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怀璧其罪
戈尔巴很快就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手底下有人叛乱，再加上之前的走私，事情不可谓不大。 还有要离开的，就是甘德萨那几个迦叶陀人，他们算是这次戈尔巴暗中联系的外援。 可他们却没那么容易走，黎动堵在了大门口，拦在了这几人跟前。 “你想干嘛？”奎拉没好气地问道。 萧雨歇从后面走上来，安抚了一下黎动，对着甘德萨他们说道：“那些东西对你们来说没用的。” 甘德萨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又如何？把迦叶陀搅得天下大乱，对你们来说有用吗？那用处最多也不过是让大易的西南压力少一些。可迦叶陀，又死了多少人？” 萧雨歇点了点头：“看来没得谈？” 甘德萨盯了萧雨歇很久，然后转身便走。 黎动拉起了萧雨歇，不解的问道：“不是，你怎么让他们走了？” 萧雨歇叹了口气：“留不住的，再说无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身怀重宝，单以他们，走不出这座城。” 胖福特走出一片狼藉的斗兽场，出斗兽场门口的时候，看见了一直在斗兽场门口晃悠的老爬虫。看着眼前的老爬虫，沉吟良久他缓缓走了过去。 老爬虫抬起起头，看着胖福特哈哈的笑了起来，笑的痴痴傻傻，不明所以。 “我认识你，我认识你。”老爬虫的嘴里一句句的叫嚷着，“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 说完，老爬虫又开始仰天大笑起来。 胖福特摇了摇头，轻声呢喃了一句：“当年真是年轻啊。居然会为了你和那个女人冲冠一怒，想想真的不值。” 说完，胖福特摇了摇头，朝着老爬虫丢出几个银币，转身便走，神情没有半点变化。 仆人上来搀着胖福特走上马车，还不忘恭维几句：“老爷真是心善，跟这种疯子说话都客客气气的，还赏他那么多钱。” 胖福特听完笑了笑：“他不是疯，他只是还以为，自己是二十年前那个纵横一方的强者罢了。在那个梦里醒不过来了而已。” 令人没想到的是，甘德萨他们刚从斗兽场出来，就被人请走了。 他们被请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卡尔先生的楼房。 还是之前接待萧雨歇他们的那间会客室，不同时的是，现在坐在当初萧雨歇他们位置上的，是甘德萨。塔拉姆和兰嘉斯。 卡尔先生一见他们没有废话，手中依旧端着茶杯，直接说道：“我知道你们成为了那场战斗赛最后的胜利者，也知道你们拿到了大易那座城的优先通商权和免税权也根本用不了。” 甘德萨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将面前的茶杯缓缓向着自己身前拉进，然后说道：“怎么？您也有兴趣，我们开价可是很高的。” 卡尔先生摇了摇头：“高不高的，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打算买。” 甘德萨眉头一皱：“那你是什么意思？没兴趣，为什么要找我们？” 卡尔先生一摊手，放下茶杯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没打算买，可我没说，我不对那东西感兴趣，我只是，不喜欢花冤枉钱罢了，我有别的方法，能让那些大易人付出更多。但首先你得帮我一个忙。” 旁边的塔拉姆看着卡尔先生脸上露出的只有不解和警惕：“什么忙？” 卡尔先生微微笑了笑，他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很简单，把优先通商权和免税权卖回去，让那些大易人出高价，把东西赎回去。” 甘德萨更不明白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卡尔先生继续笑了笑：“从你们手里买，我得花钱，可有办法，让那些大易人把东西送给我。甚至还能多送些东西。” 甘德萨恍然大悟：“哈，还真是，你们这些jian商还真是一点钱都不想多花，一点钱都不想少赚啊。那下一刻问题：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嗯！这是个好问题。”卡尔先生一副就等着你们问的样子，“你们正急需粮食吧，那些粮商知道没粮食你们会有人饿死，所以拼命抬价，就是想多榨你们一点油水。我不一样，我市价卖给你们，货源管够，要多少有多少。” 甘德萨没说话，兰嘉斯的眼睛几乎喷火：“你和那些趁机抬价的粮商没特么什么区别！” 卡尔先生依旧温暖的笑了笑：“区别？区别就是我至少还会提醒你们一声。大易有句古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身怀巨宝，就凭你们自己，你们还想活着走出这座城！” 斗兽场的战场已经收拾到了尾声，似乎用不了几天，斗兽场就又可以重新开业。 萧雨歇他们正也要离开斗兽场，看似一切都平静了下来，然而就在这时，斗兽场外冲来一人，看样子是个大易人，萧雨歇他们并不认识。 可是这人制式的服装和衣服上的徽章，已经显示了这人的身份——大易礼番寺官员。 这人被戈尔巴的亲兵引入场内，在戈尔巴面前行了一礼，然后急匆匆地来到萧雨歇身前，在萧雨歇身边耳语了一句。 仅仅只是一句，萧雨歇的脸色就变了。 他整个人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伤感和无力，随后，便是极度的焦急，他飞快转身，对着黎动说道：“走，我们马上回家。立刻！” 黎动整个人一愣：“出什么事了？”他本能地察觉到不对，这不是萧雨歇应有的状态，这是萧雨歇在遇到天大的事以后才有的慌乱。 “郑沉瑜老都督，走了。”萧雨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低沉着都，声音都是灰暗的。 