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狂喜
肖飞家的棉田里,肖友金和妻女三人一直干到太阳落山,月亮升起,才直起腰,有些懊恼地骂了一句:“阳这小子这是干嘛去了,整个后晌都不见人影,也不来地里干活。【】” “跟飞一块走的,哥俩不知道合计什么呢,神神秘秘的,不用管他们,反正地里这点活也不紧,咱仨就能干完。”母亲说。 “这小子,回家我再收拾他!” 肖友金悻悻然说着,手一挥宣布下晌。 三人饥肠辘辘回到家,看见院里冷清清的,没见肖飞哥俩的影,家里的猪饿得正在圈里哼哼唧唧。 “天都黑了,还不回家,猪也不知道喂,这是要反了天吗?”肖友金看见这情形更是恼火。 肖艳抽了抽鼻子对妈说:“妈,我闻见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母亲点点头,她也闻见了,空气中的确弥漫着挺大的气味,有油的香气,还有酒的芬芳,掺和在一起,虽然有点怪,但挺好闻。 “这俩小子在家里搞了什么?” 父亲一脸狐疑掀开锅盖,就发现了锅里的汤面条。 面条这会吸饱了水,都成一整块儿了。 母亲舒了口气:“还知道给咱们做顿饭,不过,看这样子,面条好久前就做好了吧?都沤成这样了。” 肖艳笑:“再添点水,烧开了,就变成糊涂面条了,凑合着还能吃。” 于是,肖艳洗了手去温饭,肖友金坐在院子里抽了两袋烟。 母亲则忙着给猪拌食。 也就是往食槽里倒上一盆清水,再放进去些麦糠、棉籽饼、青菜叶什么的搅拌一下,便是猪的一餐饭。 也就在这时,母亲发现装着麦糠的布袋有点不对劲,少了好多,她就喊了起来:“他爸,你早上喂猪的时候,是不是麦糠倒多了啊?我记得昨天还有半袋子吧,现在怎么就剩这么点了?” 肖友金走过去看了一眼,他也记得原来袋子里的麦糠还有半袋子,现在还真的是就剩个布袋底了。 “你也不想想,我会办那种没谱的事?早上喂猪要是喂那么多,非把猪给撑死不可,这肯定是阳跟飞干的。”肖友金辩解着,把自己给摘了出来。 肖飞家的猪才不过六七十斤重,吃不了多少食。 “阳跟飞拿麦糠干啥用?他们又不是猪!难道他们会偷吃这玩意?”母亲狐疑着。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家里更多的不对劲,油桶里的油少了不少,肖友金藏起来的半瓶酒也少了好多。 还有,家里的平车也不见了。 挑水用的水桶也没影了。 还少了三条麻袋。 肖友金放在枕边的手电筒也失踪了。 “等他们回来,非狠狠抽他们一顿不可!这是在搞什么搞!要把这个家败掉吗?这两个混小子!”肖友金气狠狠的说。 “对,一定要狠狠吵他们,太不争气了,跟家里连个商量都没,偷偷摸摸跑出去,大深黄昏的也不回家!”母亲也帮腔。 她有点担心。 肖艳在一旁怯怯地问:“爸,妈,用不用去找找他们?” “找他们干嘛!?俩大小伙子了,还能丢了?不找他们!我倒是要看看,他们什么时候知道回来!”父亲磕掉烟锅里的烟灰,眼里都要喷出火来。 肖友金一直觉得自己能很好地掌控这个家来着。 家虽然穷了点,但孩子听话,老婆贤惠,一家人勤勤恳恳,日子过得安安稳稳,这比什么都强。 可现在,自己的两个儿子居然背着自己不知道在干啥,这种失控的感觉很不好。 此刻,土岗下面,肖飞哥俩坐在一棵槐树下。 夜色渐渐深了。 月亮高高的升起来,月光普照大地,眼前的一切都朦朦胧胧,风景镀上一层银辉,诗意的静谧在平原上流淌。 溽热开始渐渐消退。 有轻轻的风吹拂着树叶,哗哗的响。 猫头鹰在怪声怪气的尖叫,似哭似笑,叫得人毛骨悚然。 肖飞哥俩都没有手表,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只能大约摸的估计,距离撒下香饵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的样子。 “可以了,做好准备,在拾土鳖的过程里动作一定要快,不然它们就跑掉了。”肖飞站起了身。 兄弟俩分了下工,一个把持土岗的南边,一个把持北边。 肖飞将一条麻袋扎在腰间,一手提着个水桶,一手拿着手电筒,上了土岗,开始沿着第一条横路前行。
在第一个撒下麦糠的地方,肖飞用手电一照,一颗心险些跳出嗓子眼。 额滴神!他看见,黑乎乎的一大片土鳖聚在麦糠上正在进食,个个肥大厚实,看着分外的喜人。 肖飞赶忙放下水桶,伸手大把的抓起土鳖丢进水桶里,只这一个点,他就连抓了四五把,足足抓了一斤多土鳖。 他提着桶快步前进。 精神高度紧张集中,以至于荆棘剐在身上都忘了疼。 他听见,哥哥在背面的岗坡上也在大呼小叫,惊喜得不能自已。 只走了一条铲出来的横路,肖飞就拾了满满的一桶土鳖,足足有四十多斤重。他将桶里的土鳖倒进麻袋里,扎好了口,又快速的冲向另一条横路。 肖阳的速度很显然的比肖飞快了不少。 肖飞捡了三行的时候,他已经从背面的岗坡上移动到了肖飞所在的这面岗坡,嘴里大呼小叫着,高兴坏了。 “痛快!” “爽!” “真没想到,土鳖还能这么逮!” 他一边喊叫着,一边身子飞快的移动着,他提的那条麻袋被他用柔软的藤条穿起来背在后背上,已经有大半麻袋的样子,足足有一百好几十斤了吧,他居然还能背着健步如飞,肖飞对此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身体素质,才真的是健壮如牛啊! 第一遍捡拾完毕,用时大半个小时的样子,哥俩拖着沉重的麻袋走下了土岗。 肖阳的嘴都快乐歪了。 “这得有三百多斤了吧,我的天,现在一斤湿土鳖能卖5块钱,咱们村就有人收,今晚咱们挣了得有1600块了吧?飞,我是不是在做梦?要不你掐我一下,看我会不会疼,真是害怕一睁眼发现是个梦。”肖阳啰啰嗦嗦的说着。 既然哥主动要求被施虐,肖飞当然乐意成全的。 他伸手在肖阳胳膊上拧了一下。 “哎呀!疼!真疼!这么说,这不是梦,是真的!”肖阳用手抚摸着横放在地上的装满了土鳖的麻袋,就跟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似的,那眼神真是满满的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