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征途

    离开了暴风城之后，他们很快就进入了艾尔文森林。

    时值八月，艾尔文森林到处生机勃勃，绿意盎然。这个被伯瓦尔公爵大力清理过的地区现在变得安全而富有秩序。鱼人、豺狼人强盗、还有森林野狼以及各种野兽在得到了惨痛的教训之后，大都退缩到了森林深处，而原本兴风作浪的迪菲亚兄弟会在被迪亚戈收编之后，也已经撤离这一地区。

    沿着横穿森林的平坦大道，他们花了十天工夫从闪金镇一直走到东谷哨塔。无论是闪金镇，还是东谷伐木场，人们大都神情紧张，行色匆匆，就像一个人可以从飞往温暖南方的候鸟看出凛冬将至一样，刚从连番大战中恢复过来，还没过上几年太平日子的平民也能从各种迹象推断出战争已迫在眉睫——而且是一场大战。

    就在半个月前，国王首先是发布了羽矛征召令，几乎所有的军团士兵们都得到了迅速集结的消息，而各地的治安官们则组织所有的村镇在王国境内所有的森林和荒野进行一次大狩猎。这次狩猎规模之大，连年纪最大的居民也记不得过去是否曾经有过——第一次兽人战争开始的非常匆忙，王国还没来得及进行全民总动员就被兽人攻陷了。

    成千上万的居民参加了这次围猎，打死的灰熊、森林狼、野猪、雄鹿、还有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几乎堆积成山。这些野味在直接就在森林里被剥皮、切割，然后进行了熏制。沿路运送做好熏rou的马车络绎不绝，都被运到了各地的军用物资仓库里，显然这些贮藏品都是为即将出征的军队准备的。而兽皮则被送到了暴风城的制皮工坊，在那里制成了精良的军用皮甲和锁甲。

    人们都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因为自古以来，每当君王准备大规模远征的时候，总要下令进行大规模的狩猎。无论在北方的洛丹伦，还是南方的暴风城，这都已经成为了惯例。

    大路上到处都是被征召的士兵，他们都在赶往自己的军团驻扎地，有的往东，而有的则是正在前往暴风城的方向。当看到列队前进的矮人军团的时候，他们总是扯着大嗓门，朝他们询问着。在他们看来，这支已经完成集结的军队显然比自己要知道的更多。

    “嘿，伙计，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知道我们要去打谁吗？是兽人还是天灾军团？”

    但是没人理会他们，没喝酒的时候，矮人们就像坚固的岩石一样沉默。不过人们也没指望着能从这些异族人嘴里得到答案——虽然矮人和人类的关系一直很铁，但异族人就是异族人，不像人类自己那么亲切——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羊群里的那头骆驼身上。不光是被征召的士兵，就连一些正好路过的行人也好奇的看着他，想要听听他怎么说。

    与骑着山羊的矮人们相比，骑着东谷战马的迪亚戈的明显要高出一大截子，从这个角度来说，说他是羊群里跑出的骆驼也不算错，不过迪亚戈倒是宁可自己不这么耀眼。

    看着周围期待的目光，迪亚戈知道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了。他咳嗽了一声——并不是为了吸引人们的注意力，而是道路上的尘土实在是太大了。

    “我们这是要前往诅咒之地！”

    就像巨石投进水面，人群一片哗然，许多人一下子就叫嚷了起来。

    “我就说嘛，果然是兽人！他们又从黑暗之门里钻出来了！”

    “这些兽人怎么还没有死光？不是说他们的世界已经快要被毁灭了吗？”

    “我们能打赢吗？”

    人们议论纷纷，迪亚戈不得不一连咳嗽了好几声才让他们安静下来。好吧，这次咳嗽是真的为了让人们认真听讲。

    “不管我们要打的是谁，是兽人，巨魔，甚至是恶魔，但我们去英勇的战斗，不怕流血与牺牲，是为了谁？难道不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的家园，自己的亲人吗？当年我们在暴风城陷落之后，被迫背井离乡，逃到北方的洛丹伦，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我们还没过够吗？”迪亚戈用最激烈的语气，用一连串反问句拷打着人们的心，激励着他们的斗志，最后，他举起了右手，汹涌的圣光从他手中猛烈迸发出来，如同燃烧的火炬，“这一次，我们终于有机会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为了自己而战呢？去战斗吧，英勇的战士们！我们必将胜利，因为圣光与我们同在！”

    “说的太对了！”

    “人类必胜！”

    “圣光与我们同在！”仿佛被点燃了一般，人们大声呼喊着，群情激奋，热情澎湃。过了好一会儿，情绪渐渐平息下来的他们才在赶来的治安官疏导下，向着四方散去。虽然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但受到鼓舞的士兵们斗志高昂，就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至少，他们都知道了自己要为什么去战斗。

    “你真是个天生的牧师！”看着四散的人群，布莱恩铜须忍不住在迪亚戈身旁感叹道。

    “我倒宁愿在前线冲杀，多杀几个恶魔！”迪亚戈不以为意的说，但矮人并不赞同他的话。

    “或许你还没有意识到，你的作用远比一个大头兵要重要的多，在很多人心中，你就像一面旗帜，在引领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迪亚戈没有再说什么，他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复杂，一直以来，他都很清楚自己的目标，一直都是。

    他们又花了几天时间，在东谷哨塔汇合了王国第二军团。这个军团原本是作为在赤脊山与兽人作战的第十二军团的二线预备队而组建的，所以在远征祖尔格拉布回来之后并没有完全解散，而是保留了一半人员，而且这个军团的士兵大都是东谷伐木场的本地人，集结起来速度很快，是几个军团当中最先做好出征准备的。

    第二军团的军团长是个年近五十的老兵，他接到的命令是服从迪亚戈伯爵的指挥。对于这位名声在外的年轻贵族，他非常配合的带领着自己的军团加入到了这支远征军当中。

    他们一路向东，在赤脊山的三角路口转向南方，然后渡过暗色河进入了暮色森林地区。在几天之后，他们来到了夜色镇。

    第三军团的集结地就位于这里，但是现在看来，这支军团离完成集结还有一段时间。在远征祖尔格拉布回来之后，第三军团就被解散了，只留了四个连队作为常备力量。在国王接到艾尔罗埃伯洛克公爵的求援信后，这几个连队就被派到了这里。

    这段时间，他们在守夜人的帮助下清理了暮色森林里的狼人、亡灵和食人魔，但要等到其它六个连队从王国各地赶来汇合，还需要至少两周。迪亚戈在他们当中见到了他的老熟人瑞尼尔男爵，根据国王的命令，这个埃伯洛克公爵的准女婿被编入了第三军团，成为了其中的一位连队长。如果不是大战在即，瑞尼尔非要拉着迪亚戈大醉一场不可，说实话，他都不记得自己已经欠下对方多少个人情了。

    远征军在夜色镇进行了短暂的休整，之后并没有等待第三军团完成集结，就再次踏上了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