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两袖青牛
剑未出气先聚,待睁开双眸时,那双眼睛如勾月,似那嫡仙人手持非剑而是日月乾坤朗朗。 十八柄神符虚浮身后,燕十八蹙眉注视着袖袍舞动的青牛山,杀意如锋利刀剑弥漫开来。 漫天飞雪聚集青牛道身边,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雪龙卷,竹剑萦绕身侧三周落入手中,轻声默念一句:“两袖青牛!” 只见一剑一龙卷如银河流泻般一分为二,青芒如牛、力拔山河,飞雪不落反而向上反弹回去,如同是被人以人力逆转了天道。 青牛道以指御剑激射而出,天幕太阳已经被天狗蚕食过半,朦胧天色渐渐有些暗沉了下来。 燕十八眯眼如豹,右掌如花叠蕾攥紧成拳,身形激射而出,十八柄神符呈一字状化为蟒躯蛇首。 “躲了这么多年不肯出来,实力不进反退,老夫倒要看看你这七成功力的两袖青牛还能否破去我这十八柄神符之威。”燕十八掠过康雪燕头顶,一脚踏下,踩中惊厥阵坤艮位。 坤艮为土,土生金自是断了五行相生相克之气脉,尽管无法彻底破去此阵却能最大减少对青牛道的增持。 两股剑气激荡相撞,青牛道右手轻颤嘴角溢出鲜血,大笑道:“即便你毁了五行相生相克的气脉,我的实力仅有五六成,但仍能破你十八柄神符,信否?” 站在剑坪旁观的许南烛凝神注视着两人,两人对决居是算得上神仙了吧? 尤其是青牛道一剑两袖化青牛,已经脱离凡间剑道之范畴。果真练刀不练剑是对的,若是早早学了剑,怕是见到这两袖青牛的风采,肯定要落下个心理阴影,挥之不去。 暂且不说剑心剑气剑意有所差距,但只怕是再也没有勇气去提剑了,信心荡然无存。 自古刀剑争雄,若说一流高手数量,两者不分伯仲,可若说拔尖的那一小撮人,却是剑道宗师稳压刀法大家一筹。 历代剑神仙人,哪一个不是几乎武道登顶的高手,上一代剑痴李梦白挥剑破万里长云何等霸气,又有几人能够做到?这一代剑仙东方宇轩以一指击败刀圣方乾入微入境,新代剑仙李忘生抱着一柄木剑,求败却不败,曾与东方宇轩交手八次,四胜四败,不输前者之姿,隐有后来居上的可能。 只是这李忘生与东方宇轩截然不同,江湖上对于东方宇轩早已视作高山峻岭的嫡仙人物,便是嚣张跋扈的曹忠贤也不敢跟他一战。 曹忠贤书生剑气的雄才,独独逊色于东方宇轩与李忘生二人,但也紧随其后,无愧六大高人之上。 世人将东方宇轩和李忘生与曹忠贤划清一道鸿沟界线。 但李忘生却被誉为五百年难遇的奇葩,喜闹不喜静,闹市街景游戏人间,遇不平看不惯的事情便是要出手。 传闻土匪洗劫村庄被李忘生遇见便是拎着一根柳枝去了贼窝,打劫的土匪反被抄了家,更是连带着土匪的女儿都抢了回来,最后落了农家为妻。 这土匪头子敢怒不敢言,只盼着这瘟神早日离开,岂知一待便是三年,最后实在混不下去了便是开垦荒地种菜卖菜维持生计。 李忘生离开后土匪寨子便是改成了村落,再也没有干些个打家劫舍的勾当。 而这只是其中一种说法,这李忘生习剑却不配剑,与人交手总是拿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当兵器,出名一战便是在海边渔村以一咸鱼当剑,后被江湖戏称‘咸鱼剑法’。 便是这样一个人,皇宫内都有人惦念这位传奇人物,曾三次口谕,四下手书召见入宫,对此李忘生便是置之不理。 青牛道两袖青牛破去十八柄神符,可终归有些勉强,左臂被震断鲜血如墨入水般散开,打湿了袖口衣衫。 燕十八以两指捏着一柄神符,正牛气着呢,笑眯眯望向青牛道,道:“用一臂为代价也要破我这十八柄神符,如今你的实力仅有五成还能使出几招?只要我取下你的头颅,那便是我赢了,你的傲气在我眼里一分不值。” 青牛道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断掉的竹剑,便是朝着许南烛说道:“许小子,看清除了嘛?” 许南烛摇头道:“没记住。” 别说是起手式,就是单轮两人对招都是看的恍惚。 哪知这青牛道不怒反而满意的点点头,他伸出一指接住左臂断口滴下的一滴血珠,伸指一弹。 啪! 一滴血珠被弹出,飘荡出去。
许南烛猛然转头,目光追随着这颗不起眼的血珠望向剑坪高台尽头。 一滴、两滴、三滴.....百滴、千滴串联成线,汇聚成剑从许南烛眼前直达燕十八胸膛。 一股磅礴剑气席卷而起,如满天繁星坠落星空砸向地面般崩裂炸开。 燕十八尽管早已经做好防护,但仍旧低估了这股剑气的威力,引以为傲的十八柄神符温养百年,颇费心神,在这一刻全部被轰碎成渣,心血全毁。 许南烛看得目瞪口呆,嘴巴不自觉微张而不自知。 血剑破神符,弹指间便是如此王霸剑气。 许南烛反复想象那一条如青牛蟒出水的剑气轨迹。 燕十八震惊的睁大双眼,不甘、愤恨、恼怒、绝望一闪而过。 恍惚间低头看到胸口位置如一指的血洞不断往外涌着血,燕十八抬眸死死盯着青牛道,面容狰狞可怕,道:“你破了我三次神符,三次啊!三次啊!” 嘶吼悲愤中,燕十八双眸瞪如铃铛,直挺挺后仰倒地,溅起雪花萦绕,鲜血自他身后涌出,气绝身亡。 青牛道缓步走到许南烛身前,脸色苍白但不失风度,问道:“比你师傅如何?” 许南烛笑着挠了挠发梢,意思再明显不过。 青牛道摇头晃脑道:“若不是李清风取了巧,他又怎能胜我一筹,罢了罢了,较劲了这么些年也累了,是时候该歇一歇了。” “许小子,我传你竹牛剑法不白给,你要帮我去尝还一个债,为期一年,她想要什么只要你能拿的出来便是要给,一年后将她安葬在药王谷中吧。”青牛道临走前特意叮嘱了几句,言语中不难听出心中愧疚之感,似是怀念不舍却又不愿多言,很是纠结。 许南烛点头应允,便是朝着青牛道离去的背影,问道:“何人?” 青牛道叹息着回了句:“秋叶青,她自会来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