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瞎子
夜里深沉,高曜所在的帐篷里,唯有高球的被窝拱的老高。 被窝里,高球拿着手电筒对着铜矿石,好似能看出花儿来。 高球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放下手中的矿石,朝着床头饥饿之石看去。 两个巴掌大小的大圆盘,以30度的倾斜角度,显在不是很平整的地面上,如果不是高球细看,一定会被上面常年累积的土灰层,这一假象所迷惑。 圆盘上的刻度表古老而斑驳,除了晦暗难懂以外,并不能看出什么端倪。 可是,明明昨晚就是从这里翻下去的,那机关到底是如何触发的? 高球本想一探究竟,可是屁股传来的疼痛,让他放弃了蠢蠢欲动的念头。 端详良久,高球索性重新钻回被窝,看着手里的铜矿石,高球眉头紧锁。 从饥渴之石的刻度表断定,这片峡谷应该是几个世纪前的海洋,那些草长莺飞的绿长毛,是有可能会导致人致幻的物体,否则铜矿山为什么能看成是金山?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绿长毛将高球致幻后,是雨水让他清醒。 高老庄山背面的铜矿山,应该是积压久远的岩层,受环境地域影响形成的铜矿。 想到这些,高球觉得思路便通了,但他不知道的是,绿长毛不仅能致幻,还有病毒,此时的高球已经被真菌感染,突发寒疾便是明显的征兆。 只是高球,全然不知。 手握铜矿石,高球嘴角微微上翘。 金山变铜矿山也不错,带着全村人集资开发,很快整个半坡就能富裕起来。 带着乡亲们致富! 高老庄从最穷的村庄,如果能一跃成为全国第一富裕村,那该多好。 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此时,咧嘴发笑的高球突然感到身体不适,从头到脚越发的寒冷起来。 高球心想,估计是刚才淋雨发烧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可是,他彻夜不眠,整晚都卷缩在被子里,轻轻打颤。 凌晨,乡村医生高言在帐篷里喝早粥,哥哥高曜便带着浑身发抖的高球前来瞧病。 帐篷里有简易的药架,还有基础的医疗器械,应了那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言叔,麻烦你帮我弟看看,全身发冷的不行。” 高曜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高球抖成了筛子,被子湿透,便连忙带他来到高言所在的帐篷。 高言放下碗筷,让高球坐下,然后细细把脉。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帐篷里,一个瞎子正就着咸菜吃着稀饭,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可是,瞎子接下来的举止,成功勾起高球的注意。 高球明显留意到,医生高言把脉时,手指轻触的指法,居然瞎子也在同步。 这什么鬼? 高球一度以为自己看错,可再三确认,居然一直在同步。 此时除了高球,没有人留意到瞎子有意无意的举动,高言的儿子高刚跟儿媳,都是默默的吃饭。 高球看言叔这家人对瞎子的态度,没有对客人那般尊重和客气。 这不禁让高球心里发问:这个外乡人瞎子,到底是个什么人? “你是淋雨了吧,日常感冒发烧,吃点药就好了。” 高言诊断道。 “好,谢谢你言叔。” 拿了药,被哥哥高曜扶着走出医疗帐篷,临出帐篷,高球看到瞎子眉头微微一皱。 “球球没事吧?” 见高球被扶进帐篷,梵伟连忙上前关切道。 “感冒发烧,喝点药就好了。” 高曜跟梵伟扶着高球缓缓坐下。 “哎呀,你俩这是干嘛,我又不是坐月子。” 高球没好气的笑道。 此话一出,俩人哄堂大笑,面对疾病,乐观主义精神在高球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哥,爸妈人呢?” “今天村上召开会议,这会怕是开始了吧。” “行,一会我们也跟着去听听。” “球球,你还是别去了吧,好好休息,来,把药喝了。” 说话间,高曜把水已经倒好,递给高球。 “听哥话,来打药喝了,好好躺下。” “哈哈,打药,梵大师啊你这措辞……” “没毛病,睡会吧。” “行,那我躺会。” 喝了药高球依旧感觉四肢乏力,便倒头就睡。 晴空万里,太阳微弱的光芒给了人们希望,在蛋壳一样的峡谷里,光照万物。 当然,也包括被高球发现,却掩藏极深的铜矿山。 从外面看平平无奇,与周围苍劲挺拔的大山没什么不同。 峡谷之中,半坡几乎所有人都来参加此次大会,峡谷脚下,洪水退去百米,但依然声势浩大,波涛滚滚。 主持这次大会的是书记黄平,村长孙一虎,这两位重量级人物。
“球球发烧了?” “球球小时候体质都不好,吃蛇rou,然后用硫磺熏身体,都没有明显好转,免疫力不行。” “得锻炼,球球得多运动,天天躺着床上可不行。” 高球母亲跟父亲坐在一排,百十来号人的会议坐的满满登登。 水灾给乡亲们每个人脸上,都盖上了愁容。 除了好些村民坐着,还有一些站着,例如贾心语,高玉,孙德同他们。 “乡亲们,灾情刻不容缓,大家放心,政府对我们的救助力度很大,大家也可以看到,派了这么多武警官兵,帮我们运送物资,我们吃的,用的,喝的,都是政府给予我们的帮助,我觉得我们应该全体起立,给这些战士鞠上一躬。” 黄平不愧为村书记,短短几句就将半坡人的情绪调动起来。 台下坐着他的妻子高霞,真是满面荣光。 这时,所有人起身,朝着周边正将峡谷围上护栏的战士,鞠躬的鞠躬,投注目礼的投注目礼,不知谁先带头鼓掌,继而峡谷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而一行几十名武警官兵,对着全体乡亲,立马敬礼! 帐篷里,高球被躁动的掌声惊醒。 迷瞪着双眼,高球这么打眼一望,哪还有哥哥跟梵伟的身影。 此时,突然门外走进一个不速之客,见来人模样,高球满面狐疑。 摸摸索索走进的,正是刚才在高言帐篷里,那个不受待见的瞎子。 “大叔,您……” 高球起身,准备将此人扶着坐下,在此当口,高球毫无察觉之下,瞎子握住高球手上的脉搏,眉头一皱。 瞎子坐下,高球这才好好打量起他来。 他身着单薄,脸上纹理很深,老皮深皱出卖他的年龄。 瞎子应该比父亲还要大几岁。 他的眼睛像是被利器所伤,眼眉处有道深深的刀疤,仅是此处,高球就觉得瞎子不凡,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瞎子跟高球一样,都穿着布鞋,不过他穿着似是民国时候的服装,一身黑衣与花白的头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是不是去过什么地方?” 瞎子的一句话,令高球瞬间精神起来。 面对瞎子,高球心中徒然闪现莫名的心慌,似是自己所有的秘密在他身前显露无疑,无所遁形。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前世今生,瞎子是第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