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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要个说法

    “我们先不回府。”

    沈惜找了个安静的茶馆,写了另一个版本的寒门状元与富家小姐。

    和陆启云的殉情结局不同,这个故事充满了心机和算计,卑鄙寒门书生为了攀龙附凤,抛妻弃子,勾搭富家小姐,最后成了高门世家的乘龙快婿。

    故事最后,寒门状元平步青云,在官场上左右逢源。

    香云不喜欢,“结局一点都不好,坏人就该被惩罚。”

    沈惜笑了下,安慰她说,“这只是个故事。”

    瞧着外面天色渐黯,沈惜让香云回府,请人过来抓jian,她准备的这场戏该拉开帷幕了。

    香云走后,她捏着手里那沓宣纸,眸底逐渐变深,不好的结局才会让人愤怒、让人惦记,如鲠在喉。

    陆启云喜欢借势、造势,她就用陆启云常用的手段,让他万劫不复。

    *

    “出来了。”

    长风指着人群中的粉裙侍女,提醒自家世子。

    他驾车去城南,路上看见沈惜,世子提了一句沈小姐,世子也不去城南赛马了,马车停在茶楼下面,让他盯着人。

    真奇怪,世子要想抓jian,直接上楼了,在这里盯梢算什么回事。

    秦听澜在马车里眯了会儿,睁眼发现只有一个侍女,“沈惜人呢?”

    “没看见,只看见她的侍女出来了。”

    秦听澜眼角一斜,牌楼上写着“望江楼“,这里是名人雅士常去的地方,里面比清水还寡淡,沈惜让侍女先走了,她一个人留在望江楼。

    他吩咐长风,“你跟上去。”

    长风怀里抱着剑,不放心他,“世子你呢?”

    秦听澜眼风从他身上扫过,“要不然你留在这里,本世子去尾随那个丫鬟?”

    长风哪敢。

    他本意是担心世子,最终脚底抹油,一溜烟走了。

    秦听澜俊脸冷沉,盯梢的长风走了,他把侧边的小帘子卷起,他挪了挪软枕,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躺靠,时刻注意着望江楼的动静。

    这几天他辗转睡不着,总想起沈惜颤抖的质问他“她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她,请旨娶她。”

    她抗拒他,她不想嫁他,甚至觉得这是一场孽。

    陛下三十岁寿宴那日,他困在冰窖差点死,是沈惜懵懂的闯进来,闯进他的世界。他不想放开那个粉嘟嘟的小女孩,缠着陛下赐婚。

    赐婚后,他不敢离沈惜太近,那人敢杀他,动一个臣女更是轻而易举。

    后来,他发现沈惜刻意避着他,他黯然伤神,但也没敢缠着她,知道她安然无恙就够了;以后,她会成为他的妻。

    没想到,他这些年纨绔恣意,竟然成了别人攻击沈惜的一个利器。

    更没想到,沈惜竟然被穷酸书生三言两语就拐骗走了,还闹着和人家私奔。

    沈惜的委屈,他会讨回来。

    沈惜,她休想逃!

    阿嚏——

    沈惜坐在雅间里,打了个喷嚏。

    雅间的窗户敞开,能看到对面的茶楼,已经日暮时分,街上的行人渐少。

    沈国公府的马车停在茶楼门口,在仆从簇拥下,绛紫裙衫的贵妇人从马车走下来,走的太急,差点崴了脚。

    站稳后,在香云的领路下,进了对面那间茶楼。

    沈惜站在窗边,望着对面茶楼,屋里的烛光照在她半边脸上,另外半张脸隐匿在阴暗中。

    砰——

    房门被小厮粗鲁踢开,雅间里床榻吱嘎摇晃,混杂着女子低吟和男子粗喘,一室春色。

    “混账。”萧夫人脸上升起怒意。

    在萧夫人的示意下,仆从把窗子打开,外面的冷气侵袭暖融融的房间。

    床榻上,颠鸾倒凤的两人听到怒斥,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慌乱扯过衣裳,堪堪遮住身上肌肤。

    陆启云看到他床上的人是沈柳儿,不是沈惜,愣怔了两秒钟。

    “母亲。”

    沈柳儿匍匐在地上,颠鸾倒凤的快感已经消失,吓得花容失色,只剩下浓烈恐惧。

    她急忙撇清关系,“冤枉啊,我今天和惜jiejie来逛街,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陆启云从帐子里走出来,已经穿戴整齐,除了头发有些凌乱。

    陆启云眼底幽深,盯着拼命求饶的沈柳儿,紧紧盯着她,好似多看一眼,她就能变成沈惜。

    明明应该是沈惜,他计划里,他一度春宵的应该是沈惜。

    ——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成为沈家女婿。

    沈惜的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陆启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惜害他。

    他勾搭沈国公府嫡女的时候就知道,迈出那一步后,他只剩下两条路:

    要么娶沈惜,仕途敞亮。

    娶不到沈惜,仕途黯淡。

    现在,沈惜把一个庶女送到他床上,他所有的计划都粉碎了。

    她为何要这么害他!

    萧夫人掠过匍匐求饶的沈柳儿,冷声嘲讽,“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探花郎好风.流啊。”

    陆启云脸色黑臭,指着地上衣裳凌乱的女人,“她勾.引我。”

    勾.引两个字,把沈柳儿压得脸色惨白。

    沈柳儿眼里灰暗,盲目猜测,“是沈惜,她陷害我,她不想嫁给陆公子,就把我送到陆公子床上。”

    萧夫人看她攀扯沈惜,脸色难看起来,“是你带沈惜出府,现在还攀扯她。”

    她转过身,没好脸色给陆启云,“陆探花,我们沈家姑娘清清白白,不是你空口白牙就能造谣污蔑。”

    床榻上,被褥醒目的映着一抹刺目红色。

    沈柳儿脸色窘迫,咬着唇瓣垂下头。

    萧夫人眼光扫过去,立刻有人把那块被褥剪下来,呈上来。

    因为沈惜的事,萧夫人很不待见陆启云,“你有功名在身,我不能押你,但今天的事情,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陆启云瞥了眼沈柳儿,沉默了很久,“我爱慕的只有沈惜,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爬上我的床。”

    一口咬死了,他心里的人只有沈惜,是沈柳儿勾搭他。

    死鸭子嘴硬,萧夫人也无话可说,唯一让她欣慰的就是,这几天沈惜还算安分。

    她已经派人去陆启云的老家,把他的籍贯调来,还把妻子儿子接过来,到时候他等着身败名裂。

    “今天我先把这个不争气的带回去,陆探花也和家里人商量着,是来沈家提亲,还是怎么着。”

    萧夫人说完,让仆从把沈柳儿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