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三章 重见阳光
雅门可汗露出了一丝微笑道：“不愧是我雅门的儿子，没错，翔龙帝国那种以人执掌神权的方式，虽然独特强大，但是也有属于自己的弊端，那就是需要漫长的时间积累人心，他们用了整整五千多年，才巧妙的将神权天授，转变成了神权自授，将天宫和灵山的神权夺取到自己手中。 我不认为自己有那样的耐心，所以，我选择了一条捷径，接受了那些杀生喇嘛们的建议，成为他们转世的杀生佛陀，去年更是主动将一枚来自费伦神系的杀戮神格碎片融入身体中。 准备直接在费伦以杀戮之神的方式回归，让我们图坎人拥有属于自己的神袛。 但是我远远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也低估了神格碎片的侵蚀能力。 且不说，那些费伦诸神，允不允许我以杀戮之神的身份回归。 就算我的计划真成功了，我也不确定那时候的我，是不是还是真的我，还是不是图坎人的天可汗，还是不是你的父汗，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初衷。 所以，这注定是一条不归之路。 我惟一能证明的，就是捷径是不能够轻易走的……” “父汗！！！”胡巴代王子的声音哽咽，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竟然背负着这么沉重负担。 “能不能放弃杀戮神格碎片，将它剥离出来，放弃它所带来的力量？”胡巴代王子建议道，“我们的大军还在，我们还有机会重头再来。” “呵……你以为神的力量是想获得就获得？想放弃就放弃的吗？放弃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死！”雅门可汗的声音突然变的异常冰冷，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言语中都流露着无尽冰冷，每一个字都像钢刀，直接钻进胡巴代王子的身体中，刮着他的骨头，让他全身都在刺痛。 这不是他的父汗，这是杀戮神格碎片主导了他的灵魂意识。 胡巴代王子这一刻突然意识到，雅门可汗最大的敌人并不在外面，而是在他的身体中。 渡湖一战，他吸收的杀戮神力太多了，让他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 而接下来，他们只要往前推进，就必须进行大量战争，父汗将会获得更多的杀戮神力，他的情况应该会变得更糟糕。 雅门可汗现在将他与金帐军远远的调离，除了为图坎人准备后路外，更多是在保护他。 一旦被杀戮神格碎片彻底主导了，只怕他的感情将会被彻底淹没，成为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机器，将不会对他与图坎人拥有半丝感情，他们就算是死绝了，也不会有半点心疼和怜悯。 “滚回去。”一声怒喝从雅门可汗嘴中爆发而出，全身的杀戮之力就像云雾一样不停翻涌，稍微离的近的，都被压的喘不开气，胡巴代王子更是首当其冲，扑通一声，直接被硬生生压跪在地上。 不过他知道，雅门可汗并不是在针对他，而是灵魂意识正在与杀戮神格碎片争夺自己身体的主导权。 很快那股冰冷的气息，就从雅门可汗身体褪去，杀戮神力重新恢复了稳定。 雅门可汗想要伸手将胡巴代王子扶起来，最终还是将手收了回来，长吐了一口气道：“现在的情况，你已经一清二楚了吧？ 这条捷径是致命的，是回不了头的，就算是我愿意放弃杀戮神格碎片，他也不会放弃我，因为我是他借壳重生的工具。 我只能进，不能退。 我代表的是图坎人即将消逝的过去，你代表的才是我们图坎人的未来。 你要吸取我的教训，费伦的路，在我们图坎人中是走不通的。 那就走翔龙帝国的路，这正是你最擅长的，一代人走不完，就两代人，两代人不行，就三代人，只要坚持下去，总有成功的一天。 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是替你扫清这条路上的障碍。” 雅门可汗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胡巴代王子却听出了里面真正含义。 就算是他在无尽荒野中，找到了伊玛斯卡的远古传送门，跟随雅门可汗的大部分图坎人也将无法回来。 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是图坎人的既得利益者，顽固分子。 他们迫于雅门可汗的强大武力而向他效忠，一旦没有了雅门可汗的压制，别说是在图坎人中推行新政，他们愿不愿意遵自己为新的大可汗，还是个未知数呢。 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那就是让他们为自己陪葬。 从一开始，雅门可汗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现在对自己进行最后交底。 “父汗……”胡巴代王子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表达自己内心想法和感情。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父子之情，这是为了整个图坎谋取未来的伟大情怀。