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灰袍人
在遥远的天之尽头，地之起点，有这样一方残破，灰暗的世界。 世界中遗迹无数，到处都是残破的殿宇，宫观，庄园，村落。 灰尘漫天，狂风无休无止，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灰色，是整个世界基调。 狂风不息，黄沙不止，灰雾弥漫，隐约间有僵硬麻木的身影在风沙中前行，有影只形孤的残像在黑雾里飘荡。 天地残缺，大道不显，整个世界宛如一片坟墓，埋葬着无数的古老存在，和伟岸传说。 “都天旗将出，各位怎看？” 大地上，一座残破高塔直指天际，塔顶崩塌，一片空荡，满是黄沙的塔上盘坐着一道枯寂的身影。 他身披灰袍，头发都是灰色，干枯，破败，周身的空间也在寂灭，腐朽。 仿佛他的存在，就是腐朽，破败的象征。 他没有睁眼，也没有开口，只是周身有气机流转，而后便有声音响彻在天地间。 “他已寂灭，不存于诸天，都天旗已是无主之物，自然是有缘者得之。” 灰暗残败的天空中，有着无数的巨眼睁开了，宛如一颗又一颗古老的星辰，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那是一位又一位强大的存在，于沉眠中复苏。 “有缘者？还不如说是强者得之！” 有一位强者传出声音，冷漠而无情。 “有区别吗？强者决定规则，弱者接受命运！” “虽然可能会引来天庭的注视，但如果能拿到他的旗，或许……能窥见他的道，届时，或许能逃过毁灭的结局。” 更有强者在思索，在计较得失。 “他死了，却无人悼念，更无人感怀，只顾着争抢他的遗物，可悲……” 有至强者开口，声音沉重，带着感慨。 “冥战，看来你对那位很是感念啊……” 有另一位至强者开口，带着讽刺的味道。 “你我如今还能活着，还能苟延残喘，皆是仰仗那一位……” “可我等也九死一生，也浴血疆场，也道崩身残……”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可他是为了三界，为了诸天才去冒险的，你怎能如此说他！” 强者们发生了内乱，意见不统一的几位吵起来了。 “而且，他在逝去前，也庇护了我等，让你我不至于彻底死去！” “我求他救我了？” 这时，一位强者开口了，声音带着冷意，带着残酷和漠然。 “你说什么！” 被怼的强者瞬间暴怒，霎那间，法则汇聚，大道交织，无尽的力量如潮水般弥漫，在天地间化作风暴潮汐。 “说了就说了，你当我怕你！” 另一位强者也是怒吼，同时也有无尽之力汇聚，气机如苍龙般席卷，与刚才那位强者针锋相对。 两股气机针锋相对，浩荡的狂风撕裂天宇，灰雾汹涌澎湃，法则都在衰亡。 周围的至强者都纷纷过来劝架，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抬头不见低头见。 又是都是同道者，何必为了一句话伤了和气。 无数道意念交流，两股气机碾压，场面一时陷入了混乱。 “别闹了，今日请诸位来，是为生死攸关的大事，口角之争，何必闹的如此难堪。” 此时，那盘坐在塔上的灰袍身影终于是打破了这份尴尬。 他没有睁眼，亦没有开口，但一念起，却镇压了所有的法则，所有的秩序。 天地恢复如初。 他表明了态度，一时间所有人都不争论了，都安静了。 “昔年，他孤身一人上路，走到尽头，得见真相，为三界延续命脉，让我等，有此苟延残喘之机……” 灰袍身影依旧没有开口，没有睁眼，仍旧静静盘坐，只是身畔的气机流转变得缓慢了。 那响彻在天地间的声音也略显的唏嘘，带着敬意和遗憾。 “我敬他，是敬他功绩，尊他，是尊其大义！” “须知，他本已走到路的尽头，追溯到大道极尽，前路已尽，大道枯沉，即使是圣道法则都无法轻易杀死他。” “若他想逃，完全可以遁入即逝岁月，躲避黑暗的追杀……” “但，他不曾！” “诸天倾颓，万灵蒙难，黑暗笼罩万古岁月，无上都心生绝望，在那样悲哀的年代，多少至强者放弃了天地仓皇逃窜？又有多少无上投身黑暗之中？ 众生无助的年代里，唯有他挺身而出。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孤身一人上路，直面强敌，杀出一条生路，背对苍生而行！” “孤立无援，直至一战成殇！” 天地寂静，灰雾沉浮，嘶哑的声音幽幽，诉说着过往。 在无人知晓的年代里，三界曾遭遇大动乱，那段充满了血和战火的岁月，考验了几乎所有生灵的信念和良知。 有卑微修士力战诡异，至死不屈，留下了不为人知的可歌传说。 有至强无上投身敌营，卑躬屈膝，转头对自己的同胞挥动了屠刀。 有为人不齿的魔修血溅不祥，为苍生开路…… 有慈眉善目的真人拥抱黑暗，只求自身不死…… 动荡，战乱，血与火，死和灾。 万界宇宙都不再安宁，到处都是哀嚎和祈求。 古老的遗迹中，沉眠无数岁月的强者复苏，纷纷走上了那一去不回的平乱之路。 而在那个黑暗的时代里，最为璀璨的，无疑是那一个人。 后世人不敢直呼其名，纷纷称他为…… 那一位！ 他单人独剑，杀敌如拔草，直至尽头。 见证了所有真相后，以身死道消为代价，为岌岌可危的三界延续了一个时代的生命。 “但，他已经不在了！” 灰袍身影睁开了眼，眼中一片灰暗。 仿佛有灰色的本源汇聚，犹如诸神的覆灭，又似末世的铅云。 虽然漠然，无情，但也带着感叹和敬意。 提到那一位，他也要低头。 “逝去的，要怀念，活下来的，要继续前行，背负他们的意志，也是传承我们的文明之火……” “所以，我们需要他的力量！” “都天冥王旗，将展示他的大道，将展现他的秩序和法则，为我们，指引道路！” “无论是逃，还是战，我们都需要这份力量，他冥冥中有知，也会庇护我等的！” 灰袍身影的声音沧桑而伤感，但又有着不灭的信念充盈。 随着他开口，诸多至强者都沉默了，刚才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位也不再争斗了。 毕竟，他们从心底都感念那位的恩德，有些人只是死鸭子嘴硬，不愿意承认，但心里却都记得。 但，就在此时。 虚空化开，黑雾弥漫，幽幽的诡异之力弥漫，同时一声淡笑声响彻天地，让所有人都是紧张起来。 “说的好，想不到当年差点拥抱黑暗的楚少帝，竟然还在世间！” “楚兄，久违了！” 声音响起，灰袍身影瞬间如临大敌，面色肃然，眼露杀意。 眼中灰光弥漫，化作天刀，神矛等杀向了那虚空中的黑雾，同时，他站起了身。 霎那间，风雷汇聚，整个世界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