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自相残杀
怒牙氏族的半兽人怒吼着砸开了栅栏，被栅栏上的尖刺折腾的遍体鳞伤；还没等他们缓口气，他们就有掉进了前面的污泥壕沟中，从里面爬出来的已经是满身的黑泥。 黑暗中，这些闯过重重大难的半兽人终于受到了第一波人为的袭击，那是从上方投来的一块块巨石。 空中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巨石，那是终于赶到山顶之上的明多雷他们，从山顶上，往他们原先的营地里抛的石头。 那些半兽人一下子被砸得人仰马翻，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然而他们不知道，此刻在营地中等着他们的却是另一支半兽人军团。 一个年轻的半兽人战士，抱头蹲在壕沟中躲过了不知道哪儿来的石头，可是他刚从壕沟中爬起来，迎接他的却是一把来自半兽人的大刀。 之前，从月山追击罗伊他们而来的半兽人刚刚冲入营地，他们所经历的基本上也都一样，壕沟、栅栏、再壕沟。只不过他们那时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等他们怒气冲冲杀入营地，却发现敌人都不见了，再等他们把营地中间挂半兽人头颅的木架子放了下来。天色就黑了下来。他们正打算继续穿过营地往前追，然后他们就听到了前进方向上传来了一阵阵巨大的吵杂声，然后又是巨石落地，和一些各种各样的怒吼声。 等他们追着声音到了地方，却看见一个个浑身黑色污泥的人型生物从地上爬了起来，天色太黑了，又下着大雨，视线进一步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模糊的影子。 这些傻兮兮的半兽人想也没想，以为是敌人，冲过去就杀，毕竟这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真的是敌人，他们不杀对面，对面就得杀他们。再说，他们的同伴都在另一个方向，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前面还有其他的半兽人。 怒牙氏族的人被砍翻，很快就有了反应。一个高大的半兽人高高越过了半塌的栅栏，一斧子将一个敌人砍翻，吹响了怒牙氏族反击的号角。 其实两边都看不清对面，罗伊在营地周围挖这么多壕沟，沟里放这么多沼泽里的污泥，就是为了让进入营地的敌人一身污泥，连辨认身份都困难。再加上黑夜，根本没法儿分辨清对面到底是谁。 哪怕是半兽人的体型比普通人的体型大了一圈，可是等有人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恐怕已经杀红眼停不下来了，这种厮杀中，一片混乱，谁先停手，谁先死。 本来罗伊还准备了浓烟和可燃物，可现在下着大雨，点是点不着了，但是大雨模糊视线的效果甚至更好。 两帮半兽人，就这么杀在了一起，接下来就再难分开了。 马斯克惊呆了，山谷中喊杀声的力度大的吓人。他知道，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撤退不管，那已经冲进山谷中的大半族人恐怕都出不来了。二，冲进去，把敌人杀光，把自己人带出来。 犹豫良久，马斯克终于大喊一声：“所有人跟我冲进去！” 直到此刻，罗伊两两拨兽人自相残杀的戏码，终于是上演了。 当马斯克冲进去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被自己的铁臂砸死的居然是半兽人，都是半兽人！ 他看着那些半兽人的肢体，看着雨水逐渐冲开他们身上的污泥，他摸到了地上那个半兽人嘴上的獠牙，他凑近了看，才在黑暗中借着一点斗气带来的幽光，看到了那个半兽人身上陌生的图腾，他整个脑子都“嗡”的一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人类呢！人类呢！这些半兽人哪儿来的？”他大吼道。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黑暗中，只有厮杀声。 厮杀持续了整整一夜，等天色大亮的时候，两边二十万半兽人，死的已经只剩下不到三万。剩下的这些多半全都是怒牙氏族的人，剩下的则是都在投降。 这一夜，怒牙氏族也几乎是流干了鲜血。满山谷的全都是半兽人的尸体，鲜血已经快把整片山谷都染红了。 