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雅门可汗神情严肃的道，“从现在开始，金帐军将会完全由你统帅，除了现在的命令外，我不会再向你下达任何新命令。 若是你发现，我之后下达了新的命令，尤其是与现在命令不符的，你皆可无视，不予遵从。 因为那很有可能并不是出自我真正意志，希望你能做出准确判断，做出对我们图坎人皆有利的选择来。” 胡巴代王子张了张嘴，额外的话全部都哽咽住了，最终化为了一句遵命。 “撤吧。”雅门可汗摆摆手道，无论是声音还是背影，逐渐开始变得冷酷，杀戮神格碎片又开始逐渐占据他灵魂意识的主导。 胡巴代王子跪在地上，咚咚的向雅门可汗磕了三个头，不再言语，起身备军，在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便拔营起寨，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莫衫提尔城，仅用了短短两天，他们就尽数撤出去了莱瑟曼王国，消失在无尽荒野的茫茫草原上。 一时之间，没有人能摸清楚他们的动向。 也没有人去注意他们，因为一旦撤出了莱瑟曼王国境内，他们在这场战事中，起到的作用将会大幅度降低。 这是后话。 就在雅门可汗父子交心，为图坎人的未来筹谋的时候。 五名哈斯兰女巫正聚集在莫衫提尔城进行着另一场战争。 水灵、赤羽、气灵和日出分别入驻了莫衫提尔城位于四角上的元素法师塔，它们是莫衫提尔城城防迷锁的核心组成部分。 当她们入驻后，异象顿生，一道道颜色各异的光柱从元素法师塔上射出，天空顿时出现了四个元素旋涡，漩涡的另一头，赫然是四大内层位面。 源源不断的元素从里面涌了下来，注入到了莫衫提尔城的城防迷锁中，然后向着崩溃的南城区涌来。 原本絮乱狂野的元素们，在大量新元素的冲刷下，开始逐渐平复，加入到了奔涌的元素洪流中。 笼罩在莫衫提尔城的那道无形防护罩，正在重新将南城区纳入笼罩范围内。 城防迷锁正在被四名哈斯兰女巫联手修复，更神奇的是，那十个巨大的城墙缺口，在庞大的魔力作用下，飞溅的到处都是的土石，正在纷纷飞到空中，就像是垒积木一样，它们又一个个的重新落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 等到六元素城防迷锁重启完成，莫衫提尔城南城墙也修复完成了，一切完好如初，别说是裂痕，就算是砖石之间的痕迹，都没有半点，就好像是中了大修复术一样。 唯一证明它们先前曾经被摧毁过，一切不是幻觉的证据，是它们上面沾染的血迹，它们已经跟那些砖石融入一体，成为城墙的一部分，这让它们看起来有些斑驳，但是放在整个城墙上来看，却又不突兀，因为这样的地方在这些城墙上本身就有。 如此看来，那些血疤痕与现在的一样，都是这座城墙饱受摧残和毁灭的象征。 并不是莱瑟曼女巫们没有能力将这些血迹清除掉，而是有意保留下来的，因为这是那些莱瑟曼狂战士浴血奋战，保卫这座城市的标志，里面不仅有着敌人鲜血，也有着自己人的鲜血。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形，那些莫衫提尔城市民们依旧不由自主的大声欢呼，庆祝他们再一次击退敌人，守住了自己的城市。 莫衫提尔城城防迷锁修复完毕后，四元素法师塔中的光芒并没有收敛，而是更耀眼，只是头顶的漩涡出现了变化，连接的不再是元素漩涡，而是白雾弥漫的以太漩涡。 然后四者在空中慢慢的偏移，最后在莫衫提尔城的正上空交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以太漩涡，眼神好的人，在这个漩涡的深处，能够清晰的看到一个魔法小屋，以及与其纠缠在一起的噩梦般怪物。 这个魔法小屋不是别的，正是菲兰茜妮的，此刻也是她与杜珊女巫斗法的关键时刻，这里是四大元素锁链的另一头，整个莫衫提尔城的城防迷锁都成为了她的助力。 剩下的情况，就是先前在以太位面发生的，稍微恢复了一下精神的盖文，立刻动用自己的道路神力，为菲兰茜妮的魔法小屋打开了一条通道，帮助她彻底摆脱噩梦梦境与恐惧半位面的纠缠。 就像停泊在噩梦梦境上一样，菲兰茜妮的魔法小屋直接停泊在了莫衫提尔城的城防迷锁外面，然后推门走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阳光撕开厚重的乌云，将柔和冷光洒在大地上。 菲兰茜妮迎着朝阳深吸一口气，冲着第一时间迎上来的盖文，露出了一个如同阳光一样明媚的笑容道：“我没有想到，此生还有机会见到这片大地的阳光，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的这份恩情，我定然铭记于心，竭尽我所能的偿还。” 自从陷入恐惧半位面后，她只能在月亮升起的时候进入费伦位面，月落就会被强行拽走，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太阳。 而恐惧半位面则是常年被迷雾所笼罩，虽然有白天与黑夜变化，但是白天永远都是阴云密布，根本见不到太阳，而晚上则是晴空万里，能清晰看到月相变化。 菲兰茜妮有理由怀疑，恐惧半位面根本没有太阳，所谓的白天，只是太阳的余光，就像月亮的光芒一样，毕竟那只是一个各种法则不健全的半位面。 “老师说这话就见外了，以后我需要借助老师的地方还很多。”