黎动先是一愣，随后出现了和萧雨歇一样的状态，他没了往日的大大咧咧，只剩下悲伤：“走，回家。” 郑沉瑜，这个名字在大易太重，“沉鱼落雁”之名，天下皆知，如今“落雁都尉”洛宴是大易朔漠台的祭酒，兼任鲨跃卫大都督。“沉鱼都督”郑沉瑜则是早几年就卸去了鲨跃卫大都督之职，因为一生cao劳过度，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如今终于是灯枯油尽。 萧雨歇他们必须回去，回去参加一场葬礼。 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大易在塞瓦托堡当地的礼番寺，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黑衣，身上的气质很是干练，甚至隐隐透着一种冰冷。 年轻人见到萧雨歇他们，没有半点废话，一边带着他们前往休息的房间，一边说道：“几位，空艇已经安排好了，明早启程回大易，直接前往东海，参加郑沉瑜老都督的国葬。刁英和时羽，届时会在东海等待诸位。” 说完这一切，年轻人又带着抱歉的语气说道：“不过，现在可否请几位在稍等片刻，因为还有一人也要来。他和你们同行，待会儿我把你们一起带去休息的地方，就不用再走两趟了。” 萧雨歇毫不在意地感谢道：“多谢了。您贵姓？” 年轻人行了一礼：“您叫我‘十’就行，数字‘十’。” 黎动大感兴趣：“十？你这名字真有意思。” 谁知年轻人笑了笑说道：“说笑了，这哪是名字，是我在雀巧卫的代号，‘十’是一个数字，也是源能枪上，准星的形状。我是一个源能枪手，擅长狙击。” 黎动吓了一跳，笑着调侃道：“我靠！斗兽场顶上，朝戈尔巴开枪的该不会是你吧？” 这种没轻没重的玩笑显然没有惹怒十，他只是摇了摇头，淡然却坚定的说道：“当然不是，如果是我，戈尔巴活不了。” 黎动干笑了两声，掩饰尴尬，他想反驳十的话，可是想想却又懒得开口，他在戈尔巴面前战都站不稳，就像兔子看到了狮子，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会比戈尔巴更厉害的。 萧雨歇却是愣了一愣：“你刚才说，你是雀巧卫？”他心中已有计较，这怕不是一个雀巧卫中专职暗杀的人。 自称为“十”的年轻人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正是。我并非礼番寺的人，我是雀巧卫的人，您表兄楚天阔是我好友。只是这种明面上的事，礼番寺的身份更方便。” “雀巧卫在这里也有人？”黎动大惊 十笑了笑说道：“你可能对雀巧卫有什么无解。塞瓦托堡是艾斯贝尔重镇，西陆诸国的门户，如此要紧的地方，雀巧卫怎么可能没有完整而高效的情报网呢？” “他不是这个意思。”萧雨歇打圆场道。 正说话间，又有一人已来到了礼番寺大厅中。萧雨歇的目光被这人吸引力过去，这人也是二十多岁，背上背着一块巨大的白色令牌。 十轻笑一声，转身对着那新来的青年打招呼道：“马少卿，这几位是要和你同行的。” 青年看上去很冷漠，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我知道。” 背着白色令牌的青年萧雨歇记得刚下空艇的时候见过，他也很快朝着这青年打了个招呼：“见过这位大哥。” 十很快冲着新来的青年介绍道：“这几位是殇山城的守将，来塞瓦托堡谈一些商路的事情。”然后又对着萧雨歇他们介绍起了新来的青年：“这位，嗯，这位是......” 青年不等十介绍，自己很干脆地说道：“不用想措辞了，我叫马维安，我来杀人的，本来是雀巧卫的事情，但很多人觉得这事儿应该我们来做，所以我来了。” 黎动则是一副好奇的样子：“你也是雀巧卫的？” 青年摇了摇头：“我不是，我是六扇门的少卿，来杀一个中介处的杀手。说起来，这事儿和你们有那么一丝丝关系。那个家伙在栗末攻打两狼山城的时候作乱，意图毁掉两狼山城的辎重。” 十听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来惭愧，本来追杀她是我的事情。” 马维安听完十的话，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说道：“当时为了守护辎重而死的几个人，是我六扇门的人。他们的仇，六扇门背。” 萧雨歇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黎动也已经愣住了。这世上最让人有归属感的是什么？那就是你知道，哪怕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你死了以后，依然会有人不顾一切为你复仇。 很快从礼番寺里面跑来了一个人，打破了现场的凝重，这人看上去是十的手下，他飞快在十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十很快对着萧雨歇他们叹息道：“有人对你们出手了，是卡尔先生。”随后有解释道，“别误会，你们是重要人物，一到塞瓦托堡又在废车场遇险，怕你们再出事我们又来不及反应，所以派了人暗中关注你们。和你们接触过的人，也进了我们的视野。刚盯着卡尔先生的人，发现了一些事情。” 萧雨歇知道这是必要的流程，没有意见，直接问道：“卡尔先生怎么了？” “他找了那几个拿到优先通商权和免税权的迦叶陀人，他怂恿那几个迦叶陀人，高价把那两样东西卖还给你们。然后他再从你们手中得到这两样东西。可能，还不止这两样。” 萧雨歇冷笑了一声：“玩儿的够花的！一点钱都不想出，就想从我们手里垄断商路。” 黎动虽然不明白，可还是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萧雨歇冷哼一声：“不管他，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郑老都督的身后事。商路的事，不重要，往后放放。”