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故技重施
一向不轻易出手的老怪们,以易云山为首,共齐出五位守阁奴。 方乾坐在岸边脱去草鞋,右脚搭在左腿上开始搓着脚皮,完全没有半点高手形象。 许南烛一路小跑的来到方乾身旁蹲下,恬着脸道:“你那御刀之术教教我呗。” 方乾斜撇了一眼殿下,冷哼道:“不教。” 许南烛眼珠子微微一转,跳脱道:“那老魁蛮三,真去那湖底待着了?” 右脚搓完,开始搓左脚的方乾,只是呵呵笑道:“这老魁蛮三的刀法也不差,待在这湖底十年还不正好称你的心,如你的意?” 思南双手环胸将那微鼓圆润的胸脯挤压成月牙弧度,更为惹人眼球,她朝着殿下嗤之以鼻,轻笑道:“要说这耍无赖,他当属人间无敌!” 南宫云雀正视了思南一眼,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许南烛猛翻了个白眼,正欲开口再问,却是被方乾摆手打断,他嘿嘿一笑,解释道:“死不了,你这湖中有鱼,他可通过鱼泡来获取空气,自有在这湖底活下去的门道。你若真担心他的死活,自个下去看看。” 老魁蛮三练刀如痴,生平最爱杀人放火,虽然在摘星楼待了几年也算是有些交情,可许南烛也难保这家伙不会怒而抽刀将他剁碎了喂鱼,他是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方乾斜瞥了一眼易云山,歪了歪嘴,道:“云山小子,你也算是个高手,怎就甘愿在这清凉王府憋屈的当一位守阁奴呢?” 易云山捻着一缕胡须笑而不语,纵身一跃一招登云梯落入摘星楼九层消失不见,其余四位守阁奴也是相继离去。 许南烛挽起衣袖,露出那白玉手链,故意在方乾眼前晃了晃,心中感慨,难怪师傅曾经说,山下女子是出林虎,天下英雄豪杰,没一个例外,全输给自家的座山虎了。 比如白毛风偷看的那妇人,明明长得很是普通,却妖娆的让他心痒痒,要是妇人没来由给他一巴掌,完全不讲理,白毛风也根本不敢还手,说不定妇人一笑,他也会跟着笑。 方乾袒露出一个笑脸,不似方才冷漠,嘿嘿道:“臭小子,你少拿知春压我,甭以为我不知晓,你根本就没认她当干娘。老夫铁骨铮铮,岂能....” 许南烛低头瞥了眼裤裆,笑道:“没有骨头,也不怪你没骨气!” ------------------------------------- 摘星楼内,许南烛捧着虎头断魂枪庄重放在一楼兵器架上悬挂了起来。 这老魁蛮三跳入湖中已有三日,起初不信他能耐的住寂寞,一直待在那冰冷刺骨的湖底,说不定那方乾前脚刚走他便出来了。 可这老小子也算是个有骨气的,愣是没有一点动静,兴许是输了虚头,没勇气再与那方乾打上一架了。 亲自拆开一坛花雕酒,独自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易云山缓缓走下阁楼,静坐在殿下身前。 许南烛勾唇一笑,再次抬手倒了一碗酒后,连带着酒坛子一并丢了过去。 易云山掌心贴在酒坛边缘柔劲一展,那倾斜的酒坛瞬间静止,一滴都未曾浪费。 许南烛叹了口气,自角落摸出了柄小刀,开始在木牌刻字,刀锋薄而锋锐,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直至木牌雕刻成形,他又抬手拿过桌边砂纸细心打磨,直至边缘光滑如玉,这才缓缓起身上前将木牌放在了首位,点燃了三炷香插进香炉。 易云山灌了一口酒,起身悄然离去。 许南烛痴痴地站在摘星楼不下八百块灵柩牌位前,而最下面一排则摆放着姬如雪与岳斌的灵位。 定州城的独臂老承护旗而亡,北玄铁字营统领张冲带旧部一百零八人用命为帖请许南烛下山。 雁门关一战,先后战死三十七万人,自怀州护送许南烛北上的二十五万虎豹铁骑死绝。 姬如雪红甲长枪独守雁门关,鏖战千军力竭而亡。 虎痴岳斌将命换给了许南烛,若不然今天能站在这的便是他了。
杨山走进摘星楼内,望着外甥许南烛怔怔出神的模样不由叹息道:“南烛,舅舅想....” 微闭双眸的许南烛抬手打断,他抬手指着面前八百多位战死将士的灵位,道:“你问问他们,你问问他们答应不答应!” 杨山紧皱眉头,面露悲痛,一言不发。 璃阳王朝想要利用杨山与许南烛的身份打感情牌要回雁门关,可这份感情未免也太过沉重了些吧。 许南烛缓了缓心神,叹息着道:“嘴上说着为国为民,北蟒四十万大军压境雁门关,你们屁都没放一个就走了。我欲北上抗敌,你们璃阳连设三道关卡多般阻挠,致使姬如雪不得粮草兵力驰援而亡,现在他们又想让你这位心怀仁义的舅舅来当说客,好大的面子啊。你去问一问那雁门关存活下来的十万儿郎答不答应,若是他们点头,我许南烛绝无二话,立即撤兵,跪在璃阳小皇帝面前,双手奉还雁门关。” 杨山眼眶有些微红,他沉默半响,轻声问道:“你舅妈还好嘛?” 垂落的双掌微微攥紧成拳,他抬手指向一旁的灵位,嘴唇颤抖道:“舅妈一身缟素行至擂鼓台,被北蟒鹰犬射杀了。” 待许南烛走出摘星楼后,杨山悲痛的哭喊声在这寂静夜色下显得格外扎耳。 鬼才祈年等候在一旁多时了,但他的眼里更多的是愤恨,若非杨山多加阻拦这雁门关一战不会死这么多人。 许南烛握住祈年的肩膀知道他想要干些什么,便是开口说道:“看在我舅妈的面子上,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吧,明天一早送他们出城。” 祈年眼眶微红,双眼之中似有泪水在打转,他是拱手领命道:“末将,领命!” 抿了去眼角泪珠的祈年起身大步流星离去,看的许南烛鼻尖有些微微发酸,他仰天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