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笑容
“依澜，快过来。听说这个神的故事很有意思。” 小女孩拉着个有着一头蓝色长发的女生跑到了讲坛。 “这个故事好像被他们称为恐怖故事，应该还不错吧！” 蓝发女生只好挤出一丝微笑表示赞同，虽然她想看的是另一旁的故事。 不过既然都来了，那就要守规矩了。 “嘘，分享开始了。” ………………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我对夜晚产生了种莫名的恐惧，就好像是有脏东西在附近一样。 这比闭着眼睛洗头带来的恐惧感和未知感更为强烈。 尤其是……洗手台的镜子。 这个房子是我租下来不久的，第一次脱离家庭来到大城市工作真的很不错。 房子也是正常价位，我也不会因为贪些小便宜就去找凶宅什么。住在三楼也刚刚好，不高也不低。 住在我对面的是个经常蓬头垢面的家伙，男的，看起来像个无业游民。 除了刚搬过来时和他聊过几句，就再也没有什么交集了。 家具什么的也都是亲手置办的，按理来说就是个会让我安心的小窝。 或许是因为太过孤独，亦或是第一次离家的不适应吧。 我心想着。进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上的自己，憔悴了不少。这几天都没有睡过个好觉。 正准备擦脸时，我随意一瞥，镜中的自己好像笑了笑。 真是邪门……我或许应该考虑换个地方住了。 我工作的地方离家还比较近，说白了就是坐办公室，挺不错的。至于同事…… 感觉他们一脸严肃的，或许因为加班和生活原因吧。我没有女朋友，开支并不算特别大。 过着的每一天都无聊透顶，所有人就这么坐一天，然后下班回家。我们之间的交流也很少。 领导紧急开了个会，我们也匆匆赶过去。也只是交代了一些普通的事情，最后还说了句。 “大家多笑笑……” 说完，领导咧出了个奇怪的微笑，至于为什么奇怪，我也说不清。 我们附和的笑了笑。 回家的路上，我还见一对小情侣对着一家店的玻璃笑着。 或许我真应该改变下自己，也多笑笑。 “这年头，还有街头卖艺的……” 我轻声说了句，面前是一个小丑模样的人，怀中抱着个大玩偶，也是个小丑模样。 他或许是在哭，也有可能在笑，发出的声音怪慎人的。玩偶也在笑？ 哈哈哈，玩偶当然要是笑的。我真是越来越疑神疑鬼了。周围聚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们也被这一幕逗笑了，开怀大笑。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快步回了家。 还是一样的，我洗了个热水澡，回想着今天，可又没什么值得回想的。 浴室里很快雾蒙蒙一片，这水雾中似乎藏着不尽的怪物在等着我去接触。 我是在迷迷糊糊中睡着的，我也不知道我是否睡着了。我是凌晨醒来的，做了个噩梦。 梦见一群破烂玩具在追杀我，而我被追到阳台上…… 我起了身，给自己接了杯水，黑色充斥在每一个角落，凭着记忆摸着黑才回到了床上。 床的旁边就是衣柜。床底下……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但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了，我幻想每个地方都有鬼看着我。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将身子缩进被子里，可又断不了这念头，翻来覆去。我知道今晚又要失眠了。 我摸索了一番，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电，朝着床底照去，而我则俯下身子看向里头。 空无一物，就是有点阴凉，然后我又打开衣柜照了照。这下我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闭上眼睛后，又感觉有些不对劲。 原来我忘记把头蒙上了。 醒来后，眼睛有种莫名的酸痛。洗了把脸，我照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眼睛，布满血丝。 余光看见镜子上好像有块污渍，用手擦了擦，却没有丝毫改变。这块渍就好像是……镜子里头的？ 我拿了片纸沾了点水，又擦了擦，这次污渍好像动了动。并没有擦掉，反而有点变大了。 麻烦……我打算晚上再来试试能不能擦掉，现在重要的是去上班。 路上全是欢声笑语，一群孩子走过马路，他们笑着看向……我？ 今天有点奇怪，主管站在门口。一般情况下主管都是会在办公室待着。而现在他笑着环顾四周。 主管的目光看向了我，他便不再动弹，仿佛在等待着我接近。 他好像对我有点不满意。 “多笑笑。” 主管就这么注视着我，一字一顿地对我说道，就没了动作，只是注视着我走进了公司。 头有点晕，脑袋不听使唤的抽搐了一下。 看来以后要早点睡了。 公司的同事还是一样的，不过他们都在议论着一件事，他们也都看到了门口的主管，看着他挂着那诡异的笑容，大家也是感到很奇怪。 到了晚上，我正打算收拾东西时，主管过来了，说是要宣布一件事。 “大家开心一点，老板说要给大家涨工资了！” 听到他这番话，大家果然都笑了起来，主管看到这一幕，也是用他那带着笑容的脑袋做出了点头的动作。 不过，他好像又发现了点什么。好吧，我并没有沉浸在喜悦中，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而主管看着我这副模样，单独给我说了句。 “其他人可以下班了，你跟我走一趟。” 主管就像木头人一样，缓缓的走进了办公室，无奈，我也只好跟着进去。 