芳出生的地方，进到她那残破的小房子里。 在院中挖出一个土坑，将小芳埋了进去。 竖好石碑，宁元呆坐在碑前，久久无言。 自己好像都没有送给小芳什么礼物。 想起这点的宁元，伸手取下了自己袋中的一个玉佩，这是青水送给他的。 将玉佩放在碑前，取出一壶老酒，揪开木塞，一仰头喝了一大口。 酒入肠胃，火辣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 伸手抚摸着石碑，眼泪再次落下，说道：“小芳，等我有一天，有一天可以成仙了，我一定回来找你，我相信，你的魂魄一定还在，等着我！” 远在天边的青衣女子，一直看着宁元，感受着他心中的悲痛。 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从她捏着衣角的玉手，不难看出她心中的情绪。 等到宁元离开了山阳镇，准备返回学院之后。 青衣女子飘然来到这个小小的院子，站在碑前良久，感叹道：“世间本无事，人心生情种。” “小芳，既然你如此选择，那就即是他的命运，也是你的命运。” 说罢，便一挥手，一个大阵顿时成型，将这个小宅院保护起来。 从外面去看，这个地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就算是上三境的强者来此，也一样看不出端倪。 只有宁元，当他再度回来的时候，只有他可以看到大阵内的景象。 青衣女子做完这一切后，又重归天际。 宁元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拿着不知何时取出的斩龙剑。 对着剑问道：“斩龙，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宁元自嘲的一笑：“哎，知道你也不会回答。” 但是却又问道：“为何最后丢掉性命的是小芳？为何不让我替她承受那份痛苦？” 斩龙剑依旧没有动静，安安静静的躺在宁元的手心中。 宁元将它收起，看着天空阴沉了下来，随后下起了蒙蒙细雨。 冬天的气温很低，此时的细雨让宁元觉得倍加的寒冷。 他并没有注意到现在并不该下雨，只是心事重重的缓步前行着。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瞬间照亮了整个天空。 随后便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雷声。 宁元被闪电和声音惊醒过来。 疑惑的看着天空的细雨，渐渐的皱起了眉头。 然后又舒展开，无所谓的继续前行。 此时一个漆黑的身影正在宁元身后，距离只有十丈的位置，紧紧的跟随着他。 一柄细长白皙的长剑，在闪电的照应下，显得格外的可怕。 在雷声传来的一瞬间，长剑刺了出去，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