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山中奇遇
广阔的玉清山脉坐落在禹余洲的中央，绵延起伏的群山之中，生活着数不胜数的妖怪精灵，有隐居山林的高人雅士，也有远离尘世的仙家宗门。 车队行进于山间开辟的商路之中，两旁的茂密丛林中，时而闪现出身形娇小的草木精灵。 应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精怪之属，她们像是缩小版的人类女子，不过某些身体部位与人类不同，比如尖耳朵。 这些精灵并不怕人，恰恰相反，她们更喜欢围在人类女子身边，不过并不会停留太长时间，像是在观赏女子。只有极少数情况下，才会跟着人类走出大山。 曾经有商队想抓住几个，带到城里买卖。但是这些精灵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精怪始终是钟天地之灵秀而生的生灵，再弱也比普通人强大。 那商队不仅没有捉到精灵，而且损失了带着的货物，一时断绝了那些有同样想法的人的心思。 宋岚珺身边此时就飞舞着一个精灵，她穿着绿色的霓裳，扎着丸子头，小巧的身影上下飘飞，围着宋岚珺叽叽喳喳地不知道说着什么。 令应钟惊讶的是，宋岚珺居然也能听懂她在说什么，并且还能与她交谈。 “相公，这是松玲，因为生在松树上，所以我给她取了这个名字。”宋岚珺边逗弄着指尖上的精灵边说道。 “松玲的家被妖怪撞毁了，她说山里的妖怪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到处横冲直撞，好多精灵都没了家。” 应钟捕捉到妖怪字眼，就问道：“这些妖怪平常不是这样的吗？” “不是的，松玲说山里的妖怪平时很安分的，因为炼气士经常下山，看到为非作歹的妖怪就会捉起来带回山上，所以一般不会有妖怪这么放肆的。” 精灵说着说着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宋岚珺手捧着她，轻声安慰着什么。 很长时间之后，宋岚珺才开口说道：“她的姐妹们都去找新的家园了，不过留下了她，她说她要跟着我。” 应钟不以为意，有个宠物陪着也好，就没有反对，顺便还能问问她一些消息。 “娘子，你问问她，那些妖怪是不是在找什么人。” “好像确实有，松玲说那些妖怪在说闲话的时候，好像提到了很多次建亥这个名字。” 应钟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找他的。 …… “大王为什么突然让所有妖怪找一只妖啊？我们这些妖怪在禹余洲本来就占弱势，要是动静太大了，引来了炼气士，咱们都得倒霉。” 山林深处，几只化形不完全的妖怪正坐在一起聊天，其中一个抱怨道。 “那能有什么办法，咱们这些小妖，不就是被使唤的命吗？再说了，真被炼气士带上山，也不见得是件坏事，你看隔壁山上的狸四，不就被带上山做了宠物嘛，整天吃完了睡，睡完了吃，别提多快活了。” “那能一样吗？因为做坏事被带上去的，有哪一个传出来消息过吗？没有！谁知道他们被那些炼气士怎么样了，咱们还是小心点，没事偷偷懒，一天不就这么过去了。” “诶诶，来人了，把画像拿过来，对一遍再说。”一只眼睛特异的鸟妖说道。 双眼睁大，瞳孔大小变化，鸟妖看了一眼画像，然后转头看向路上的车队，从车头开始扫过。 首先看到的是宋老六，这是个炼体境的人类，不是。然后是只精灵，不是。这是个女人，长得还挺漂亮，不是。这是个男人，不对，妖怪，怎么看不清脸啊。 当看到应钟时，应钟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外面，这时那鸟妖终于看清了脸，微微一愣后，连忙转身撒腿就跑。 应钟走出了车厢，看到一前两后三只妖怪正往树林里跑，大概是被他的大妖气势吓到了吧。 眼看着也追不上了，就回了车厢里，继续听一人一灵聊天。 …… “你看清楚了？真是他？没看错？” 阴暗潮湿的山洞里，一名体型魁梧的壮汉坐在高高的石座上，急促地向下面的鸟妖问道。 “大王，小的看清楚了，真是他，没看错！”鸟妖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接着说道：“他好像察觉到小的了，小的就赶紧跑了回来，向大王报信了。” “什么？蠢货！”