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归府事暂了,秦业忧可卿
“秦翁。” 贾琅看着周身不自在的秦业,徐徐道:“天色已然不早,府上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多留您了,还望多多海涵。” 秦业早就想走了,闻言连忙说:“贤侄好说!办事要紧,老夫就不打扰你们了。” “好,我送您出去,请!” 秦业也不多话,跟着贾琅步出外厅。 宁国府,门口。 “秦翁,方才府上种种,让您见笑了!!” 贾琅对秦业拱手致歉。 他举止温文儒雅,神态间,不见丝毫之前暴揍贾珍和处置奴仆的强横姿势。 “......” 秦业眼神复杂地看着贾琅。 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如果说,贾琅暴揍贾珍的时候,由于还没有清晰地知道其中内情,秦业觉得他有点出格。 那么,在听完寿儿的供述后,就有点不一样了。 贾珍的那些行为,完全就不是个人能做得出来的。 堂堂一族之长,还是大兄,竟然这样对待亲弟...... 就连秦业这个老好人,都觉得揍其一顿算得轻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刚才给自己下了个套子。 但是,大户人家最重脸面,事情应该就到这里了,不会继续闹大到官府里,弄得满城风雨,平白落得个遭人长久嗤笑的不堪局面。 如此处事,他确实如那个酒鬼所说,算得上宽宏大量。 “先前,是老夫唐突了!!” 秦业感叹道:“你之所为,也是人之常情!!” 他对这个未来女婿的印象,有所改观,忍不住劝道:“只是,过刚易折!你往后行事之前,需得多加计较啊,免得落人口实,有碍前途......” 封建时空,声望来自德行。 假如一个人德行有亏,那么,无论他有多大本事,多少是会受人忌讳,得不到什么好前途的。 以弟揍兄,就是其中一种。 好在。 虽然贾琅暴躁了点,但揍得有理!! 可以让人理解,后果勉强能接受。 要是再遇到其他事情,就不好说了。 贾琅知道秦业一片好意,于是衷心致谢:“多谢秦翁教导,我省得的!!” 别的不说,这个老头,是个好心人! 他考虑到后续种种可能,说道:“待此间事了,我必登门拜访,再行道谢!!” 秦业略微愣下了:“......也好!!” 他感觉到,贾琅话里带有深意。 虽然,秦业官做得不怎么样,人也没多大本事。 但是,六十花甲,早知天命。 活了这么多年,一些道理,还是想得透的。 约莫一思量,他就醒悟了过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发生了这些个事情,短时间内,贾家肯定会被人嘲笑。 连带着,牵涉其中的他和秦家,也可能迎来些许怪异目光。 什么攀权富贵、识人不明、糊涂透顶等等。 高低得被人说上一说。 幸好,刚才自己还没来得及真正签写那个契约书。 不然,还不知道要被人怎样笑话!! 秦业心里,涌起一阵庆幸之感。 事已至此,按道理说,他作为女方家长,为了避免惹屎上身遭人非议,如果强硬一点的话,是可以直接要求和贾家解除婚约的。 所以,女儿可卿和对方的婚事,还得再思、再议。 贾琅说来日登门拜访,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对于十几年前就定下的小儿婚事,秦业暂时也拿不定最终主意。 既然贾琅都这样说了,他想着多少也得先看看自家女儿的意思,因此并未拒绝。 只是,宁国府有那样一个贾珍在,以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窝心事...... 为什么世上会有那样的人呐,怎么不去死? 想起先前寿儿所说种种,就连秦业,心里都忍不住吐槽了句,然后忧心忡忡地离去。 贾琅看着秦业的背影,思绪悠悠。 实际上。 他也很希望贾珍死去。 刚才,要不是顾虑到后果,他完全不会留手。 可惜的是。 不能不留手!! 没办法。 要是打死了大兄,在这种封建时空,无论有多么大的道理,都得前程尽毁。 科考进文道,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 就连在贾家立足,也难上加难。 除非你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否则的话,没有人会接受这样一个以弟弑兄的人。 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不用亡命天涯,做个富贵闲人,时不时被人拎来作为谈资说说。 甚至于,闹大事情把贾珍送官,也不是个好选择。 对方顶多也就是被官府惩罚着吃几顿板子,卸下族长之位。 