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CD保卫战（二）

    下午，奢军再一次发起攻击，这一次，除了吕公车外，奢军还用上了云梯，成都守军的压力陡然加大。

    护卫营面临的压力也很大，不过，从上午的战斗中学到了不少技巧的护卫营士兵也学会怎么更好地利用城墙优势。

    自古以来，攻城一方的损失都比守城一方的大。原因有二，一是地利，守城一方依靠城墙居高临下，随时都可以看清敌人部署，而攻城一方只能靠人命去填，爬城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二是人和，只要守城一方上下一致，粮食充足，拖敌人数年是没有问题的，要知道当年钓鱼城拖了天下无敌的蒙古铁骑整整十年，最后还整死了蒙古大汗蒙哥，因此攻城战大都是以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陈华清在上午的战斗中发现守城过程中以梯队战术对付敌人最有效。所谓梯队战术，就是保证在一个面内保证自己的人要比敌人多，再加上合计之术，能有效地杀伤敌人并很好的保全自己。

    在战争中学习战争，陈华清让护卫营的士兵每三个人为一组，三个小组负责一个面，很快，小组们就把城墙分完了，就等奢兵上来。

    “将军，这方法真管用？”石当一向信奉个人武力，对陈华清的安排有些看不懂。

    “肯定有用，上午有个伙就这样用过了，损失最小。”陈华清很肯定地说。但说实话，其实陈华清也不敢肯定梯队战术是否有用，可陈华清还能有其他什么更好的办法，作为护卫营的统领，他只能鼓舞士气，不能打击士气。

    奢军的吕公车很快到达成都城下，没有了火炮的威胁，吕公车跑得更快了。来到城下，让守城明军奇怪的是，奢军竟然不搞箭雨袭击了。不是奢军不想搞，而是搞不起，从重庆运过来的箭枝基本被消耗完了。

    没有了箭雨掩护的奢兵，从吕公车到城墙的这段路变得危险了，明军的弓箭手、火枪手开始狙杀奢兵。

    不管吕公车上的奢兵如何，城下的奢兵把云梯搭在墙上，开始疯狂地往上爬。城上的明军也不是傻子，一早准备好的滚木、滚火油往奢兵头上扔去，一时间哭爹喊娘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吕公车上的奢兵终于冲上了城墙，和明军交上了手。爬云梯的奢兵少了干扰，迅速爬上城墙，加入战圈。

    采用了梯队战术的护卫营和奢兵缠斗起来，刚冲上来的奢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干掉了。后面冲上来的奢兵数目多了起来，但仍没突破护卫营的任何一个面。没办法，奢兵若是一个人，就要面对护卫营的一个组，三个协力合作的人解决一个人是分分钟的事。奢兵若是一个小队，就要面对护卫营的三个组，这三个组有攻有守，打得奢兵反应不过来。

    梯队战术的成功运用，使护卫营面临的压力大大减弱，甚至有时候还有余力去帮助兄弟部队。

    护卫营虽然表现出色，但影响不了全局，明军的防守仍有些吃力。

    奢军，一直在后方指挥的阿牙忽见双方僵持不下，向奢崇明请战。奢崇明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将领，心里盘算起来：“这战局僵持不下，确实需要一名大将去鼓舞士气。这阿牙忽是寅儿手上一员猛将，只是近来犯了些错误，被寅儿降级，若让他去，既能立功抵掉错误，又能提升士气。”想罢，便道：“阿牙忽，此去你若立功，官复原职。”

    阿牙忽喜道：“多谢王上。”

    成都城墙上，朱燮元正居中调度指挥，虽然明军抵抗的有些吃力，但整体仍比较稳定。

    阿牙忽领命后，和自己的一队亲兵一起扛着云梯冲向了成都城。后面不断冲锋的奢兵见己方大将以身作则，冲得更猛了。后方的奢崇明见阿牙忽如此作为，赞了一声：“好汉子！”

    将云梯搭在城墙上，阿牙忽边爬边对身边的亲兵喊道：“上去后杀大官！”

    爬上成都城后，阿牙忽一边偷偷召集奢兵一边寻找明军大官的位置。成都城墙上战局混乱，明军将领们还不知道上来了这么一支奢军。

    恰在此时，刘芬谦的安锦兵防线被突破，在瞭望哨上观察到情况的朱燮元立刻派出了一队援兵。

    沙场老将阿牙忽看到援军出来的方向，立刻想到这是预备队，而预备队往往就在主将那儿，“看来，自己要找的大官就在那儿了”。

    确定好目标后，阿牙忽开始大张旗鼓的召集奢兵，并带着他们朝朱燮元的位置冲去。

    和护卫营交战的奢兵被阿牙忽召去了，陈华清一开始还很奇怪，但看到一名将领模样的人带着一伙奢兵往朱燮元的位置冲去，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在刚进成都城时，陈华清和马钧跟着秦良玉一起到朱燮元的住所参加军事会议，知道朱燮元的位置。