壮汉勃然大怒，连忙命人出洞看看有没有人跟过来，发现没有人后，又安静了下来，慢慢思索了起来。 过了一会，壮汉回过神来，看到鸟妖还在下面，就挥挥手让他下去，自己走到了石座后面，按住一个开关。 只见石座向侧面移动，现出了一道向下的阶梯，壮汉走了下去。下面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四周空无一物，只有密室中间有一道阵法。 只见他划破手指，在阵法一角抹了一下，这阵法就开始发光，直至出现一个坐在宝座上的身影。 那身影慢慢开口道：“怎么了？找到了吗？”壮汉连忙回道：“启禀大王，找到了，就在这玉清山脉。” 王座上的身影点了点头，挥挥手，地上的阵法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瓶。 “这是血脉丹，可助你提纯血脉，是本王给你的奖赏。” 壮汉连忙磕头道谢，正要说什么时，那身影吩咐道：“不要做无谓的事，有要你做事的时候，你才能做。” 壮汉连忙点头，等抬起头时，阵法已经关闭。 …… 万妖洲，啸云山脉，一座坐落于最高山峰上的宫殿里，迎来了一位客人。 这客人显然就是刚刚阵法中的那道身影，只见他走到大殿中央，俯身对高坐于宝座上的人影道：“风祖，那人已经找到了，在玉清山脉。” 宝座上的妖祖睁开了眼睛，开口说道：“不用管他，你呢，云霆，血脉炼化到哪一步了？” “小王惭愧，半月来寸步未进，还望风祖赐法。”云霆没有抬头，语气低沉地说道。 妖祖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自身血脉还需自己炼化，本座的法诀只是助你巩固，于你并无用处，下去吧。” 云霆露出失望的神情，道了声“是”后转身离去。 妖祖注视着云霆的背影，眼中似闪烁着光芒，过了一会，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走出大殿，云霆抬起了头，脸上失落的表情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 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云霆叹了一口气，转身飞下了山。 …… 一路上有松玲在车厢里叽叽喳喳，应钟烦不胜烦，索性坐到了宋老六身边，跟他说了起来。 “姑爷，你不知道，这玉清山脉里啊，有仙人咧。”宋老六眉飞色舞道。 应钟想着，所谓仙人，大概也就是修为高深的炼气士吧，于是向宋老六问道：“那这山里有没有炼气士宗门啊？” 宋老六被他转移了话题，也就顺口说了下去道：“姑爷要知道，这禹余洲上有十大仙宗，其中之首就在这玉清山脉中，据说叫青云宗，不过没人知道在哪。炼气士云游四方，见到好苗子就会带回山上，一般人也找不到宗门的具体位置。” 都说到十大仙宗了，那其他九个呢？于是应钟向宋老六问道。 宋老六摇头晃脑道：“这青云宗在这玉清山脉，位于大陆中央；烟漠宗在落日山脉，位于大陆西北；巫祈宗在巫瘴山脉，位于大陆西南；金羽宗在鹰翔山脉，位于大陆西方；万机宗在铁木山脉，位于大陆南方；流明宗在荧朔山脉，位于大陆北方；阵道宗在启辰山脉，位于大陆东北；玉曦宗在雾阴山脉，位于大陆东方；剑宗在万剑山脉，位于大陆东南；御神宗在御神海。” 应钟大致了解了禹余洲的宗门分布情况，又扯回了仙人的话题上。 宋老六继续说道：“据说这玉清山脉中有仙人的说法，还是山里的樵夫传出去的，说是仙人只见有缘人，迷惘之处即得见。” “那仙人会给有缘人什么东西呢？”应钟问道。 “都说了是迷惘之处即得见，当然是解惑了。有的人遇见仙人，获得了荣华富贵；有的人遇见了仙人，走上了修炼道途；还有的人遇见了仙人，只是解决了一个小问题。所以说这个收获是跟你的问题有关的。” 应钟点了点头，他现在就有很多问题想知道，不过这些问题，仙人应该也解答不出来。 车队走走停停，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事端，宋老六感到很奇怪，以前路过这里，妖怪野兽可是最大的问题，现在居然一个都没看到。 应钟也乐得清闲，继续开发他的绝招，一路上不知道炸出了多少深坑，毁坏了多少树木，气得松玲在应钟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虽然他一句都听不懂。 …… 山林美景，美不胜收，山峰之上云雾缭绕，山谷之中虎啸禽啼，好一幅林海云山图。 看着眼前的景色，应钟的胸怀也变得宽广了起来，连耳旁松玲的噪音也变得如同。伸了伸懒腰，应钟下了马车，走到一旁树木遮蔽处，撒了泡尿。 提提裤子，应钟转身回去，却发现背后变成了一片平地，几棵松树立在平地边缘，外面是一片云海。 再回过头，发现刚刚撒尿的地方变成了一道下山的阶梯，哪里还有什么树林。 应钟心里感慨不已，只要有缘，撒尿都能见到仙人，仙人难道不感觉恶心吗？ “既未见到，何来恶心之说？”仙人，活的，开口说话了。 应钟看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石桌，桌旁两张石凳，左边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右边是空的。 于是应钟走到右边坐下，问道：“既然仙人要见我，自然能够为我解惑了？” 白胡子老头捋捋胡子，笑呵呵地说道：“你到这个世界是带着任务的。” 应钟瞪大了眼睛，双手拍在桌子上，急切地问道：“什么任务，还望仙人解惑！” “不急，不急，你可知，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应钟平生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于是大声向他喝问道：“请仙人解惑。” 老头又捋了捋胡须，笑容不变，说道：“你可见过这个人？”同时挥手现出了一个人的影像。 这人眼神犀利，气宇轩昂，站姿坚挺，嘴角带笑，一双剑眉锋芒毕露，两眼灼灼透人心扉。 应钟仔细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闭上眼睛回想一遍，终于找到了有些许匹配的人：书店老板。 好家伙，虽然白色T恤遮不住他挺拔的肚子，双眼无神还带着黑眼圈，但是仔细瞧瞧是有点相似，怪不得整天神神叨叨的。 见应钟似是回想到了那人，老头继续说道：“你应该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最出色的人才，所以是你来到了这里。” 应钟想了想，他平常也没看过我几眼啊，我还能是绝世奇才？怕不是随便找了一个扔过来了吧。 老人见应钟没有反应，便继续说道：“我是此界天道，之所以要你过来，是因为妖祖想要窃取天道，而你就是他第一个要除掉的人。” 应钟愣住了，他知道自己背后有阴谋，没想到阴谋这么大，还有，为什么我一来他就要杀我啊？ “这个说来话长，你这副身体的原主是我弄出来的，是人族和妖族气运的集合体，为的是阻止妖祖的计划，可是不知道怎么被那妖祖知道了，所以他就死了。” 不是，既然是气运之子，怎么这么随便就死了？ “啊，这个是因为妖墟禁地啊，它这个地方能屏蔽天道，所以死在那里面我也没办法。” “原来如此，那么我有什么本事可以打败大魔王，不是，妖祖呢？” “你是气运之子啊，你想有什么本事不就有什么本事。” 应钟摇了摇头，表示你眼瞎吗？我一路上捣鼓了半天也只搓出来个螺旋丸，哦对了，老天爷没有眼睛。 “那不对啊，是不是过来的时候出了问题，功能怎么还不全了呢？” “不是，我说老天爷啊，你能不能有点天道的样子，搞不清楚状况就算了，怎么语气也这么奇怪？”应钟心好累。 老头呵呵一笑，说道：“我是根据你脑海里的形象设计出的，所以我的语气，正是你以为的老天爷的语气啊。” 应钟摆了摆手，说道：“咱们还是说说我这个能力怎么办吧。” 老头收起了笑容，捋了捋胡子，说道：“虽然不清楚你现在还剩下什么，不过根据你现在所有的能力，我判断，你的能力是时间和空间。” “这么厉害的吗？那我这是还没开发出来吗？” “对，这个得靠你自己，我也帮不了你，毕竟你不是原装的，而是进口的。” 应钟摊了摊手，表示就这？你就没点大杀器什么的要给我？ 白胡子老头摇摇头，说道：“只有一个提示，那个八角铃铛，跟你有莫大的关系，好好利用它。” 耳边传来鸟叫声，应钟突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树林里，他的疑惑不仅没有减少，还增加了许多。 摇了摇头，应钟回到了马车里，仔细思索起这段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