而贾琅自己,族里会怎么看? 就算能继续留在贾家,肯定也是掌不了事的。 这两种结果,贾琅都不想要。 所以,一切都把握了个度。 他很清楚地知道,暂时,自己还离不开贾家。 妖魔出没、文道至圣的世界,危险程度不必多说。 虽然贾家剩不下多少年风光时间了,但背靠大瀚朝,就目前来说,仍然是个极好的发育之地。 不趁机苟一波,让自己先强大起来,要是将来遇到妖魔作乱,那怎么办? 难道,期待好心人拯救? 还是说,期待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修为已至凡间化境的老爷子,打碎虚空过来打救自己?? 不说有没有那个可能,就算老爷子真的做得到,在文道至圣的这里,也不一定还能,像在前世时空那样,牛皮哄哄啊。 人,终归还是得靠自己! 呵呵!! 贾琅摇头轻笑几声,转身回府。 ...... 话说秦业满怀愁闷地回到家中,天色已晚。 他饭都顾不上吃,第一时间就找女儿秦可卿,讲述先前在贾府所闻所见之事。 秦府,闺房内。 一个秀雅绝俗的少女,静静地听着老父亲述说。 少女虽然年纪尚轻,但眉若柳黛、眸似桃潭,琼鼻晶莹剔透,粉腮圆润流光,一件红袍披身,端的是无比鲜艳妩媚。 耀眼的风华中,她嘴角噙着抹浅笑,目光和煦,气韵祥和,却难得的,又带着一份平易近人之感,让人望之即想亲近。 美艳夺目而不刺眼,秀雅祥逸更显亲和。 天香国色,亲见方知其美,笔触难以描尽。 这,就是秦可卿。 红楼第一艳,人间绝色。 “贾珍逼我易婚之举虽未得逞,但端的不当人子!!” 一番述说后,秦业又气又恼:“此事过后,坊间流言不可避免诶。”
“十几年的婚约,如果我就此替你退婚的话,有损道义,贾家脸面也不好看,免不了多有波折与困难;如果不退,则显得我家贪图富贵,没得骨气!” “我一把年纪了,倒是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就是委屈了你,身陷漩涡,平白要遭人冷眼......” “父亲!”秦可卿闻言,轻轻开口:“您不必为此懊恼!” “坊间流言,不过是一阵风,吹一吹自会散去。十几年的婚约,则不是说退就能退得了的......要是强来,倒显得我们家小气,平白惹人轻视呢!!” “就是啊!!”秦业揪着白发,纠结无比:“然而,不退婚的话,按今日所知看来,贾珍道德败坏,是个大麻烦,贾琅血气方刚,也不一定是个好相处的。” 他忧心忡忡地对秦可卿道:“要是你嫁过去,也不知道会惹来什么烂事,祸福难料......” “你说说,这可怎么办?” 秦可卿神色如常,思忖着道:“照您所说,贾珍其人道德败坏,往后或会多生事端,确实是个麻烦;但贾琅......” 毕竟是未婚夫,提到这个名字,她眼里就泛起一抹异色。 顿了一下,秦可卿按下心中难以言述的奇妙感觉,才接着说:“他之所言所行,看似刚烈,实则多有周存,当是深加考虑过的。” “须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倒是觉得,他做得不差!!” 眸光流转,秦可卿笑了起来:“他不是连一个酒鬼老仆都能温而待之吗?听起来像是个有分寸的,想必也懂得照顾人!!” “若是我......嫁与他,应该也受不了几分委屈。” 她安慰秦业道:“您不必过于忧虑!!” “但愿如此吧!!”秦业还是一脸愁苦:“理是这个理,但以为父观之,贾琅颇有城府,谁知道其真正性情,是否表里如一呢?” “他不是说来日登门拜访么?” 秦可卿又笑了笑:“到时我看上一看,若他真的表里不一,是个会欺负人的,女儿不嫁他就是了!!” “唉......” 秦业长叹一声,道:“如今之计,只好如此了!就姑且,再看看吧!!” “嗯......” 秦可卿轻轻应了声。 “咕噜!” 一道肚饥声,从秦业身上响起。 秦可卿连忙起身,笑着推秦业:“父亲,您别为此烦恼了,快快去用膳罢!!” “哎......好!” 秦业腹中饥饿,也不再纠结太多,下楼而去。 待秦业离开,秦可卿来到桌边,静默而立。 要嫁人了诶!!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是不是会,欺负人?? 站了一会儿,她回头缓缓扫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目光掠过桌面,看到一块金条,随手拿起,走向窗边。 秦可卿目光悠悠地看着窗外夜空,十指飞舞。 不一会儿,金条就被她用纤纤玉手捏成了一把剪刀模样。 些许俏皮念头,鲜见地,在她心头飘起。 哼,就算你真的是个欺负人的,我也不怕!! 呵呵!! 窗边,笑容似花盛放,与月同辉。 与此同时。 宁国府。 贾琅在陌生而又熟悉的自家房间内,也是展开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