    “糟了，那是朱大人的位置。”陈华清明白后立刻朝朱燮元的位置冲去，护卫营的士兵虽有些不知所以，但也跟着冲了上去。

    其他的明军将领见此情况，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赶去拦截奢兵。自奢崇明叛乱后，朱燮元的表现赢得明军将士的尊重，成为了明军的精神领袖。可以这样说，明军谁都可以死，就是朱燮元不能死，他一死，成都马上陷落，整个西南局势就彻底糜烂了。

    阿牙忽见到明军不守城却朝自己冲来的反常表现，立即明白了自己找的那名主将对明军的重要性，也决定疯一把，让城上的奢兵别管明军了，跟着自己冲就行。

    保护朱燮元的是装备火器的亲兵，原本还有一些预备队，但打了一天时间，大部分预备队都被调出去支援守军。阿牙忽一路猛冲，很快就到了朱燮元所在的瞭望哨外围。

    朱燮元的亲兵注意到了这支叛军，举起火铳反击。这明代火铳可不是现代枪械能连击，打完一发后要费很大功夫才能射第二发。亲兵的火铳并没有挡住阿牙忽的脚步，在解决掉朱燮元的亲兵后，阿牙忽进入了瞭望哨内。

    陈华清和护卫营的位置离朱燮元的瞭望哨不远，又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故在阿牙忽进入瞭望哨内后陈华清和石当就赶到了瞭望哨。

    护卫营缠住了哨外的奢兵，陈华清和石当进入了瞭望哨。瞭望哨内，朱燮元身旁只有三名亲兵，而阿牙忽这边有九人，处在劣势。

    阿牙忽进去后看到朱燮元的文官服，知道自己逮到大鱼了，明朝文贵武贱，文官可比武官值钱。

    朱燮元的三名亲兵将朱燮元护在身后，拿起手中的火铳。这三名亲兵手中的火铳和外面的人手中的不一样，很明显的一个区别就是火铳尾部有钢刀。

    阿牙忽把手一挥，示意众人冲上去。“轰、轰、轰”的三声，三个奢兵报销了。亲兵放完弹丸后，当即倒转火铳，向奢兵杀过来。

    能作为朱燮元的近身亲兵，武艺自然不会太差，但双拳难敌四手，况且还有一个精通武艺的阿牙忽。在干倒五个奢兵后，这三名亲兵也倒下了。

    阿牙忽踢了一脚死去的亲兵后，朝朱燮元走来。朱燮元不愧是能在数万暴民中面不改色的人物，面无表情的看着阿牙忽朝自己走来。

    阿牙忽举起手中的刀，正欲砍下去，忽然身后传来破风声。下意识的，阿牙忽返身举刀抵挡，朱燮元得以逃过一命。

    赶来救援的正是陈华清和石当二人。陈华清进来刚好看见阿牙忽正要砍朱燮元，想也没想便扔出了手中的刀，救了朱燮元一命。与此同时，石当挥舞着大刀砍向阿牙忽。

    陈华清从一名死去的奢兵旁捡了一把刀，也加入了战圈。可陈华清勇则勇矣，却不通武艺，在阿牙忽面前就是个战五渣。被阿牙忽瞅准机会，一脚踹到了朱燮元亲兵尸体的旁边，爬也爬不起来。

    石当虽然颇通武艺，但在阿牙忽面前也只能算是个野路子，和阿牙忽打得很辛苦。

    陈华清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看到亲兵手里握的火铳，喜道：“没想到在这居然能有鲁密铳，真是天助我也。”这鲁密铳陈华清在《天工开物》中看到过名字，好奇之下去了解了它的历史，现在居然有了用。

    在亲兵尸体上翻了翻，找到了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混含泥砂的**。眼看石当撑不住了，陈华清没有功夫去找弹丸，抓了一大把火药填在枪膛里，点燃了火绳。

    “石当，快后退！”打得筋疲力尽的石当有些撑不住了，听到陈华清的喊声，石当把刀一架，侧过身子滚到一旁。

    “轰”的一声，一大团泥砂打在了阿牙忽的腹部。由于填的火药过多，陈华清也被震晕过去，幸亏这鲁密铳的枪管结实，不然就炸膛了。

    泥砂打在身上并不致命，但很疼。阿牙忽的意志并不弱，但也受不了这种痛苦，石当瞅准机会挥刀砍向阿牙忽，一刀结果了其性命。

    阿牙忽死后，石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奶奶的，这打得真辛苦。”

    注：鲁密铳，１５９８年（万历二十六年）火器专家赵士桢向鲁密国（

    奥斯曼帝国）使者朵思麻请教鲁密国火枪（火绳枪）的构造及制作

    方法，经改进后制成“鲁密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