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落幕

    叶红衣不管前面多少人阻挡，她只想靠近西陵王，倒在她剑下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然后她洒出一片红雾，红雾笼罩之下的人都中了毒。包括西陵王。

    因为想要解药，周明渊本来想要帮忙的，但是西陵的使者阻止了他。

    叶红衣拿出一个瓶子，说：“这就是解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如实回答，我就把解药给你。”

    追问为什么只会更受伤。叶红衣神情凄厉地诉说往事。

    西陵王还是个王子的时候，她就认识了他。那时候，她容貌绝佳，武功高强。西陵王对她十分好，两个人情投意合。

    但是她后来被人玷污了，她用尽了手段折磨那些人，也难以消除内心的怨恨。

    她自觉对不起西陵王，于是就不再相伴在他左右。但是，他一直说自己爱她。

    越是如此，她越是觉得自己不配得到这份爱。

    于是她一面保护他，一面放纵自己来宣泄心中的怨恨。

    但是，高瑜死前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西陵王的阴谋。

    周明渊一众蜀州将领听了，心想：难怪她行事那么诡秘。

    西陵王说，那他能怎么办呢？他不缺女人，但是他缺这种为他卖命的高手。

    难怪等他将高瑜提拔到军队将领的时候，他对叶红衣更是几多殷勤。

    叶红衣为爱所困，心中愧疚难当，更加疯狂，杀人如麻，江湖上关于她的传说大部分也是这个时候出来的。

    人们自然以为她是追随着高瑜而来的高手。事实上正好相反，她是来牵制高瑜的一颗棋子。

    叶红衣说她难以想象西陵王竟然把这样龌龊的手段用到了自己身上。

    叶红衣看了高瑜的尸体一眼，说道：“如果他没有告诉我，你打算留我到几时？”

    西陵王说：“不是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是他们逼我的。”

    “他们？哪个他们？那些死人吗？”叶红衣凄厉地笑，“那些人也不全是高瑜杀的，对不对？”

    没等西陵王回答，叶红衣自己答道：“我与他都是你手里的剑罢了，相伴相生，他死了，我也不能留，对不对？”

    西陵的人在旁听了，回想起血流成河的往事，都是毛骨悚然。

    叶红衣最后绝望至极，打开瓶子，自己将里面的药全部吞了下去。

    看到叶红衣倒下，西陵王绝望之下情绪激动，毒素在他体内蔓延加快。等到西陵的边境守将带着人到达的时候，叶红衣已经断气了。

    这个年轻人看着周明渊说：“听说你们有一位很厉害的大夫……”

    周明渊知道他想说什么，说：“已经派人去请了。不过他人在蜀州城里，恐怕如今还在路上。”

    周明渊确实不是在玩手段，许咸熙确实已经回了城里。

    当送消息的士兵到许家南宅的时候，听到高瑜死了的消息，许家兄妹都很震惊。

    那士兵也没时间等他们缓解惊讶的情绪，就说周大将军紧急让许大夫过去。以防万一，许贻煦就跟着同去了。

    许咸熙也不想周明渊惹上什么麻烦，他们三人一路快马疾驰到的。等她下马的时候，脸红气喘的。西陵的人这下是真信了大夫不在军中的说法。

    许咸熙说，这些毒她也只能暂时用药抑制。

    西陵的人心急质问许咸熙：“大夫莫非是不愿出手相助？”

    林仲毅听到这里就生气：“你们怎么说话呢？”

    许咸熙看着那位年轻将军和西陵和谈的使者，缓缓地说：“上次叶红衣在蜀州军营下毒，解药还是根据叶红衣拿来的一颗解药配制出来的。前后花了五六天。这位将军难道不知道吗？”

    那位将军不说话，想到了什么，说：“那位红衣姑娘死前把解药全部吞下了。”

    许咸熙只好去看，叶红衣的尸体。许咸熙跪在她身边检查她中毒症状。

    许咸熙虽然不知道叶红衣的故事，但是总感觉她身上有不可言说的苦衷。靠近她那一身红衣，咸熙总感觉鼻子一酸。

    叶红衣风华绝代，最终也走到了这一步。当然，这是可以预见的。

    许咸熙和叶红衣的交道不多，回想起她们在明月楼见面的场景。这女子不杀人的时候，和平常人也没什么两样。

    当然，许咸熙见过她杀人的场景，让她心生寒意。人们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生，天差地别，邪念一起，瞬间步入另一条路，就可以立刻是另一个人。

    但是她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十分复杂。她检查完之后，把叶红衣的衣服整理好，发了一会儿呆，大概是一种悼念吧。

    许贻煦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咸熙走进营帐内，取了纸和笔写下了解药方子，交给西陵的人，说：“这些药恐怕有些也只有你们西陵找得到吧？”

    其中一位使者接过方子，许咸熙说：“尽量在两日之内配好。”

    西陵的使者马上安排人带着西陵王回了西陵境内。

    留下烂摊子一堆，给了西陵那位年轻的将军。

    这位年轻的大将军派人将高瑜和叶红衣带回去。临走之前，他久久地看着周明渊。

    他最终还是决定将马驱至周明渊面前，说道：“再会了，周大将军。”

    周明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倒也没什么可感慨的。作为武将不都这样，一个对手倒下，来日总有对手站在对面。至于是谁，并不重要。此处没有敌人，别处也会有。