盖文也有着发自内心的喜悦，他没有想到，这次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 不仅将杜珊女巫连同噩梦梦境一脚踢进了恐惧半位面，更是将菲兰茜妮从困境中解救出来，这代表他手中又多了一张王牌。 他也终于彻底看清了菲兰茜妮的容貌，用一句话形容，盖文心中并没有出现哪怕一丝失望，有一种本就应该如此的感觉。 凡是有过经验的人都知道，若是认识一个人的时候，是从对方戴有口罩或者面纱开始的。 等到对方摘下遮挡物的时候，往往会有一瞬间的失落，哪怕对方的容貌远在水平线上。 因为对方在若隐若现的时候，往往会根据自己的想象进行补完，而人的想象能力可是异常强大的，并且超过现实的。 当反差存在的时候，失落情绪就会产生，这也是背影杀手这个名词的由来，她们的正面并不一定都丑到了极致，只是有可能与背影展现出来的美好不匹配。 菲兰茜妮则与盖文的想象完全匹配，五官精致而又美丽，每一根眉毛和发丝，都像精心修饰过一样，却又见不到半点化妆痕迹，好似天生就是如此，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令人不敢直视。 她如梦似幻的气息，并没有随着恐怖半位面力量的抽离而消失，依旧伴随在她的左右，这让她看起来有点不真实，似乎下一秒，她就会随风消散，再次融入到迷雾中，让盖文心底不由自主生出一种将她牢牢抓住，不肯松手的冲动。 “那就让我们合作愉快。”菲兰茜妮不再客套，爽快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纤细而又修长，给人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 “合作愉快。”盖文握着对方的温软小手，发觉自己似乎因为对方脱困，而有点心理失衡，因为这代表着自己不再是对方的唯一，她将会因为恢复自由而拥有自我意志，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点不知道如何处理双方关系。 却忘记了，原本那种关系才是不正常的。 相互合作，各取所需，才是正常的相处之法。 想明白后，盖文立刻调整自己的心态，询问道：“老师，你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若是可以，我想到龙橡梦境和图腾梦境都转一转，继续展开对梦境的研究，为应对恐惧半位面的反扑做准备。”菲兰茜妮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恐惧半位面的反扑？”盖文惊诧的问道，“你难道还没有彻底摆脱恐惧半位面？” “刚刚我只是借机将恐惧半位面侵蚀在我身体中的大部分力量给抽离了，但是这种办法，只能让我在物质位面拥有更多行动时间，却没有办法彻底切除我与恐惧半位面之间的联系。” 菲兰茜妮神情平淡的回答道，“现在我依旧没有办法随意的使用传送法术，更不能死亡，因为这都有很大几率，让我再次进入恐惧半位面。 这才是恐惧半位面最不同寻常的地方，只要与它沾染上关系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彻底摆脱。 我与它的纠缠才刚刚开始，直到我被它吞没，或者我将其摧毁。” “原来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这番解释，盖文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代表着，他在某些方面对菲兰茜妮来说，依旧不可替代的，至少在梦境的研究上，若是有自己的帮助，将会便捷很多。 稍微考虑了一下，盖文继续问道：“无论是参观龙橡梦境还是图腾梦境都是一件小事，但是两种梦境都有着自己的独特性，老师是很难复制的，老师更应该考虑的，是打造一个怎样的梦境？这个梦境的主要承载者是谁？又准备针对哪个群体？” 菲兰茜妮稍微考虑了一下，最终摇摇头道：“我目前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也没有太好的方向，在这一方面，你的专业知识更强，有没有好的建议，给我参考？” “老师最擅长的是奥术，就应该从这上面着手。”盖文的反应速度不是一般的快，“而梦境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人数越多越具有优势，我准备在我的领地中，建立一座法术学院，用以传授各种魔法技艺，挖掘领地居民的法术才能，但是欠缺一个主导者，不知道老师对这件事情有没有兴趣。” 打造自己的施法者培养体系，是领地发展的必然趋势，盖文早就有心进行，但是却缺少这方面的人才，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一座法术学院院长的。 若是菲兰茜妮愿意，她有足够的资格，并且值得他投入巨大的精力和资金，至于对方究竟培养的是奥术师，还是法师，对盖文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且菲兰茜妮并不是普通的奥术师，她涉猎的知识非常广，不仅对奥术和法术，就连心灵法术都有涉猎，至少传奇以下都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