本以为会是什么谈话，可是办公室内却响起一种奇怪的音乐，一高一低一高……一低。 主管好似听不见这诡异的音乐般，只是坐在那，死死盯着我看。扯出了一个极为夸张的笑容……盯着我。 我顿时冷汗直流，透骨的寒意遍布全身，脚也不听使唤的后退了几步，刚回头望去，外面暗着灯，早已空无一人。 我此时也不敢看向主管，撒腿就跑，好像有着无数的蚂蚁啃食着我的面庞，充血的双眼一直在注视我。 跌跌撞撞的碰倒了几个办公桌，那诡异的音乐此时也越来越响，一高一低的在我脑中炸响。我浑身的细胞都在拼命呼吸着。 我不敢回头看，只好拼命往前狂奔，直到走出了公司。 夜早就铺满了天，街上的人也有不少，夜晚只是另一群人生活的开始。 可今天却有些不一样，路过服装店时，透过玻璃，我看见所有模特人偶原本空无一物的脸上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宛如……人偶在笑？ 我不敢多想，低着头，往家中走去。通过观察步伐，我发现每个人路过我时都会停顿一下，就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终于是到了家，我重重关上了门，随后瘫在沙发上，听着自己心脏不断的跳动声，我松了口气。 我什么也不想多想，只希望能早点睡觉。至于上班？我打算换个工作。 我因为今天的事不敢入睡，翻来覆去硬躺着，一闭眼脑中就浮现出一个极为夸张的笑容。 我开了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消磨时间的书，突然灯闪了闪。敲门声响起。 我本来不想去管，可敲门声却越来越频繁，最终演变成了噪音。让我无心思考。 我透过猫眼往外看去，结果发现是邻居，不对劲…… 他好像也看见了我，不再敲门，将脸凑近猫眼，他先是用空洞的眼睛盯着，随后扯出个笑容挂在了门上。 我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回想起无数的笑容，我害怕了。 我拿起手机，想打个电话，可却发现在这个城市自己是孤身一人，而父母应该也早就睡了。 最后我拨响了报警电话，我实在太害怕了，手指颤抖着，连连输错了几次。 按下接通后，对面没有传来一丝声音，我带着些许疑惑打了声招呼。 “你好？是警察吗？” 电话传来沙沙声，就好像失去信号一样，我走到阳台，手扶着栏杆，身体向外靠，希望能让信号好一点。 传来声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仿佛要冲破手机这层屏障，直直戳入我的耳中。短暂的耳鸣让我失了神，手一松，手机也随之从阳台掉了下去。 笑声不断回荡在这空旷的城市，笑声由大到小不断远离，但又激发了无数黑暗里的家伙。 这座充满欢乐的城市瞬间炸开了锅，笑声充斥在每一个角落，黑夜也要被撕出一道名为笑容的口子。 我将门窗紧紧闭好，躲进屋内。蜷缩在床上…… 昨天发生的一切宛如梦境，我已经开始有点分不清事实与虚假了。 走进卫生间本打算洗漱一番，可却发现镜子上的污渍又大了一圈，而且还在……不断的蠕动？ 我受不了了…… 我找了把锤子对镜子猛敲了几下，将其彻底砸成了玻璃渣，那块污垢也被砸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我隐约听到声惨叫。做完这一切后，我舒了一口气。 随后我收拾了一番，把有用的东西都拿上，将一把水果刀藏在腰间。 我凑到猫眼上，在确认外面没人后，迅速开门跑下楼。 外头空无一人，就好像是一座空城一样，我骑上了自己的摩托，我庆幸自己之前因为想出行方便些还特意买了辆摩托。 我也顾不得这无人的诡异场景了，我不断向外开去。我耳边剩下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随后，我停下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一堵人墙手拉着手，绽着笑容看着我，仿佛在说让我将他们撞个稀巴烂一样。 我只好沿着这城市边沿一直开，可无论是哪，都有一堵人墙，我明白为什么没有人了。 他们围成了个大圈，将整座城市包裹起来了。我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冲出去的时候，他们动了。 一堆人向我冲来，我无暇思考更多，只好再次加速，我必须做出个决断。 正当我以为能冲过这堵人墙的时候，现实往往没这么美好。我被一股冲击力甩飞。这哪是人墙，分明是水泥墙。 可这丝毫没有减缓他们的脚步，我也看清了他们的样貌。 身上几乎全是一道道伤口，而那血rou间又有着一颗一颗白白的东西…… 那是一幅又一幅牙齿。它们呈现各种扭曲的弧度，无一例外的是，都在笑。 他们将我团团围住…… 我突然惊醒！原来这一切都是做梦吗……可这一切又太过真实。 我狠狠咬了下自己，感受到疼痛我才彻底安心。 我打算去洗把脸冷静一下。 ………… 镜中的我双眼无神，呈现出一个极为夸张的笑容，我赶忙摸向自己的脸，好似尸体一样寒冷僵硬。 我不受控制的将脸死死贴向镜面，我透过镜子看见了镜子眼睛里的眼睛。那让我为止恐惧的笑容越咧越大。 “我”好像对我很满意，点了点头，出来了…… 我用尽最后一丝理智跑向阳台，“我”则在向我缓缓靠近。这一幕是多么似曾相识。 我看了看一旁别人家的阳台，我心中早就做出了决定，就像之前一样…… 镜子上多了块污渍。 “我”去到公司，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做人嘛，就是要多-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