可是还未等完全的尘埃落定，罗伊他们终于再次杀出。 从山谷背面的山顶上，和西面的谷口同时发动了攻击，接下来，依旧是血战。 直到天色将尽中午，马斯克跪倒在明多雷的身前，他的一条手臂已经废了，臂铠全碎，骨骼扭曲，血流如注。而另一条手臂则是已经没了，连根被斩断。 他抬起眼，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明多雷，全然没有了之前坐在轿子上的高高在上，也没有了那份勇猛和精干。 “放过我。放过我。”马斯克不断地哀求着。 明多雷看着马斯克，长长出了一口气：“大概，很多人类，也跟你说过同样的话吧。” 此话一出，马斯克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人类哀求他饶命的画面，有老人，有小孩，有女人。乱七八糟的充斥他的脑海。 可他从来没有理会过这些哀求，他每次都是狂笑着，去享受这些人临死前的痛苦。 明多雷看着马斯克瞪大的眼睛，知道了答案。他摆摆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安东尼斯。 安东尼斯果断抬手，一剑刺穿了马斯克的眼眶，让他死的没有半点痛苦。 奥托的义军和明多雷的贵族联军，实力都很有限；而半兽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一番血战，人类一方，损失惨重；而半兽人全军覆没在山谷中。 看着打扫战场的军队，明多雷对着奥托问道：“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做？” 奥托看着眼前的山谷和谷外的原野，说道：“这不挺好的地方吗？就在这儿呆着了。半兽人再来，我们就打半兽人。那些叛军再来......”说到这儿，他又苦笑了一声，“叛军哪敢来？” 明多雷点了点头：“那这样吧，从这儿往西，两百里，有一座要塞，是我驻守了半辈子的边境要塞。那里的守军都跑了，我对那儿熟，你们去那儿落脚。开垦荒地，建立据点，站稳脚跟。半兽人打过来的时候，你们防守更容易一点。” 奥托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那多谢了。” 明多雷叹了口气：“谢什么？多事之秋，战乱横生。以后我们还得面对半兽人的威胁，甚至以后还得面对叛乱领主和王国的威胁。我们只能，互为犄角之势，守望相助了。” 要说白痴，塞雷萨国王也是真的很白痴。他居然下了一个自以为聪明，但是愚蠢至极的命令。那就是让五郡之地所有的贵族剿灭奥托一伙儿义军，那些弃地而逃的贵族从此以后既往不咎，恢复原来领地的五成，至于明多雷一伙儿和半兽人血战到底的贵族，则是全部加封，同样，也是要求他们一起剿灭奥托一伙儿义军。 他其实明知道这场仗是明多雷和奥托他们一起打赢的，但他更清楚，仅此一战，明多雷手下上万大军已经全成了经历过生死血战，训练有素的精兵了。整个塞雷萨王室直属常备军也不过五万人的编制，其中大部分还是空额和混吃等死的，真正能战的不到一万五千人。现在的明多雷，已经是功高盖主了，更何况明多雷还和奥托那些叛军混在一起。他要测试明多雷的忠心。他要知道明多雷到底是不是和他眼中的那些叛军混到了一起。 而对于其他的贵族，他则是抱着借刀杀人的心思。若不是怕在发生一次贵族的集体叛乱，他早就把这些人也宰了。 按理说，贵族在外敌来临时弃地而逃就是犯罪，是令人齿笑且罪不容诛的行为，按照法律可以直接没收以往的领地和贵族身份，甚至直接斩首。 可是，之前也是这样一批弃地而逃的贵族，觉得所有人都逃了，法不责众，国王不能责怪自己。面对责罚，他们居然选择了集体叛乱来逼迫国王同意他们移封的要求。 事实上，这也可以看出来，这个国王就是个昏主！在贵族中几乎就没有什么权威和震慑力。 可这一道追杀奥托他们的令下下去，那些失地贵族全都沸腾了。在他们眼里，这场仗主要起作用的就是明多雷这样的贵族，那些泥腿子就是跟着打杂的。那些义军，在他们眼中不要太好对付。 于是全都兴高采烈地回到自己的领地，动用一切关系，招兵买马准备大打出手。 然而在真正有脑子的人眼中，明多雷有功不赏，失地贵族有过不罚，赏罚不分本就是亡国之举。 而面对这道乱命，明多雷果断而明智的选择了拒绝，他说自己一来年纪老迈，二来损失惨重，三来他不想和那些抛弃自己领民和领地的垃圾为伍。 条条桩桩有理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