    这天下，没有一刻是太平的。因为人的欲望不止，尤其是位高权重者的欲望。

    周明渊在军营处理了两天军务，然后回到蜀州城送别朝廷的使臣。

    才到了蜀州城不久，就传来西陵的消息，西陵王没能撑到解药配制完成，但是他的侍卫是武人体质，服下解药都已经好了。

    自己打造出来的利剑，最终被利剑所杀。

    他回到侯府，这些大人和他的父亲周伯景正坐在前厅。见到周明渊归来，都起身迎接他。

    他们恭喜周明渊打败了西陵的高瑜，夺回了被抢的土地和边陲重镇。

    同时，感慨朝廷幸亏有周明渊这样将领，此番功绩，皇上定要重重封赏的。

    说到感谢，最想感谢周明渊的人应该是顾一桐。周明渊在西境线胜利的消息，在城里一传，蜀州地带作乱的山贼盗匪全都销声匿迹了。

    趁乱作案，如今太平日子要来了，周明渊岂不是有的是精力对付他们。毕竟高瑜都可以打败的人，他们怎么能不闻风丧胆。

    等到朝廷的使臣离开蜀州，周明渊去了一趟许家南宅。

    周明渊到许家南宅的时候，只有明瑶在家。许家的兄妹都不在。

    明渊坐下来陪了明瑶一会儿。

    明渊询问明瑶：“你的伤怎么样了？”

    “快好了。哥哥，你原本来是有什么事？”

    “就是想告诉他们一声，嗯，关于西陵最近的消息。”

    “昆仑山的道长们今日回去，贻煦和齐公子去送他们了。宁儿和熙儿应该是去了云何寺。”

    “我们来蜀州才多少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瑶儿你受苦了。”

    “兄长才不容易，你肩上的责任，没有人能和你一起分担。”

    “宁……额，齐姑娘还好吗？”

    “她还好。不过兄长对她的心思，这宅里的人都知道了。”

    “什么？”

    “那她……怎么想的？”

    “我没问她。”

    周明渊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明瑶看到周明渊紧张，说：“兄长考虑清楚了吗？”

    “什么？”

    “宁儿。”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

    “兄长受伤，瑶儿也替兄长难过。”

    “你别替我想太多，你好好照顾自己。”

    “母亲这些日子好多了，大概是想着兄长的安危，便也顾不上自己的事情了。”

    “这些年，是我让你们担心了。”

    “兄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母亲想着你，就忘了自己的伤心事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对不对？”

    “多亏有你在母亲身边，我这个儿子真是……”

    “兄长，别这么说……”

    “贻煦他舅母，最近没有来蜀州城吗？”

    “没有。听贻煦说，那个梁公子要成亲了，舅母在家帮忙给他张罗婚礼的事情。”

    “因为高瑜和叶红衣的事情，我对她的敬佩又多了几分。他们真是骨子里透着善良的人。”

    “外祖母对母亲那么好，如果那个道士不说，恐怕这个秘密就永远是秘密了。”

    这时候，徐莹莹回来了，进来找明瑶，看到周明渊，她赶紧退了出来。

    明瑶看着周明渊笑了一下，喊道：“莹莹，你找我啊？”

    莹莹走了出来，对着周明渊说：“大将军，我真的是不小心在宁儿面前说漏嘴的。不过，我这么傻都能看出来，宁儿她比我聪明百倍千倍，她肯定什么都知道。”

    周明渊又喝了一口水。

    莹莹看他的反应，赶紧说：“大小姐，我还是待会再来找你吧。”

    周明渊放下茶杯，说：“我也该回去了。你们忙吧。”

    “哦，那大将军慢走。”

    看到周明渊离开，莹莹问明瑶：“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

    “没有。我兄长只是有些事情没想清楚。”

    “那就好。”

    云何寺。

    齐安宁和许咸熙到了山寺的后院，看到萧泊坐在椅子上，正在陪欢欢那个孩子玩耍。

    看到咸熙来了，欢欢十分高兴，张开双臂来拥抱咸熙。

    咸熙一把把他抱起，带着他转了几个圈圈。然后把他放下，结果齐安宁手里的食盒，说道：“我们一起去吃点心好不好？”

    “好啊，好啊。熙儿姑姑做的点心最好吃了。”欢欢和咸熙两个都蹦着跳着离开了。

    萧泊看到齐安宁，邀请她坐下，给她到了一杯刚煮好的茶。

    齐安宁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直接说道：“高瑜死了。”

    萧泊的茶杯还端在空中，听到齐安宁的话，他重新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静静地看着齐安宁。

    “我想，你可能想知道这个消息。”

    “谢谢你来告诉我。只不过这中间，还发生了很多事，只不过你们都没有告诉我。但是我知道，因为我，你们肯定承受了很多，对不对？”

    “我们也没有那个空闲，是不是？”安宁喝了一口茶。

    “宁儿姑娘，谢谢你们。我真的不值得你们做这么多。”

    “谢谢就够了。别这么看不起自己。”齐安宁看着咸熙欢欢，转过头来看着萧泊，“你母亲还是不肯接受这个孩子吗？”

    “你知道的，她很固执。”

    “也许，她会改变心意的。”

    “也许吧……”萧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宁儿姑娘，你们都还好吗？”

    “我们都很好啊。你看咸熙心情不错就能看得出来。”

    萧泊过了许久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问道：“高瑜……他怎么死的？”

    “具体我们也不清楚。那天我们大家都不在。”齐安宁接着给萧泊讲了西陵战败的结果，高瑜是死在和谈现场的，具体情况不详。

    萧泊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齐安宁见此，说道：“行，我也就是告诉你一声。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哪天想起来了，可以来蜀州城找我们。”

    两姐妹陪着欢欢玩了一会儿，就回了许家南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